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溺爱 上——皖皖

“随便你。就是别着凉了。你再生一次病，估计这个家就要散架了。”苏文哥无所谓地笑了笑，语调中带着一闪即逝的指责。我有些难受地‘嗯’了一声，随后爬回了床上。哥写了一会作业，之后就出门打工了。双手紧抓着床单，我像是被救赎了般地叹了口气。

好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要改变过去的所有不快，和任性的性格。这样苏文哥就不会不声不响地离开，诗诗也不会和我关系闹得那么僵，夏非也是……

我攥紧了拳头，在心里许下了承诺。从明天开始，我就要改变所有的过去。

晚上和哥挤在一张床上睡觉。有些好笑地是，在我和苏文哥之间还隔着一裹棉被，像是小学生才时兴的三八线一样，将我们两人隔开。于是早上醒来后，我就问苏文哥，“为什么我们要隔着棉被睡啊？反正都是男生。”

苏文哥马上就反击回来了，他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之前是你执意要这么做的。”

“啊，我这不是忘了嘛。”我装作恍然大悟地样子，拍了拍脑门，“撤了撤了，明天就把这棉被弄走。晚上都好热死我了。”

“随便你。”苏文哥淡淡地说道，脸上没有什么我能读懂的表情。我有些失落地眨了眨眼，随后暗自给自己打气。不急不急，这才刚开始呢。想当年苏文哥可是照顾了我三年多呢，我怎么能指望他这么快就接受我？

其实有的时候，我也不清楚，苏文他对我关心至极的原因，是不是仅因为他爸爸吩咐他这么做的。苏文很听他爸的话，所以要是他爸真的有给他下达这种命令的话……我心里有些苦苦的，想到苏文此时对我的各种关心和照顾，只不过是被迫的。不过也对，苏文这么优秀的人，凭什么要照看像我这么不实相，任性，动不动就惹乱子的人？要不是因为我妈嫁给了苏叔叔，我其实根本就没有资格要求他对我这么好。

“小昌，你电话！”在我满腹心事地吃着鸡蛋炒饭的时候，妈妈的声音忽然从大厅里传来。我们都管家里最大的那个卧室叫做大厅。可实际上，那所谓的大厅也不过才十几平方米而已。我匆匆地跑了过去，接过了电话，有些忐忑不安地清了清嗓子，“喂……”

“喂！小昌！”这声音……不会记错，绝对是夏非的！我眼睛亮了亮，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夏非就莫名其妙地和我疏远了很多。现在猛地听到他的声音，不禁让我的精神一振，“啊，非子，找我什么事？”

“还不是你，昨天手机也不开，学校的联欢会也不来。我和宋诗诗都以为你出了什么事……”那边夏非已经开始絮叨了起来，他暖暖的声音像是初夏的阳光一样，照亮了我心中全部的阴郁。

“其实联欢会也很无聊啦，就是大家照相合影，交换同学册什么的……来不来都无所谓。”

“哦。”我在一边应合着，心里却澎湃不已。真好。能重活一次，能和这些好伙伴们渡过无忧无虑的高中。有他们陪在我的身边，甚至连那些烦厌的作业都变得有趣起来。

“放假哪天出来玩吧。我和你……额，还有宋诗诗。”夏非口气中带着一丝不满。不知道为什么，他和诗诗的关系一直很紧张。两人属于那种面和心不合，我们三人出行，只要我一离开他们两人就开始冷场的那种。夏非这家伙对女孩子，实在是没有经验，连哄都不会哄，他长得明明很受女生的喜欢，却出口不逊，把女生当成兄弟使唤，也难为他到高中毕业也没找到女朋友了。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点头答应，“嗯。没问题。我都在家里呆得发霉了。有时间一起出去打球吧。”

“啊，也好。那我就挂了，用手机打呢，老贵了。”夏非在抱怨了一声后，俐落地切断了信号。真不愧是他的作风，我意犹未尽地笑了笑，将电话放回原处。抬起头，正对上一脸惊疑的妈妈。她狐疑地看着我，仿佛我的脸上在一夜间张了什么东西一样。我被她这么一弄，也不知所措地摸了摸脸，“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很久没看到小昌你，笑的这么开心了。”妈妈有些迟疑地说道。

我无奈地摊了摊手，“难道妈妈你不想看到我笑吗？”

“啊，不是。”妈妈眨了眨眼，比记忆中要年轻五岁的面容在刹那间容光焕发，“我也想看小昌你多笑笑……”

“那就好啦。”我踩着脚下毛茸茸的拖鞋，慢慢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呼，现在要开始恶补了。我瞄了眼床头的卡通闹钟，整十点。我翻开自己初三下半学期的数学书，大致地看了一眼后，开始做细致的总结。把重要的知识点都记录下来，这样以后忘记时也有备份了。我就这样一会翻翻书，一会自己记记笔记，一直学到了下午五点，直到苏文哥从周末学习班里回到家，我妈催我和他一起去厨房吃饭时，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好在我的记忆力还不算太差，再加上初三的知识点还相对的挺简单的，所以我基本上掌握了最主要的一些知识点。一个城堡的框架有了，现在我只需要去添砖加瓦了。这个暑假里，我把基础的底子打好了，以后上高中时就不会像当年那样累了……也不用苏文哥浪费大把的时间给我复习了。

