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青则是继续在研究所攻读硕士。
一切,就是从那次聚会後开始失序的。
「我们要结婚了。」
殷慕洋跟贺青的笑容是多麽地幸福,可是,我却还是无法诚挚地献出属於朋友的祝福。
我恨!
我恨那个女人!
是不是我若生为女人,殷慕阳就会回头看我呢?
是不是因为我是个男人,就必须拱手让出真心所爱的男人?
即使知道答案是否定的,我却还是不能不这麽想。
胸口的野兽,又开始在躁动了。
好想要……我是那麽那麽那麽地想要啊!
那一个晚上,我喝光了一瓶日本清酒跟高梁。
我醉了。
醉到在贺玄送我回家的时候。
听见了他的表白。
「子扬,我爱你。」
接过女同事为我泡的茶,我弯起嘴角露出被人称之为『温柔』的笑容。
曾经有一次偷偷躲在公司的楼梯间里抽烟,听到了一群三姑六婆在那儿无聊地发花痴。
「业务部的喻子扬真的好帅唷!看他戴著金框眼镜,斯文又温柔的模样,一定是个体贴的男人吧!」
「对啊!虽然开发部的殷慕阳也很帅,不过听说他已经订婚了!」
「只是殷慕阳太一板一眼了,跟他做爱搞不好很无趣呢!」
「对啊对啊!喻子扬那麽温柔体贴,技巧一定很棒!」
再也听不下去的我,马上熄了烟就回到办公室。
温柔!?
那些笨女人是瞎了眼吗?
殷慕阳才是真正懂得温柔的人,他对自己重要的朋友跟恋人,是绝对毫无保留的付出,他从不矫饰,虽然笨拙,却能真正感动人心。
为什麽众人会愚蠢到被假象所蒙蔽呢?
「喻子扬,你在笑什麽啊?」
望著身边一头雾水的同事,我笑著摇头。
「没什麽,只是想到一些傻瓜做的笨事而已。」
望著坐在沙发椅上的上司,我不卑不亢地低著头。
「喻子扬,卓越科技的案子就交给你了,听说他们的总经理最於你的解说十分满意,今天晚上应酬的时候,就把这件case搞定吧!」
「是的,部长。」
说实在的,我对卓越科技的那个总经理实在没什麽好感,脑满肠肥的模样,不怀好意的眼神,真没想到一个在电脑晶体界占有三分之一产量的大公司,竟然会有这种总经理。
对方拒绝了我订好的高级餐厅,反而说林总在另外一间饭店等我。
没有多想,我就跟著来人一起到了另外一家饭店。
当我被人带进饭店的总统套房时,忽然起了一种不祥之感。
果然那个死老头见我一踏进门,就马上性急地贴了上来。
「你真是白啊!皮肤也很好,近看更是不得了呢!」
我一时不察地被他抱住,一股恶心的感觉蓦地涌上。
「林总……请自重!」
没想到他非但没停,竟然还得寸进尺地把手伸进了我的衬衫下摆。
「真是完美的身体啊!你还没用过後面吧?」
「混蛋!」
我用力地挣扎著,那恶心的气味让我再也无法掩饰厌恶。
像是不耐烦我的反抗,男人叫来了两个彪形大汉。
他们训练有素地制住我的双手双脚,剥光我的衣服之後,就扣住我的膝窝,狠狠压向胸前。
「啊啊!住手!」我气愤地大吼。
那是最为淫荡的姿势,自己从未示人的隐密部位,就这麽毫无保留地暴露猥亵的视线之下。
「好美的粉红色啊!果然是处男,今晚就让我好好地调教你吧!」
他将冰冷的润滑液倒在我的下体上,没有任何爱抚男人就把手指压了进去。
「呜呜!」
我紧咬著下唇哀鸣著,高举的双腿无助地颤动。
含有媚药成分的润滑剂让我的後穴很快地就能享受起异物的入侵,听著男人们兴奋的侮辱言语,我的眼泪不禁屈辱地落下。
「你看你又射了,真是淫荡的小东西。」
「这麽大的按摩棒都进去了,你果然天生就适合被男人操啊!」
「怎麽样,肚子里都是男人精液的感觉爽不爽啊?」
「腰再扭大力一点!夹紧一点!」
不知道被玩弄了多久,我几乎快晕过去了。
或许,我真的会被这群禽兽给玩死吧!
