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龚邪!”
眼前一黑,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杨昊他们惊慌的脸上。
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学生会舒服的沙发上,一转头,就看到橘樱泽可爱的娃娃脸和一脸担心的玫儿。
“龚邪醒了!”
橘樱泽开心地大叫一声,把其他几人都引了过来。
“龚邪宝贝,你没事了吧?看到你昏倒,我好担心啊!”
古瑶依还是不忘吃豆腐,整个人都快要贴到龚邪身上了。不过在下一秒就被杨昊拎了起来。
“你想压死他吗?他才刚醒呢。”
玫儿一脸的担心和歉意,大眼睛里盈盈的全是泪水。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睡了一觉已经没事了。”
龚邪安慰地说道,虽然沙哑的声音不太具有说服力。见玫儿的眼泪益发有倾泻而出的趋势,龚邪明智地转移话题。
“玫儿已经拥有实体了?真好,恭喜你啊。”
龚邪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沙发上做起身,躺着说话不太舒服。玫儿等他坐好,立刻又粘了上来,象以前一样爬到他肩膀上。
“玫儿,你现在有实体了,不象以前那样是灵体没有重量。你这样趴在龚邪身上,会压垮他的。”
时磊看龚邪瘦小的身子被玫儿压得东倒西歪,忍着笑出手解救。同时田伯文走过去,象抱小孩儿一样用自己的手臂托着玫儿的身体抱住他。有了哥哥的怀抱,玫儿撅起来的小嘴终于又裂开了笑,“波”地一声响亮地吻上田伯文的唇。
天降奇观啊!从来面无表情的田伯文,居然……脸红了!以前玫儿也常亲亲抱抱,不过,显然拥有实体后这样做更震撼。
学生会各成员先是目瞪口呆一阵,随即不约而同地大笑。
解决了玫儿的问题后,寒假也随即开始了。同学们纷纷收拾行囊回家过年,龚邪则依照惯例不回龚家。
不过今年他一点也不寂寞,除了有咪咪陪他,越来越适应自己实体的玫儿也常来找他,成了咪咪新的眼中钉。
距离新年还有两周的时间时,久违的洛敬笙和奕尘也出现了。洛敬笙成功地将魂魄与肉身融合,蜕化出自己的模样,不过比原来二十岁样子小了一圈,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身高也缩水了。
初见这样的阿洛,龚邪吓了一跳,想唐鸿也是个玉树临风的成年男子,怎么同样的肉身换阿洛用,不仅变脸,连尺寸都会变?
阿洛看龚邪上下打量自己,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抱怨似的拧了跟在身边的奕尘一把,说道:
“都是这家伙啦,非说这个样子很可爱,我说不要,他也不知动了什么手脚,就把我弄成这样子了。”
奕尘笑呵呵地不说话,一双色眼围着阿洛打转。
果然是“禽兽”!
咪咪跳到龚邪的肩膀上,传音到他脑子里。
6
当除夕夜,三人一猫围着电炉吃着热腾腾的火锅并商量着晚上放烟火打牌守岁时,龚邪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吃过饭,阿洛又和咪咪打闹了起来,他将咪咪卷在脖子上当围巾,咪咪则反抗地用尾巴抽他的脸。龚邪起身想帮奕尘收拾碗筷,却被他一把按在了沙发上,面前摆了一堆零食和水果,末了手里还被塞进一个遥控器。
“最小的孩子不用干活,自己玩就好了。”
奕尘摸摸龚邪的头顶,笑了笑,转身端着碗筷进厨房去了。一屋子的人、鬼、妖、仙,龚邪其实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可是他却一直在扮演着保护者的角色,照顾笙儿、照顾咪咪、照顾他自己。从笙儿叙述的他曾经和龚邪一起的生活看,这孩子是一直被家庭漠视甚至排斥在外的,早熟得让人心疼。
