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了......当今吏部尚书无儿无女却有个义子......我想可能就是当年太子逃脱杀戮的儿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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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天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捂着自己的嘴几乎是逃一样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背靠门板大口喘气,只觉脑中一片空白耳边嗡嗡地想,祝天尧甩了甩头,突然想起什么的冲
到里间开始翻箱倒柜......
片刻后,在柜子一角找到了一个木盒子。
祝天尧捧着那个小木盒子坐到桌边,轻轻打开那个盒子。盒子里放着一块布,不同的是,那布上绣
着祥云金龙......祝天尧抓着那块布的手不自觉地颤了起来。
『不确定那个孩子现在是否在世,而询问过当年值守太子殿的人,事发当日有人看见当时的吏部侍
郎也就是现今的吏部尚书出入过太子殿』
『当今吏部尚书无儿无女却有个义子......我想可能就是当年太子逃脱杀戮的儿子......』
"不会的......不会是这样子的......"祝天尧喃喃道,猛地将手里那布丢回盒子里,像见了瘟神一
样从桌边弹开到丈外,眼睛直直瞪着那东西,不停地摇头,"不是这样的,绝对不会是这样的!"反
反复复地说着便是这句话。
祝天尧看着那东西呆了一阵,然后缓缓走上前,将那块布重新捏在手里,手指细细摩挲过上好的段
料,金丝银线的纹样在指间流动。
突然想起来,从小便在他身边服侍的管家老舒,他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便直接冲出房间朝管家老
舒睡的房间跑去,却是忘记了手里还攒那东西。
"老舒!老舒!"
祝天尧大声喊着用力地拍门,老舒年纪已大可能早已睡下,听到敲门声颤巍巍地开下门,还没开口
一见祝天尧手里的东西立刻脸色大变,忙将他拉进房间里。
"哎哟,我的大少爷,你怎么把这个东西拿出来玩了,要杀头的知不知道?"老舒一把从他手里夺下
那块布,四处找着可以藏的地方。
祝天尧拦住他,"老舒,这个是什么东西?明知道要杀头的不如一把火烧了!"祝天尧说着从老舒手
里夺下那东西就要放到蜡烛上烧,又被老舒抢了下来。
老舒一张老脸沟壑纵横,捧着手里那块布像是捧着什么至宝一样,"少爷啊,这东西可千万不能烧,
这可是,这可是......"
"是不是和我的身世有关?"
"?!"老舒一惊,随即矢口否认,"不不不,少爷你别乱想,这个是老爷留给你的遗物,你当然不能
弄掉了。"
"老爷?我爹?我爹留一个会杀头的东西给我?"祝天尧心里越发的肯定,"老舒,你看清楚这上面的
饰纹,纵然我没什么学识,但是我也知道全天下只有一个人可以用这样的东西,那就是当今的皇上
!!!"
老舒一下扑上去捂住祝天尧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别说了,我的大少爷,小声一点。"
从窗棂的缝隙里飞进一只小虫,直朝着跳动的烛火飞去,就听"扑滋"一声,灰飞烟灭。
祝天尧似乎冷静了一点,看了看手里那个东西,道,"老舒,你不用告诉,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行
......这块布是什么?"
老舒想了想,轻声道,"是襁褓。"
"那么这块襁褓是不是我的?"
老舒犹豫了一下,接着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
祝天尧在原地愣了半晌,然后拿着那块襁褓布跌跌撞撞地转身出门,身后传来老舒长叹的声音。
自己......和当今的一国之君竟然是堂兄弟!
孟雪初的大师兄所说的话还如雷在耳,"设计""逼宫""杀戮"......还有"奢银无度""谋害忠
良"......太多的事情让他一下子无法接受,祝天尧独自一人傻傻地坐在房间里整整一夜。
知道自己身世之后,祝天尧变得整日无菁打采。按照老舒的吩咐,他将那块襁褓布又藏了起来。当
今皇上的江山等于是他父王从祝天尧的父王手里抢来的,若是知道他还活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
祝天尧心里愁闷的倒不是这个,自知自己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只是孟雪初......他去而复返却是
为了在他父母的坟前手刃自己以报家门大仇?
