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说不出口——秋至水

"怎麽突然这麽问？"科尔有一丝不为人知的紧张。
总不能说自己这个直男突然变弯地喜欢上他这个男人了吧，威廉干笑了一下，掩饰地说："没什麽，只是听说有很多男人向你表白，就忍不住问你一下，难道就没有一个让你略微动摇一下的？"
"没有。"什麽意思？！他以为自己和他一样滥情吗！
"没有啊......"那是不是对自己也是一点感觉一点动摇也没有？"老实说，我还真的很好奇，像你这麽冷漠的人有喜欢过人吗？"
威廉实在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但是当他看到科尔沈默著停下手上的动作他就有些後悔，他很怕自己好不容易和科尔变得有些融洽的关系被自己给问僵了，真是的！他平时泡妞的时候一向很沈得住气的，怎麽面对科尔这家夥就意外地急躁了起来！
科尔默然地注视著手中的试管，透明的玻璃之上倒映著他和威廉两个人，上面的威廉变得格外的迷幻起来。正如威廉所说他确实很冷漠，自从母亲去世以後，他就是孤独的一个人活著，他很害怕害怕爱上一个人以後再失去一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在黑暗中生活了太久所以一旦碰触到阳光就无法遏制地迷恋起来，而威廉对於他而言就是他黑暗生活中的那缕阳光！在第一眼看到威廉以後，他就知道自己再也无法自拔了，他活著就只是为了能够拥住这一缕阳光！
"喜欢......"科尔轻声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什麽？"威廉听得并不是很清楚。
"我喜欢一个人，而且已经喜欢很久很久了......"科尔轻轻地说著，并不像是说给威廉听得，但是这一次威廉听得很清楚，科尔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喜欢那个人很久很久了！自己根本就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一霎那他似乎听到了什麽破碎的声音！
威廉突然想笑，现在的他是怎样的一个状况！可笑的自己现在就像个被男人抛弃的娘们！他想起了刚刚才分手的索非亚，现在的自己还真想像索非亚刚刚那样子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不！他还不如一个被男人抛弃的女人！他们从来就没有开始过，不过是他自己的单相思而已！真是可笑！他一个花花公子没事居然爱上了一个男人！难道这就是上天对於他玩弄过无数女人的报应吗！可是他现在却连那些被抛弃的女人还不如，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威廉？"注意到了威廉突然的异样，科尔伸手扶住威廉，在刚刚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威廉高大的身体猛烈地动荡著。
威廉猛地惊醒过来，立刻藏起了自己动荡的情绪，勉强自己扯出一丝笑说："真看不出来，你还挺痴情的，这年头倒很稀有。"
"那你呢？"科尔望著他的眼睛，好像要把他的灵魂给看透一样。
"我什麽？"威廉突然如刺蝟地戒备著，让科尔有些意外，只是他最终还是开了口，他想知道自己怎样才能拥有这缕阳光："你怎麽看待同性恋？"
"同性恋？"他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我没你那麽科学，不过男人抱起来硬梆梆的太没有意思了，而且男人也不可能给我生孩子......"
