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枷锁（第四-六卷）——薇楼

楼威看他的样子就笑了，“你怕我？”

上次楼威说自己怕他好像是要离开这里……这次难道也要走。

可是上次的怕和这次的怕似乎不是一回事……

这次……

于海轩一直没有好好的分析过自己为什么不能自然一点面对楼威，或者是他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承认自己居然……

于是他无精打采的摇头。

“于海轩！”

于海轩瞬间又僵硬了一下。

楼威去捏他的肩膀，“看，僵了！”

于海轩哭笑不得，好吧好吧他承认，他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好像昨天两个人还是很正常的室友关系，但是忽然之间楼威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的调戏自己，然后没几天就上床了，虽然没到最后，但是不好意思是正常的吧。

“最开始的时候，其实是我没有办法自然的面对你。”

“啊？”

“你是一个很热情的人，是一个叫人觉得温暖的人，是一个，很自然的人。”

我当然是很自然的人，除了你之外我从来没觉得和谁相处困难——以上来自于海轩的腹诽。

“可是我是一个不怎么会和人打交到的人，除了我的亲人之外，我和鬼打交道的时候更多一点，因为所有的人都怕我，我并不难过，对自己未知的东西感到恐慌是很自然的事情，我能做到的只是不去打扰他们，所以我越来越封闭，越来越不会和人相处，即便是去相亲的时候，也抱着那种可有可无的心态去应付，其实谁都想找到一个可以陪伴自己一生的人，这不止是因为楼阿婆对我的交待，可是面对那些人的时候，我总觉得，那像是任务，所以……我几乎是带着恶意的心态去的，直接告诉别人我是做什么的，叫别人放弃我，这样，就不算是我的过错了，你也见到过我相亲时候的样子吧？然后刚刚和你认识的时候，你的热情叫我有些不知所措，我甚至不喜欢和人有肢体上的接触，但是却并不反感你，因为你自然的，叫人无法拒绝。”说到这里的时候楼威再次微笑了。

于海轩觉得自己的内心，平衡了一些。

“即使现在，我也不太会和别人相处，但是我在尽量的学习，因为我已经和你在一起了，我想和你一起，过正常人过的生活。”

于海轩看着楼威，他并不知道楼威做这个决定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他甚至不知道楼威已经可以为了自己舍弃生命。

可是，他们想好好在一起的心，应该是一样的。

于是于海轩也笑了。

“对了！”楼威忽然又说话。

于海轩这次没有被吓到，也没有僵硬。

于是楼威再次微笑，“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和你在一起，感觉还不错。”

于海轩想了想，“你还真没说，不过我知道。”

夜晚的危楼前。

于露露战战兢兢的等在那里。

看看手表，已经八点了。

明明说好了这个时候见的，为什么她还不来？

想到前几天这里刚刚死了人，于露露就愈发的胆战心惊，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约在这里见面，如果不是有求于她，她才不要来这里。

不过，那天警察来了这里，虽然对赵明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感到奇怪，但是赵明亮这个人一向是打架闹事，做一些稀奇古怪事情的人，另外也是学校巴不得退他血的那种人，所以做出违反学校规定的事情也不奇怪。

而且赵明亮的身体上没有其他人造成的伤痕，或者说，他身上除了跳楼的时候楼边的树枝刮伤的伤口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伤口，所以完全可以说是自杀，虽然自杀的理由没有，但是也只能这样，赵明亮的父亲也不止这一个儿子，他也不是最受宠的，结果只能这样的不了了之。

说起来，她和赵明亮也算是认识，毕竟两家都是黑道上的，都有生意上的来往，不过赵明亮不算出众，而自己确实父母的掌心明珠。

如果是自己出事……她拒绝再想下去！

真不知道为什么要约在这里，不过自己要求的事情，的确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这里出事之后热闹了几天，警察彻底走之后，就基本没有人再来这里了，所以选择这里见面也是对的……不过，她还是怕啊！

想到赵明亮，她更觉得害怕了，两边的路灯虽然因为赵明亮的事情而换了新的，但是却还是昏暗的厉害，根本照不清楚这里，而且

在如此昏暗的路灯的照射下，两边的树影草枝，更显得鬼影重重的。

明明是炎热的夏季，她却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再看看时间，已经是八点半了。

月亮已经明晃晃的挂在了天上……似乎赵明亮死的那天晚上，月亮也是这么的挂在天上……

越是不想想什么事情，就越是会想到什么事情。

她越来越觉得害怕，那个人是不是也觉得怕所以不来了？如果不来，至少也应该告诉自己一声吧？

如果再不来她就要走了，她不同意，她就去找别人试试！

她打定了主意想离开，却听到身后吱嘎一声门响。

于露露被吓得跌坐在地上。

为什么会有开门的声音？

她一直是背对着这栋小楼的门站着的，因为她实在不敢看向这座小楼，怕看到赵明亮的样子。

虽然她也知道不可能，但是……

可是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响起开门的声音？

之前这栋小楼就有一把大锁，这是听说的，后来赵明亮出事之后，那把锁却出现在赵明亮的手里，学校觉得有些同学的好奇心太重，并且那把锁的钥匙可能也被别人拿到了，所有换了一把更结实更大的锁，怎么会有开门的声音？

