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帮主,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最后再重复一遍,我没有动过白少。”
既然已经跟哥哥说过他被白漆威胁的事情,莫白也不在意白漆抓着他的把柄,口气很糟糕。
“……我知道。我儿子在太子手上,他说,他留下的录音里,有对你提及我儿子的藏身地,也只有你知道。你……不知道?”
结尾,难得有一丝焦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蝉没死,黄雀自是也不会直接动它。黄雀的目标,更多的是螳螂。白漆这段时间秘密部署人马,增加保卫工作,加强攻击火力,无暇叨扰异龙。他原本以为,莫白想扣押儿子作为人质,以防旗云动异龙。没想到,都过了大半月,莫白都没有来找他,而不明的第三方势力,果然有些苗头出现,开始蠢蠢欲动。白漆自是担心儿子,想在不明对手动手之前,保证儿子的安全。而异龙,并非一个好的选择。既在食物链内,又无太子坐镇。
白漆从未想过莫白竟然真的不知道,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慌张。
白少竟是栽在太子手里,一时间,莫白脑袋里,无数疑点这才想通,很多没注意到的事情,也是这下才恍然大悟。
“莫白叔,有事没事,可以去你跟莫叔从小长大的宅子转转,烦心事会少很多,说不定会有好事发生。”
DV里,太子对每个人留言后,都会加上句关心的话,建议他回老屋去转转,当时没想太多,现在想来,原来是另有所指。
不过……白漆不知道DV的事情,只知道有留言,那么他肯定在那晚见过太子。
“太子在你手里?你知道白少在太子手中,就设计扣押太子,放过来逼他透露白少行踪?”
虽然很合情合理的这么怀疑,莫白其实并不觉得,太子真的在白漆手中。根据DV和囚禁白少来判断,太子至少在一个多月前,就在策划整件事情。按照他的准备,不可能虎犯这种错误。他被白漆抓到,不是不可能,只是可能性,实在是很小。
“那晚我是和太子通过电话,他早就察觉当晚情况,也知道所有事情。他手中拽着的牌,不比我小,否则,我也不会突然撤退。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只知道他曾经来过A市。他前天跟我联系过一次,是用A市景区里的租借电话,没有找到人,就是这些。我知道的,已经全部都告诉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我儿子在哪里?”
“你先到P市,我明天再带你去。”
“好!”
挂掉电话,莫白有些不适应。有些人,对某些人,用某个词形容,就叫做天敌。莫白比白漆小个几岁,但算做一代人。年轻时都被称作天才级别的人物,都有雄心和抱负。两者互无交集时,各自是身边人崇拜和羡慕的对象,而他们一旦交锋,莫白总是败的一塌糊涂。不容否认,家世、身份,乃至境遇,他们都相差太大。曾经郁郁不得志的一段时间,莫白总会想起白漆,想跟他做角色替换,想象自己在他的位置,自己会是何等风光,抱负可以实现,无人阻拦。
当然,这只是偶尔想想。白漆其实对莫白并不在意,只是有个大致印象。而莫白,既是并不对白漆服气,在遇到小太子后,真正被他视为天敌的,就是小太子。被以前不服气的人抓住把柄,任意摆布,莫白其实很咽不下这口气。挂掉电话那一刻,心里很爽,觉得落跑的小太子,顺眼不少。
当第二天,莫白和莫席君带着白漆来到他们旧家,打开门,面对横竖在面前的一道道钢管,有些傻眼。试着弄断,钢管的材质很坚固,他们决定先绕道后门看看。没想到,后门已经被悍死,锁眼被堵住,就算有钥匙也进不进去,众人只能再度绕回正门口。
“找些人,把这些钢管和墙拆掉。”
白漆黑着脸跟身边的心腹道,被莫席君制止。
“这是我莫家的老宅子,你想拆墙,就算用炸药,最多只能炸出个小洞,对屋内的钢材毫无作用。”
“大少!”
昏暗的屋内突然闪过一个黑影,紧接而来的呼喊声,让原本站在一旁,不管不顾事态发展的江淮大吃一惊。
“灿申!”
岳灿申是江淮的一个心腹,早几个月的时候,江淮谈妥的一笔大生意,被江可雯和江驰横插一脚,功败垂成。当时江淮大怒,怀疑内部堂口有奸细,但是被手下人推出的人,就是岳灿申。最初他找奸细的时候,大张旗鼓,想震慑江可雯。没想到被推出的人,是岳灿申,他不相信,就想放,但事态所逼,他最后还是下令按照老规矩处置。这也成为他憎恶江淮和江可雯的又一原因。
也就是大家互相挑明所瞒事务,他这才知道,江驰是被白少所逼,而江可雯只是无意插一脚,根本没有所谓的内奸。岳灿申完全就是枉死!这个事实,让本来就很后悔的江淮更加愧疚,没想到……
“大少,莫堂主、副堂主,白帮主,我现在就给你们开门。”
岳灿申消失在门口,没过一分钟,正门的钢管被他一起推到一旁,让众人进入。一楼很昏暗,靠近看,才发现屋内的摆设,就是多年没住人的样子。家具都被布盖着,上面遍布灰尘,一群黑道人士跟着他上楼,江淮紧跟在他身旁,激动的挽着他的肩膀,抖着嘴唇,半天都没说话。
从一楼到三楼,只要是可以逃出的地方,全部都用钢管堵着,到了三楼,视线突然一亮,整个楼层的地板光亮如新,好似与刚才一楼二楼不是同一地方。刚上楼就有一个小客厅,桌上摆着许多果汁和零食,旁边的茶几上还有很多杂志,茶几下面是各式各样的枪。
“整栋楼没有一颗子弹,在这里,就算出火灾也不用怕,有自动洒水器。”
岳灿申边说着,带着他们来到一个有些焦黑的门前,指着上面的喷口说道。用钥匙开门,还没推开,凌空就有人踢腿飞来,岳灿申习惯性的接住,一拐,空中的人直愣愣下坠,被他扣在怀里,走到床边扔进去。
“岳灿申!等我出去,我要把你千刀万剐!”
