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非你不可 上——蜷云

作者:蜷云  录入:10-26

秦优没有说话,他安静地走在徐舒雅身旁,等着她开口。

沉默了许久,徐舒雅终于叹了口气,低低地问道:“你已经见过他了?”

“嗯。”

“他……”声线中带了一丝紧绷慌乱,徐舒雅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已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儿子,眼里有着紧张,“……他跟你说了什么?”

秦优回望她,轻声答道,“他希望我们能跟他回去。”

似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回答,徐舒雅很快低下头,许久,深深吸了一口气,闷声又问:“小优,你……你答应他了吗?……你想跟他回去么?……他,他毕竟是……你的爸爸……”

秦优垂眸,没有马上回答,两人间一下子又静默下来,不时有偶尔经过的行人好奇地看向站在路边的这两人。

秦优的默然让徐舒雅的心里一下子笼罩上了一层恐慌,让她几乎哽咽了出来。

虽然秦优从小都很乖巧懂事,知道“爸爸”这个词是妈妈心里的禁忌,不会在她的面前提起,可是哪个孩子不会向往那完整美满的家庭,渴望着双亲的共同呵护。她不是不知道小时候的秦优会偷偷眼巴巴地看着别的孩子拉着父亲的手或者骑坐在父亲肩膀上,眼底都是羡慕,她一直都清楚孩子对自己父亲的好奇和渴望。

所以她总是很害怕,害怕如果有哪一天,当那个男人终于知道秦优的存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她会失去秦优。

看着女人微颤的肩头,身体里隐藏的那始终不可割断的亲缘让他的心也开始有些酸疼,秦优苦笑,这种深浓于血的亲情牵绊对他来说曾是一种陌生的体会,而现在却已经越来越熟悉和不可分割了,难道自己真的已经将眼前这个忧伤慌张的女人当做亲人了吗?

轻轻叹了口气,他伸手去牵起女人纤细温凉的手,拉着她继续慢慢向前走着。

“我没有。”秦优平静地道,“如果你不走,我也不会走的。”

第十章

皓月当空,夜色宜人。

老式公寓的小阳台,水泥栏杆上的几个盆栽中,一盆白色昙花正含苞待放,婷婷袅袅,在晚风中轻盈摇曳。

一个少年站在昙花旁,眼眸半垂,神情似在思考着什么,薄唇微勾,俊美的面容流露出几分和他年龄并不相称的淡漠,月光洒在他那乌亮的发上,泛着柔润的光泽。

脑海里回忆着几串数字,那是当他还是方维信的时候,单独以别的名义置办下的几份投资产业,他现在不确定是否还能够取回并转至秦优的名下。

现在这个身体还没有成年,何况也不比当初,只是一个普通少年,身份上的种种限制,有着太多不确定因素,如果贸然将从前的产业转到现在的名下,且不论这个过程中会有一些麻烦,也很有可能造成一些不妥当的隐患。

可是这些小事对于他来说并不算是棘手,他不愿轻易放弃,他想再努力一次,借着这笔不算太多也不是很少的资金,他想要重建自己的王国,即使这一次会比从前更加艰难,他也不在乎,只要能让自己再一次站在那个人的面前。

一切从零开始的白手起家对他来说不算很难,可是那意味着会耗费更漫长的时间去等待。

所以当这个身体的亲生父亲找到他要求他跟随回去的时候,他没有回绝;即使知道秦优的父母之间必定有着一场是非恩怨,即使知道作为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孩子应该选择的立场,他也还是给自己留下了可以回旋的余地。

重回秦家,就意味着他将可以借助秦家原有的基础更快达到自己的目的,想要回到那个人的身边,自己必须要有能与之相称的实力,在他还是方维信的时候都可以为此而不在乎放弃更多,那么现在,他也可以做到不择手段。

