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以便下次再穿的时候没有痕迹和皱褶,只穿着背心和短裤躺了下来。
经过刚才的一阵通风,房间里的空气已经好多了,还是他已经习惯了?
被褥都是房东很好心地拿来的,用得很旧了。褥子只是薄薄的一层,被子也是,都洗得很
硬很硬,让他想起少年军校里的岁月,那时的被褥也是如此,还有自己家里的,父亲盖的
也是这样,可自己的被子总是软软的,暖和的,带着太阳的香味,睡在里面就像睡在云彩
里一样舒服。
可是,那已经过去很久了,自从父亲去世之后,自己的生活一直像时钟一样刻板,甚至被
同僚嘲笑成苦行僧,一个人的生活,难免清苦,可是,那时的自己,拥有者现在无论如何
都不可能回来的东西:心灵的平静。
要过好日子还不容易吗?只要他点点头,一切都会像花一样在他面前展开,什么都会有的
,不是梦想,会有人把世界捧到他面前的,他相信。
为什么能够给我的,都是些我不需要的东西呢?
他在床上躺直了,长长地伸开双臂,像一个小孩子那样,终于尝到了自由的滋味,终于可
以再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好好睡一觉了,不必担心有人会叫醒自己,更不用担心会有人偷
偷溜进来,或是被人从睡梦中一把扯起来……这里是他的房间,是他的了,虽然小,却是
他能够自由呼吸的地方了!
路易嘴边含着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放松和轻快,他摆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甜甜地睡
着了,睡得像个玩累的孩子一样沉。
星戀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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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几天了?是五天还是六天?路易不清楚,他过着随心所欲的日子,困了就睡觉,
饿了就随便吃一点东西,反正什么事情也没有,大多时候他不是在床上躺着就是坐在凳子
上发呆,什么也不想,慢慢地看着太阳的影子从一边移到另一边,或是出神地看着那不大
的天窗,看着白色的云彩一朵朵地飘过去,听见外面吵闹的声响,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
时间也就这样过去了。
到了晚上,醒着睡不着的时候,他还可以从窗口看着夜空,猜测着那一颗是他的家乡提尔
纳里,自从父亲去世之后,他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地看过星空,忽然发现,星星很美啊,比
那些人工造出来的景致不知要美多少倍。
他基本不出去,只是在食品吃完的时候到最近的一家超市去买了面包和生菜,本来还想买
那种廉价的人造黄油,可是考虑到没有冰箱迟早会坏掉,就算了。也没有人来找过他,地
下室的门整天都是静静关着的。
这一天,从阳光照在墙上的时间来看,应该是下午的时候,他刚刚醒过来,还不打算起床
,正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一块污渍,想着到底像个跳舞的人还是一头野兽在觅食,就
在这个悠闲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路易惊慌地坐起身来,是谁?
“上尉?维克里希上尉,你在吗?”是房东的声音,“对不起,楼上新搬来的一位房客,
他想请大家去他的房间开个PARTY,特地来邀请你。”
这时代怎么还有这么好热闹的人,路易嘀咕着,但是既然人家已经来了,避而不见似乎不
好,他只好飞快地起身穿上长裤,连鞋也顾不上穿就跑到了门口,一边开门一边说:“真
是抱歉,我有些不舒服,所以不……”
在打开门的瞬间,他的话梗在了嗓子眼里,除了房东之外,门外的另一张秀丽的脸属于帝
国的第二王子,罗蒙,巴恩斯。
“你那里不舒服呢,我亲爱的上尉?”他和蔼地笑着,那笑容就像猫看见了爪下的老鼠。
路易还没有最初的惊愕中恢复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对房东说了声:“多谢,一手推开门,
像是进自己家一样地长驱直入。
”你们认识吗?”傻乎乎的房东问着,路易哪有心思去敷衍他,连话都不说,把门关上,
回身面对着罗蒙。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微妙,路易固然是一副戒备的样子,罗蒙看样子也在
烦恼着什么。
最终,路易决定长话短说,他指着门,简短地说:“出去。”
“这么对待客人好吗?”罗蒙不以为然地说,“啧啧,你住的地方还真是难找,人又不是
老鼠,为什么会住在地下室里呢?”
路易冷笑着:“人也不是禽兽,可是有的人连禽兽都不如。”
“不错,有进步,会顶嘴了。”罗蒙凑近他,“看样子是有什么事情让你有了信心,是什
么?告诉我好不好?”
“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王子殿下。”路易硬邦邦地说,“请你出去,”
“我现在可不是什么王子殿下,我是一个学艺术的大学生,因为穷,所以来找便宜的房子
,现在我是在拜访我的邻居们,你,上尉,就是其中之一。”罗蒙秀丽的脸上带着温柔的
微笑,不了解他的每个人都会把他看成一个天使。
路易却对他已经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他厌恶地扭过头:“不管你是谁,离开我的房间!
