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加上一个横三呢?”
“什么?”维尔坐直了身体,厉声问道。
和叔更加得意,继续说道:“你能让我的人背叛,我一样可以让你的人背叛。横三早在集会之后就是我们这边的人了,要不然三爷也不会轻易就抓住你的请人医生。”
“和叔,你们真是找死。”
“你想杀也等听完我的话再动手。宗云海,我做个假设给你听。假设,你吞了八个帮派以后野心不死,计划着要继续吞掉黑道上所有帮派,这个计划不巧被医生听见,为了不再发生泄密的事你下狠心杀了医生。而目睹这一切的横三就想,你连心爱的人都能杀,何况是身边的兄弟,所以,横三跑来找我们商量。我和老南来劝你放弃这个计划,你恼羞成怒又杀了我和老南。宗云海,你说说看,如果这些话有横三说出去,会怎么样?”
“道上的人都会想着做了我。”维尔冷冷的说。
“我老头子做事喜欢有个万全的准备,如果你杀我们,刚才说的那些话就会变成现实。我们要的也不多,只是秘密账号里的钱而已。拿了钱,我们一了白了。”
维尔沉默了一会才问他们:“你们拿了钱又能怎么样,想杀你们随时随地都可以。”
“拿了钱我们去北美养老,你要是能追到那边去就算你宗云海本事大。”
老家伙,原来在北美有靠山,这才有胆量叫嚣。既然你们要玩到底,那就过过招吧。
“和叔,你们是打算拿了钱投靠北美那边的人,可是三爷呢?三义会那些跟你们一起反水的兄弟呢?还有横三呢?”
“现在我们自身都难保,还顾得上他们?一句话,你是答应还会是不答应?”
这就是人性的丑陋,维尔真想送他们下地狱。在充满了杀气的那一瞬间,维尔拼命的压制着这种负面的冲动,因为他和他们不一样。
这场闹剧也许该落幕了。维尔起身慢慢的在房间里走动着,众人的目光跟着他,从表情上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维尔在客厅走了几个来回,似乎非常无奈的朝着自己的卧室走过去,打开门,不理会身后的众人进了卧室。
和叔不明白他这是要干什么,但是他坚信,只要有医生和横三这两个筹码,宗云海就不得不低头。
在那卧室的房门打开以后的两三分钟左右,客厅里的人都听见了有人走出来的脚步声。但是,那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和叔突然警惕起来,看着宗云海走到门口对他说:“我本来不想让你们见他,但是,现在好像由不得我选择了。和叔,你不该拿少清来逼我。”
什么意思?和叔无法理解,只能盯着宗云海身后的那个人。
然后,众人都看见了——阮少清!
“这不可能!”和叔猛的站起来,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那个医生。
更加让他诧异的是,跟着阮少清后面出来的人竟然是他手中的另一张王牌——横三!
横三半个身子站在外面,看着和叔说道:“本来大哥不打算让我们出来的,只要你不提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你,你背叛老三?”
横三面对和叔的叱问,突然怒火冲天,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是你们这群老家伙反水,还敢说我是背叛?妈的,还有没有道理了?”
“少清,这事把你也卷进来了,回头我在给你赔罪。能不能先帮我把伤口处理一下,有点疼了。”维尔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对表情落寞的人说。
阮少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拿来自己留下的药箱,坐在他的身边开始检查胳膊上的伤口。
“子弹擦了一下,没大事。”简单的说了这么一句,阮少清就专心致志的处理伤口。
这时候,和叔急切的问:“怎么回事,老三人呢?你们做了?”
维尔把目光从阮少清的身上收回来,说:“和叔,你从一开始就搞错一件事。”
“什么,什么事?”
“算了,还是先让人出来吧,今天晚上都快成神秘嘉宾大集会了。我说三爷啊,你窝屋里种蘑菇呢,出来。”
无疑,宗云海的话如晴天霹雳吓到了和叔等人,他们都以为是见了鬼,要不然一直和他们策划计谋的三爷怎么可能会从宗云海的卧室里走出来!
三爷不再坐着轮椅,他就像宗云海一样稳健的用双脚走了出来,冷漠的看了一眼和叔等人,坐在了宗云海的对面,说道:“几晚上没睡了,我补觉呢。”
难以理解,难以置信,这三爷怎么会跟宗云海这么熟络?瞠目结舌的南叔终于忍不住了,问道:“说,快说,你们什么时候串通的?”
维尔转过头很实在的告诉南叔他老人家:“一开始,从一开始我和三爷就是一条船上的。”
“一开始?这么说,从蒙盖头以后,你们就是一伙的了?啊,是不是老三去齐天帮给魏恒送谢礼那次,是不是那次?”