可是却偏偏,面对那个身份是这个身体的母亲,当他看到那总是优雅温柔的女人眼中那脆弱惊慌的眼泪时,他还是心软了。

这也许可以归咎为这个身体对那个女人无法割舍的血缘亲情对自己产生的影响,他并不愿意去承认那份深浓的母子亲情也曾是自己羡慕和渴望的,此刻借由这个身体得到,其实在内心里,他格外珍惜而不愿意放弃,不想看到那个现在被自己叫做“妈妈”的女人,在望着自己的时候眼中会出现失望和难过。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触着柔嫩娇软的花瓣,垂眸看着那羞涩的花朵在月光下一点点地盛开,那幽幽淡雅的姿态让那淡漠的目光渐渐露出几分温和怜爱,缓缓一笑,他抬头望向夜幕中那皎洁的月。

放弃秦家这一个机会,是有些可惜,不过,要让自己脱离目前停滞束缚的状况也并不是只有这一条路而已,他还可以再等等,等着下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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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的清辉照耀着夜色中另一座繁华都市,在这个被称作东方之珠的不夜之城不同于白日里的紧张匆忙,此时在那炫目的霓虹中,是如此喧嚣热闹。

深夜了,一辆拉风的银色保时捷跑车似闪电一般穿过灯火通明的海底隧道,沿着公路驰骋了一段后拐入了一条私家车道,引擎的轰鸣和车子转过弯道时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在两侧种满了高大梧桐的宁静道路隐隐回响着,地上的几片落叶被车后卷起的一道风拂起,在半空中飘扬着然后又缓缓落下。

这座临近海湾靠着矮山的豪宅区里,一幢欧式白色小楼静静立在夜幕下。

贝静妮盘着膝坐在书房里的地板上,埋头翻看着一份影集,她的身边散放着一叠叠的资料文件,还有一张张的照片和影碟。

音响中放着舒缓慵懒的布鲁斯,沙哑磁性的女声伴随着悠扬的钢琴音符低低地回荡在气氛安宁的书房中。

沉闷的车声打破了夜的宁静,贝静妮微微蹙了眉头,放下手里的影集,摘下秀挺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从地板上站起身来走到书房的落地窗旁,轻轻撩开白色的窗帘,不意外地看见那熟悉的银色跑车从房前草坪那端缓缓打开的雕花铁门外驶了进来。

眼底浮起一丝厌恶,她面无表情地放下窗帘,转身拿起桌上放着的遥控器,调大了音响的声音,然后重新走回刚才的位置上坐下,架起眼镜继续刚才被打断的翻阅。

可是没过多久,书房门就被敲响,接着,一个男人推开了门。

男人有一副俊雅干净的容貌,一身名贵的浅色休闲装更衬得他身材欣长,隐隐散发着温文优雅的贵公子气质,只不过,他的眼神傲慢且带着一种浮华的轻佻,如果不仔细看,不会看出那双时常勾得女人脸红心跳的桃花眼里暗藏着的精明市侩。

而房里地板上坐着的年轻女人,一头黑色的大波浪长卷发简单利落地盘起,柔美精致的小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美眸中带着几分被打断的不耐;她穿着宽松的白色亚麻家居服,卷起的衣袖下露出半截白皙细腻的皓腕,卡其色的短裤下,一双匀称修长的玉腿在身侧交叠,妩媚而不失干练。

见贝静妮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自己,梁邵庭挑眉,嬉皮笑脸地两手抱臂倚着门框,道:“怎么,梁太太是用这种表情来欢迎夫君回家的吗?”