「住手……快点住手!」
昏沈沈的意识渐渐朦胧,原本压抑的黑暗却慢慢清晰了。
「再不住手…………」
男人们轰笑成一团,「再不住手你想怎样?」
「把我们干死吗?」
彷佛听见某种东西崩断的声音,我倏地睁开了眼。
血红的、野兽般的眼。
我微微一笑。
「没错。」
男人将我翻成趴姿,将黑红色的巨大分身塞进我的嘴里。
後面含著一根,被手铐铐住的手,正被迫爱抚著另外一根肉棒。
三个男人。
我毫不犹豫地咬断了口中的男根,在他还没来得及尖叫的时候,在他面前妖魅地吐出那原属於他的肉块,并且用手铐的铁鍊绞断了他的颈子。
喀啦一声,非常的清脆。
非常地……令人兴奋。
望著另一个蓄势待发的男人,我冷冷一笑。
我立刻拿起方才他们拿来折磨我的皮鞭抽上他的脸。
他的眼睛喷出鲜血。
在他的哀嚎声中,我拿起大理石制的小屏风解决了他。
灰色的脑浆混著血水流了满地。
真是不错的景色。
我回头望向早就已经吓得屁滚尿流的男人,勾起了一抹困扰的笑容。
「真糟糕,我还以为我可以装上一辈子呢!」
缓缓地逼近他,男人却连逃走的力气都不复存在,地毯上满是他失禁的排泄物。
这就是人吗?
这种发出恶臭的丑陋肉块,就是人吗?
「求求你……饶了我………」
丑陋的肥肉,恶心的性器,在暗红色的地毯上瑟缩成一团。
「都是你不好,谁叫你要『叫醒』我呢?」
「虽然我挺喜欢那个温柔懦弱的家伙,也打算安安分分地度过一生,只是……现在好像不太可能了啊!」
面无表情地踩断了跪在跟前求饶的男人那恐惧颤抖的颈椎。
在一阵短暂挣扎的噗噗呼吸声後,就只剩下了窒人的宁静。
死寂。
那属於死亡的寂静。
「真是糟糕哪………」
冶艳的声音没有一丝害怕地低喃著。
「果然处理尸体是最麻烦的事情,下次还是注意不要搞的一团乱好了。」
阴暗的夜里,似乎连刺鼻的血腥都无法引起旁人的注意。
污秽的黑暗、冷漠的城市……
所以才造就这头野兽。
也造就了我。
刺耳的警铃渐渐地由远而近…………
殷慕阳跟贺青结婚了。
据说新娘已经怀孕两个月。
说不出心中的感觉,贺玄却在他们宣读誓言的时候,悄悄地握住了我的手。
目送著他们的礼车远去,在一旁守候已久的警察慢慢走了过来。
「可以跟你谈谈吗,喻先生?」
我微笑地点头,「有事吗?」
「你认识卓越科技总经理林宏吗?」
「他是我最近谈生意的客户。」
「前一阵子他跟两名保镖发现被人杀死在饭店房间里。」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
「这怎麽可能?」
「听说林宏在暗发当天晚上是跟你有约?」
「是的,」我直认不讳。
「可是後来林总又临时跟我取消了约会,说要改天再签约。」
警察一边纪录著我的证词,一边点头。
「所以你们那天晚上并没有见面?」
「是的。」
「为了保险起见,可以告诉我们当天晚上你的去向吗?」
我从容不迫地说:「因为应酬取消了,所以我就直接回家睡觉了。」
「有谁可以证明这一点吗?」
我耸了耸肩,「没有。」
很简单,我并没有成为嫌犯。
事情将会很快地过去。
我心中如此地想著。
在贺青跟殷慕阳结婚之後,常常本来四人的聚会就只剩下我跟贺玄两个。
贺玄一直都是一个沈默的人,高中时觉得沈重的气势,在我成年之後却渐渐变成了一种无言的安全感。
他不像殷慕阳温柔体贴,但是他宽广的胸膛能够包容所有,他健壮的手臂也能支撑一切。