白少跪坐在床上,气红着脸吼道,凌厉的视线,这才恶狠狠的杀向门口。他以为是岳灿申带来异龙的人,继续折辱他,没想到竟然看到自己的……父亲!
“父亲!”
立刻恭敬的下床,站直身体,白少羞愧的呼喊。被太子关在这里将近一个月,费劲千方百计,连火灾都被他辛苦弄出来,却被喷头自动喷出的水,淋得再度毫无斗志。在这个鸟巢样的房子里,只有他跟岳灿申两个人,只要他不弄点花头要逃跑,对方根本就把他当隐形人。最初养枪伤,竟敢还直接扒开他嘴灌药。自小没被人忽视、低看的白少,过了一个半月没有危险,只是想方设法跟别人添乱的日子。
白漆端详自家儿子,没见之前,说不担心自是不可能。当他看到儿子第一眼,就觉得他脸颊有血色,精神也好了很多,不过儿子只顾着跟异龙那个看守人发火,没注意到自己。儿子虽然自小就会打架,也经历过不少危险,但更多时候,还都是有大堆保镖保护,难免还是根据武功架势来。瞧刚才那几下,完全放弃比较华丽和刻板的招式,颇有路边混混打架之风,怎么好用怎么打。
……好像有了双下巴。
刚才进门就发现储备粮不少,微波炉、烤箱、冰箱应有尽有,看样子,儿子物质上过的挺舒服。不可否认,莫家的旧宅安全性很高,防患设施都很到位,墙壁材质也是很难烧起来的那种。在这个牢房样的房子,里面的人的确出不去,但别人也进不来。就算外面有人堵住或是放火,只要人不出去,安全无虞。
“没事就好。”
白漆深深看了眼儿子,转身跟莫席君和莫白道别。
“走吧。”
白少跟在父亲身后准备离开,出门前撇了眼岳灿申,可惜对方正笑着跟江淮在角落交谈,根本没注意他。
“好!好!好!太好了!”
江淮高兴的捶着岳灿申的胸口,连说四个好字。
“你没事……太好了,江甯干的?”
“是,最后一天,太子来地牢,把我换了个牢房,半夜的时候从暗道里带我离开,把我带到这里。”
“那代替你死的……”
“……我不知道。”
一行人赶回总部,江淮那堂的人,见到岳灿申,表情各异。江淮也是看在心里,有了计量,大笑着升迁岳灿申的职务。薛敬文偶然在走廊碰见岳灿申,美眸一闪,立即喝止。
“你……怎么会回来?”
岳灿申知晓薛敬文的厉害,也没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
“原来太子把你藏到那里去!除了带白少去见你,你以后有没有再见过太子,或是你知道太子有没有其它落脚的地方?”
岳灿申惊讶。
“薛护卫,你早就知道我被太子所救,并没死。”
不止他知道,其它贴身保镖都知道,不然地牢无缘无故少了内奸,还不大大折腾一番。虽然不知太子的意思,也不赞成太子救内奸,但他们自然是顺着,默默的在后面收拾。没想到太子竟然还是逃脱他们的视线,把白少给拐掉,而干了这么多……让他想起来就全身又气又心疼的事情。
或许……太子在救人的时候,就猜到他们也知道,不然不会直接带人走,不做任何善后的处理,就是留给他们“帮忙”。怕是早就知道他们的心思,希望能够帮助他,于是给予机会。
如此精于算计的太子……能够通晓任何人的心思……并不让人觉得的不寒而栗,却有些心疼……
开店,自然是开门迎四方客人,像曾韵婷这样漂亮的老板娘,心怀不轨的客人不少,敢动手动脚的,都被江甯给收拾。这条街上,所有人都知道,这家蛋糕店里的侍者,看起来挺文弱,实际上非常能打。江甯出门送外卖蛋糕,回来的时候,就见一个客人纠缠曾韵婷,店内并无其它客人,门口竟然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觉得不对劲,江甯三下五除二,把纠缠的男子给扔出几米远。本想问曾韵婷有没有事,而对方的表情让他有些疑惑。
“韵婷,我已经离婚,当初对你的承诺,我终于可以实现。你原谅我好不好,就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欺骗你。”
被突然甩开,纠缠的男子竟然也不恼怒,从地上爬起来,还是深情的看着曾韵婷说道。
出手相助的江甯,立刻判断出事态,很无语的慢慢后退,直到贴到墙壁。
无视他……无视他……请无视他……
某个心里不停重复这句话的囧男,颇为无奈的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岳先生,我跟你已经四年未见,就算我以前再喜欢你,不代表我现在还喜欢你。这四年来,你一直找我,这让我很感动,可是感动并不代表我要接受你的感情。我不想在跟你有所牵连,请你以后不要骚扰我。”
“我知道你只是气我,气我当初害你丢掉工作,身名扫地,只能在这种地方开个小店,跟一堆亲戚挤小房子。你这几年这么辛苦,我很心疼,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你,以后我们幸福的生活,好吗?”