她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渐渐的她浑身都布满了冷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那么跑吧！可是，能跑的了吗？如果跑了，那么自己一辈子也许都会留下阴影的……也许是自己的幻觉，也许是自己听错了，并不是门，而是树枝的声音，树枝断了的声音。

于露露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猛地转身朝自己身后看……

那小楼的门，就那么开着，好像是一个黑洞一样，阴森森的风从门里面吹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

于露露想叫，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声，她想跑，但是她又动不了……

而且虽然怕……但是她更好奇……或者说，她觉得如果自己不弄个明白，那么自己也许一生都会觉得不对劲，都会觉得自己时刻的被窥视着！

好奇是每个人的通病，也是她的，因此虽然觉得不对劲，她还是稳稳心神，一步一步的朝小楼的里面走去……

85.卧底

这栋小楼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里面的天花板和墙壁布满了蛛丝，地板上满是了灰尘，里面的空气有些发霉，闻起来带着恶心的腐烂气味。

几天前的事情，让这里的地板布满了凌乱的脚印，这些脚印有的像两边分散，有的朝台阶蔓延……这里面应该有赵明亮的脚印，其他的应该是警察的！

于露露觉得其中的一双脚印特别的清晰，虽然他被很多的脚印踏过了，但是她觉得就是觉得那双脚印特别的明显，而且她觉得，那脚印就是赵明亮的。

她无法理解自己现在的心情，居然不是特别的害怕了，而是有一点紧张，可是更多的是好奇和兴奋，就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的兴奋，这种心情带着她走上前去，她踩在了赵明亮的脚印上，在那一瞬间，她觉得前面同样的脚印愈发的清晰明显，二楼楼梯的玻璃居然一点灰尘都没有，明亮的月光从窗户洒进来，照的地下赵明亮的脚印似乎微微的发出光来。

她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踩上去，似乎能感觉到赵明亮当时的感觉，是带着恐惧，但是更多的，是一种不能服输的意气……

又往前走了几步，她听了下来，她觉得赵明亮也一定停在这里过，她看看两边，黑洞洞的楼道伸出，似乎藏着什么吃人的怪兽，她觉得自己就要被吞噬了。

赵明亮就是被这怪兽吞噬了！

可是她却忍不住，继续踩在赵明亮的脚印上，一点一点的迈上了台阶……

赵明亮的事情刚安静下去没有几天，学校里再次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

又一个人神秘的死在危楼下面的人。

这次的这个女孩儿也是有身份的，她家和赵明亮家是世交，所以现在人们开始纷纷猜测，究竟是什么原因，叫赵明亮和她先后来到这里，又先后死在这里。

警局也很惊讶于于露露的死因，和赵明亮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大的外伤，确实摔死的，如果说一次是巧合，那么两次就不太可能了。

如果是第一次是学校忘记了锁门，那么第二次，危楼的门，是在警方的监视下锁上的，于露露是在哪里拿到的钥匙？

于海轩被叫道局长办公室之前右眼一直在跳。

所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千方百计的想止住眼皮的跳动，甚至在眼皮上贴上了一块可笑的纸条，可惜没有用，眼皮跳的比他心跳还有力。

所以当局长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叫于海轩进去的时候，于海轩做了一个仰天长啸的姿势，就知道没好事。

他向前一步向后两步的朝局长办公室走……真的是那么走的。

当他快退出警局的时候，局长的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了，局长朝站在警局门口的于海轩喊，“向后转，维持刚才的步伐，一直走到我办公室来！”

局里的其他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局长办公室一定有监控装置！

于海轩垂头丧气的到了局长的办公室！

进去就看见局长悠哉悠哉的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局长你不要对着我笑，我害怕！”

“怕什么，小于，局长我可是一直都很器重你的哦。”

于海轩想说谢谢局长了不过能不能麻烦你去器重别人，但是他还没有那个勇气，“局长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局长咳嗽了一声，收起了笑容，立刻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造型，开始了语重心长的讲话，“小于啊，你最近的工作，很不出色啊，好几个案子交给了你，到现在也没有破案！”

“我什么时候没办好了？”

