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微皱眉头:“我可不可以不去?”
真佩服自己,连欲擒故纵都学会了。
“不想去就不要去好了。”尚思尔还以为他真的不想去,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说,“父王
那里,我会去应付的。”
路易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幸亏这时候罗蒙也上来告诉他们,医生准备给路易检查身体
,体贴地帮着路易躺回床上之后,他们都离开了。
白发的福格尔医生还是像每次来一样和蔼可亲,不同的事,他这次笑得更慈祥了:“怎么
样?小路易,看,年轻人就是身体好,已经活蹦乱跳的了。”
路易微笑着,皱着眉头看他从箱子里拿出各种各样的器材:“其实我没事了,医生。”
“不不不。”福格尔医生轻快地摇着手指头,“那三个小子可不是这样认为的,你有一点
风吹草动,他们就开始紧张了,反复说都是他们的错,是他们没有照顾好你什么什么的,
连我这个老头子都听烦了。我要开始咯?”
进行完必要的检查,路易松口气,刚以为他要走了,谁知又拿出一个注射器来。依旧笑眯
眯地说:“小伙子该不会怕疼吧?这次要抽点血了。”
“抽血?”路易惊讶地叫,他倒不是害怕,只是奇怪,以前也没有抽过血啊?“为什么要
抽血?”
“真怕疼吗?你可是帝国军人哟。”福格尔医生假装板起脸来,却又忍不住笑了,“是尚
思尔告诉我,你这些天一直觉得累,又吃得很多,又想睡,他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病
在。”
路易的脸微微一红,冷笑着:“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我吃怕了帝国王子殿下们呢。”
“嘘,你这孩子的刻薄倒是和罗蒙不相上下呢,他们也只是关心你啊。”福格尔医生熟练
地在路易的上臂找到血管,轻轻一刺,望里平着一推,接着暗红色的血液就顺畅地流入了
针筒。
“疼吗?会疼就叫出来吧。”他开玩笑地说,“那三个小子一定等在门外面呢,听见声音
冲进来,我怕我这身老骨头都要被拆了。”
路易淡然地看着他把血液样本装好,刚要起来,福格尔医生一边摘手套一边坐了下来:“
哎,也真累了,歇一会儿吧,小路易,来跟我说说实话。”
实话?
路易诧异地抬头,福格尔医生神秘兮兮地凑近他:“外面那三个小子,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啊?”
“喜欢?!喜欢!?”路易差点尖叫起来,他哪一点表示过他喜欢那三个人了!
“不要否认啦,他们三个都是不错的小伙子,我说这话可不是拍王子的马屁,就算他们不
是王子,也照样是很好的小伙子,现在的观点也跟以前不同,就算你们都是男孩子,是兄
弟,也没有关系的,首先,陛下那里,就绝对没有问题。”
我哪里管他有没有问题!
“医生,您弄错了。”路易白着脸解释,“那是没有的事。”
“好吧好吧,你们这些小伙子脸皮嫩,我是知道的。”福格尔医生笑着说,“就算你不喜
欢他们,他们可是很喜欢你呢,而且啊,三个都这个样子,那天晚上,我还在睡觉,尚思
尔冲进我家里就把我拎了出来,那可是半夜两点啊,就算是皇帝陛下生病,也没有这么急
吧?而且还一脸假装镇定,其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样子,把我拽到这里来,你就躺在
床上,烧得不省人事,盖恩德抱着你,都快哭出来的样子,罗蒙不停地给你擦着身体降温
,也是一边擦一边偷偷地哭,哈,我认识他们也有段日子了,就从来没看见过他们这样过
!”
路易别过头去,不是闹别扭,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说的一切。
“然后我就被软禁在这里啦,连家都不许回,我还好,他们三个没日没夜地守着你,尚思
尔还有一大堆公务在身上,经常是一边看护着你,一边熬通宵,早上洗个冷水澡就直接去
上班,盖恩德索性请了长假,就守着你,也经常是连觉都不睡啊,那时候,你烧得太厉害
了,都没办法自己排尿,只是涨的难受,翻来翻去的,平时也很容易,插根导尿管就行了
,谁知道他们三个都跳了起来,坚决反对,说是太痛苦了,我啊,都没有见过这样固执的
呢,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讲不通,吵着吵着,盖恩德忽然跳起来说他来帮你,说完就……
啊,我都不好意思说了,他居然用嘴巴帮你吮了出来,然后瞪着眼睛说,他情愿每四个小
时帮你吮一次,也不要给你插什么导尿管!”