渐渐地,我才发现他并不是沈默少言,或许是殷慕阳跟贺青都太多话了,相形之下,他的存在感就模糊了起来。
也或许是他故意想模糊自己的存在。
不知道是在我们单独出去的第几次,贺玄如往常一般开车送我回家时。
我吻了他。
但是,他却推开了我。
几个礼拜之後,警察又再度来找我。
这次问的不是林宏的事,而是贺玄。
「听说你们是青梅竹马?」
「没错。」
「你知道他在十一月三日晚上的去向吗?」
我皱起了眉,「我不知道。」
虽然心中仍在为他拒绝了自己感到难过,我还是忍不住向警察追问。
「他发生了什麽事情,为什麽要打听他的事?」
警察望著我紧张的模样,叹了一口气。
「我们在清查旅馆的记录时,发现他在事发当天的晚上,也跟死者住在同一间饭店内。」
我不由得悚然一惊。「那也不能断定他有嫌疑啊!」
警察点点头,「是没错啦!这只是问一下而已。」
这时,警察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喂?」他毫无戒心地在我面前接起电话。
「怎麽了?……结果出来了,指纹符合了吗?太好了,我们马上去跟法官申请逮捕令!」
警察挂了电话之後,立刻向我行礼。
「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
我呆呆地望著他飞奔离去的方向,脑中拼命地思考著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天…贺玄也在那间饭店?
指纹……符合?
在离开之前,我已经把所有证据都湮灭的一乾二净,连血迹、指纹、头发、精液都没有留下,床单、衣服、凶器都已经烧成了灰,根本没有遗漏的蛛丝马迹。
若是那天晚上贺玄跟著我去了饭店………
天哪!
半夜十二点,我守在他家口等他回来。
看见了我,他疲惫的脸上露出了沈重之色。
「你来做什麽?」
我直视著他,单刀直入地问:
「为什麽拒绝我?」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
贺玄冷冷地嘲笑著。
「跟你在一起,只是怕你会去破坏殷慕阳跟我妹的好事,没想到你竟然会相信这种鬼话!」
「男人怎麽可能爱上男人?又不是变态!」
看著他面无表情地说著狠毒的话,我不禁痛苦地泪流满面。
不是因为被他的言语伤害,而是心疼他的自残。
他…这是何苦呢?
说著违背自己心意的话,一心想推开我,为的只是………
只是想袒护我而已。
这时,几部警车飞快地停了下来,几名警察下车大喊:
「把手举高,贺玄,你已经被捕了!」
贺玄深深地望了我一眼,默默地走向警察合作地伸出了双手。
「等一下!」
「人不是他杀的!」我情急地大喊著。
贺玄倏地回头,那恶狠狠的眼神是我从没见过的。
「喻子扬,住口!」
警察困惑地望著我,「喻先生,你就别再为他辩解了,那天晚上他不但住在那间饭店,而且我们还在门把上发现了他的指纹,这样子已经是罪证确凿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
「我说那天晚上我在家睡觉,那是骗人的。」
「喻子扬!!!」贺玄气急败坏地想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这个傻子,果然已经爱惨我了啊!