”
“火气这么大,欲求不满吗?”罗蒙开玩笑地说,“你真的不想知道……你走后发生的一
切?包括你未来的命运?”
路易紧闭着嘴,像个蚌壳一样。
“哎,真倔,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想要就说,不要等,还是不听,”罗蒙不理他到底听不
听,自顾自地在凳子上坐下,“发现你不见了,盖恩德那傻小子几乎把整个帝国都发动起
来找你,他先是确定了你不会离开,接着就派人挨着区找,要不是无意发现房产管理局有
你签的合同,还真是找不到呢。”
他看了路易一眼:“当然,大哥也很着急,但是他没有表现得像盖恩德那么疯狂,这傻小
子,一开始,他知道是妮蔻拉带你离开的,所以就去问他,妮蔻拉什么也不告诉他,他就
发了急,差点要动手,还好他也知道对女孩子动手是太野蛮人的行为,只是口头恐吓了一
下而已,临走的时候还砸了墙一拳,弄得我还得赔偿损失。”
“那么你还等什么?”路易忍不住讥讽地问,“现在你不是已经发现我了吗?你可以要他
来把我捉回去啊,或者这样的小事,也用不着王子殿下们出场,随便找几个人不就可以了
吗?你们还是可以一如既往地玩弄我,把我关在什么地方的秘密别墅里,对外人就说我不
知下落了,然后,我不又可以成为你们的性玩具,你们又可以白天黑夜地操我了!”
罗蒙交叉着两手,带着依旧很温柔的笑容听他把话说完:“路易,我知道你生气,可是,
事情不是像你想得那样,我们是真的很担心你,盖恩德那傻小子不用说了,每天办完了公
就往外面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兜风,说是希望能在无意中碰见你,不到三更半夜他是不
会回来的。大哥呢,虽然嘴上不说,还是每天去最高法院,像从前一样一丝不苟地工作,
但是,我知道,他每夜都要认真地看关于你的材料,关心调查进行到什么地步了,我天天
可以听见他在房间里踱步,睡觉也是打个盹儿就醒过来,他说,你有他的电话号码,万一
你打过来,他没有接到,那会是他终身的遗憾,有时候他也会叹气,说是他的错:“如果
那时候我不顾他的反对,硬把他带回来就好了,就算他会恨我,也比现在不知道他在哪里
好!他一个人,没有熟人,没有朋友,没有钱,身体还不好,什么人,什么地方都不认识
,万一出了什么事……”大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担心过一个人,你知道的,他是王太子
,这整个帝国将来都是他的,以前,他从来不为任何人,任何事在乎,认为那没有必要,
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放弃的,但是,现在,他变了,是为了你。”
路易讽刺地说:“你的意思是,一个高贵的王子爱上了下贱的性奴隶?我真佩服你的想象
力,是啊,在那些俗气的言情小说中,常有这样的描写,但是我不相信这种天方夜谭。是
啊,他怎么会关心我的感受,我恨不恨他,他也会在乎吗?”
罗蒙深深地看着他:“路易,现在的我们,已经顾不上去取得你的原谅了,我们首先考虑
的,是你的安全,如果你没有走,还是住在皇宫里的话,就可以知道,我们是用怎样的心
情来道歉的。我们会做我们能做的一切来补偿你,对于我们给你造成的伤害,我知道已经
无法补救,现在,我们已经不敢奢望你会和我们重新开始,我们只希望,以兄弟的身份照
顾你的一生。”
路易的火气涌了上来,他冷笑着说:“不可以补偿吗?当然可以,谁说不行的?世间的每
一件东西都有价钱,看你出不出得起了。想要补偿我吗?把银河帝国给我啊!想要我的原
谅吗?让我上了你们我就原谅你们!”
他愤怒地看着罗蒙:“做不到吧?做不到的话就不要来打扰我!让我走好了!”
罗蒙站了起来:“我会考虑一下,但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啊,盖恩德说今天晚上想
请你吃顿饭,餐厅已经选好了,希望你无论如何能赏脸,他晚上八点来接你。”
“我没这个福气。”路易厌恶地说,“请他不用费心了。”
“接不到你,那傻小子可是会在门口等一夜的。”罗蒙的声音里充满了对弟弟的疼爱,“
还有,这地下室潮气太大,对你的身体不好,我在上面有一套房子,如果你愿意的话……
”
路易傲然地说:“谢谢关心,这是我自己的房间,我付了房租,所以我住得很舒服,很安
心,至于我的身体,现在再也不是你的责任。”
罗蒙知道再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他绕过路易的身边,走到了门口,又回头说:“路易,今
天晚上会很冷,多穿一点。”
路易贴着他的鼻子狠狠地关上了门。
***
晚上差不多是八点的时候,有人敲门,路易早就准备好了,打开门,毫不意外地看见盖恩
德的脸。
“路易,你好。”盖恩德有些不知该说什么话的样子,“我……我可以进去吗?”