房间里一片死寂。
“结果你猜怎么样?他居然真地做到了,而且不光是他,罗蒙,尚思尔,都一样地为你做
了,直到你能自己有意识排尿为止,不容易啊,孩子,何必为了别的东西放弃你自己的感
情呢?自己的心才是最重要的啊。”
路易慢慢地回过头来,苍白的脸上挂着泪水,眼睛却像火焰一样咄咄逼人,他沙哑着嗓子
,用很平淡,但是蕴藏着极大怒气的声音说:“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医生?你知道我会
恨你吗?我恨死了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话!”
他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全身都在抽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不想听啊!我一点也不想听啊!”
福格尔医生惊愕地站起身来,门外的三兄弟早已一拥而进,手忙脚乱地冲到床前,尚思尔
一把搂住了路易,焦急地问:“怎么了?路易,怎么了?”罗蒙赶快拉着福格尔医生往外
走,一边走一边连声道歉:”对不起,医生,实在对不起,路易的情绪不是很稳定……他
病着,你别放在心上,对不起……对不起……”
路易咬牙死忍着,忍得好辛苦,他怕一张开嘴就会不能自已地放声大哭,把所有的委屈,
不安,愤怒,都痛痛快快地哭出来,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可是不行,他清楚地知道
,现在不是时候,更不是地方……他不能在这些人面前哭,在这些曾经侮辱过他,也曾经
关爱过他的人面前哭,将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耻辱!
爱情不能施舍,更不能乞求!
“路易……“盖恩德果断地伸出自己的手指硬塞到他的牙齿中间,收不住劲的路易狠命地
咬着,咬出了血……
“没事了,没事了,你看,就我们在这里,没有别的人了,路易,你看,不会有人伤害你
了,乖乖的,想哭就哭吧,我们都在这里……好了,好了……”尚思尔紧紧抱着他,像哄
孩子一样轻轻摇晃着,不停地在耳边温柔地说话,手臂却箍得紧紧地,让他完全感受到自
己的存在。
路易慢慢安静下来了,牙齿缓缓松开,盖恩德这才抽回手指,看着上面的齿痕和渗出的鲜
血,毫不在乎地一口舔掉。
尚思尔继续轻轻摇着他,路易缓缓地舒了一口气,颤抖着说:“对不起……”
“嘘,没事没事。”
“帮我……跟医生说……对不起……”路易为自己的行为而红了脸,他是怎么了?不是已
经打好主意了吗?不是一切都安排好了吗?为什么还要如此激动?这根本不是自己该有的
行为啊。
“好,我会去说的,你现在不用担心别的,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乖,睡吧。”尚
思尔在不放开他的情况下,慢慢地把他放到枕头上,自己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温柔地
说:“好了,我在这里,我们都在,会一直在的,你放心睡吧。”
路易点点头,闭上了双眼,很快地就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他一直没有发现,自己的手在不经意中抓住了尚思尔的衣服,而且,始终没有松开。
星戀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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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的帝都,象繁星坠落人间一样美丽,宽阔的皇宫大道上,各种各样的豪华陆上车
往来穿梭,加上路边悬挂的的各种彩灯,装点得更加繁华。
路易静静地坐在车里,脸色还有些苍白,经过昨天的事情,本来他们是不想让他来的,可
是路易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想去。”就没有人反对了。
他穿着黑色的晚礼服,雪白的衬衫,黑色的领结,男人的衣服式样,过了一千万年也不会
有什么变化,没有任何装饰品,越发显得他的俊美出众,他耀眼的金发,象冬日晴空般湛
蓝的眸子,形状悦人的红唇边若有若无的笑意,就是世间一切珍宝加起来都比不上的美丽
。
罗蒙一边开车一边对他解释:“为了节省时间,我们从后门进去,从前面走的话,又不知
道有多少人要过来打招呼了,实在烦人。”
路易讥讽地说:“请便,不过,他们也烦不到我,反正没有人认识。”
罗蒙假装听不出他的话中之意:“没错,不久的将来,这些人都会认识你了,父王说,要
在今天的宴会上把你介绍给大家。”
路易笑着:”是吗?那我可是受宠若惊了。”
“大哥没这么命好,他一早就得去站在那里接待来宾,一晚上都得不停地行礼寒暄,重复
着上千遍‘您好吗?见到您真高兴,今天人真多啊’之类的废话,每到这个时候,我就庆
幸我自己不是王太子。”罗蒙耸着肩说,他也穿着晚礼服,佩带着绿宝石的徽章,相当秀