自己也曾经经历过漫长的寂寞煎熬,因此他最能体会到其中的痛苦,不过,他有幸遇到了笙儿,那么龚邪呢?他的幸福又在什么地方?奕尘无法帮他找到幸福,但至少他可以给他一个家,给他家人应该给予的关爱。
龚邪握着遥控器,看着奕尘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耳边是阿洛的叫骂和咪咪的怒吼,忽然一种酸酸甜甜的感觉涌上心头,头顶似乎还残留着奕尘大手的温度,有多久了?自从叔叔去世后,再没有体会过亲情。
眼角感觉有点湿,很不习惯这样的感觉,龚邪忙低头掏出自己的手机做演示。一看,居然真的有好几条短信,大概是刚才吃饭时发来的。
龚邪,新年快乐!班里的同学约好初四的适合去森林公园烧烤,他们不知道你的手机号码,让我们通知你。你现在在奕医生那里是不是?叫他一起来吧。一定要来哦!By:乔枫&谢娜娜
邪邪宝贝~~~~~有没有想念你美丽无瑕高贵大方善良温柔……(以下省略五百字的形容词)的瑶依姐姐?姐姐好想好想你哦!真想立刻飞到你身边去,可惜我爹地妈咪一定不同意。你要是能来我家过年就好了。不过好在我的水晶球很好用,透过它,我还是能经常看到我的宝贝邪邪,这样让我受伤的心灵稍微宽慰了一些。P.S.跟你一起的那两个帅哥是谁啊?一定要介绍给我哦!By:古瑶依
哈啰!神秘型美少年,新年好!(中文是这样说的吧?)虽然我现在远在英国,不过我没有忘记可爱的你哦,我已经派了特快专递送礼物给你了,午夜时应该能收到!是不是越来越崇拜我这个温柔体贴的会长大人了?P.S.我终于找到我的生命中的至爱了,过完新年我就带他回去,祝福我们吧!By:王子殿下时磊
新年快乐!龚邪你好吗?中国的新年一定很热闹,日本不过农历的新年,所以我现在每天都很无聊,要是能跟你一起过年就好了,可惜爷爷说要我抓紧时间修炼,好可惜。我很想你,希望你也想我。好了,不说了,我是借口上厕所才溜出来给你发短信的,要马上回静室去了。开学见。By:橘樱泽
嗨,龚邪新年好!你班上那个乔枫约我初四跟你们一起去森林公园烧烤,你也会去吧?几点出发?我骑车来接你。By:杨昊
新年快乐。玫儿也问候你。By:田伯文
读着手机上一条条的短讯,龚邪脸上不知不觉挂上了微笑。
“看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结束战斗的洛敬笙和咪咪跳上沙发,一个窝进龚邪怀里,一个把龚邪抱住,两人一猫象年糕一样贴在一起。此时,洗好碗筷的奕尘也出来了,端了被热茶走过来,坐在沙发的另一边。
“乔枫和娜娜发短信过来,说班上同学约好初四去森林公园烧烤,想请你们和我一起去呢。”
“烧烤啊?好啊!奕尘,我们去吧!”
一听有吃又有玩,洛敬笙马上双手赞成。
“好吧,那就一起去好了。我会准备些烤肉之类的东西,你们想要些什么?”
奕尘看着贴在一起的三个小家伙,点点头,笑容里充满了宠溺。
“耶!牛排、猪排、鸡翅、鸡腿、玉米、热狗、土豆……”
“喵喵喵喵……”
洛敬笙和咪咪高兴得上窜下跳,一样样列举想要的食物。龚邪对奕尘笑笑,轻声说了一声“我什么都可以”,就低头给谢娜娜他们回复短信去了。发完后,想了想,又给杨昊发了一条:
我和家里人一起去,有车,你不想骑车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
等到初四那天的食谱最终确定下来,已经接近午夜了,外面越来越多的鞭炮和礼花在天空中闪烁。
忽然,从阳台的落地玻璃门处传来一阵拍打声。不是人手拍打出来的声音,而像是有人用扇子在拍门。且不说这声音古怪,奕尘住的公寓在第二十层,会有谁在这时候出现在阳台上拍门?
奕尘示意其他人不要动,自己走到落地门前,刷地一下拉开窗帘,只见在夜色中,忽明忽暗的焰火映照下,一个带翅膀的看起来毛茸茸的东西正吃力地保持着平衡,同时用翅膀敲击玻璃。
“这是什么东西啊?好像大蝙蝠哦!”