不相信,他怎么也不相信!
孟雪初虽然总是打他骂他,但是从来不曾表现过任何恨意......
不!他恨他!
那日趁着他醉酒强上了他的次日,以及那天在房间门口堵住他时,孟雪初身上的杀气是如此地明显
,他甚至真真切切感觉到,那一刻孟雪初是会真的取了他的姓命。
他要杀了自己......怎么会这样?
"爷......"招财来敲门,"爷,孟公子的师兄已经离开了,还有爷......该用膳了......"
招财在门外等了一阵,见里头没有反应,正要离开,门"吱呀"一声打开。
祝天尧胡子拉渣两眼通红地站在门口,招财几日没见着自家爷了,欣然迎上去,"爷,您是在房里吃
还是......"
祝天尧摆摆手,"公子在哪里?"
"爷,公子将他师兄送走后在一直他自己的房间里。"
祝天尧二话不说向孟雪初房间跑去。
砰得一声推开门,里面孟雪初被吓了一跳,手里正在看的书卷"啪嗒"落到地上。
祝天尧红得眼睛站在门口微微喘气,模样像只受了伤的兽......
"你......"
孟雪初的话还没问出口,祝天尧已经关上门欺身上前一把将孟雪初抱住吻了上去。
怀里的人有些抗拒,祝天尧尝够了对方嘴里的甘甜,松开他的唇一路吻下去,不断地啃咬着孟雪初
的颈脖仿佛要把他吞吃入肚一样。
"祝天......尧,你发什么疯?"孟雪初抬腿就要用膝盖去顶祝天尧的肚子。谁想祝天尧腰一弯避了
开来接着将孟雪初打横抱起就往床榻走去。
脱鞋、宽衣,祝天尧压上孟雪初被脱得一丝不挂的身子,"乖......让我好好疼你......"带着好似
低诉一样的声音将自己的郁望沉入孟雪初紧窄的身体里,"我想你,雪初,我好想你......"
孟雪初没有出声,只是不停得揪紧身下的床褥承受着祝天尧略有些粗暴的律动,用力到指骨隐现青
筋乍起......
祝天尧压着他逞了一夜的郁,情事过后抱着孟雪初并躺在一头,手指有意无意地顺着孟雪初被汗水
浸湿的发丝。
孟雪初背靠着他,身体轻轻起伏,也不知是睡是醒。
祝天尧凑过去在他鬓角亲了亲,"雪初,你父母安葬在哪里?怎么说我和你......也应该去拜祭一下
他们。"
孟雪初的身子一震,随即声音冷淡,"不需要......他们葬在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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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天尧心里略略泛酸,将头抵在孟雪初的肩背上,"其实......我也从小没有爹娘......"
两人皆都不语,屋外是下人起床打扫的声音。房间里静得只听见两人匀畅的喘息声,一声一声越听
越似溺水的挣扎。祝天尧不由得抱紧怀里的人,喃喃着道,"孟雪初,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从
小到大没有人来管我,孟雪初你来管我吧,打也好骂也好,你的话我一定听......"
梦雪初仍是无动于衷,过了很久他才淡淡开口,"你又不是孩子还需要人来管?况等你不愿听了就算
我把剑架你脖子上你也不定听。"
祝天尧只觉心里有一阵说不上的情绪,有些难过,还有一些连他自己也辩不出来。
那些人说,是花总有看腻的时候,但是世上这么多白头偕老恩爱一生的又该如何解释?
