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凯棋

小芳姐回想起要帮楚凌的屁股上药的景象，说什麽他都不肯脱下裤子，坚持他要自己来，最後只好让他自己上药，真是太可惜了，芳姐其实很想好好欣赏那二团白白嫩嫩的臀瓣，早知道第一次趁他昏迷不醒时就该多摸几下多捏几次，如今真是後悔不及，只要一想起小芳就很想搥胸顿足。

正式拜别了二人，楚凌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下山。

◆◇◆

家里的气氛是凝重的，楚凌下山後改搭计程车回去，一入目竟是大家全在场。

楚凌望向王妈，平时最疼爱他的妇人，王妈的表情却没有几天重见後的开心，以往的她都会很高兴地拥抱自己说声：「可爱的小凌你回来啦！真是想死你了。」

而今不只王妈，所有在场的人眼神里全是怀疑、不信、痛心……

好陌生。

「小凌，楚先生等下就会过来了，你记得一定要好好认错，别让楚先生更生气，知道吗？」王妈开口提醒道。

「什麽？」不懂，父亲等下要过来，还真是难得，他应该有二年没看过父亲了，不过要认什麽错？他有做错什麽吗？

看样子不弄清楚他也无法安心休息，楚凌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

半小时後，楚凌的父亲协同秘书一起进来。

楚凌赶紧站起行礼，尚未站稳迎面而来一声响亮的巴掌，仍未康复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力道，害得楚凌跌回沙发上，他不解地望向他的父亲。

「爸……」

「你居然还好意思叫我！」被称为父亲的男人保养得宜看来大约四十出头，眼眉的轮廓看来跟楚凌有几分相像，只见他从秘书的手中拿过一箱东西後，大力地往楚凌身上倾倒。

「我花那麽多钱栽培你，你竟然不知羞耻到这种地步，你要多少钱楚家没有吗？随便你开口几千万都可以让你当零用钱花，有需要去赚这种钱吗？孽子孽子，败坏门风！跟你妈一个样！」

楚凌仍未回神，在他看清是什麽东西时他已经懵了。

男女生做爱的叫A片，那麽男生跟男生的便称为G片，上百片的G片，更令人心惊的是所有的封面主角就是楚凌本人。

好想吐，楚凌捂着嘴，忍住胃酸逆流。

到底是什麽时候拍的？这麽多不一样的场景，难道从一开始交往就在暗道里偷拍了吗？

席振豪，你就当真这麽恨我？

恨我到不惜砸下成本录印这些肮脏的东西？

要我身败名裂？

这就是你的希望吗？

「巿面上已经流通了上万片，你还有脸待在这里吗！真是畜生！」楚先生已经气到口不择言，只知道不断地漫骂着，他原本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这种事，忍着恶心确认，未料播放後竟是真的，而且里头的楚凌没有被下药被强迫全是自愿的，一副万分享受的模样，甚至放浪地叫着还要，身为父亲的楚先生心寒不已，又气又怒。

