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恋（出书版） BY 三阶菱

「那他……」江泉澄现在脑袋很混乱，无法思考。
「我不晓得他跟你说了什么，反正你自己想想吧，先走了。」
欧阳柴跳下高脚椅，潇洒的离开。
几乎在欧阳柴走后没多久，店里没有客人就提早收店了，今天的他实在没有心情开店，浑浑噩噩的回到家，拿出了那片CD，感觉有些烫手，脑中一直回荡着欧阳柴的话，将片子放入唱盘，显示着总共五首歌，总长度快要半小时，轻轻的按下开始键。
音乐缓缓流泻出，是欧阳柴今天唱的那首歌，果然是沙尹风格的轻摇滚，跟之前的曲风比起来较为清淡，轻松的情歌。
不可否认，萧宓的歌声很不错，跟沙尹的歌曲很合。
听着听着就听到第四首歌，老实说，他还是不懂欧阳柴为什么要他听，一直到最后一首……
清脆的钢琴声，弹着小调的乐曲，有着淡淡的感伤。一改从头都是萧宓主音的型态，沙尹的声音传出，跟以往的唱法与嗓音都有所不同，有那么一点点的沧桑感。
「我什么都不要，我全部都抛弃，我到处寻找你，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将一切都献给你，但是却被遗弃，没你在身旁的街，拖着空虚的身躯，我无法呼吸，也不想呼吸……」
尹，你觉得我将你给抛弃了吗？我让你痛苦了吗？
忽然好想见你，好想将你抱紧，你别再伤心了好吗？
今天沙尹忽然接到消息说，经纪公司要帮他跟萧宓办庆功宴，说要庆祝预购数量突破十五万张。其实沙尹不太喜欢这种热闹场合，人多混乱的地方，连续几个小时，必须不断的微笑跟社交，没吃到什么东西之外，持续紧绷的身体让自己更加疲累，不过因为这次加了萧宓，所以不去不行。
看着眼前似乎挺乐在其中的他，果然跟自己是不同类型的人。
「喝点这个吧。」萧宓端了杯香槟给他。
「谢谢。」沙尹接过手喝了一口。
看着眼前形形色色的人、闹烘烘的场景，以及墙上立牌都是自己与萧宓的照片，忽然心想不知道澄有没有听这张EP。
可能没有吧……他应该完全不想记得关于我的一切吧。
想着想着，心情就越来越低落，分开一个月了，一通电话、一封简讯都没有，只有自己这样疯狂的想他，迫切的想听到他的声音。
为什么都已经过一个月了，还不能适应这没有他的生活？想着想着，不自觉多喝了很多含酒精饮料。
「你这样喝，不好吧。」
萧宓拉住他的手阻止着，不知道一副兴趣缺缺的沙尹，为什么会忽然狂饮了起来。
「你别理我，记得送我回去。」沙尹自暴自弃的又喝下一杯。
平常极少喝酒，酒量也不太好的沙尹，因为空腹又将酒夹杂着暍，不一会儿眼神已经有些涣散，脸也泛着红晕。
萧宓扶着眼前有些不稳的沙尹，「喂，我送你回去吧。」
喝醉的沙尹很可爱的软软的说：「这个好好喝，再让我喝一口嘛。」
「回去之后要喝多少随便你。」
避免沙尹等一下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硬是拖着他就离开，自己其实也喝了不少，但是至少趁自己神智还清醒快把他弄走，叫了台出租车，说了沙尹家附近的标的便离开。
好不容易抵达，萧宓付了钱就拉着沙尹下车。
已经站不太稳的沙尹全身软绵绵的，萧宓只好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肩上，另一手环在对方腰部，沙尹将头靠在对方的颈边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
萧宓将头低下将耳朵靠近想听清楚，在夜晚阴暗的巷弄中，看起来就像是一对情侣在接吻。
此时，不远处一辆熄火隐身在夜色中的跑车，里头有双发亮的眼，正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神变的有些冰冷，用力过度的手指有些泛白，胸口发闷，体会到了沙尹所说的「不能呼吸，也不想呼吸」，颤抖的发动车子离去。
