咦?奇怪!怎么打不开?平时一按就自动解开的暗扣这会儿不管我怎么按也不开启。
"喂,你快点啊!"那只猫开始不耐烦地发牢骚了,"你知不知道我这样弯腰很累?"
"我......我正在解!"
你以为我想和你维持这么暖昧的姿势呀?我巴不得早点解下来就走人!可今天这个护符的暗扣却好像专程和我作对似的,怎么解也解不开!急得我出了一身的汗。别开玩笑,不要告诉我就这样一直戴在这只猫身上下不来了,这可是爷爷给我的护身符啊!
"我就说了吧,解不开。"
那只猫又在一边说起风凉话。
"闭嘴!"
正当我急得团团转时,头顶上忽然有个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我抬起头,见他正低头看着我。
"你干什么?"
是不是这小子在我头上放虫子?
"没什么,你头上掉了一片叶子。"
他给了我一个大惊小怪的眼色。
悻悻地瞥了他一眼,我继续与暗扣奋斗。解了大概十分钟之久,他忽然伸手到我腰后,向后一坐,带着我一同跌倒在地上。未曾提防他有此举动,我脚下一个不稳,竟扑倒在他的怀里,一股浓热的气息袭了过来。
"你......你干什么!"我又羞又恼又惊,挣扎着跳起来大叫。
他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我累了。"
什么?我以为我听错。
他自顾自地说道:"两只脚站着太辛苦了。"
愕了几分钟,我气得掉头就走。说的什么话!这小于分明就是故意的!
"喂,你不要了?"
"不用啦!你自己用四只脚站着好了!"
根本是捉弄人嘛!我头也不回地道。护符取不下来已经很不愉快了,又被他这么一胡闹,我实在没力气去弄那个见鬼的暗扣了。
我气冲冲地往前走,忽听他在后面叫道:"等一下!"
"干嘛?"
虽有回答,但我步子并未减速。
他三步并做两步追上来挡在我前边。
"叫你等一下!"
"到底要干嘛?!"
我停住,没打算给他好脸色。
"这个拿去!"
他迅速地塞了一张东西到我手里。
我疑惑地层开一看:"票?这什么啊?"
哪里的票?
他把头别向一边,看似无所谓地道:"西洋剑比赛,这个星期六上午九点体育馆。很多人都在预定,社里给了我一张,但我要出赛,又用不着,你想要就拿去好了。"
我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有些意外地看看票。噢?就是大家谈论的那场比赛?还是特等席呢,其他学生一定抢疯了,他居然把这个给我......
"你是说......想让我去看你比赛?"
他一下变得不自在起来。
"你爱看不看随便你!反正是我不要的!"
"那你为什么不送给其他人?"
我暗忖,他不是有一大票的拥护者吗?随便给哪个女孩都肯定能让那人乐个半死。
"垃圾而已,有什么好送的!给你就拿去,问那么多干什么?"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语气也十分不悦。
我晃了晃手中的票。
"你把垃圾给我?我又不是回收站。"
他气极,一把夺回票揉成小纸团,丢到旁边树丛里。
"不要拉倒!"
我轻皱了一下眉,不满他随地乱丢废纸的行为。
"也罢,反正我对西洋剑那种无聊的比赛一点兴趣没有,你自己加油吧。"
凉凉地说完,我转身便走。既然那只恶劣的小猫心不诚意不真,我何必厚着脸皮去看他比赛?自讨没趣!请个人像施舍似的,谁稀罕!
而这次西洋剑社与外校联合举办的比赛受瞩目的程度远远超过我的想象,购票之踊跃令人还以为是哪位大牌明星要来开演唱会。当班上同学兴奋地拿着杀过千军万马才弄到的票前来向我炫耀时,我迷惑不解地问:"真有那么好看吗?为什么大家都要去?"然后就被人骂傻瓜,真搞不懂是他们太狂热了,还是我太落伍了。
就在比赛的前一天,芝兰学姐在社团活动完后单独把我留了下来。
"学姐,找我有什么事吗?"我问。
"拉祺,你有没有买到西洋剑比赛的票?"
一听学姐这么一问,我心里就犯嘀咕。怎么又是这个?这几天不管走到哪听到的都是在谈论这场比赛。
"没有。"我老实地答道。
"太好了。"
学姐似松了一口气,在包里翻来翻去,翻出两张票。
"我这里有两张,你要不要拿一张去?是靠前排的位置喔。"
啊?我诧异地看着票。
"怎么......?"
不是说这些票抢手得不得了吗?为什么学姐会舍得让给我?
学姐神秘兮兮地在门口张望了一会,似乎在确定周围有没有人偷听,这令我更奇怪了。
"拉祺,我有件事想拜托你。"把社办的门合上,她回到座位上郑重其事地道。
见她这么严肃,我赶忙也正襟危坐。
"什么事,学姐?"
能让学姐脸色这么认真的会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而且还拜托我?
