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羽——晓之姬君

“条件？”
“你今年多大？”
“17……”
“等你满20岁的时候，你将属于我。怎么样？”
“只有这个吗？”
“只有这个。”
“你一定一定能治好达克…布鲁吗？”
“我保证。”
“……”
自己能有什么用呢？难道是像以前一样，成为贵族的玩物吗？
但是，如果能救活达克，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
对了，如果达克好了的话，一定会带着自己逃走的！这样的话……！！
“我答应。”
“……成交。我叫帕斯列瑟耶捷。不过，很多人都称我为斯特里戈伊……”
（注：斯特里戈伊就是指吸血鬼。）
“帕斯列瑟……叶……”
“你可以叫我帕斯列。”
“帕斯列……”
“现在，你是跟我走，还是独自留在这里？”
凡尔黎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站起身。
帕斯列瑟耶捷瞄了一眼他身上褴褛的衣服，径直抱起达克布鲁，向外面走去。
跟他去会有什么样的未来？
当时的凡尔黎特并不知道，但是，他后来的命运已经被注定……

在华丽的浴室里，凡尔却忐忑不安。
空旷的浴室，巨大的浴池，还有几个美丽的女仆在一旁。
自己被剥得精光，只剩下破破烂烂的裤子，消瘦的身躯上也沾满泥污血迹，但是，那些侍女们却仿佛看见了宝物般老是打量着他，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
那种目光，令自己不寒而栗。
软弱的自己不禁又开始思念达克的保护，达克的温暖，还有达克究竟是生是死……
“哗啦……”
凡尔一个不留神，被推下了浴池，呛了满口水之后，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味。
不是玫瑰，不是雏菊，似乎也不是水仙。
原谅他知道的花少之又少，根本无法分辨出这奇异的香味究竟是什么。
“兰花的香味，好闻吗？”
突然帕斯列的声音就出现在自己耳边，凡尔骇了好大一跳，拍起巨大的水花，溅得帕斯列的丝绸衬衫一大片水渍。
“我有这么可怕吗？”
帕斯列露出蛊惑人心的笑容，优雅得仿佛尊贵的皇族。
此时的他脱去了黑色的衣服，但是长到快到膝盖的黑发还是像披风一样盖在他背后，穿着白色丝绸的他看上去自有种不同凡响的气质。
没有暗巷中的蓝色发丝光芒，也没有闪着妖红的眼睛，他看起来只像个一般的优雅男人。
但是，凡尔总感觉到害怕。
帕斯列冰冷的气息，冷酷的傲慢和绝对的力量，还有不掩藏欲望的眼神，都令他小心提防。
还有，那白皙得仿佛瓷一样的肌肤，简直可以看到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
一个有着这种皮肤的男人，给人妖艳又诡魅的感觉。
当然，凡尔压根忘了，自己的肌肤也是赛雪般白皙。
“达克他……”
“他睡了，很快会好的，明天早上就能和你一起吃早餐。”
这么说的帕斯列，脱去身上的白色丝衣，底下竟然未着寸缕。
凡尔马上面红耳赤地回头，往池子的另一端走去，并且讶异地四周环顾，发现没有半个女人的影子。
没走几步，他就被一只冰冷的手臂钳制住。
“我帮你洗……”
感到对方光裸的肌肤似有若无地贴在自己的背上，凡尔感到一阵恶心。
“不用了，我……”
“不准拒绝……”
对方这么说着，手抚摸上凡尔的背脊。
这种感触……
老实说不怎么样，因为帕斯列瑟耶捷只摸到了一手的污渍。
突然有种想要狂笑的冲动，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惊天动地的笑声让凡尔一阵战栗，鸡皮疙瘩、不对，是整块皮肤都仿佛要掉下来了。
洗去手上的污渍，帕斯列又接近凡尔，一把转过凡尔的身体。
凡尔不敢凝视他白得像在发光一样的肌肤，他矮了帕斯列一个头，所以也不知该向上看还是向下看--向上不敢面对他的目光，向下不敢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只能微微扭过头，不由自主地脸红。
但对方微弯下腰，硬是掰过他的脸颊，逼他直视自己。
“听好，现在开始，不许对我说不，否则，我可以马上让那个小子死。”看到凡尔的脸色变得苍白，帕斯列满意地微笑，“但我也会遵守承诺，直到你满20岁之前，我都不会真的碰你，但是，你不能拒绝我的其他任何要求。”