「胃痛……想吐……」
沙尹细细的声音传到萧宓耳中。
「等等，快到了。」
萧宓扶着沙尹，努力的找着对方家里的钥匙，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让两人都进了房门，一进房就马上将沙尹拉进浴室，不过还是来不及，稍微吐到了自己的袖子。
「呕……」沙尹抱着马桶，眼角泛着泪光。
「呼，差点累死。」
萧宓脱下自己的上衣冲了冲水，晾在浴室，看着已经差不多快昏睡的沙尹，拿起杯子装些水让他漱口。
「谢谢。」沙尹虚弱的任由萧宓将自己抱上床。
萧宓替沙尹褪去了脏衣服随意扔在地上，拿了干净的衣服替他换上，搞定之后的他也被睡意给侵袭，心想今天就睡在这吧，躺在对方的身旁，盖好被子，缓缓的进入梦乡。
第七章
翌日快要中午的时候，沙尹被莫名的震动声音给吵醒，缓缓的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被挤到床的一个小角落，全身腰酸背痛，继续找着声音来源，原来就是罪魁祸首的手机在响。
「喂？」代替对方先接起来。
「萧宓吗？下午一点有通告，你人现在还死在哪里？」
一听就知道是已经快濒临崩溃的经纪人打来的。
「等等，我叫他。」
将电话先切断，看着身旁睡的跟猪一样的人，「萧宓、萧宓，醒醒。」推了他半天也没响应，干脆一掌打在对方肚子上。
「噢！痛死了！」萧宓坐起身，看着自己的腹肌上红了一片。
「你家经纪人找你，快回电。」将电话塞给他。
「真是的，力道这么大想打死我吗？」摸摸自己光溜溜的肚子说。
「谁叫你不穿衣服？」
「不知道是谁昨天吐到我的衣服上喔！」萧宓恶毒的看着他。
「快打电话吧。」
因为想起昨天自己喝醉的丑态，有些困窘的转移话题，并起身逃到浴室梳洗。
「啧，好心没好报。喂，是我萧宓……喔，好，马上过去，Bye。」
看了眼时间，飞快的起身，走进浴室发现自己的上衣还没干。
「沙尹，随便一件棉T借我穿。」
「衣柜左边自己拿。」沙尹边刷牙边说。
」谢啦，来不及了，先走，Bye。」拿了自己手机放入口袋。
「不送。」沙尹连头都懒的回。
就在萧宓前脚刚离开没多久，沙尹的手机忽然响起。
「到底是谁啊？」沙尹擦干脸上的水，边抱怨边找手机，看也没看就接起来。
「喂，我是澄。」有些沙哑的声音显示着昨晚的失眠。
「……」沙尹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在家吗？」就如以往一样的语气。
「嗯。」为什么……为什么又打来？
「今天休假？」
「嗯。」休假又如何？现在休假只会让我更孤单。
「中午吃了没？」、
「还没。」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平静？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关心？
「那我现在过去，等会儿见。」江泉澄挂上电话。
拿着电话的沙尹仍然无法回神，刚刚应该不是作梦吧？自己捏了一下手臂，很痛，这不是梦。就这样呆坐在床缘，一直到电铃响起才回神，打开门发现，江泉澄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
「不让我进去吗？」江泉澄温柔的笑着。
「喔……」让开路让对方进来。
江泉澄进入屋内，看着这个让他怀念不已的地方。
「我……换个衣服。」沙尹转身往房间走去。
江泉澄将食物放在客厅桌上，悄悄的跟在沙尹身后，沙尹没有将房门关上，让他一眼就看见了屋内有些凌乱的床单，以及散落一地的衣物，当中还有不属于沙尹的上衣。
「你昨晚让别人住这？」江泉澄靠在门边，看着脱下上衣的沙尹淡淡的说。
「唔！吓我一跳！」光着上身的沙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快穿上衣服吧，别着凉了。」江泉澄没再追问，毕竟自己也不是他的谁。
