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车阵中穿行过去,同时不忘回了一句:“想和姐姐比单车,你们再等一百万年吧!”
“啊,姐姐,那个外国人果真在跟踪我们。”
小薰叫起来,与其说惊讶还不如说是“我猜对了吧”般得洋洋得意。
“他在人行道上追着我们跑过来了。”
“没甩掉他吗?”
虽带着弟弟,又在下班的车潮中,但每小时二十五公里的车速已不算慢了,一般人怎么可
能追得上。
“没有,他那金发在人群中特别刺眼哩。啊,越来越近了。”
什么?普通人的速度顶多每小时六公里,怎么可能超越我的车速。
“也许我们该会会他才对。”
呵出的白雾喷到脸上,有种湿湿的不快感。想起要是出汗,内衣贴在身上的感觉更为难受
,我决定停止这种强身健体的单车运动。
“到我们的小巷里好不好。”
弟弟高兴的提议着,我点点头,车头右拐,进入行人道,钻进小巷中。
小巷是从家到学校的必经之地,处在两栋商业楼房之间,是我和弟弟无意中发现的。里面
有一些小门面和小吃摊,卖些好吃的煎馍和奶茶。从巷口经过往北走约两百米,便是我和
弟弟住的住宅小区。
在一旁放好车子,我和弟弟跑到一家出租小说和光碟的小店,要了两杯热酸奶,就又凑到
门口向巷口看去。
大概两分钟的时间,金发男子经过巷口向北跑去,但不一会,他又回到巷口东张西望着。
“要不要向他打声招呼。”喝着热腾的饮料,我事不关己的问道。
“作为跟踪者,那一定要他亲自找到我们才会感到无上的快乐,我们何必打扰他的兴趣呢
。”咬着吸管,小薰的话听着有些口齿不清,一点也没有同外国友人相见欢的国际观念。
虽说如此,但金发的外国人很容易便见到在一个小店面前伸出脑袋叽叽喳喳说不停的两个
人。
犹豫了一下,金发男子走了过来。
待他走近才看清他的容貌。一看便知是纯粹的白种人,金发蓝眼、高鼻、大嘴,下颌微有
些尖,因此整张脸给人的感觉柔和不少。个子比小薰高一个头,但却不觉有多健康的样子
,神情出乎意料之外得和善,不像想象中会偷偷跟在身后偷窥的人。
“这家伙长得满英俊的嘛。”
听了我脱口而出的话,小薰冷冷地哼了一声。
而且白色非常适合这个金发男子,穿着白色风衣站在我们面前的他,与这个灰蒙蒙的世界
完全不相符似的,非常洁泽纯雅。
英俊的金发男子惟一令我不爽的是,他的目光一直盯住小薰,一点也没注意到我这个可爱
美丽又温柔的姐姐。
他盯着小薰说了一大串某种音节的语言,小薰面容严肃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我说:“
听着怪熟悉的,就是听不懂。”
“那给他讲若是想在中国旅游观光,允许他说英文,若是长住的话,趁早练习说好中文。
”我好心的让小薰提醒他一下语言问题。因为我的英语会话知识“哈罗”级,小薰比我还
好一点,为外国人指路没什么问题,若是聊些别的,便很吃力了。
“Can you speak English or Chinese?”
金发外国人仔细倾听着小薰说话,想了一想,表示听懂地高兴地点了点头:“我会,我会
。”竟是正宗的普通话。
“看样子你是在找我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说着同一种语言,就是外国人也变得有
亲切感哩。因一口流利的普通话,金发男子已由跟踪者升格为国际友人,因此问话口气也
大为不同。
金发男子想说什么的又犹豫了一下,但是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在小薰手上,低声
:“可以帮我打开一下吗?”