维尔露出非常苦恼的表情,无奈的说:“你们呐,到底笨到什么程度了?我说的一开始是赵群寿宴的那一天。”
不光是反水的人还是三义会的兄弟们,他们都傻了,只有海叔一个劲的点头。
就在这当口上,作为最后一位神秘嘉宾的三爷开口说道:“你们都以为那天屠夫是第一个找上宗老大说实话的人,其实,第一个回答问题的人是我。”
回想起当天的情形,三爷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做了一次最明智的选择,所有被卷进来的帮派中,只有他不但得以幸存还能和三义会成为盟友。搭了一眼让他佩服到害怕的宗云海以后,继续说道:“当时,宗老大的问题提出来以后,我就知道,谁都别想得到那百分之十的利润,虽然当时我还搞不懂究竟因为什么,但是敢肯定,宗老大有计划不但能保住他的利润还能吞掉我们。所以,那个游戏不是谁说了实话就能赢,而是要在第一时间拆穿他并且跟他合谋的人才是赢家。明白这一点就好办多了,我趁着七个帮派还在犹豫的时候,用电话和他说明一切。”
“电话?我们怎没听见,你不是只接到魏恒一个人的电话吗,随后就把电话给了别人,还叮嘱什么再打来就关机。”南叔根本想不出他们之间到底什么时候通的电话。
“错了。其实我和魏恒的通话很短,魏恒那边刚挂断,三爷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你们都以为和我通电话的是魏恒,其实,那时候,三爷已经在电话里跟我达成了共盟”
“什么共盟?”
“我负责整个计划彻底吞了七个帮派,三爷负责做内应协助我,成功以后,我们五五分帐。不过,现在的和头帮已经加入三义会,成为分会。就是说,和头帮还是三爷的,只不过多了三义会一个保护伞。”
从赵群寿宴那天开始宗云海就开始布局了,他究竟是人是鬼?和叔与南叔诧异的盯着眼前这个后生,难以想象他脑子里究竟装着些什么东西!
现实往往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南叔等人设计利用海叔逼迫祁宏,反而让宗云海更加下定决心要除掉他们。但是,还有很多问题他们仍不明白,于是,和叔问道:“那你和老海又是什么时候达成的共识?老海能出现在这里说明你们早就商量好了吧?”
维尔点点头,心说这老家伙还没傻透腔,便解释道:“也是在走金道的那一天,我说的详细点吧。在三爷把我拆穿的同时提出了要求跟我联手的建议,我当然应下了。我跟他商量好走金道的顺序,并让他找借口跟着横三去买火炭。他们俩走了以后,我曾经拉着海叔去车里冷静一下,你们都以为我是对他施压,其实,在车里,我跟他说了真正会反水的人是你们,并且告诉他整个计划的步骤。
那时候的三爷在路上把实情全部告诉横三,他们两个买了防火油,在回来的路上三爷就抹在了脚下,而我能好的这么快,一是因为有少清找来的药,二是因为我受得伤不是很严重,因为我脚下也有防火油。”
和叔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说不通,立刻追问:“不对,老三在路上有时间抹油,可你却没有,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视线之中,你哪来的机会抹油?”
“哈,真是健忘。你们不记得横三回来以后为了确保金道的长度而交给我一盒卷尺吗?他早就把里面的尺子拿出去换成了防火油。而我,装作回到车里劝说海叔的样子,其实是要在脚上抹油。海叔不愧是长老,一番回忆就引起你们所有人的主意,根本没有人看见坐在车里的我都干了些什么。”
这一番话结束,和叔怒视的目光转向了海叔,这个认识了一辈子,莽撞了一辈子,傻了一辈子的老家伙竟然能骗过他的眼睛!
“老海,你居然……”
“我老海是看祁宏不顺眼,真要我反三义会却是万万不能!你们都是睁眼瞎子吗?现在的大哥有头脑有心计,三义会跟着他绝对没错。老和,错的是你们。”想当初,他知道陷害自己的人是交往了一辈子的老哥们,这心里也流过血,差一点冲出去杀了和叔与南叔,但是和脱胎换骨的宗云海所道出的一切相比较,他决定放下个人的恩怨,听从这位大哥的安排。只因为宗云海最后的一句话说:“和叔跟南叔还有不少支持者,在没有查清楚之前,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三义会就会分崩离析。”
这么短短的一句话,让海叔了解到,现在的大哥把三义会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海叔的话让和叔哑口无言,虽然他明白自己肯定是死路一条,但也要死的明明白白。
“宗云海,你从赵群寿宴那一天开始布局,那我问你,如果当时三爷没有找你合谋,你要怎么办?还有,在礼堂上蒙盖头时候的吸管是怎么回事?吸管上的洞到底是谁扎的?老三还是你?”
剪掉最后一块胶带的阮少清也抬起了头,当时他也是亲身经历过的,他也想知道吸管上的洞到底是谁扎的?