“完全不必,”路易早把军服外套穿得整整齐齐的,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门,他一开始是
不想去赴这个约,但是罗蒙说得没错,要是他不去的话,盖恩德肯定会在门口一直等着他
,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他当然不在乎,可是自己还得在这里住下去呢
。
他走出门,板着脸说:“你不是来接我的吗?”
“啊?是啊!是啊,当然是的,”盖恩德一脸不能置信的样子,他大概以为得费一番口舌才
能带路易出来呢。
“走吧,我不想多花时间。”路易简单地说,走在了前面。
门口停了一辆新款的陆上车,现在天已经黑了,所以没有引起太多注意,否则的话,在这
个地区,出现这么豪华的车子,不引起围观才怪。
盖恩德殷勤地拉开车门,路易坐了进去,他兴高采烈地坐到司机座上,忽地一声把车子开
了出去。
“今天,我请你去一家很有名的餐厅吃饭,那里的口味很好,”他对路易说,“位子不容
易订呢,你喜欢什么酒?他那里的酒也是很有名的,不但品种多,而且年代也很久,两三
百年前的好酒都有贮存,还有那里的气氛,由专人负责演奏音乐,啊,你一定会喜欢的。
”
他偷眼打量着路易的表情,发现他正在专心地看着外面的夜景。
“吃晚饭之后,要是你不太累的话,我也可以带你去帝国双子塔,那是帝都最高的建筑了
,在上面看下来,所有的东西都一览无余,晚上看夜景更是特别美,当然,这时候已经关
门了,可是没关系,只要你喜欢,我可以把车子开上去,这是最新型的陆上车,比妮蔻拉
的那辆还好,飞行高度可以达到五百米,才上市的哦。有了它,以后带你在帝都里观光就
更容易了。”
路易静静地坐在他身边,什么也不说。
车速果然比妮蔻拉送他来的那天快得多,路边的街景飞快地变换着,更多的灯光,更热闹
的街道,更喧哗的人群,帝都的夜生活果然灿烂多姿,在提尔纳里这个时候,怕是除了年
轻人之外,都已经早早地在家里休息了吧。
盖恩德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路易一概装作没听见,他也感到有些没趣,渐渐地住了嘴
。
车子减慢了速度,停在了一家很古典的餐厅门口,居然还有穿笔挺制服的侍者前来打开车
门,盖恩德亲自绕过来打开车门,等路易下了车之后,他刚想挽住路易的手臂,被狠狠一
瞪,老实地缩了回去。
“欢迎光临,巴恩斯上校。”侍者笑容可掬地说,“您的位子已经安排好了,请跟我来。
”
一进餐厅,路易有些不适应,里面的光线是很柔和的晕黄,主要的照明其实来自桌上的蜡
烛,一色白色的长蜡,闪着小小的火焰,雪白的桌布,古典的水晶花瓶里插着大束的玫瑰
花,餐厅的顶端,放着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这古老的乐器正由一个长发披肩的少女演奏
着。
“这边来。”盖恩德温柔地说,路易跟着他走到离演奏台相当近的一个靠窗口的位置,侍
者拿掉了订座的牌子,恭敬地把菜单递上:“两位现在准备点菜了吗?”
闪烁的黄色烛光下,路易的脸孔更显得俊美,他专注地看着菜单,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决定
屈服,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盖恩德正呆呆地看着他,不仅微微恼怒地问:“你在看什么
?”
“啊,啊?!没有什么。”盖恩德慌忙打开烫金的菜单,假装看上面的菜色,“唔,就要
今天的招牌菜,这个野鹿肉好像很不错的样子,还要一份奶油兔肉汤,还有……”
路易皱着眉头继续看自己的那一份,眼花缭乱的手写花体字就让他无法辨认,何况写的是
什么东西他也基本不知道,还有后面的价钱,简直不是他能负担的起的。
“就来个1969年的红酒吧。”盖恩德点完了菜,微笑着说,“路易,你看看吧,喜欢吃什
么就点什么,我请一次客,可不能让你饿着回去。”
路易冷淡地对侍者说:“请给我一份清汤。”
“是的,还有呢?”
“生菜沙拉。然后来个牛排。”路易合上了菜单递还给他,“就这么多了。”
“请问您想喝点什么?”侍者礼貌地躬身问。
“清水就好了。”
“等等。”盖恩德叫住了侍者,小声地说:“路易,真的,这里别的东西也很好吃,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