小盒子长二十厘米,宽五厘米左右,质地仿佛是白玉雕成,盒子外并无挂钩及锁。小薰在
手里掂了掂,皱着眉说:“很轻啊。”
“看着像白玉雕的,其实是塑料盒子吧。”
我凑上前去看的好奇心已少了大半,但警戒心猛得升起。
从小父母都谆谆教导我们不要拿陌生人给的东西,因为在此之时总是伴随着无法预想的危
险……而这个塑料小盒里是塑料炸弹?毒气?不过金发男子的眼中没什么恶意,反而非常
期待,应该不是那么危险的东西,因为他也在身边嘛……
我眯起眼睛,冷冷地危险地看向金发男子,若小盒子中是玫瑰花或求爱信的话,我就马上
一脚把他踢出巷口,让他做脚下冤魂。左看右看,估计盒内不会有什么危险品,小薰打开
盒子。
疼。
在小薰打开盒子的瞬间,心猛得像被握痛似的,我捂住胸口,心脏仿佛要挣脱身体似的疯
狂跳动着,我脸色发白倒退几步,退进店中,下一秒钟,心脏像被尖锐的物品刺穿一样血
液逆流,痛苦难忍,我低下头去,刺入胸前的是十字型权杖。似金非金似木非木的杖身一
刺入身体接触到血液,仿佛复活般,在体内肆意生长着撕裂着,痛苦如此真实让我失声尖
叫起来。
“姐,姐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少年特有的中性嗓音如符咒般戳破我周身的幻象,胸口的痛慢慢平息,抬起头才发现自己
捂着胸蹲在小店的墙角内,狼狈不堪的喘着粗气。后背湿湿的,不知因害怕还是痛苦所流
下的冷汗。
书店老板从柜台后走出来,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几个借书还碟的人也好奇的看过来
。我摇摇头表示没事,小薰把我扶起来,困倦的晕眩了一下,我靠在弟弟身上。感觉到额
角布帛的滑动,我睁开眼,专注的为我擦汗的小薰有着陌生的俊逸感。
“姐姐。”握住手帕的手顿了顿,少年只是眨了眨眼,仿佛有魔法一样,水气迅速凝聚在
他的眼中,但却又强忍着不让泪流下来的可怜兮兮:“你流了好多汗,脸色又惨惨白白的
,”语气渐渐变成哭泣似的声音:“我担心死了。”
“不准哭!再哭我便不理你了。”
真是的,刚才还感动于小薰终于有男孩子样子呢,结果俊美坚强的形象维持不到一秒变回
原形。
先把刚才突如其来的幻影抛在脑后,小盒子的东西现在更让我感兴趣。
“什么啊,里面什么都没有嘛。”
对于我的追问,小薰把已打开的盒子给我看,里面果真空空如也。“比起这种东西,姐姐
的身体更为重要,这次的心痛好像比以前更厉害,姐姐应该到医院再彻底检查一下,然后
请假回家休息……”
“那家伙呢。”
打断小薰啰哩啰嗦的话,我还在想那个金发男子若跟踪我和弟弟只是为了捉弄人,那也未
免太无聊吧。
小薰的脸上却浮现出奇怪的神色,最终指向门帘外。
我走前两步掀开塑料门帘,看清门外的情形后,却又吓得手一松,往后倒退两步。
出租店外不知何时围了一大群人,注目的焦点却是单膝跪在门口的金发男人。
“他在做什么?”
金发碧眼的异族,俊帅优雅的青年,光这两条就让国人不注意也难了,偏偏他此刻又做出
奇怪的举动来。
“不知道。”小薰摇摇头。“也许是想起什么来了。”他从兜中掏了掏,拿出两元硬币放
在白色的小盒里向我示意:“外国乞讨者?”
“你眼睛睁大些。”我把两枚硬币从盒子里抓起来又塞回自己兜中:“光他那身白色大衣
就抵咱爸咱妈三个月的工资哩。”
两人对视一眼,我们决定把盒子还给他准备闪人了。奇怪的家伙还是少沾染为妙。
我先掀开帘子出去,拍了拍半跪着的金发男子的肩,把轻如羽毛的小盒子递还给他。
“路西菲路大人?”
说的是普通话,但我听不太懂。他也不需要我听得懂吧,因为弟弟才出来,金发男子就面
露狂喜之色的高叫着:“大人,路西菲路大人!”
“干,干什么?”
小薰从金发男子正跪着的地方横向慢移,然后快跑向我身边拽住我的胳臂,才中气十足的
大声说:“你,你认错人了,我姓余,不姓路。”
“不,你是路西菲路大人!”
金发男子依旧保持着半跪的姿式移过来:“因为装有天杖的十字枷只有施术的人才能解开
,这个十字枷已被大人你施了高级的法术了,任何强制打开的人都会身死魂散,所以能毫
不费力打开十字枷并得到天杖的人毫无疑问便是路西菲路大人。”
“你胡说些什么呀。”相较于金发男子的兴奋激动,小薰只觉得啼笑皆非:“那种东西既
无挂扣也无暗锁,谁都会打开的,你寻人开心也有个限度吧。”而且里面除了空气什么都
没有,还天杖哩。
“喂。”我凑到小薰耳边嘀咕着:“他说什么术不术的,该不会脑子有毛病吧。”
“对呦。”薰也凑过来咬耳朵:“还什么‘十字’哩,有可能是国外的邪教组织派来的人
,说只要信他便可上天堂之类的,总而言之想害我们。”
所以,我和小薰的手用力握了握,“跑吧!”