“有什么事吗?”听得出梁邵庭话里暗含的嘲讽,贝静妮一脸平静无波,语气冷淡地接道。

耸耸肩收起笑,梁邵庭扫了一眼贝静妮身侧的那一沓文件资料和照片,这才接着道:“不要忘记后天的那场慈善宴会你要同我一起出席。”

知晓梁邵庭所指,贝静妮点了点头,应道:“这个自然。”

梁邵庭笑笑,走上前去,俯身蹲在贝静妮的身前,望着她那张柔美精致的脸,伸手想要撩起垂落在她颊边的一丝碎发,贝静妮却侧开头去避开了他。

“啧”了一声,梁邵庭也不介意,扬了扬眉毛,收回手,目光有些放肆地梭巡在她领口细腻的肌肤上。

贝静妮冷冷看了他一眼,道:“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我这里还有几份文件要看。”

无视话里的逐客之意,梁邵庭反倒靠近贝静妮,鼻尖几乎碰触在她的颊边,引来她带着怒意的瞪视。

“你可真是冷淡,”梁邵庭嘲讽地冷笑道,“难道,你整天都是用这样一副僵硬的面孔去对着你公司旗下的那些美人?”

贝静妮也毫不示弱地讽刺道:“我是不比东皇娱乐的梁大老板,旗下的各个女星都可以是情人。”

“怎么,吃醋了?”梁邵庭附在她耳边笑得轻浮。

眼底蓦地划过一丝了然,贝静妮冷笑,“不要忘了我们的婚前协议,彼此生活各不相干。——今天你竟然会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要讲这些废话的吧?”

被说破心思,梁邵庭也还是脸无愧色,反而一挑眉,道,“我过来和我的妻子聊聊天,增进一下感情,有什么不对吗?”

贝静妮抬眼冷冷地看他,道:“如果你想让我解除Cici的合约,那就可以不必谈了,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她签的是死约,没有做满五年就想要走,可以,三百万的违约赔偿,一分也不能少。”

对于贝静妮的斩钉截铁,梁邵庭倒是不甚在意,笑笑道:“既然那女孩有意跨界发展,那又有何不可,她可以继续做你旗下的模特,也不影响我包装她给她出唱片让她拍电影。”

贝静妮静静地看着梁邵庭,良久,她嗤笑一声,凉凉地问道:“看来她不止是上了你的床那么简单,是什么原因会让你为了这样一件事上心?”

梁邵庭赞许地一笑,眸光中却是意味不明,伸手轻佻地捏了捏贝静妮尖削柔滑的下颌,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不过是一份合约,你再考虑一下。”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房门被重新阖上,贝静妮刚才一直紧绷着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扔下手里的东西,她有些烦闷地捋捋额前的发,仰头望着天花板,许久,才轻轻一哼,低头重新拿起文件看了起来。

这时,一张照片从文件的纸页间滑了下来。

因为黑暗以及拍摄角度的关系,这张照片周围的环境被拍摄得有些模糊,不过还是可以看出照片中所拍的是一个舞台,台上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少年坐在一架黑色三角钢琴旁。

整张照片拍出的效果可以说是有些拙劣,看得出应该只是当时在场的某个观众用像素不高的手机临时拍下的画面。

尽管如此,也还是能够看出舞台中央的灯光下,那个少年有一张俊美精致的侧脸,他专注地弹着琴,神情有些冷淡,可是却隐隐约约地流露出一种深藏的温柔,在这样的场景中,恍惚间会让人产生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职业的敏感让贝静妮一下拿起这张照片,她很快连翻了几页文件,找到了相关的一些资料。

随着这份少得有些可怜的资料一起的还有一张翻刻的光碟。

贝静妮拿出那张光碟,看着上面黑色手写的一行字,微微蹙了眉,有些不满地低声道:“中学生的校庆汇演?”