"你喜欢孩子？"这点倒让科尔意外，他还以为像威廉这样花心的人居然会喜欢孩子，他还以为对他们来说孩子不过是欢爱的附带品。
"是呀。"说到孩子，威廉的心情意外地变得好起来，他想到了比自己小很多的弟弟妹妹们，脸上就有了会心的微笑，他是家里的长子，他父母又生养得特别多，大一点他就帮著父母照顾弟弟妹妹，等到长大一点，他看著弟弟妹妹为著父母吵吵闹闹的样子就特别希望将来自己也能有那麽一群可爱的孩子。他又一次地想到了自己的梦想，和妻子儿女们一起过著平静而快乐的生活，只是不知什麽时候他那个模糊的妻子的影子已经被科尔所取代了，他的笑容一下子苦涩了起来。
"孩子真的很重要吗？"科尔看著威廉谈到孩子而显得格外柔和，心里有些闷闷的。
"这个当然，孩子可是一个家庭的开心果！"威廉转头看向科尔，眼睛突然变得迷离起来，一个长得像科尔的孩子一定很可爱，真的很羡慕那个被他爱慕著的女人，"等你以後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明白了。"
科尔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思考著，看来威廉真的很喜欢孩子，他突然想到了前不久他收到的一份资料，孩子......如何才能拥有一个他和威廉共同的孩子......难道真的要他去找那边的人吗？
16

科尔对眼前这幢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充满了厌恶感，如果可以，他真是一辈子不想和这边的人打招呼！深吸了一口气，科尔迈著沈重的步伐踏入楼内，立刻有前台小姐迎上来笑眯眯地说："您好，请问您找哪位？"
科尔迟疑了一下，报了一个名字："柒南宫。"
前台小姐脸上的微笑依旧不改地问："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科尔很干净地说著，令前台小姐的笑容略微僵硬，"这个很抱歉......"
"律少爷？"前台小姐正想拒绝，却听到一个高大的男人从电梯走出来，看到科尔吃惊地叫了一句。
科尔回头看向那个高大的男人，他块头很大，从眉心自左脸颊有道很长的刀疤，穿著一身黑西装戴著一副墨镜，看上去像个黑社会老大，科尔认得他，他是南宫柒的贴身保镖班?泰勒，见到他就一定能见到南宫柒。
果然，从班高大的身体後面走出一个消瘦的东方人，他和科尔差不多高，长相倒是意外地和科尔有几分相似，属於阴柔的俊美。他看到科尔并没有班的意外，只是挑了挑眉，对班说："取消接下来所有的预定，这个下午我不想被打扰。"
"没这个必要！"科尔不等班的"好"说出口，就急急地回绝了，他并不想和这个人多说话。
南宫柒只是看了一眼科尔，淡漠的程度不下於科尔，他点点头，转过身去留下一句"跟我来"就径自朝一间会议室走去。科尔沈默地跟著他走进去，班则一手关掉房门，自觉地守在门口。
南宫柒看著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并没有特别多的感情，事实上在他们南宫家所谓的兄弟情深不过是个笑话，没有仇恨就不错了，而科尔也就是南宫律因为血统问题而自出生就退出了南宫家的权力争夺战，他对他倒是没什麽敌意，而且他的聪明让自己有和他合作的兴趣。
"看来你对我那个计划书作出了回答。"尽管南宫柒比科尔小了一岁，但是十九岁的他看上去则更为老成。
"我有条件。"科尔不带任何感情地说，要不是南宫柒的计划书太过诱人，他绝对不可能沾上和南宫两个字有任何关系的东西！
"说吧。"不管科尔什麽条件，他能办到的他一定办到，因为那个计划书他也是势在必得！
"我可以进入南宫家的研究所，但是我的搭档必须是我指定的，而且这个研究成果我不想对外公开，成为南宫家赚钱的工具。""成交。"
南宫柒很爽快地答应了，而令科尔不得不佩服的是南宫柒的速度，第二天威廉就收到了X研究所的电话，对方说很欣赏他的才华，如果他愿意，立刻破格录取他，他可以一边读博一边在研究所工作，而这家X研究所正是隶属於南宫家的。
威廉自然兴奋得简直没话说，要知道南方研究所可是世界第三大的研究所，能进那里工作是每一个搞科研的人都梦寐以求的，他一看到科尔就笑得嘴都快咧得塞下一个巨无霸了，勾著科尔的肩膀高兴地说："嗨，我亲爱的学弟，你知道吗！我被X研究所录用了！不是一年以後而是现在！"
"哦......"科尔并没有恭喜他，反应也是冷淡地出奇，而威廉也只当他正常反应，要是科尔微笑著恭喜他他才要受宠若惊呢！"事实上，我也收到了X研究所的录用函。"科尔慢悠悠地说，一边观察著威廉的表情。