洛敬笙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它身上好想还挂着个包裹。”
奕尘靠的近,看得清楚些。
包裹?
我已经派了特快专递送礼物给你了,午夜时应该能收到!
时磊的短信内容忽然出现在脑海中,再看看外面那只挂着包裹的蝙蝠,龚邪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真不愧是吸血鬼啊,居然用蝙蝠当邮递员。
“它大概是来找我的,是时磊送来的东西。”
看那只蝙蝠吃力的样子怪可怜的,还是让它快点进来吧。
奕尘听龚邪这么说,也就不再说话,他也知道时磊是吸血鬼。拉开落地玻璃门,那蝙蝠扑腾着飞进来,挣扎到龚邪跟前,放下包裹,就好想力气用光了一般,瘫软在地上大口喘气起来。
咪咪第一次看到这种“会飞的老鼠”,好奇地凑过去打量它。那蝙蝠也不怕,只是挪了挪身子,继续喘气。
龚邪打开蝙蝠放在地上的布袋,里面是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打开盒子,居然是一架最新款的数码相机!
“最新型的耶!太好了,烧烤那天可以用它照相。”
洛敬笙抢过相机在手里把玩,开心得好象收到礼物的人是他。
龚邪起身给缓过气来的蝙蝠倒了些牛奶,又拿了几块香肠喂它,吃饱喝足的蝙蝠用小爪子揉着圆滚滚的肚皮再次倒在地上,表情满足。咪咪此时一惊完全不认为这只蝙蝠有危险性了,用爪子将它肥嘟嘟的身子扒过来推过去,那蝙蝠居然也随她,甚至好像享受按摩一样舒服地眯上了眼。
各自找到新玩具的咪咪和洛敬笙难得的安静了下来,让龚邪和奕尘获得了珍贵的片刻安宁。
“那个……谢谢你让我和咪咪在这里过年。还有那些衣服和鞋,谢谢。”
手里握着奕尘给倒的热茶,龚邪轻声地道谢。奕尘不仅让他和咪咪住到了自己的公寓里,还给他和阿洛都买了很多过年的衣服鞋子。
奕尘的回答是用大手再次揉乱龚邪的头发。
“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伴着外面不绝于耳的焰火的乒乓作响,龚邪度过了他目前为止的记忆中最温馨最快乐除夕之夜。
时磊的蝙蝠终于休息够了之后,很有礼貌但动作可笑地对龚邪弯了弯肥肥的腰,趁着天没亮又飞走了。
大年初一,因为守岁而一夜没睡的他们在天亮后终于熬不住了,纷纷倒头呼呼大睡,直到下午才起床。
起床没多久,谢娜娜和乔枫就联袂到访,说说笑笑地一起吃了晚饭。吃过饭又玩了一会儿,两人起身告辞。奕尘坚持要送两人回家,临出门还特地叮嘱龚邪他们没事别出门,一定要出门等他回来再说。
三人出门后,咪咪和洛敬笙为了一块橙子又打了起来,龚邪在阳台上目送奕尘的车离开,感受到空气中一丝莫名的寒意。
奕尘回来时,身上带了些血腥气。
“又有夜叉?”
龚邪挥了挥手,驱散奕尘周身的浊气。看来新年也不是那么天下太平,夜叉和厉鬼似乎还是可以出来作祟。
“是个凶灵,就在停车场附近,没想到它们居然进到里面来了。最近阴气比较重,你们晚上都小心些。”
奕尘面色凝重地叮嘱他们。
“安啦,有你和龚邪在,我们怕什么?”