不过,当她将光碟放进播放机,看了屏幕中的一小段录影之后,她很快地拿出了手机拨下一个号码。

“……是我,……对,那几个候选人的资料我都看了……不,这次我不打算任用职业模特……我手上有一份材料,明天一早你先到我办公室来……是的,我想,他将会是最合适的人选……”

第十一章

踩着水泥阶梯一步步顺阶而上,暮霭中,光影在这座老旧公寓的楼道里显得斑驳而昏暗;楼道窗外的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一片深沉的昏黄中,可以看见大院里的树木叶子渐渐零落,现出干练的枝干,——入冬了,天气渐冷,鼻间呼吸的空气总是冰冰的,但却有着一种干净却苍凉的味道,让人感觉心里空旷又带着一丝丝的慵懒。

在熟悉的楼层停下,秦优将手里的钥匙插入锁孔,打开了那扇有些陈旧但却厚重的老式防盗门。

在玄关的矮柜上放下钥匙和书包,他转过身,意外地发现原本应该还在酒店餐厅做兼职琴师的徐舒雅此时居然在家里。

她抱着膝蜷缩在客厅的旧式沙发上,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发呆,直到秦优进屋后关上门发出的声音才让她蓦地回过神来。

“啊,小优回来啦?”徐舒雅很快收起脸上有些落寞的神情,坐起身笑了笑道。

秦优看了看她那不自然的笑,没有说话,转回身取下颈上的围巾,脱下身上那件样式过时的旧外套,然后走进客厅,俯身半蹲在徐舒雅面前,看着她那双藏不住心事的眼睛,淡淡地问道:“怎么了?”

简单问话,却让徐舒雅感到觉得温暖而安慰,原本起伏不安的情绪一下子平静了许多。

儿子长大了,虽然性子好像变得有些冷漠,话也越来越少,可是却能给人一种很舒服可以信任依靠的安全感。这个无论哪一方面都看起来优秀又出色的孩子可是她独立生养抚育的,每当想到这一点,徐舒雅的心里就会有一种作为母亲的自豪和骄傲。

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徐舒雅笑着拍了拍身旁的座位,柔声道:“来,陪妈妈坐一会儿。”

秦优依言坐下。

徐舒雅转过身,背靠着儿子,抱着抱枕调了个舒服的姿势,轻轻叹了口气,望着窗外有些萧索的冬景,这才缓缓道:“今天你爸爸又过来找我了。”

秦优靠着沙发扶手,一手支着额角,神情平淡,他低垂着眸,看着沉暮中客厅里的家具在地板上被拉得长长的影子。

“我们谈了很久,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徐舒雅笑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似回忆起什么,语气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我刚生下你的时候,看着你身子小小软软的,又皱着红通通的小脸哇哇大哭,心里真的很害怕,怕自己做下独自抚养你的决定是错误的,怕自己没能力养好一个这么小这么脆弱的生命。可是你小的时候就很乖,我几乎都没怎么操心过,看着你一天天健康地长大,这么地优秀出色,我觉得自己好幸运……”

“不过妈妈始终对你有些亏欠,”徐舒雅又轻叹一声,“别的孩子都有父亲,而妈妈却因为自己的自私让你没有得到应有的父爱,这对你的成长来说,始终是一个遗憾。”

秦优侧过头去看了看徐舒雅柔和慈爱的眼,又很快下意识地避了开去。

真正的秦优也许早就已经死了,他只是一个顶替了这副身体的陌生人。可是这一点他永远不会也不能告诉任何人。

“小优,你会不会恨妈妈?”徐舒雅转过身来,握住儿子的手,看着秦优那双跟秦谦相似的眼睛,轻声道,“如果当年妈妈没有离开爸爸,你的生活也许会比现在过得更好,至少,比起其他的同龄人,你还是个锦衣玉食的富家公子……”

秦优淡然一笑,轻轻摇头。他曾在那样的家庭里长大,怎么会不清楚所谓的亲情在金钱和权势面前是显得那么微薄,又怎么能够比得上现在这样虽不富裕却安宁温馨的生活。

只不过他并不能代替真正的秦优来回答他母亲提出的问题,所以选择了沉默。

但他这样的反应便已经足以让徐舒雅感觉安心。

徐舒雅又重新转回身去,抱着抱枕,仰头靠在儿子的肩上,望着天花板,顿了顿,才又说道:“我认识你爸爸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已经结了婚,他也一直瞒着我没有和我说……对于这一点,我非常得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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