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仇——冰岛小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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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助，你……”菊丸不可置信地看著不二，身边大石怒道：“你怎麽不继续装了？继续用你虚假的笑容来折磨我们啊！”菊丸看著大石近乎疯狂的样子，终於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抱住大石，大声说：“大石，冷静下来！”不二的眼中染上了一丝悲哀和痛苦，他低下了头，轻声说：“对不起，英二、秀一郎，我不想这样伤害你们的，可是，我已经不可能像从前那样留在你们身边，你们又不许我一个人离开，所以我选择了这样懦弱的做法逃避一切。我以为我假装忘记，你们就不用再内疚，没想到，只是让大家更痛苦……”院长叹了口气：“你怎麽这麽傻，龙马不是跟你说过他会帮你报仇吗？你为什麽要拒绝呢？”看护长也开口：“是啊，周助，既然你不想报仇，为什麽还要这麽做呢？”“不是不想报仇，”不二把视线转向窗外，“我只希望靠自己的力量报仇，可是，我一个人最多得到个同归於尽的下场，景吾却要我活下去。”一时间，室内的气氛降至冰点，大家都不知道应该说什麽，小兰虽已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但这件事显然是没有她说话的份的。

突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手冢走了进来，冷冷地看了众人一眼，说：“探视时间已经结束了，我要为病人治疗，请你们都出去。”一句话，让众人都愣住，院长笑著说：“年轻人，你明明知道这里没有病人，你要治疗谁呢？”手冢看了不二一眼，不二没有动，仍然看著窗外，手冢开口：“他没有出院就是病人，希望你们服从医生的安排。”神隐有规定，任何家属都要服从医生，就算是首相来了也一样。大石还想说什麽，但被菊丸制止，菊丸说：“手冢说的没错，我们走吧。”说完，他就硬把大石拉了出去，院长和看护长也跟著走了出去，小兰见场面尴尬，也走了。不二回头，直视手冢，第一次仔细地看手冢，发现他真的长得很帅，黄褐色的头发，金色的眼镜，犀利的眼神，冷俊的气质。不二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你真厉害，我演了两年的戏竟然被你一眼看穿。”

“因为我对你没有愧疚。”手冢平静地回答，却微微皱起了眉头，不二的笑让他想起很小的时候曾遇到的一个男孩子，也是一头褐发。“是啊，因为没有愧疚……”不二喃喃地低语。许久，又开口：“你故意把大家赶走，是有什麽话想问我麽？”手冢确实想问他一件事，但仔细想想，其实并没有问的必要，於是，他说：“没有，只是给你个思考的空间，你有很多问题已经好好考虑。”手冢的话总是很简洁。却句句一针见血，这一点，也许菊丸也会对他感到佩服吧。不二心中掠过一丝失望，他不再开口，走到窗边坐了下来，手冢给他的感觉太过於熟悉，让他隐隐感到不安。不二想起记忆深处的一个人，和手冢长得很像，但是从那个人身上，不二没有这种不安的感觉。不二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办法安然面对手冢，这是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可是他不明白为什麽会有这种感觉，因为他认识手冢，不过一个月，何况他们之间从没有交谈过，但这份慌乱好像似曾相识，不二的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另一个人，迹部景吾……

第五章

知道不二是装疯後的第二天，大石便为不二办理了出院手续，还亲自来对手冢表示感
      谢。院长也来问手冢是否要换到别的医院，手冢毫不犹豫地拒绝，院长感到奇怪，手冢明明不喜欢这里，却不愿意离开。只有手冢自己知道，他不想离开神隐，是因为曾经在樱花树下看到的那个脆弱的不二，手冢很好奇，樱花树下的他和昨天一脸冷然的他，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不二周助？不二引起了手冢的兴趣，而手冢有预感，留在神隐，会知道不二的过去，手冢的预感向来很准。那天不二没有来和手冢告别，这也在手冢意料之中，毕竟自己打破了不二的生活，逼他又要去面对一些他不想面对的人和事。不过，这一次他猜错了，但手冢知道自己猜错时，已经是好久好久以後的事了。不二走後，小兰被调到良子那和她一起照顾一个病人，但是有好几次手冢在午休的时候看到小兰做在花园看著不二曾住过的病房。