3.夏非

“明天，我想出去一趟。”吃完饭碗里的最后一粒米粒，我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对桌上的每个人说道。苏叔叔不放心地接嘴道，“要不让小文陪你去，你一个人，我们都不放心。”

“放心！怎么不放心！”妈妈不由分说地把苏叔叔的话中腰打断，对我抛了个眉眼，“去吧去吧，要是需要钱的话跟妈说一声就好。”

我做了一个夸张的‘美女，我被你煞到了’的表情，随后就站起身，作势摸了摸自己鼓胀的肚子，“我去散散步。你们继续吃啊。”之后就像大门走去。

这还是我‘重生’之后，第一次迈出家门呢。迎面刮来的微风，夹着初夏特有的气息，踩在脚下的青草翠绿得讨喜，金黄色的蒲公英像是瘟疫一般遍布了小花园的每一个角落。我们家楼下就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小学的时候我常和诗诗来这儿玩捉迷藏。她藏我抓，我都不知道在这个小花园里摔了多少次。我的第一颗门牙也贡献在这里的某个角落。不过所幸后来又长出了一棵，不然我这一辈子说话都要漏风了。

这小花园在我高三的时候被拆迁了，被筑成一栋十楼层高的民居房。过去的那些美好的回忆也就无处去追寻了。现在我却有机会重返就地，能亲手去触摸地上的每一道裂痕，去嗅闻每一朵叫不出名字的花的香气。

“天黑了。你还要这呆多久？”苏文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我的身后。我吓得猛地站了起来，看到是他之后才放心地拍了拍胸口，有点埋怨地说道，“哥，你吓死我了。”

“……”本来苏文哥就离得我很近，这下因为我猛地站起身，苏文哥琥珀色的眼睛离我几乎只有三厘米的距离。我和他都不适地扭开了头，互相平整了一下呼吸后，才继续将对话进行下去。不过嘛，我之前还真的一直没怎么注意，原来苏文哥的眼睛那么漂亮。

“额。快天黑了，再不回去他们就要担心了。”苏文哥有些急急地说道，口气不像他平时那样的平静。

“喔。我知道啦。”乖巧地点了点头。夜幕像是一团漆黑的绸布，将世界笼罩起来，周围的蛐蛐已经开始不厌其烦地奏乐。我忽然扭过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要是哪天我消失不见了，哥你会担心吗？还是说，只有我妈和苏叔叔为我担心？”

“我……自然会担心。”

“这是实话？”

苏文哥没有再搭腔。我自讨无趣地耸了耸肩，向自家的楼栋走去。这事，是急不得的。我安慰着自己，随后仰起头，看着点亮天空的星星和躲在云后的朔月。

“明天的天气应该不错呢。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电影？”我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诺基亚的黑白屏幕手机，在路灯下闪着黯淡的光芒。

“嗯？……明天，我很忙的。”苏文哥面无表情地说着。可我的直觉却告诉我，此时的哥，正在对我撒谎。星期天明明是哥最不忙的时候，不用出去打工当家教，也不用去上补习课……可他偏偏说他这一天很忙。

果然，他还是在防备着我。只要不是他爸爸交待他做的事，他是一件都不会做的。

“那算了。”我有些失望地笑了笑，“本来想介绍你一个人的。”

第二日，我拨电话给夏非，让他联系诗诗一起出来看场电影。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我什么时候约夏非，他都刚巧有时间。可惜，诗诗就不行了，夏非几乎是在我刚挂掉电话后就打给我，说诗诗要上美术课，不能来了。他告诉我这事的时候，口气里充满了小人得志的腔调。弄得我狐疑地问了他一嘴，“我说，妃（非）子，你是不是嫉妒了？”

“……嫉，嫉妒？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呢！”那边的夏非马上就唔哩哇啦地嚎叫了起来，话都说得颠三倒四的，“谁会嫉妒她啊，就她那姿色还不够造成什么威胁呢。”

“晕！我的意思是，你其实是在嫉妒我吧，出门总有美女相伴，嘿嘿。”我嘻嘻地笑着，跟他开起了玩笑。男生们最喜欢讨论什么呢？女生们在下课时都喜欢互相交换着‘XX班的XX好帅啊’之类的消息，我们男生也不例外。只不过当着女生的面前绝对是不会说的，一定要保持形象，装成一副假正经、伪君子的样子。倒是夏非这小子，对这样的话题没有丝毫的兴趣。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开窍。

“美女？！就宋诗诗那样？”夏非夸张地在话筒里大吼了一声，我连忙把电话拉开，抱怨地说了一嘴，“你小点声啊，我都要你喊聋了。”

“啊。哦。哼，反正，宋诗诗在我眼里，还不如你……家楼下的女生好看呢。啊，别扯了，在老地方见面，我现在就出门了！”