丽精致的青年,只有路易才知道他的不同面目。
“老三本来要跟着来的,可是皇家规矩,两个皇家继承人不能同时坐在一辆车里,只能算
了。”罗蒙遗憾地说,“大概和不能把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一个道理吧。”
路易无语,心里却想着,妮蔻拉说芙丹瑞会来接他,不知用什么样的名义呢?能够参加这
个宴会的,都是贵族高官吧?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少校,一个边境星球的司令官,就算加上
妮蔻拉,她们能成功地把自己带走吗?在那么多人面前,还有尊贵的银河帝国皇帝陛下,
路易丝毫不怀疑皇帝陛下的威严,也许面对着他的时候他只是个慈爱的父亲,可是坐在自
己的皇位上,他就是另一个人了吧。
早知道就不要赌这口气,今晚留在家里,偷偷摸摸地溜走算了。
罗蒙把车拐入后门,下车为他打开车门,路易无视他伸出来扶自己下车的手,自行跳了出
来。
少年侍卫过来停车,罗蒙领着路易往里面走,完全不同于路易上次来的时候,这是一片宏
伟豪华的建筑,回廊两边的大理石柱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庭院里花木扶疏,中间有一个占
地一百多平方的超大喷水池,喷泉中间的大理石天使雕塑华美异常,在喷泉底部的灯光照
耀下,水柱变成五颜六色,嚣张地向四面喷射着。
来往的侍从和禁卫军一律穿着正式的制服,镶着金边,神情严肃,见到罗蒙时只是躬身为
礼,并没有多看路易这个陌生人一眼,一举一动都显得训练有素。人虽然多,但是走在长
廊上只听见轻轻的脚步声。
“哎呀,这不是尊贵的第二王子殿下吗?真是意外的惊喜啊,”一个清脆的女声忽然响起
,吓了路易一跳。
“真是久违了。”罗蒙展现出他的迷人的笑容。
一个穿着全套禁卫军礼服,肩上挂着金色绶带,脚蹬雪亮的马靴,腋下夹着镶有羽毛的帽
子,甚至还像模像样地佩带着长剑的女军官英姿焕发地走了过来,整个人就是博物馆里所
谓的完美禁卫军样本。
“我还以为你又一句:艺术女神在召唤着我,我不屑于和俗人同流合污。就此不来了呢。
”她挺直了身板,明亮的绿色眼睛上下打量着他,“来了喔,还居然没迟到。”
“彼此彼此,我也以为你会一句:我不是打扮整齐供游人拍照留念的活动圣诞树。也会就
此不来了哪。居然还穿得这么正式,这套礼服自从发给你,就一直挂在衣架上吧?怪不得
这么新呢。”论起毒舌,罗蒙可是不让任何人的。
“这么夸张啊?”女孩掩嘴而笑,“我身为禁卫军的将领,怎么能不来保护你们的安全呢
?俗语说:食君俸禄,为君办事嘛,倒是你,不是自诩为艺术女神在人间的慧眼和代言人
吗?难道你今天在这种宴会上也能得到灵感?”
“我偶尔也得尽一个王子的本分,过来亮亮相,”罗蒙不慌不忙地说,“不像某些人,成
天都不在,害的别人都以为她是调职了,或是干脆殉职了。”
“调职啊?好主意呢。”女孩欣然说,“反正军人嘛,在那里不是一样的,但是有些人,
生下来就顶着一个好沉的头衔,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可怜哪。”
“生下来就顶着的,总比祖宗留下来的好吧?我只能被人说成是纨绔子弟,某人可要被人
说成是不肖子孙了。”
“彼此彼此嘛。”
交锋至此告一段落,罗蒙正式向路易介绍说:“这位是莎也迦,瓦伦西亚少将,禁卫军的
副司令官,皇宫的保护人,游客的必看景点之一。这位是路易,维克里希上尉。”
这么奇怪的介绍居然没有引起莎也迦的回击,她双眼发亮地看着路易,含义不明地笑:“
幸会,上尉。”
“幸会,将军。”路易敷衍地说,莎也迦的目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嘿嘿嘿,今晚天气真好啊。”莎也迦忽然转了话题,“我得去巡视了,再见,上尉,再
见了,王子殿下,祝您今晚过得愉快,我听说今天晚上有不寻常的事情要发生。”
说完,她就挺直腰板,兴高采烈地走了,一边走一边还吹着口哨,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女人。”罗蒙低声说。“我永远无法猜得透她们在想什么……我们走吧,今晚有好多人
要介绍给你呢。”
路易微微厌烦地皱起了清秀的眉毛,但没有说什么。
罗蒙带他到了一间等候厅,让他坐下来,桌子上有满满的饮料和糕点,显然是为了路易准
备的。
刚坐下,盖恩德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二哥!路易!路上没有出什么事吧?怎么这么
晚?大哥都问过两次了!”
“没事,路上碰见了莎也迦,聊了两句。”罗蒙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玩着头发。
“父王说等一会要过来,今晚上是不是有什么是要发生了?我感觉到很不寻常呢。”
罗蒙警告地看他一眼:“是吗?”
“不是那个……而是别人的气氛,我总是觉得啊,好像有我们不知道的什么事情在发生。
”
“是你疑心生暗鬼吧?”罗蒙不以为意地说,“路易,想喝点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