"请你充当我一天的男朋友。"
此话一出,我差点惊跳起来。
"学、学姐?!"我结巴着,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芝兰学姐忙道:"当然,只是假装,一天就好,我想要你明天以我男朋友的身份和我一同去观看比赛。"
"为、为什么?"
开什么玩笑?就算是假装,我也会被学姐那一群仰慕者打死的!而且这么好康的事怎么会轮到我?只要学姐说一声,大把的男人任她挑,可我......
"是这样的,合办友谊赛的那个学校里有个男生一直对我死打烂缠,不论我拒绝多少遍都没用,他说除非我有男朋友,否则不会死心,所以......"
所以找我?我指指自己,不敢相信学姐的主意竟然打到我身上。
"我就骗他我已经有了男友,可他又说什么不见到真人就不相信,没办法,我只好临时找一个充数。"她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可是......我不太适合吧?"犹豫了半天,我挤出这句话。
以学姐一米七的身材,再穿上五厘米的高跟鞋,就和我差不多一样高了,而且她又漂亮又成熟,和我站在一起岂不是更像姐弟?再加上还有那么多的拥护者......我等于是在拿生命作赌注!想了就冒冷汗!
"我想了很久,想来想去就你最适合。"
芝兰学姐又一语惊人。
"其他的都有后续麻烦,只怕甩掉了一个又黏上一个。经我仔细筛选,拉祺,拜托了,算帮我一个忙吧?我请你去看比赛。"
学姐这么恳切地请求我,令我一时间进退维谷,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怎么说,这也太......那个了!
"拉祺?帮帮学姐这一次吧,我只信任你一个!"在我左右为难时,学姐又在一旁拼命鼓动。
最后我不得不勉为其难地点了头,"......就只一天?"
拒绝女生很不礼貌,何况学姐平时又这么照顾我,这会儿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就一天!"
看到终于点头,学姐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展开灿烂的笑颜。
"太好了!谢谢你!拉祺,那么你明天一早到我家来接我,记得穿成熟一点噢。"
成熟?我又傻了眼。怎么成熟?难不成要我穿西装打领带去看西洋剑?
......
开始有点后悔了......
****
"学姐,你觉得......我们像情侣吗?"
第二天走在前往体育馆的校道上,我哭笑不得地问。和美艳大方的芝兰学姐手挽手走在一起,怎么走怎么别扭。看着路人皆因学姐的美丽而侧目,我更是直想缩脖子。昨晚翻了半天才翻出一件老气横秋的衣服,还引来那只猫频频怀疑的注视。
"拉祺,你不要紧张,自然点,要不然会穿帮的!那个人也一样要去看比赛,我们得装得再亲热些。"学姐提醒道。
我只好强打精神挺直腰杆。哎,原来这年头和美女走路也这么辛苦......
走进人声鼎沸的体育馆,不知是芝兰学姐太显眼,还是我们太不配,差不多所有的人都往这边看过来。我一紧张,习惯性地低头,就被学姐捏了一把。
"抬头!微笑!"
我忙乖乖照做,头是抬起来了,可微笑......我怎么还笑得出来啊......
相较起我来,学姐的演技足以登上奥斯卡。她大大方方地微笑,向每个认识的人点头致意,压根不把那些惊异的目光放在眼里。本来是我牵着她的手,到后来则变成她扯着我走。
步伐艰难地来到座位上,我紧绷的神经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一刻的松弛,随即又被学姐的举动吓得几欲蹦起来。
"拉祺,才走了几步路而已,瞧你出了那么多的汗。"学姐的纤纤玉手在这个时候探了上来,殷勤地为我拭汗。
"学......"
才刚开口,就被截了过去。
"叫名字!那个人就在附近,我刚才已经看到他了!"学姐低声命令。
"唔......"
叫不出来,算了......我欲哭无泪地任由她爱干什么干什么去。
这场戏才刚刚开演,我的心脏就已经快不行了。刚才瞄到好几个同班同学看到我和学姐的这个样子,眼珠子只差没滚下来,嘴也张得足以塞进几个鸭蛋。我干脆当做没看见,不过......回去一定会被拷问致死!
比赛快要开始了,当那只猫作为主战选手出场时,顿时一阵雷鸣般的鼓掌和尖叫,我的耳朵差一点没震聋。这小子的影响力还不是一般的大呀......
我坐的座位不仅离赛场近,离选手席也近,近到可以两两打望。偷偷地看过去,我下意识缩缩身子,祈祷他千万千万不要看过来。前几天才跟他说我不屑看这种无聊的比赛,现在又出现在这里,一定会被嘲讽一顿。不晓得是我祈祷得不够虔诚,还是平日阴德积累得不多,没有哪路神仙听到我的祷告。那小子才在选手席坐定,就往观众席状似随意地瞟了一眼。很倒霉的,第一眼就瞟中了我。
他眯起眼,直直地扫过来,想装做没看见都不行。无奈我也只好僵着笑容迎上那两束如刀似割的目光,心下直怪他的眼睛为什么会这么尖。
正在这时,学姐的纤纤玉手又伸过来了。
"拉棋,张嘴。"
反射性地张开嘴巴,不晓得塞了什么东西进来,我机械地嚼着,食不知味,不管是甜的辣的咸的酸的都尝不出来了,却见那只小猫如狼似虎的表情,眼神也变得异常恐怖。我不由心下一惊。怎......怎么了吗?