"恭喜......"威廉习惯性地微笑著说，但是更快地他跳了起来惊讶地瞪著科尔，第一时间的，他猛然抱住科尔，极为兴奋地说，"真是太好！"太好了！他可以继续和科尔在一起了！
没料到威廉的拥抱，科尔的脸瞬间通红了起来，幸好威廉抱著他没有看到他的脸，只是他还没开始享受威廉的拥抱，威廉就用力地推开他，像想到什麽地瞪著他，半天才开口说话："我说科尔老弟，你也太强了，还有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科尔只是看著他，威廉也不等他答话，反正他也等不到科尔的接话，继续说："老弟你到底多少岁了！"他冷漠的外貌一直让自己忽略了他的年龄，刚刚才突然想到，这家夥一下子就连跳三级，和自己同年级，再仔细瞧瞧他那张脸似乎要比他想象得还要小。
"二十。"二十读博不算小吧，科尔这麽想著，却不知道威廉差点晕过去，这个家夥果然不是人！足足比自己小了五岁！还比自己要厉害得多！
17

"该死的！又失败了！"面对著刚刚死去的小白鼠，威廉狠狠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低声咒骂著。
这只小白鼠并不是一般的老鼠，而是一只怀孕的雄鼠！听上去相当的匪夷所思，但是这是事实，这是他和科尔已经持续了七年多的研究──通过基因改造而使得一个男人能像一个女人一样怀孕生子──不，和女人还是有本质性的区别，因为这样的改造并不会在男性体内植入子宫。怎麽说呢，这是一个相当诡异的实验，经过基因改造的男性在同另一个男性性交以後，一旦受孕则会在体内形成类似於雄海马一样的育儿袋，直到胎儿成熟自然分娩出来──这样的事也只有像科尔这样的变态才能想得出来。
事实上，当他看到科尔交给自己的科研计划书时，他也吓了一跳，让他一度以为科尔喜欢的人是个男性──否则他怎麽会想出这麽怪异的研究，然而和科尔七年多的交情里，经过打探和揣摩，他得出的结论是科尔喜欢的是个女人──而且是个相当招蜂引蝶的女人。想到这一点，他又苦涩了起来，有谁会想得到他这个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的爱情高手其实暗恋著一个男人，并且七年多了！七年的时间并不短，而随著时间的拖延，自己就像一个吸食海洛因的瘾君子，对於科尔的瘾越来越重，明明绝望却怎麽也戒不掉这该死的瘾！
"死了。"科尔刚刚有事离开了一下，等到他进来的时候，看到威廉懊恼地抓著自己的头发，不用想也知道实验又一次的失败了，相对於威廉，他显得太过於平静，以至於威廉有时候会觉得这样的结果是他故意的安排。
"我说科尔，你就这麽点反应？"威廉不满地说，这家夥好歹多一点人的反应行不行？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麽就那麽白痴地爱上他！
"死了一只老鼠而已。"科尔始终是平静得过了头，他需要什麽反应？这本来就是他为了欺骗南宫家族而做出的失败实验，这只老鼠能撑到怀孕以後再死去也算是够顽强了。他也不知道南宫柒怎麽搞得，弄得南宫家人尽皆知，而这个实验他并不想过多的人知道，更不想被南宫家的那些人利用！所以在很久以前他就把实验转到地下去研究了，摆在表面的只是失败的半成品。
"你──"威廉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语，这家夥还是一如既往的冷，他还有什麽好指望的！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威廉很自然地当著科尔的面接了电话，而手机里立刻传来了一个甜美的女声："威廉，现在已经八点了，我在餐厅等著你呢，你怎麽还不来！"对方似乎在生气又像在撒娇。
"哦，宝贝，对不起！"威廉立刻换上了嬉笑的语调，"真的是太抱歉了，实验室的老鼠又出问题了，我耽搁了一下，我现在就赶过去，你别著急！我跟你说，我最近开发出一种新的情趣药剂，我们晚上来试试怎麽样？"
"你真讨厌，快点过来吧！"对方似乎挺满意地挂上了电话。
威廉看向科尔，迟疑地说："那我先走了。"
科尔僵硬地点点头，目送著威廉离去的背影，他的手紧握著拳头，指甲深陷入了掌心里，自己真的是没用！在一起那麽久了，威廉根本就是对自己一点意思都没有，女朋友换过一个又一个，让自己嫉妒得快要抓狂！难道自己非要对威廉用强的，才能拥有他吗？可是他很害怕，害怕那样一来威廉会憎恨自己......