“……”
“这是默认吗？”
凡尔僵硬地点了点头，很快，他的生平第一个吻就被夺走了。
讨厌留在唇上的触感，讨厌无法呼吸的窒息感，讨厌牙根隐隐作痛，也讨厌嘴里的液体，好想吐……
但是他不敢，只能逼自己紧紧闭住嘴巴，不吐出来。
“好孩子……”
这么说着，帕斯列瑟耶捷跨出了浴池。
“你要自己洗对吧？我也不想让那帮女人把你的童贞夺走……呵呵呵呵……”
披着睡袍的身影出了门外，声音也越来越远。
直到他的气息和声音完完全全消失不见，凡尔才准许自己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
然后——
“……呕……呜…呃呃……呕--”
他伏在池边拼命地呕吐，或许都吐光了，没什么吐了，他的喉咙抽痛着，嘴里一股酸涩的味道。
明天，只要明天就能见到达克，见到他，就能从这里逃走了……
这么想着，眼泪又流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到池外。
自己这么地软弱，这么地没有力量，如果没有达克的话，什么都做不到。
达克，快点回来吧，快点回来吧……
作呕和哽咽声回荡在空旷的浴室内……

周围很静，他感觉自己躺在一个十分柔软的地方，是天堂吧……
自己没有下地狱，这令他安心。
但是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的心跳声竟然出奇地稳健而有规律，身上也没有丝毫的不适。
他没有死吗？
达克睁开酸涩的眼皮，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华丽得不像话的地方。
他没有死？还活着？这里是哪里？凡尔呢？
“你醒了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让他马上回头，然后瞬间屏住气息。
一个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睡袍的男人，就坐在自己床边的椅子上。
他优雅地抽着烟，微微的烟草香弥漫在室内温暖的安定香味中。
达克无法置信，世上除了凡尔，竟然还有第二个人也有这种透明般的肌肤。
睡袍敞开着，腰间松垮地系着腰带。
对方露出自己白皙的胸膛，脚交叠着，形成一个好看的角度，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露出的白色大腿，煽情得让达克觉得不好意思。
对方是个男人，但是却和凡尔一样，都有着妖艳地吸引人的强烈魅力。
这时，达克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破旧衣物以及刀刺的伤口早已不知所踪，而且还浑身赤裸，可室内的温度却没有丝毫的寒冷。
忙用被单裹住自己，单独面对眼前这个成熟而美丽的男人，他有些无措。
“请问……”他们应该不是被抓来的吧？那么他身上的伤？莫非是在做梦？
“凡尔在浴室里，洗完澡他需要休息，你也一样。”
“我的伤……”
“啊~~~~~！”恶作剧般的声音响起，“我忘了告诉你。欢迎你成为我的伙伴。”
“伙……伴？”什么意思？
“你已经死了。”
“什么！？”
“但不用伤心，你又复活了。”
“复活？”这样的奇迹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吗？
男人站起身，就这样坐到床上，烟雾喷在达克的脸上。
“你不明白吗？”
无言地摇头。
“那么，我就这样……告诉你……”
这么说着的男人，突然猛地凑近达克，然后一口咬上达克的脖子。
“！！”
灼热和麻痹的感觉瞬间流窜到全身，而且，自己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上升，正在苏醒，又感觉到液体从体内流失，干渴的感觉蔓延到喉咙。
达克迷惘着，却没有丝毫抗拒的意思。
为什么向来防卫心强的自己，会这么任人摆弄？
还有……他……究竟……
渐渐地感到痛楚。
“你还不明白吗？”
魅惑的耳语就在脸颊旁。
“那么由我来教你吧……”
这么说着的男人，丢开了手中的烟，睡袍从肩上滑了下去，抱住了达克刚刚长成的年轻躯体。
“你几岁？”
“22。”
这么回答的自己，几乎已经被那双乌黑的眸子迷住了。
“真年轻……”
这么说着的他，唇添吮着达克脖子上的伤处。
忍不住呻吟出声，达克却仍然没有任何抵抗。
身体好像融化了，意识也正在融化，呼吸和心跳重合在一起，好像飘浮在云端。
帕斯列的唇逐渐往下、往下、往下……
他的手也不停地抚弄着身下的身躯，得不到那个紫水晶娃娃的欲望全都焚烧着，灼痛着他的神经。
所以，就先由这个小子陪他玩玩吧，也好方便于控制那个娃娃。
凡尔喜欢达克，或许他自己没有意识到，但帕斯列一眼就看出来了。如果自己夺走了娃娃所珍视的东西，娃娃会哭吗？他想看他的紫晶瞳眸哭泣的样子。
如果产生眼泪的话，会变成紫水晶吗？