「昨天公司庆功宴，我喝醉了，萧宓也喝了不少，他送我回来之后，就干脆住这了。我跟他……没有任何不清白的关系。」丝毫不在意对方的目光，就在他面前换衣服，顺便收拾房间。
澄，你这样问，是否表示对我还有一些些的在意？
江泉澄轻笑着说：「不像你跟我之间不清不白吗？」
沙尹没回话，但是耳根有些泛红。
「那晚……你给我吃的是什么？」江泉澄忽然悠悠的问。
「我忘记了。你是来翻旧帐的？」沙尹走出房间冷冷的说。
江泉澄抓住沙尹的手腕不让他走，「你根本就不晓得那是什么吧？因为那是柴给我吃的，不是吗？」
「你究竟想怎样？」身体给你了，心也留在你身上了，究竟还想我怎样？难道要把我逼疯你才甘心吗？沙尹苦笑着。
「问你一个问题，遇到神经病的时候你会怎样？一、装做没看见；二、过去攀谈；三、报警；四、逃走。」江泉澄笑着问他。
「逃走。」沙尹有些不明白的回答着。
「那为什么你遇到柴那疯子还要上前攀谈呢？」江泉澄温柔的摸摸沙尹的发。
「又没人跟我说他是疯子。」沙尹喃喃的说。
「先吃饭吧。」牵着对方的手，慢慢的走到客厅。
沙尹静静的跟着他，两人在客厅沙发坐下，就跟以往一样，江泉澄熟悉的替他拿餐具，把食物装好放到他面前，一样的场景、一样的位置，搭配了不同的心情后，没想到感觉差这么多，两人无语的吃着。
吃了一些就没胃口的沙尹将食物搁着。「你今天到底是来干嘛的？」
江泉澄只是拿过他的残余，将它全部吃完，不能浪费。
「来听你弹钢琴。」他笑着说。
沙尹被这答案给弄疑惑了。
「之前不是说手好了要谈琴给我听吗？现在我来了。」笑着拉过沙尹之前骨折的右手，细细的抚摸着。
沙尹将自己的手腕抽离，因为对方的抚摸，让自己肌肤有些发热，站起身就往钢琴方向走去，既然要听就让他听个够。有些赌气的坐在琴边，脸色不太优的开始弹起来。
不知不觉就弹起自从跟他分开后所做的曲子，其实这些曲子最后还是被自己给三振出局，唯一一首留着的，就是收录在迷恋Ep中最后那一首歌，弹着弹着，就想到当初萧宓的建议。
「就放这首吧，不做主打、不拍MV、由你主音，如果他有听见，一定会明白你的感情，用这首歌来挑战一下你们之间的命运，这样不是挺有趣的吗？」印象中他淡笑着说。
用着那样的语气、说着那样建议的你，好像柴……
已经上过一次当的我，又把那首歌放入专辑，看来我可能也是疯子吧。
沉浸在回忆中分神的沙尹，不小心弹错了。
低着头叹了口气，索性放弃不想弹了，将手放回腿上，一抬起头，发现江泉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身边，静静的看着他，眼中有着自己看不出来的不知名情绪。
「你……」沙尹刚发出一个单音，所有的气息就被吞入。
被轻咬住的下唇，微微的发麻、发烫。
微张的唇，被湿软的物体借机入侵，进而触碰着自己的舌尖。
眯起眼，放任对方在自己的口中嬉戏，没想到这样的吻，反而比那晚更能挑起自己的欲望，身体发软，手也不自觉的搭上对方的肩，柔柔的抚摸着对方的颈子，有那么一点邀请挑逗的意味。
当舔吻落到自己的颈动脉时，沙尹豁然发现已经被放在钢琴椅上，对方的手甚至伸到自己的衣内，粗糙的大手让身体起了疙瘩。
「唔嗯……」身体轻颤着，发出细微的叹息。
也因为这样的声音，让江泉澄瞬间清醒了过来，停下手撑起身体，低头看着眼神仍然迷蒙的沙尹，嘴唇微张，吐着不稳的热气，江泉澄觉得自己真是了不起，竟然可以在这时候喊停而没有疯掉。
「今天我没喝醉，也没被下药，不过我还是很想要你。沙尹，我想……我喜欢上你了。」摸着对方泛红的脸蛋，温柔的说。
「喜欢什么？喜欢我的身体吗？」沙尹漠然地伸手推开他，坐起来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