他遍历花丛从来都是玩乐的心态,不知真心也不懂真情,但是孟雪初却是不同的,他第一次感觉到
自己不是那样轻浮,他的眼里看着他,他的心里装着他,那是一种由心底而生的感觉牵着他让不由
自主地心向着那个人。
喜欢,或者比喜欢还要深执的感情,只是那个人却从未相信......
那也不怪他,仇人的儿子,还对他做了那样的事情......他恨他,只是不知他究竟恨到什么程度,
是不是真的恨到可以杀了他的地步......
一想到这里祝天尧便是越发难过,心口一阵阵绞痛。
去孟雪初父母的坟前拜祭的事情祝天尧又提了好几次,孟雪初终于点头同意说可以的时候,祝天尧
只觉心掉进了冰窟摔得粉碎,但同时又有些轻松,总该有个结果的不是么?
父债子偿......父债子偿......也许是他这辈子唯一有意义的存在。
孟雪初父母的墓其实离得并不远,坐马车半个月也就到了,或者只是祝天尧自己这样觉得的,只能
和他再处半个月了。
于是一路上像牛皮糖一样地粘在孟雪初身边,好吃好玩的地方耍尽一切手段也要拖着孟雪初去。
他记得孟雪初在柴房里和他说的话,记得他从小是被师父带大的,过得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苦日子
。
他们都不曾有过父母的疼爱,但至少他的义父在生活上没有亏待过他。既然孟雪初不愿管他,那就
换做他来好了,他会疼他,爱他,把他捧在手心里那样庇护......在仅有的日子里......
原本只需半月就能走完的路途因着游玩而多走了半个月才到。孟雪初脸上的笑意绽开的时候也较以
往多些,但每次笑完总被另一种复杂的表情所取代。
到达目的地的那一晚,祝天尧借口聊天而留在孟雪初的房间里。聊着聊着就把孟雪初带到了床榻上
。极尽温柔的缠绵后抱着孟雪初,唇舌在他滑腻紧实的肌肤上流连。
"雪初,你喜不喜欢我?"
见孟雪初不答,祝天尧便又问了一遍,换来的还是一片令人失望的寂静。
祝天尧不懂,既然不喜欢又为何不抗拒和自己做这种事,既然不抗拒又为何总是没有反应......
祝天尧睁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帐顶,他知道孟雪初也醒着,和自己一样清醒了一夜。
孟雪初父母的坟在一处深山里,七拐八弯走了很久才找到。那是两座不起眼的坟堆,木头刻的碑,
上面的字迹在风吹雨淋下已然模糊,但依稀可辩得辅国大将军孟清河等字样。
孟雪初在墓前跪了下来,将随身带来的酒菜冥纸一一在墓前摆开。
"孩儿不孝,这么久才来看你们......"孟雪初低声道。
祝天尧站在一边看着,看他在他父母的墓前敬酒然后一张一张地点燃那些冥纸,火光映着孟雪初清
秀的脸庞让祝天尧忽得生了错觉,好像对方变作了另一个人从未认识一般。
祝天尧看见孟雪初的脸上有什么莹莹一闪,很快滑落。他心里一震,闭上眼咬了咬牙,然后似下了
什么决心缓缓地坚定走上前,在孟雪初身边并肩跪了下去。
"孟伯父,孟伯母......"
孟雪初抬起头来疑惑地看他。祝天尧顾自说道,"雪初虽是男子,但也是我八抬大轿娶进门的,人说
一日夫妻,百世为恩。你们放心,我会对雪初好的......疼他、爱他,当成自己的家人,不,比家
人家人更甚......只要他的要求就绝对会去做......"说到这里祝天尧低下身要去磕头。孟雪初去拉
他,被他将手甩开,一个、两个,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连额头都给地上的泥石蹭破了。
一阵风旋过,扫得满地的枯叶沙沙作响和着冥纸的纸灰四处飞走。
两人就这么默默跪着,气氛沉重而诡异。良久,祝天尧平静开口。
"动手吧......为你父母报仇......"