“你……为什么……啊--”
达克无法理解现在发生的一切，但是，自己不讨厌这个魅惑着他的人。
“嘘——叫我瑟耶捷……”
“瑟……瑟耶捷……”
一片云雾之中，达克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自己被别人拥抱，却同样感到欲望高涨，而且，自己身体的某处，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事发生了。
究竟是什么事？凡尔究竟怎么样了？
这些问题，他都无法再思考，就从这一刻起，他被那双黑曜石板的虹眸迷住了，只因这个原因，他根本没有发现，自己之所以没有拒绝，其实是因为眼前的身影的肌肤气息像极了自己心底珍藏的某个人……

但是他错过了。
名字为黑暗的他，现在真正为黑暗所攫获……

“你已经是个吸血鬼了。”
“吸血鬼？”
“就是靠血来维持生命。”
“那我还活着？”
“是的，只是以不同的方式。”
“凡尔还好吗？”
“他很好。”
“他也是吸血鬼？”
“不，不过，不久之后，他也会是。”
“我懂了。”
“好极了。”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做那种……”
“啊~~~~~~我喜欢你。”
“真的吗？我也喜欢你。”
“太好了，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吧，不要离开好吗？”
“只要是你的希望，我会的。”

好不容易挨到了早上，凡尔睁开眼后第一件事就是跳下床。
尽管想立刻冲到早餐厅，但是，侍女们却半胁迫地要他梳洗一番，换好正式的衣服。
第一次穿上这么好的衣服。
黑色的衬衫上绣着金色的兰花图样，也薰着兰花的香气，银制的纽扣上甚至还刻有精致的家族徽章。尽管觉得累赘，但是，紫色的披肩上刺绣的图案十分美丽。
当穿着完毕之后，侍女们都惊叹着说多么和他的眼睛及头发相称。
确实，黑色最能显出他一头银发的光芒。
可是头发并不长，只到肩膀而已。
所以到了大厅时，帕斯列一见面就说要凡尔留长头发。
他没意见，眼睛热切地注视着达克。
但是，达克只问了他几句，眼睛就离开了他，目光时时追随着帕斯列瑟耶捷。
凡尔甚至没来得及赞美达克身上的灰色服饰，达克就很快离开了客厅。

失落和疑惑占据心头，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所以，一切都和原来计划的不同了。
此刻，偌大的餐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沉甸甸的紫色天鹅绒窗帘全都拉着，没有一丝阳光透进来，但是，大厅里灯火通明，烛光照耀得仿佛白昼。
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
到大厅时，也没见到达克吃什么东西，而是很快就跟着离去的帕斯列走了。
现在，就连侍女们也不见所踪。
他搅动餐盘里的面条，没放大蒜和洋葱的意大利面，淡而无味。
实在受不了这沉重压抑的气氛，凡尔推开餐盘，嚯地站起身，走到窗前，唰地一下拉开窗帘。
阳光刺目地透进来，凡尔的心一下子宽了下来。
光有种令人安定的力量，圣洁的，照耀人心的，令他感到轻松。
但是，不到一秒钟，走廊上便传来脚步声，还没到餐厅时，那个脚步就停住了。
“拉上窗帘！”
是帕斯列的声音，声音严厉得可怕。
“快拉上！”
不敢多耽搁，凡尔迅速地拉上窗帘。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凡尔害怕地靠在窗边，看着帕斯列逐渐走进来。
“记住，以后这个家中，都不许有阳光的存在。听清楚了吗？”
这么严厉的口吻，让凡尔惊心动魄，马上点头。
“很好，那么，你先跟我来，我必须教会你一些东西。”
口气缓和了下来，似乎又恢复成那个优雅的男人。
凡尔感到眼前的人似乎有着好几面，而任何一面，都令他感到深不可测。
那种深不可测，就仿佛是往深渊里看一样……

接下来的生活，十分机械化。
他每天重复着被教育的课程。
识字、礼仪、舞蹈、音乐、绘画、剑术……
尽管达克一直和他一起听课，但是，达克却很少和他交谈。
而且，达克的皮肤变得很白皙，一点也不像是以前的达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凡尔每天都战战兢兢，到了晚上，即使锁上窗户和门，帕斯列还是有本事突然出现，然后引诱他，挑逗他年轻的身体。
凡尔开始时很害怕，因为一切对自己来说都是陌生的。
他变得更加敏感，总是恐惧着任何事物。
半夜，他从来找不到其他人，包括那些侍女，还有达克。
有一次他发现，白天时，整栋屋子，竟然也只有他一个人。
只有每次到了进餐时间和上课时间，达克和帕斯列才会露个面，但进餐时他们从来不吃任何东西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