“啊喂！……”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我疑惑地挠了挠头，奇怪，我家楼下哪有什么好看的女生？我家可是一楼啊……可能是这小子考试考得记忆都错乱了吧。这么一想后我也就释然了，随便的套上了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和运动裤，就跑出了房间。

苏文哥不在家，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故意躲我才消失的。我耸了耸肩，感觉喉咙有些涩涩的。不过这份不适很快就被，能重新和夏非相见的激动所代替。

我反锁上了门，匆匆地向老地方跑去。老地方离我家不远，就是附近小学的篮球场。这个篮球场平时在周末都被会空出来，引来不少人来打球。好吧，其实人家小学是有锁门的，但是区区的一扇铁门怎么能抵挡住我们这群热血的青年呢？

于是翻栏杆已经成了我和夏非的必备技能。不过自从进了高中之后，我就没再跑去和夏非打篮球了。因为住校嘛，我即将要升入的高中设施比我初中的要好很多，操场上至少有六个标准的篮球架。太久没翻墙，未免变得有些手生起来。费了很大的劲才翻过那扇铁。我用T恤的衣领擦了擦额头的汗，远远的看到篮球场上夏非跳跃的身影。

他还是一身的蓝色T恤，斜长的刘海在阳光下荡着光波，篮球上一秒还在他的手指尖，下一秒却落入了篮筐。然后他的嘴角向上杨起，他的笑容，像是小孩子一样天真。

那种植入血液的熟悉感，排山倒海般地向我压来。我就像是载满了情感的容器，微微地一挤，就一发不可收拾。我想我又要哭了，为了过去这么多被我忽略过去的美好细节。

“夏非！”我大声地叫了出来，一路跌跌撞撞地奔向他。阳光晃得我睁不开眼，我恍然间听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吓人。

“啊。你小子怎么这么慢啊？”夏非有些不满地挑了挑眉，“知不知道我等得花都谢啦？”说完他就换上了一副严肃地嘴脸，霹雳阿拉地唱了起来，“我等到花儿都谢了，我等到鸟儿都哭了……”

“白痴。你唱歌还是这么跑调！”我狠狠地捶了他一拳。把我对他所有的想念和情感，都裹在了那一拳里。

“谁说我跑调，嗯？”夏非一脸嘴硬地反驳道。

“诶。果然，喝醉酒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的。”我摊了摊手，一脸坏笑地说道，“你嘛，也是同一个道理。”

“几天不见，你丫嘴又变利了不少啊！”夏非毫无威胁力地瞪了我一眼，我也瞪了回去。结果也不知道是谁先落败了，反正最后我们都笑得直不起腰来。明明没有什么好笑的地方……但是和非子在一起，就是莫名其妙地开心。

“我看你心情挺不错的嘛。前几天你还给我打电话来吐苦水，看来小强果然是不用担心的，不管在多恶劣的情况下，也会强悍地活下去。”

“切。你说谁小强呢？”我白了他一眼，随后正色道，“嗯。我家里的事……基本上解决了。”

“这样啊。其实，你要是想离家出走的话，可以来我家啊。”夏非似乎有点失望地说道。我轻笑了一下，“喂，你还巴不得我离家出走，回去再吃一顿鲜美的棒子炖肉啊？”

“哪有。”

夏非和我有说有笑地聊了半天，篮球滚到了篮筐后三四米外的铁丝网边。本来是想出来运动运动的，但我和夏非这么一聊天，居然把时间都忘了，等到天都快黑了的时候我才猛然间回想起自己出来的目的。

“诶，你说，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有些抱怨地挠了挠头，我和夏非趁着薄弱的光亮，翻过了那扇铁门，有些恋恋不舍地道了别。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路灯大片的阴影下，嘴角牵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怎么搞的，好像生死离别一样。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还要一起渡过三年的高中生活，不仅仅是高中，以后还有大学，还会有很多很多……

说起来，夏非当年在高中毕业后，就背着我选了上海的大学，等到发榜的那一天才告诉我。去了上海后，他偶尔会给我写写信，讲他寝室里零零碎碎的事情，但是每次我提出去上海找他时，他就找出各种笨拙的理由来推卸。至今为止，我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做。但重活过来的我，是不会再让事情发展成那样子了。这丫的……你要是真的想去上海就告诉我一声嘛，我也不是非要报考本地的学校的啊。陪你去上海见识见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回到家时，倚在门口抽烟的苏叔叔对我干干地笑了笑。我对他点了点头，低头瞟了眼他手中的烟盒。是那种五块钱一包的那种。苏叔叔的烟瘾不大，为了不让我和苏文哥抽到二手烟，他平时都是在门外抽烟的。

“抽烟有害身体。”在迈进门时，我无意识地插了一嘴。五年之后的我，其实也吸过烟，但是控制的还算不错，除了心情很糟的时候抽两根之外，平时轻易地都不会抽的。这东西抽多了，戒起来可不容易。

“喔，喔。”苏叔叔一脸紧张地将烟盒收回了胸口的口袋里，像是被抓到现形的小偷一样，“我不抽了。你别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