局长皮笑肉不笑，“除了最开始莫骷的案子之外，之后的大案子你没有办好一件，李晓文的奸杀案，还有本市名人的失踪案，还有前几天因为不明原因引起的几个人的死亡的案件……”

于海轩无语了，好吧他承认他的确没有办好，可是这也不怪他啊！

他如果和局长说李晓文是被向华君杀的，但是向华君却是被一株桃花杀的……如果告诉局长那些年轻人是因为蝴蝶而死的……

那自己恐怕会被送进精神病医院！

所以他没有办法反驳，只好咬着牙开口，“你到底叫我做什么事情，直说吧。”

于是局长又笑眯眯的了，“你也知道前几天清北大学的事情。”

知道，“我努力办好就是了！”

于海轩就不相信，难道每次都会是鬼作案不成？

“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局长的眼睛和局长的秃顶一起泛光。

于海轩想哭，局长绝对没有什么好主意！

“就是你去做卧底！”

于海轩做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为什么叫我去做卧底？”他知道局长有无数的理由等着他，可是还是忍不住要挣扎。

“小于啊，你要多了解了解背景资料么，你看，前几天死去的于露露和赵明亮，他们其实是认识的，至少他们双方的家长是认识的！”

“那又怎么样？”

“也就是说，他们同事去那个学校不许去的地方，也许是因为什么共同的目的，你也知道他们两家都是做什么的，所以我想，他们俩会不会也是要去那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许就是为自己的家族去做。”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尤其是于露露之后的死亡，按照常理来说，一个女孩子应该不敢去一个刚死人没有多久的地方的，可是她不但去了，还走进了那栋危楼！

而且她跳下来的地方，和赵明亮跳下来的地方，是一样的！

这不得不叫人怀疑。

“难道我们不能直接找他们家长来问话？”

“你傻啊！”

我不傻的话能在这里听你胡说八道么？于海轩腹诽。

“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你当他们两家是开善堂的么，他们那是黑社会，黑社会啊，你叫他们来，他们会说实话吗？”

这的确是真的，可是于海轩还要挣扎！

“那就找他们同学来问啊！”

“如果真的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同学也会装作不知道啊，所以你才要去学校里面，装作一个大学生，我会给你安排到于露露的班级去，你可以和她的朋友接触接触，然后看看她们知道不知道什么事情。”

“为什么不是赵明亮的班级？”于露露的朋友应该是女的多吧？赵明亮的朋友才应该都是男的，这样比较好探听吧！

局长上下打量了于海轩一番，“你真的颇有我年轻的时候的风范，所以叫你去可以适当的用美男计！不过你放心，你的寝室我安排到了赵明亮之前的寝室！”

“你居然都安排好了！”

“没有！”局长很正直的摇头，“我不是还在征求你的意见！”

于海轩于是带着希望的问，“如果我说我不想去行吗？”

局长笑眯眯的看着于海轩不说话。

你这是征求我意见么？

“我觉得我去不合适！”

“有什么困难可以和组织说！”

“已经开学一个月了，你怎么把我送进去？”

“我自然有办法！”

“我学习不好，不然当初也不可能上警校，进去之后的学习怎么办？”

“我早打听好了，清北大学为了赚钱也在扩招，就说你是花高价的，学习不好也没有关系！”

“我都毕业好久了，你看我这么老的面相……”

局长向于海轩摆手，示意他停止说话，然后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朝外面喊，“葛斌你给我进来一下！”

葛斌进来的很快，反正丢脸的也不是他，所以他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小跑着进来的。

局长很和蔼，“你看小于年轻不？”

“年轻，诶哟，我第一次见到小于的时候就想说，局长你怎么能招童工啊，就算招童工也不能把幼儿园的小朋友找来啊！”

于海轩目瞪口呆的听着葛斌在那里胡说八道，但是奈何局长很满意的对葛斌点头，“孺子可教，先出去吧！”

于海轩眼看着局长大人把自己的后路一点一点的给堵死！

他还是不死心，“局长，你要是承认这完全是你的恶趣味，如果真正办案其实是用不着我这个卧底的我就去！”

他本来以为局长会恼羞成怒，谁知道局长只是慢慢的跺回自己的椅子前坐下，然后深沉的看着他开口，“你很了解我啊，小于，你就是我的知己。”

于海轩哆嗦了两下！

局长居然承认了！看了自己是去定了！

他垂头丧气。

局长安慰他！局长的声音很到位，表情很到位，就是语言有问题，局长说：“别灰心，小于，快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就要上课了，难道你不怀念你的大学生活吗？啊，我是多么想回到我的大学时光啊，可惜我老了，不然你以为这样的好事能轮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