「案发当晚我也在那间饭店……跟贺玄在一起。」
这下不仅仅是警察,连贺玄都愣住了。
「我们是情人的关系,那天我是跟他一起去饭店过夜的。」
警察仍是半信半疑,「那你为什麽在录口供时不说?」
「因为我不想让我们是同性恋的事情曝光,所以我才说谎。」
「那还是不能解释,为什麽死者房间外侧的门把上会有贺玄的指纹?」
我顿了一顿,故作难以启齿的模样说著:
「因为我跟他提及我在跟林总谈生意时,常被他动手动脚,後来我们看见林总跟保镖进饭店时,他就冲动地想冲进房间跟他理论,不过因为门锁著,再加上我尽力劝阻,他才打消了念头。」
看警察好像被我说服了,於是我便回头望著贺玄。
「对不起,贺玄,我还是说出来了。」
贺玄叹了一口气,「我真的会被你吓掉半条命。」
於是我们两人就被带回警局,重新录制口供。
就让这件无头公案继续胶著下去吧!
我毫不愧疚地想著。
「那天你为什麽会跟著我?」
相同的黑暗,却带著某种暧昧的温暖。
「看见你跟男人进饭店,我怎麽可能无动於衷!?」
袅袅的紫烟燃起,跟冰冷的语音互相缠绵地缭绕。
「那你为什麽明知道我杀了人,还敢接近我?」
拿过了他手中的烟,我深深地吸了一口。
「就算你不动手,我也绝对会杀了他们。」
男人有如叹息般地呼出了烟雾,轻描淡写地说著。
「你不怕吗?我可是个杀人犯唷!」
我吐出了烟圈,妖魅地笑著。
男人翻过身子紧紧地抱住了全身赤裸的我。
「我早就知道你的体内有一只野兽,就不知道那些笨蛋为什麽会把你看成一只小绵羊!」
「哼!」我冷冷一笑,却无法掩饰脸上动情的嫣红。
张开了双腿,勾住他结实的腰。
「我看…你才是野兽吧?」
嘲笑著他在我体内迅速硬起的欲望,仰头承受著他下一波紧密的律动。
凝视著彼此疯狂的眼眸深处,我们相视一笑。
堕落吧!
就算双手沾满了鲜血也要活下去啊!
为了所爱的人,就算疯狂嗜血又如何呢?
堕落吧!
我的爱人。
为了我们相爱的原罪。
让我们一同与恶魔共舞吧!
《神州七绝》之一《酒祸》
夜黑风高,月暗冷清,寂静中只有一阵马蹄声轰然乍响,又倏然止于一间小酒坊前。
虽然时间已过三更,这间小酒坊仍然是热闹滚滚,丝毫没有停歇之势。
「来啊!再来!」
「谁怕谁!」黑脸大汉在灌下一小坛三年白汾之后,终于醉昏在地上。
「倒了倒了!这可是今晚第十五个啦!」店小二兴奋地跳上跳下,「真不愧是神州七绝的酒狂,狄六少可真是海量啊!」
那被称为狄六少的男子,身着青衣劲装,深刻的浓眉大眼,和那带笑的薄唇,映衬着微醺的晕红,潇洒的宛若谪仙。
「好说好说,只不过今日的酒友太过不济,倒是扫了不少雅兴。」
甫踏进门的剑客,优哉游哉地下了战帖。
「想必狄六少是不介意再加上在下一人啰!」
狄万圣生性洒脱,挥挥手笑道:
「要喝酒就喝!别扯些什么在上在下的,烦死人了!」
那剑客也朗声一笑,「好!爽快!」他举手一揖,说道:
「聂摄魂在此,狄六少请了!」
狄万圣爽朗地拍着聂摄魂的肩,「好好好!聂兄,今日,我狄万圣就交了你这个朋友!」
「不敢不敢!」只见聂摄魂从怀中掏出二小坛子酒来,「今日来找狄六少,是想打个小赌。」
「喔?」狄万圣有趣地扬起眉,「请说。」
「这是酒中极品『千日醉』,若是谁能喝完这坛酒还不倒,就算赢了。」
话说千日醉可是酒中至浓至烈的极品,听说从未有人能喝过三杯,因为千日醉极难酿制,狄万圣也只闻其名,而不曾尝过,今日有幸得饮,又如何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