洛敬笙一脸的轻松,扑到奕尘怀里撒娇。咪咪也赞同似的喵喵叫着,吊在龚邪的脖子上,一副有持无恐的样子。
初四的烧烤非常成功,令龚邪意外的是,田伯文也带着玫儿参加了。秀气甜美的玫儿居然是男性体,当田伯文介绍这是他弟弟的时候,现场半数以上的男生把手中的东西掉在了地上,包括龚邪。
洛敬笙以奕尘表弟的身份出现,很快收到了女生们的拥护,在烧烤会上,高三A的同学们一致表示:开学后,欢迎田苗(玫儿正式的名字)和洛敬笙加入!龚邪对此很不屑,一个是老鬼,一个则是田伯文的双胞胎兄弟,居然都装嫩。
7
奕尘要照顾洛敬笙走不开,于是去药房买药的任务就落在了龚邪身上。附近没有24小时营业的药房,龚邪决定走远一点。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还在开门的药房,买好助消化的要,龚邪拎着装药的小塑料袋急急忙忙往回赶,却意外地听到有人叫“救命”。
无法坐视不理,龚邪顺着声音走向不远处的一条小巷。一踏入小巷,周围立刻被一片白雾包围,龚邪马上明白了,自己闯入了什么人的结界。
“是谁?”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很年轻,但却没什么感情。
“救命!”
求救声随即响起,近听更显得稚嫩,像是个小孩子。
反正已经闯入了,索性管到底吧。
龚邪抱着这样的想法继续向前走,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六七岁小男孩儿模样的仙人掌精眼泪汪汪地站在那儿,他对面是个年轻的男子,一身黑衣,手里握着法器,看样子是个修行的法师。
那男子看了龚邪一眼,眉头皱了皱,似乎很不高兴有人闯入了他的结界。
“既然能进我的结界,看来你也是个修行的人,这里没你的事,我劝你赶紧走吧。”
“不要!大哥哥,救救我!我不是坏妖精,我没有害过人的!”
仙人掌精带着哭腔求救,胖嘟嘟的小身子因为恐惧而发抖。
看着仙人掌精的样子,龚邪想到了玫儿。
“这小孩儿的气场很干净,绝对不是什么邪魔外道,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因为一直以来,亲近的都是精灵鬼怪,龚邪内心里对这些有灵性的动物植物还是很有好感的。
“哼,迷惑主人还没错吗?要不是他主人的子女委托,我又怎么会大过年的跑出来追你这个胖仙人掌?”
那年轻男子帅气的脸上满是不悦。
“我没有!主人很喜欢我的,她还说有我做伴很开心!是她的那些儿女想逼她卖掉花圃,我才动手教训他们的!呜~~~~”
这个仙人掌精成行时间不长,心里委屈,眼泪劈哩啪啦地往下掉。
原来是不小子女争夺家产的戏码啊。
“随你怎么说,妖精就是妖精。既然让我碰上了,就只能算你倒霉了。”
黑衣男子一副铁石心肠,嘴里说着电视上常见的台词,手一扬,一张符朝着小仙人掌精笔直地飞了过去。
仙人掌精绝望地用手抱住了头,等了一会儿,却没有预期的五雷轰顶,睁开一只眼一看,居然是龚邪挡在了自己前面。
“小子,这里没你的事,让开!”
虽然惊诧龚邪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居然轻松地接下自己的雷符,黑衣男子脸上却不动声色。
“他虽然是妖精,却没做过坏事,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下杀手,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修道之人都是这么霸道的吗?”
见那男子持强淩弱,龚邪的口气也硬了几分。在他心里,只有善与恶的区别,却没有什么人、鬼、妖的桎梏,有时候,人坏起来,比恶鬼更要残忍。
“你,修道之人的天职就是铲妖除魔!
那男子也开始动怒了。
“我不管什么天职不天职,杀一个没有做过坏事的妖精,跟杀一个没做过坏事的人一样,都是滥杀无辜。”
龚邪嘴里说着,暗地里却在集中自己的灵力,忽然间发难。
“快走!”
龚邪抓住一个空子,向男子抛出一团灵火,在他躲避之际放走了小仙人掌精,自己也念了一个土遁咒跑了。
等那黑衣男子摆脱了灵火再回身看过去,白雾包围之中只剩下他自己了。
“好小子,你最好期待以后不要让我碰上!”
恨恨地收起手中的法器,黑衣男子的身影渐渐在白雾中淡去,他的身影消失后,白雾也不见了踪影,小巷里一切照旧,平静如昔。
回到家,给洛敬笙服过药,等他睡下后,龚邪拉着奕尘来到客厅,把之前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