用力挤开看戏的人群,我首先跑到放单车的地方,提起车头,一个大回旋的确定好方向,
跨上踏板骑了出去,“走了。”拎起后座上的书包,小薰助跑两步,跳坐在后座上。
站起身弯起腰的用力蹬着踏板,单车迅速到达巷口,我摆好方向,向住宅小区冲去。
身后传来金发男子凄厉的叫声:“路西菲路大人,请不要抛下我,天界需要你啊。”
打了一个寒颤的,小薰用力拥住我的腰:“幸亏我们跑得快,他果真不正常。”
亏他长的英俊温雅人模人样的,哎,世界上果真什么人都有哩。
*** *** ***
这不是我喜欢的地方。
极目远眺,周围全是积雪终年不化的雪峰,银光皑皑。角峰峰嵘,高耸天际。
白雪由山顶延至山脚,脚下是绵软的雪,有几株绿草,由雪被中撑脱出来,显出点点春意
。不远处是一片大的冰湖。湖水由高山雪水汇集而成,平时清澈晶滢,似碧玉。而如今湖
面冰冻着,只觉凉意。
四周有挺拔的云杉和依旧苍翠的绿松,太阳悬挂在高远的天空上,惨白的丝毫不见热度。
可以做成明信片上的溢满诗意,幽雅冷凝的极至美景,因为冷,所以成为我不喜欢的地方
。
赤脚踏入雪中,冷气渗入四肢百骸,心脏都似要被弄僵了一般,呼出的热气,遇冷的化成
丝丝白雾,在面前纠缠一会,而后消散。
是什么东西从天空飘呀飘的飘下来,在惨白的日光的照映下,闪着银白色的光,伸出手,
落入掌心的是一片银色的羽毛。
轻盈而温暖。
太阳下现出一个小小的点,而视觉瞬间拉近,昂着头便可看清那是背后有着白色羽翅的有
翼亚种,神的孩子,天使。
周身猛然刮起狂风,旋转着冲向天际。雪,树,草及泥土在风力的作用下飞升,折断,扯
离和抛散。
风纠缠着有翼亚种的翅膀,如扯离小草一般扯离他的白色羽翅。
血喷洒下来,及半片羽翅。
无论是鲜红的血还是白的近银色透明的羽翅都温暖的让人浮起残忍的笑意。
呻吟声传来。
失去半片翅膀的天使跌落在湖心,血沿着冰面流过来,与脚下的血滴连成一线。
沿着血迹走在冰面上,面前扑扇着单翅的天使无力挣扎着爬起,头上的金冠折射出迷离的
美丽光线,异常刺眼。一脚踢飞他的金色桂冠,天使抬起惊恐万分的脸,毫不在意肆意伤
害的人……
是弟弟。
金冠反射出七彩的光坠向冰面,无声息的冰面迅速纹裂肃离崩坏,层层冰面如镜子一般映
着--沾满血迹的半片羽翅的少女容颜。
那,不是我。
“姐姐,姐姐。”
从剧烈的摇晃中醒来,望见的是小薰的脸:“别在这里睡着了,会着凉的。”
从习题集、练习本,教课书堆中抬起眼,书桌上方的电子挂钟显示时间近十二点。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我打了个呵欠问。
小薰忙碌的收拾我桌上的书本,把我明天要上课的教科书塞进书包中。他一般十点左右
就会上床睡觉了,不像我可以撑到深夜一两点。
“明天我们要考物理,我就复习了一会,谁知道时间过这么快。”
揉了揉眼睛,小薰露出渴睡的神情。想说些什么的,但看他这样子我又犹豫了一下,只是
拍拍他的胳臂:“那你先去睡吧,我再看一下英语。”
“姐姐。”小薰欲言又止,他看了看墙角的书柜一眼终于忍不住说:“姐,你不需要学得
那么辛苦啊,读书虽然很有趣,但要是像你这样牺牲睡眠的话对身体很有害的。”
从书柜中抽出英语课本,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不会啦,你知道越夜对我越好,单词
也会记得越清。而且保持年级前几名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那就不要保持算了。”小薰不自觉又嘟起嘴来。哎,改掉他这女性化毛病我觉得要比想
办法应付那个生化人还难。学生只要管好自己学习的份内事就可以了,我为什么还要苦命
地操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啊。
“你不懂,优等生的身体是个很好护身符啦。”
“不论教育家如何教导,学生如何埋怨,老师如何对每一个同学都持以平常心,但本质却
是不会变的。在学校这个单纯的小社会里,学习好便是有实力。”
我喜欢手中握有好牌的感觉。
因为确知会有很多好处,所以我才当优等生,这种话即使仔仔细细说给小薰听,他也不会
懂的。一定只会张着纯洁的大眼,担心的说:“姐姐一定是太喜欢学习了,但也要注意身
体才行。”
摇摇头,把弟弟的愚相摇出脑后,我专注于课本上的单词。
见无法劝我,小薰跑到屋外,倒了杯水端进来,“那姐姐要注意别学太晚了。”
“知道啦。”
听到我明确的答覆,小薰才轻轻关上房门,蹑足向他的卧房走去。
*** *** ***
空气的浮动有异。
心中“咯噔”一下狂跳起来,像回应激烈的心跳似的,耳边响起小薰惊恐的大叫:“姐姐
。”
连夺门而出也来不及的,手点上虚空,吟唱着。
“天之乾地之坤,泽之兑山之艮,金紫木红火黄土黑,东南西北,以吾为中心,封结吾世
界。”
随着手指的滑动,周身的空间中浮现串串字符,如火链般连接起来,环环相扣。最初与最
终连接在一起时,字符发出炽热的白光,滑向无限远处。
由我的卧房所改的书房,未拉上的窗帘的窗外灯光通明,窗内书桌上乱摆着书本纸笔,因
忙乱而扔掉在地上的英语课本,掀开的书而因地心引力慢慢翻过去,因身体蹭了桌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