天气越来越冷了，很快神隐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那天，手冢在午休时习惯性地来到花园休息，看到小兰又坐在花园里，手冢皱了眉，下这麽大的雪她一个女孩子这样会生病啊。手冢走到小兰身边，把小兰吓了一跳：“啊？手冢医生！”“快回去，会生病的。”手冢清冷的声音，温度与飞扬的雪花差不多，但小兰还是感到一阵暖意。小兰对手冢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钥匙圈递给手冢，说：“这是不二君走的那天给我的，他说他已经不需要了。他告诉我在下雪天将这块玉对著天空，会在玉里看到一个东西。”小兰说话的时候一直看著地上的雪，所以她错过了难得会出现在手冢脸上的震惊表情。手冢看著手上的钥匙圈，连著一块玉，做成网球拍的形状，抬起手，透过玉向天看，雪花渐渐覆盖玉的表面，网球拍的中央慢慢出现了一只可爱的小熊。小兰站了起来，看著手冢，手冢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小兰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说：“手冢医生，这个钥匙圈暂时放在你那好吗？以後有机会帮我还给不二君。我知道不应该给你添这种麻烦，但是我没有办法去拜托阿姨和院长，只能拜托你了。”说完，她向手冢鞠了个很深的躬，手冢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你放心。”其实小兰的要求正合手冢的心意，这个钥匙圈给他带来的震撼实在太大，因为这牵涉到了手冢心中隐藏了多年的秘密。

送小兰回休息室後，手冢回到办公室，拉开抽屉，里面赫然躺著一个与不二相同的钥匙圈！手冢拿起自己的那个，於不二的靠近，两个钥匙圈就吸在了一起。这种钥匙圈里的磁石都是对石，只有原本成对的才可能吸在一起。手冢愣愣地看著那对钥匙圈，脑中浮现出不二嘴角轻微的弧度，美丽的让人眩目，一如记忆中的那个下雪天，在东京网球俱乐部门口遇到的那个小男孩。几年来一直埋在心中的疑问再次浮现，手冢在心里叹了口气，也许当初的约定现在只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了。手冢轻轻拂过不二的那块玉的表面，不经意间摸到原本不存在的凹凸，凑进仔细看，手冢发现了两个细小的字母“S．F”是不二名字的缩写。手冢想起自己在同样的地方刻上了“K．T”，心中稍稍释然，至少，他没有忘记这个约定呐。窗外的雪似乎越来越大，将手冢的心思也带回了过去……

第六章

手冢是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看到不二的，那一年他们都只有七岁，刚到上国小的年纪。
      那段时间学校正在放寒假，手冢和他哥哥两个人住在东京网球俱乐部的附近，那天手冢去东网找他哥哥，就在东网的门口，手冢看到了一个正在哭泣的小男孩，白皙的皮肤，好像洋娃娃一般。後来手冢每次回想到这件事时，总会纳闷，那时不二梨花带雨的脸明明就像个女孩子，可为什麽当时的自己就是确定他的个男生呢？其实人生就是这样，很多事在当时发生了就发生了，没有理由也没有道理，事後想想又想不通了，所以说人类是很矛盾的生物，因为有了思想学会了思考很多事就变得复杂起来了。手冢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面对任何人事都保持冷静，而手冢也确实做到了，可是那天在东网门口遇到不二却让手冢乱了方寸，他想安慰他，却无从入手。手冢当时只是傻傻地从口袋里拿出了父亲给他的一对钥匙圈递给不二。那之後不二惊讶的表情就深刻地印在了手冢的脑海中，仿佛那个表情也成了手冢大脑的一个组成部分，自动自发地在闲暇时就运作起来。

不二是来找他爸爸的，但门卫却不让他进去，手冢於是决定帮不二的忙。後来手冢把其中的一个钥匙圈送给了不二并顺利地把他带进了场，因为手冢的哥哥常带他来打球，所以东网的门卫已经认识手冢了。进场後不二很快找到了他的爸爸，而手冢也一眼看到了哥哥，不二问手冢明天还来吗？手冢点头，於是不二说那太好了，明天我们打一场球吧。手冢答应了，事实上，手冢虽然只有七岁，但网球已经打的像模像样了，在同年龄的孩子中绝对是高手。手冢当时只是想既然不二提出要打那麽当然不好拒绝，但他并不认为不二会是他的对手。不二见手冢答应了笑著说了句明天见便向他爸爸跑去，手冢则去了他哥哥那。

第二天手冢他们到网球场时不二已经到了，手冢哥哥对於有小孩要挑战他弟弟感到十分惊讶，东网里有不少小孩子来学打网球，过去也有很多人挑战过手冢但都惨败了，因此後来渐渐就没小孩子敢找手冢打球了，对於小孩子来说，总是输给一个同年龄的人是一件丢脸的事。不二的爸爸也来了，但因为有别的事所以没有陪著不二，手冢和不二便找了个空场地打了起来。观战的，除了手冢哥哥外还有几个常来东网也认识手冢的人。两局过後，手冢发现自己过於低估了不二的实力，事实上，不二打得很好，应该说和手冢是不相上下的，所以之後手冢开始使出浑身解数，但很快他发现，其实不二之前也没有使出全力。