从看到我的第一眼起,甚至开场之后,他都这么一直以凶恶的目光毫不留情地凌迟着我,直到他上场。不晓得他今天哪又出了毛病,一上场就频频犯规,急得西洋剑社的学长们纷纷在下边向他挤眉弄眼。然后下场后,他继续瞪我,然后再上场,又犯规,又下场,又瞪我.........如此反反复复,连我都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要命的坏事对不住他。
整场比赛下来,我不知吃了多少瞪眼,连背后的衣服也被冷汗湿透了。还算好,凭着那只猫的实力,虽然屡屡犯规,但最后还是赢了,总算没给学校丢脸。
散场的时候,芝兰学姐又拉着我向外走,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我只好不管那如刀箭一般射来的凶狠目光,与学姐一同出了体育馆。
现在,我们正坐在学校附近一家咖啡馆里。芝兰学姐依偎在我身边,对面坐了一个眼红红的男生。
"你说有了男朋友,就是他?"
那个人看向我的眼神似乎恨不得把我活活掐死。
"对,就是他,我们是同一个社团的。"
学姐十分优雅地笑着,桌子底下的手捏了捏我,暗示我也说几句话。
我忙挤出一副极不自然的笑容。
"是、是呀......"
拜托,赶快结束吧,我不想再遭人白眼了。
那人万分不服。
"他明明比你还小!"
这小子一定不知道年龄是女人的大忌,芝兰学姐的脸色果然绷了一下,随后冷冷地道:"那又怎么样?"
"他......他有什么好?白面书生一个,弱不禁风,四肢无力......"
妒火攻心,那个人竟指着我毫不掩饰地大加批判起来。
要死!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笑容开始变得僵硬。什么叫弱不禁风?如果不是有学姐在旁边的话,我一定也会没气质地跟他对骂起来。没有人听到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诋毁自己还能笑得出来!凭我体育门门都是A等的成绩,就不信打架打不赢他!
整个咖啡店里的人都讶异地看着那个吃醋的男生乱吼乱叫,各种表情都有,芝兰学姐盯着他,不发一语。
就在我受不了地准备跳起来破口还击时,学姐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过我,往我脸上亲了一记,登时卡啦一声,我听到了大脑短路的声音。骂声骤停,全场皆惊,我和那个男生同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抚上被吻的那边脸,我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看向若无其事的学姐。不、不会吧?就算是演戏,怎么能......再一看,几乎所有的眼睛都望向这边,窘得我当下就想钻到桌子底去!
那个男生不敢置信地瞪着芝兰学姐,眼底迅速浮起受伤的神情,看得我原先的气也消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同情。唔......痴情人呀,可怜啊可怜......不过除了同情,我也不打算说什么,反正又不关我的事,话说多了反而自揽麻烦上身。
学姐很冷静地看着他:"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请你不要对我的男朋友出言不逊!"
"芝......芝兰......"
那痴情的可怜虫似乎还想挽回点什么,苦苦哀求。
学姐不加理会地站起来,拉过我。
"拉棋,我们走!"
"哦......"
我忙不迭地起身,与学姐相偕而去,在出门之前还忍不住回头望了好几次,只见那失意的家伙呆楞楞地坐在那里,一脸的萎靡。
"学姐,那样他是不是太可怜了?"
不是我好心,同为男性,搞不好以后也会轮到我。芝兰学姐斜睨了我一眼,道:"你还帮他说话,没听到他骂你骂得那么难听吗?"
"男人吃醋就是这样的嘛......"
仔细想想,那个男的还真是很悲惨,被喜欢的人甩了,那种心情一定很难受吧?也难怪他会骂我,反正又不痛不痒。
"学姐,那个男生好像真的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考虑考虑?"
她一副被打败的样子,摇头笑叹道:"你呀,还真是烂好人一个!我说过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自己爱痴情关我什么事?不过--"
她突然拉长了声音,余光瞟向我,笑得既妩媚又不怀好意,我顿时打了个寒战。
"拉祺,如果我说我真的喜欢上你呢?你会答应吗?"
"什、什么!"冷不防被这么一问,我的舌头一下打起结来,霎时语无伦次,"我......我......"
学姐大乐。
"难怪社里的女生都喜欢逗你,真的很好玩呢!"
她竟夸张地笑到前仰后合。
什么呀!我愕了半天才回过神,明白她是故意的。
"学姐,连你也捉弄我!"
"问问而已,想不到你这么纯情。"
她好容易止住笑,忽眼睛一亮,指指脸颊。
"啊,抱歉,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