18

威廉坐在床头，看向一边的戴茜似乎还陷在刚刚的激情里，他则点然了一根烟抽了起来，随著渐渐弥漫开的烟雾变得心不在焉起来。和女人在一起只是为了尝试戒掉一种名为科尔的毒，但是越是和女人在一起越能让他意识到自己所种的毒根本就是无药可救了！
戴茜喘息著缓过呼吸来，半坐起来靠在威廉宽阔的肩膀上，陶醉地说："威廉，你真是太棒了！而且你怎麽能每次都能做出那麽棒的情趣药剂！"
威廉浅浅地微笑著，虽然只是浅笑但是脸上的酒窝让他的笑容扩大了很多倍，在那个男性生子的实验里其实他只是做个副手，主要还是科尔在钻研。他对於研究所最大的贡献还是在於情趣药品的开发上，不可否认，他对於性的喜好，但是他不是发情的野兽，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做这种事他的性趣也很难提起来，用情趣药品只是为了掩饰──掩饰自己对女人不再感兴趣......
"你又要走了吗？就不能留下来过夜吗？"戴茜有些不满地看著推开自己，从床上爬起来开始穿衣服的威廉，并不是第一次感觉到这个非常富有男人味并没有致命吸引力的男人心并不在自己身上，但是她对他越来越在乎，每次意识到这个男人其实不过是和自己玩玩，就让她疯狂地想要尖叫！
威廉穿好衣服，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她，嬉笑著说："宝贝，别生气，我明天还有事嘛，等过段时间我休假了，我陪你去度假。"
戴茜心情略微转好地笑了出来，回以威廉一个亲吻，威廉笑了笑，转身头也不回地走掉了，看不到戴茜眼里一闪而过的阴森。
威廉说有事倒不是敷衍戴茜，他确实有事，上面给他和科尔派了一个任务，让他们明天去一个农场帮著消灭鼠灾，而他现在心情烦闷，正好拿那些老鼠出出气。
第二天早上，他们就去了农场，差不多中午的时候是老鼠们躲在窝里休息的时候，他们刚好能够一网打尽。
威廉无聊地环视著四周，灭鼠不过是一会儿的事情，现在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是工作人员的事，和他无关，真是的，他还以为离开研究所会稍微好玩一点，结果还是一样的沈闷。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在草丛里他发现了一只硕大的褐色老鼠，这只老鼠看上去真的是相当健壮而且非常的机灵，就不知道是雄的还是雌的，如果是雄的──嘿嘿，或许他能带回去实验，这野生的老鼠应该比实验室里那些弱不经风的小白鼠强很多倍吧！
威廉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他拿了专业的捕鼠袋，很快地就捕捉到了那只褐色的野生老鼠，看著有力挣扎著的它，确定了它的性别之後，威廉就变得更加兴奋了，忍不住拿给科尔炫耀。
"嘿，科尔，看看我抓住了什麽？"威廉摇晃著装著他的袋子走向了科尔。
"一只大老鼠而已，威廉。"科尔看了他一眼冷漠地说。
威廉显然有些不满意於科尔的不识货，这个科尔说他聪明又聪明得要死，但是又有很多时候那脑袋就转不过弯来！"这是一只非常强壮的野生雄性老鼠，用它来作实验，说不定比那些一碰就死的小白鼠要好得多了。"
科尔没想到威廉会想到用野生老鼠来做实验，他就这麽希望这个实验成功吗？自己一再的失败是不是对他的打击很大？"或许你说的对。"科尔深深地望向威廉，算是同意让他把野生老鼠带回去实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