维尔似乎察觉到了阮少清的目光,转过头微微笑了笑,说道:“当时我并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能看穿我的计划,也没想到三爷会主动提出合作的事。事实上,当天是打算用百分之十的利润套住他们,然后在逐一击破。三爷的加入,让我如虎添翼。至于吸管上的洞,不是我也不是三爷,更不是那个去买吸管的人。”
众人惊愣的注视下,维尔坦然自若。
68章
众人惊愣的注视下,维尔坦然自若。他本来不想告诉对手那吸管究竟是谁搞了鬼。留下个念想让他们自己琢磨不是更有意思吗?可阮少清那种“我也要知道”的目光,还是让他打消了捉弄南叔等人的念头。不过……
“你们认为是谁搞的鬼?”维尔坏心眼的提出问题,诚心让那些人想破脑袋。
和叔开口道:“我一直不大相信是三爷做的手脚,首先,不管是你还是三爷甚至是其他参加游戏的人,你们每一个动作都在众人的监视之下,想要在吸管上弄出洞来,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唯一能有机会做手脚的人只有那个去买吸管的家伙。”
维尔看这阮少清眼中似乎也有这样的想法,笑着说:“那个买吸管的人我也不知道是谁,但是,所有在找他的时候这个人的确是走了。就像和叔说的,我和其他参加游戏的人是没有机会在吸管上动手脚的,既然也不是去买吸管的人,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
“什么?”南叔追问道。
“很简单,就是传递吸管的人。”
众人惊呆,很快就无法认同他的说发,吸管从礼堂门口被传递到三爷手里,每个人只不过经手了五秒钟左右的时间,这根本不可能。
维尔没有斥责疑问的人,继续说道:“不论由谁经手,那包吸管最后都会到三爷的手里。抛开我原本的计划不说,当时竟然有人会把吸管扔到三爷那边,就省了我计划中的一个程序。其实,在三爷身边有一个人,他身上有同样一包吸管,当然了,是事先有八只扎好洞的。他接到了别人传给他的吸管以后,直接妙手生花把那包有洞的吸管扔给了三爷。”
南叔察觉到里面的错误,马上问道:“不对,这里面有两处错误。一,为什么吸管一定会落在老三的手里?二,就算你安排人和老三偷梁换柱,那包有洞的吸管一定要提前准备好,万一和临时买回来的不一样,你要怎么办?”
维尔点点头,似乎早就明白他会说出这两个疑点,就解释道:“我先来回答你第二个问题。当时的局面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大家都急着等吸管,而在礼堂马路对面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超市卖同一款的吸管,再想要找到卖吸管的地方,怕是就要走久了。所以,买吸管的不是管事谁,都会去那家超市买,而我的人提早一天买了一包一模一样的。因此,不可能存在什么纰漏。
至于你的第一个问题,这就是最先的计划了。不管吸管到了谁的手里,都会有一个人站出来要求检查吸管,注意,这个人不是三爷,三爷不足以服众。这个人检查完以后,三爷就会原计划提出在检查一次,那时候,再和我的人偷换整包的吸管。”
“那个人是谁?”和叔问道。
“还不明白吗?能在礼堂说上话跟我关系不错的人,那当然是魏恒啊,他也是这次计划中的一个环节。那个和三爷一起做扣的人,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不是三义会的。”
和叔似乎明白了一些问题,但他想要问问宗云海,为什么不直接在自己的吸管上扎洞,如果吸管没有阴差阳错的到了南叔手里,如果南叔没有发现那些吸管上的洞,这一切不是白做了?
面对和叔这个问题,维尔似乎一点都不想隐瞒,就告诉他:“说起来有点话长。当时,如果三爷不给屠夫他们一点优惠,走完金道的人绝对不可能参加游戏,所以,在礼堂上,三爷当着各家大哥的面跟我讲好的条件,不管输赢我都要给走完金道的三个帮派各五十万。这样一来,就算我在自己的吸管上做手脚赢了比赛,也要付出一百五十万。如果换个角度想,是他们八个帮派一起作弊呢?我不但可以一分钱不出,还能有最完美的理由彻底吞了他们。”
恶鬼,妖魔,眼前这个根本不是人!和叔等人全身都感觉到刺骨的冰冷,尽管宗云海笑的如春日般温暖,他们还是无法抑制来自内心的这股子冰冷。
宗云海没心情去理解他们的冷暖,继续说道:“在走完金道以后,我就开始考虑第二步计划,蒙盖头是我提出来的,用电话联络了三也以后我们仔仔细细的做了步骤的安排。也就是说,让你南叔发现吸管上的洞也是计划中的一环。你们以为铁众真的是无疑碰到了桌子吗?你们以为我也是下意识的把吸管交给了南叔?我就是抓住了南叔舍不得那一千五百多万利润的这个弱点,让他……”
“如果我没看见那个洞呢?”南叔不甘心自己被利用。
“哈,那么大的洞你看不见就是瞎子了。南叔,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三爷和魏恒在两年前根本没有任何交往。”
南叔顿时炸毛了,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计划没有结束,追问其中原由。
“我必须留下一个缺口让你们有机可乘,其他七个帮派不成气候,就算拿来当棋子用都不资格。而第一个看穿我,逼迫我的三爷会成为你们最好的选择。如果我做了三爷,你们岂不是缺少一个拉拢的对象吗,所以,我必须留下三爷。前思后想,我就请了魏恒做和事佬,这样的话,谁都不会发现里面的问题,三爷顺理成章的成为你们眼中的宝贝。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你们真的拉拢了他。可惜,我和三爷每天都在联络,你们的一举一动我在我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