楚凌完全说不出话来，也无力辩解，只能呆呆地坐着被骂。

「解释！我要你解释！」

大概是毫无反应的楚凌更加惹恼楚先生，五指并拢抓住楚凌的头发往茶几上碰撞，玻璃桌面一下子就出现裂痕与血迹。

「没什麽…好解释的…这就是事实…我喜欢男人……就是事实……」额上淌着血，衬着脆弱无助的表情却完全激不起对方的同情心，楚先生听了反倒怒意更盛，结果是暴力相向。

一阵拳打脚踢，楚凌完全不抵抗，最後是王妈忍受不住冲出来护着楚凌，哀求楚先生莫再打了，再打下去会死的，这一场暴力才中止。

「台湾你是没脸再待了。」楚先生眼中掠过一抹心痛，但，马上又换了残酷的表情。

「把他送到国外去，最好是永远不要回来。」楚先生对身後的秘书吩咐道，拿出手绢把手擦乾净便走了，徒留一屋子沉默不已面面相觑的众人，以及抱着楚凌哭泣的王妈。

事实上楚凌从未出国过，就算他家很有钱。

小时候常听同班同学假期又去哪个国家玩了，他就好生羡慕，不止羡慕他出国去玩，而是羡慕对方是家人带他一起出去玩。

楚凌也是有家人的，可是他很少看见他们，他知道自己有父亲，但他的父亲很忙，忙到一年见不到一次面，也因此自己虽渴望父爱，但，对於自己的父亲他不敢奢求。

他也有母亲，可是母亲在他六岁时就离开他了，隐约的原因他不是很懂，好像是母亲根本不爱父亲，所以爱好自由的母亲便离开了，自此下落不明。

兄弟姐妹好像也有，可惜他完全不清楚。

这样想来这个家庭未免太过可笑了，这样还能称做家人吗？他连兄弟姐妹都不知，真是好笑至极。

比起冷淡的家人，只有模糊印象的母亲反倒更加亲近，他的内心其实是希望母亲一起带他走的，可是母亲没有这麽做，如果时光能倒流，他好希望六岁时自己能开口询问母亲：『可以请你带我一起走吗？』

如果可以，那麽如今的一切是否就会有所不同呢？

没有痛苦，没有欺骗，没有责骂，没有背叛，没有，什麽也没有……

惹火27(完)

他只是想要远远地看他一面就好，不需要对方知道。

学校是不能去了，听说上至校长下至附设幼稚园的小朋友都知道这件绯闻，所以寒假结束後楚凌直接办了休学，如果不主动休学可能会被退学吧！

明天他就要搭飞机离开台湾了，也许以後真的再也不会回来。

楚凌身着便服，载了顶帽子跟墨镜，颈上围了条蓝白色的羊毛围巾，半张脸都藏在围巾里，身体被包在宽大的大衣下，还好现在天气依旧冷，不然就会被当成怪人。

将身影隐在街角，楚凌注视着进校的学生。

席家的车子开来，席振豪跟玉琳一同下车，楚凌深深地凝视着。

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身体微微地颤抖。

一如既往。

瞅着席振豪的脸畔，死去的心仍会跳着，那份爱意依旧不曾减灭半分。

自己居然不恨他，居然不恨……

楚凌笑自己，真的太傻。

透明咸湿的液体滑落，最後都让围巾给吸去了。

钟声响起，半响，再无人进出校门，楚凌就像魂魄给吸走，他不愿就此离去，也不想就这样离开，他实在有好多话想跟席振豪说，可不行，对方是那麽憎恨他，一定不想再见到

他，楚凌不想再惹席振豪不快。

一切都如对方所愿，他会离玉琳跟振豪远远的，不会再让他们瞧见。

校园围墙高高的，探不进里头，上课钟声响了，不一会儿传来整齐的琅琅读书声，尔後，下课了，活动的声音大了起来，有打球的，有练习乐器的，有聊天的，有玩闹的，光是这样听着楚凌就已是怀念无比，他不过历经了一个寒假而已，未来却再也无法感受这里的全部了。

他好想再跟学长一起打球，好想再跟学长一起吃饭，好想再跟学长一起聊天，好想再跟学长一起玩闹……

无数的想望最终只是要一个简简单单的拥抱，再次感受席振豪的炙热体温。

难受的感觉逼得楚凌站不住，蹲在街角无声地哭泣，即要风乾的泪痕又再度被流下的泪水掩覆。

就这麽忘了时间流逝，直到放学，昏黄黄昏。

「少爷，该回去了……」陈大哥不忍，原以为早晨出门的楚凌见了想见的人後会立刻叫他去接，没想到都傍晚了还是没有，只好自己主动来看看，原来少爷还是痴痴地在这里站着。

「再让我看最後一眼吧…最後一眼……」自此之後，不再留恋。

直到席振豪他们出校门上车离去後，楚凌才迈着僵硬酸麻的双腿离开。

他想起最初瞧见席振豪的景象，忘了那是何时，那时两人互不相识，楚凌只知那人被簇拥在众人之中，是那麽地高高在上，像把火焰般光亮，每个人都被他吸引了目光，而自己，也像围绕在他身边的众多飞蛾般，眼睛离不开那人身上，只想激烈地朝向他飞去，扑腾着翅膀，期望被那温热的火焰层层包覆。

惹火烧身，这把火烧得楚凌痛快至极。

飞蛾扑火，心甘情愿，死不足惜。

(惹火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