「让我们重新来，好吗？」江泉澄不以为意的靠在钢琴旁。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沙尹硬是说着反话，现在这样温柔的江泉澄让自己有些手足无措，为什么现在才说这种话？那这一个月来，自己的伤心与默默的等候又算什么？
「我会努力让你再喜欢上我的。」江泉澄自信的笑着。
「是吗？」沙尹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候电钤响了，沙尹往门口走去，看了监视器，是自己的经纪人，按下开关让他进来。
「咦？澄也在啊？不用上班？」央哥一进门就说。
「等等才过去。」江泉澄笑着坐回沙发上。
「怎样，有事吗？」
「喔，有厂商想请你跟萧宓代言牛仔裤，想接吗？今天要马上给答复。」经纪人拿出今天刚刚接获的通知说。
听到萧宓这两个字的江泉澄身体僵硬了一下，碰巧被一直注意着他的沙尹不小心发现，只见沙尹勾起嘴角笑了。
「好啊，就接吧。」沙尹爽快的答应了。
如果是以前的他应该是不会答应吧，因为很麻烦，加上自己真的不是很爱赚钱。
「哎呀，真难得问都没问就答应，该不会是因为萧宓吧？」央哥开玩笑说。
「嗯。」沙尹也开玩笑的应了声。
江泉澄忽然晓得沙尹在打什么主意了，无奈的扯动嘴角，看着他望过来的挑衅神情，心想既然你想这样玩，那我们就试试吧。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会，似乎擦出了火光，沙尹原先以为不再有交集的两人，又有了交接点。
关系，正在慢慢的改变……
一开始情不自禁的是我，然而被我引诱成功的你……不会让你好过。
连自己都没发现的偏激个性窜出。
「那拍摄时间订在下下星期，萧宓那边我会跟他经纪人说。」
「麻烦你了。」沙尹笑笑说。
「对了，因为是夏天的广告，可能需要露上半身喔。最近看你要去晒黑还是练一下都无所谓，不过小心别让身体受伤。」央哥交代着。
「了解。」沙尹有些不怀好意的看了江泉澄一眼。
央哥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那就这样子，我先走了，明天十点来接你。」
江泉澄跟着站起身，「我也差不多该走了，一起吧。」
「好啊。」
央哥走在前头，就在他转身时，江泉澄飞快的在沙尹唇上留下一吻，大胆的行径让沙尹诡谲的笑了笑，舔上遗留着他的气息的唇。
「不送。」沙尹挥挥手。
「我再打给你。」留下这句就关上了门。
隔天，沙尹为了躲避江泉澄的追击，于是找了休假的萧宓，结果话没说上几句，就被萧宓给拖去喝酒，理由是心情不好喝点酒可以放松，万一喝醉了，隔天醒来也比较释怀、没烦恼。
到了一家萧宓熟识的友人开的高级酒吧，坐在景观不错的安静地方，两人静静的喝了起来。
「那人昨天跑去我那说要重新开始。」沙尹看着窗外美丽的夜景，繁华城市的迷乱感一览无疑。
萧宓不以为意的说：「那不是很好吗？欢喜复合。」
沙尹叹了口气，「可是，我搞不清楚啊，莫名其妙的消失，又不合时宜的出现，然后故作深情的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谁知道他是真的假的。」
「既然他都回来了，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萧宓不明白沙尹在钻什么牛角尖，看着沙尹从早到晚响不停的电话，只能心里为那位仁兄哀悼。
「不让他追久一点，不太甘心。」说着，又干了一杯高浓度酒类。
「小心眼。」笑着又替他斟满，今天存心灌醉他。
「谁叫他都不会吃醋。那天他看见你在我那散落一地的衣服，连个反应都没有，害我只好不情愿的解释我们的关系。」而且还说了实话，原先想好要在他妒意快爆发时再说明，哪知道最后却演变成平和一片。
「既然要整他，干脆骗他我们有一腿啊！」萧宓有些不明白的问。
「怕这谎言一撒，以后就更解释不清了。」苦涩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