曾韵婷挑眉。
“原来你还知道,你对不起我!你害我沦落到现在这副境地,你以为我还想见到你!你以为我这四年,整天等着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说你能够娶我,然后我们幸福生活在一起!我看你不是那么爱看言情小说的人,别幻想了!”
曾韵婷深呼一口气,接着咄咄逼人说道。
“你以为你喜欢我,哼!这四年你难道没有别的女朋友,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有好感?”
男子痛苦的吼道。
“我承认,这四年我过得很痛苦,你不在我身边,我很颓废很难过,是有跟其它人交往过,但是……我最爱的还是你。”
“STOP!”
曾韵婷哭笑不得。
“……岳先生,你一辈子不可能只爱我一个人,就像你妻子。我也不会一辈子只爱你,这四年,我也对别人有好感,只是都不适合在一起。同样的话,我也要跟你说,我跟你不适合。还有……请你以后不要老顾着自己的感受,打着爱情的名义随意给人承诺,婚姻和爱情不一样。就算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总比暴尸荒野好的多。我跟你对婚姻的要求不同,我们真的不适合。”
“韵婷……你听我说……”
男子还想纠缠,已经完全了解情况的江甯,看着曾韵婷无语的转身回厨房,立刻挡在男子面前。
“抱歉,我们已经关店,请离开。”
被江甯架着往门那里推,男子却还不死心,一直嚎叫着曾韵婷的名字。
“我说楼下怎么一直吵闹,竟是你这个衰人。”
曾韵婷的大伯母下楼,应该是认识男子,立刻变了脸色,叉腰拼命骂起来。男子很怕大伯母,立刻转身走了,大伯母冲出去,站在店门口指着男子的轿车继续骂。周围的路人纷纷看过来,男子狼狈的开车离开,一脸佩服的江甯呆呆看着门口,曾韵婷从厨房出来,笑着。
“曾姐,你没事吧?”
曾韵婷笑着摇摇头。
“小甯,我以前很爱他……但现在的感受,就像吃好吃的苹果,却发现有虫。我是不喜欢大伯母,但在我被整个公司嘲笑的时候,她不顾面子,在公司里跟其它人吵架。虽然很丢面子,但是被人维护的感觉,很好!上次发火,我根本没真想赶他们。虽然跟他们一起生活很烦人,但我想要的,也只有他们能给我。”
江甯笑。
“曾姐,我看的出你还是喜欢他,不然你刚才不会那么激动。既然你还喜欢他,给他一个机会,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待。”
曾韵婷愣了愣,迟疑的拍拍江甯的肩膀。
“小甯,人这一辈子,会喜欢上很多人。感情,说白了,也不过是遇到某种特定人后,身体会产生的某种激素,影响脑神经。有很少的人,一生只会喜欢一个人,但是更多的人,会遇到很多喜欢的人。而婚姻,是一种承诺,代表我以后就算遇到另一个爱的人,也只会跟你白头到老。我可以容忍他脚踏两条船,如果他爱我,我会努力争取,让他愿意与我为婚姻誓约。但我不能容忍他,以爱情的名义,毁婚姻誓约。”
“曾姐,你认为,一个人同时喜欢很多人是存在的?不是不对的?”
江甯很惊讶。
“感情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只要双方真心实意,互相喜欢,也不介意这种事情,外人有什么资格随意评论,说它是好是坏。但是,恋爱与婚姻不同,婚姻是种誓约,不能光凭感情,但恋爱只是就凭感情。”
“哦。”
江甯若有所思的点头。
“记着,别拿婚姻胡闹,没丧失信誉的。”
“我知道。”
第84章
“曾姐,我要出去几天,就回来。”
又是一天傍晚,江甯温笑着说,曾韵婷微愣。
“你还要回来?”
江甯点头笑。
“是啊……”
独自坐车回到P市,某小太子没在市区转悠几圈,突然有几辆车出现,樊辰博等人出现,黑着脸把他压进车内。
“白叔中枪后,这几天旗云情况怎么样?”
小太子眨巴着眼问道,看看左边的樊辰博,又望望右边的王颢锵,两个黑面神僵硬良久。
“我们得到的消息不多,旗云目前很平静。但目前道上得知的消息,是白少失踪,白帮主中枪,岌岌可危,有关下任旗云帮主之选,道上猜测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