孟雪初有些惊异地看他,握着剑的手不自觉地颤抖。
"那天在你们房外,你和你师兄的对话我都听见了,而且你猜得没错,我确实是......确实
是......"
铿!冰冷的锋刃贴上他的颈脖。
其实不止一次被孟雪初这样用剑抵着,但是这一次祝天尧不曾想过自己可以从剑下脱身,就算万般
不舍,但是他在孟雪初父母的墓前发过誓的,只要是孟雪初的要求他就去做,他一定会做!
所以他让他带他到这里来,将自己的姓命完全交托给他。
孟雪初的手颤了下,长剑在他脖子上划开一道口子,刺痛刺痛。
祝天尧微微回头,"雪初,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以往那些甜言蜜语略带情色玩笑话他此
刻一句都说不来,脑海里只有这句话,他想他相信,他真的喜欢,甚至连命也可以不要。
孟雪初擎着剑迟迟没有动作,祝天尧看向他,眼睛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依然喃喃不停,"雪
初,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
孟雪初猛得将剑举起,剑光晃目,祝天尧闭上眼睛,手握成拳等着他一剑下来。
"呼"利器割开空气呼啸出声,祝天尧只觉胸口一疼。
那阵疼痛是些微的,却没有扩展之意,祝天尧微微睁开眼,只见一柄呈亮的利器直直扎在自己胸口
上,剑尖没入自己的衣裳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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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初,很痛......"祝天尧皱了皱眉头,眼泪滑了下来。
其实剑尖刚及皮肤还没有刺进去,而疼得......是他的心!
他十六岁就混迹赌桌,胜多输少,现在的赌坊更是从别人手里赢下来的。他要孟雪初带他到这里来
便是要赌一次,他赌孟雪初对他多少存有感情的,他赌孟雪初不会下手的......
但是显然这一次,他输了。
"雪初,我很痛......给我个痛快好不好?雪初?"
扎在胸口上的剑颤了颤,孟雪初头一撇却是将剑收了回来,起身。
"你走吧,以后也都不让我见到你。"孟雪初说完也要转身,祝天尧见状扑上去将他一把抱住。
"雪初!雪初!你不杀我是不是因为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
孟雪初一把推开他,眼神嫌恶,"滚!"
"我不要!雪初,我喜欢你啊,我喜欢你到连命都可以给你!你为什么不肯相信?"祝天尧又扑了上
去抱住他大声说道。
两人一个推一个抱僵持了好一阵,孟雪初似不耐烦抬脚将祝天尧踢到地上而后剑指着他,"祝天尧,
你别不识好歹!我不杀你是因为我从不杀人,况你父亲也落了应有的报应,我只是不想在上辈的事
情上多做纠缠。"
祝天尧心里刚生得那点希望因着孟雪初这些话而倾刻破灭。
他以为孟雪初肯放过他是因为对他有感情的而舍不得死,现在听来更像是这条命是他施舍给他的。
不杀人,所以才不杀他?若是如此还不如一剑刺死他!至少还能体会到他的恨......
"但是雪初,我是真的喜欢你......"祝天尧坐在地上喃喃着说道,胸口被剑刺中的地方沁出点点红
色的痕迹。
孟雪初面色沈冷,只如冰封一般,嘴角抿着,越发显得淡薄,山风穿袍捋袖,发带共青丝飞扬。
祝天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一身泥污,有些狼狈,见孟雪初转身仍是要走,也顾不得形象爬着
过去抱住孟雪初的腿,"雪初你不要走,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在你父母的墓前发的誓都是真的,
我会对你好,掏心掏肺地对你好,虽然我父亲对不起你们家,但是我会弥补的,求求你......求求
你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雪初......"
孟雪初停下脚步,低头,"祝天尧......你的话里,能有几分真?"
一瞬间如被五雷轰顶,祝天尧仍是紧紧抱着孟雪初的腿不让他走,摇了摇头,鼻涕眼泪一把,"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