最终手冢以5：7输掉了那场比赛，那是他第一次输给同龄人，但是手冢并没有感到失落或难过，相反，手冢感到有一丝兴奋从心底蔓延开，就像猎人找到了猎物的心情。对於不二这样的对手，手冢是尊敬的，而不二，也有同样的感觉。那场比赛後来成为东网的一个传说，只是，手冢和不二的名字成了秘密，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说出过他们的名字，而手冢的哥哥，外人也只知道东网常来一个年轻的高手，却没人知道他的名字。手冢家的家规之一，不告诉陌生人名字，除非那人是你准备结交一辈子的，当然这并不表明手冢家的人都会隐藏自己的名字，读书工作的时候他们还是会用本名的，但是那和自己亲口告诉别人的性质是不同的。至於不二，因为奉行“名字是要互相告诉的”这条“真理”，在手冢不愿透露姓名的情况下也坚决不说自己的名字，他的父亲也不是这里的常客，所以没人知道他们是谁。

於是手冢和不二决定为对方想一个昵称，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称谓，不二有一招绝招叫
      “棕熊落网”，很漂亮的姿势，手冢便决定叫不二“小熊”，正好钥匙圈上也是一只小熊，而不二也很喜欢这个可爱的称谓。但是，不二在帮手冢想昵称时就伤脑筋了，手冢的绝招叫“零式削球”，但不二怎麽也不认为可以叫手冢“零式”啊，想了半天，不二决定叫手冢“白鲸”，理由是既然自己是动物那手冢也要做动物，而白鲸是很可爱的动物。手冢当时听完之後有掐不二脖子的冲动，正常人会说白鲸可爱吗？不过手冢後来还是成了白鲸，因为不二叫的不亦乐乎，怎麽也不愿改口，不二没有告诉手冢，其实白鲸是他的三重反击中最厉害的一招。

就这样手冢和不二一起度过了愉快的两周，在寒假的最後一天，他们约好在钥匙圈的玉上刻上自己名字的缩写带来并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可是，那天不二没有来，当天晚上手冢和哥哥便回了京都的老家，从此手冢失去了和不二的所有联系。那段往事也就被手冢深深地埋到心底去了，手冢清楚地记得那天不二失约时哥哥对自己说你们俩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也许还是现在趁早分开比较好。手冢明白哥哥的意思，但是对於不二，手冢想和他做朋友啊。两个世界又怎麽样？手冢当时的眼神坚定得让哥哥无法理解，国光你到底在想什麽？我们的世界是他那样细致的人可以呆的吗？哥哥对著手冢吼了一句，让手冢彻底清醒。生在手冢家，就注定要告别正常人的生活，手冢不愿把不二牵涉到这个危险的世界，至少，在自己有能力保护他之前不让他涉险。所以手冢打消了找不二的念头，等自己真正独立时再去找他，手冢当时是这样对自己说的。只是，後来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正确的说，是七岁的手冢把这个世界想的太简单了。命运在你还不能靠自己的力量掌握它之前是不会按照你的意思运作的，手冢真正了解这件事时，是18岁，正是翅膀变硬准备展翅高飞的时候，命运却和他开了个不小的玩笑……

第七章

手冢的思绪被一阵和弦铃声打断，望了眼手机上的来点显示，手冢微微有些吃惊，虽然不愿意，却不得不接：“爸爸。”电话那头顿了顿，一秒锺，却让手冢感到强烈的压迫感，浑厚的男声响起：“国光，时间快到了吧。”肯定的语气，完全不容质疑，手冢皱眉，但语气平静：“爸爸，18岁的时候我不同意，现在也一样不同意。”“国光，看来你是忘记自己是姓手冢的了。”手冢家最基本的家规就是当家所做的决定任何人不得违抗。

“爸爸，当初说好只要我去念医科你就不再逼我的。”手冢有些急了，他明白一旦父亲下了决定，他就无法也无力去阻止了，否则，後果不是他所能承受的。“那是在俊彦在的时候。”一句话，让手冢语塞，确实，当初的承诺早已随著大哥手冢俊彦的死而作废。对於同父异母的大哥的死，手冢没有太大的感伤，他们的感情并不好，大哥向来独断独行，而且疑心很重，对於手冢，他一直是防备著的，因为深知手冢的能力。“那还有二哥啊。”比起大哥，手冢和二哥手冢直树的感情比较好，小时候每到寒暑假二哥就会带著他到京都以外的地方玩。“国光，不要再违抗我了，你任性的已经够久了。”手冢听得出父亲语气中的不耐，自己虽然是父亲最疼爱的儿子，但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听话，但是，答应了他，就意味著自己的愿望永远无法实现。手冢沈默了，他自由的时间，还有半年。电话那头沈寂了一会，又开口：“国光，还有半年，记住。”电话被挂断了，手冢听著“嘟嘟”的忙音，感到有些无力，逃了5年，却逃回了原地。放下手机，手冢凝视著桌上的钥匙圈，叹了口气，把它们放回抽屉，就查房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过去了一个月，手冢迎来了他的第一个休假，为期三天。离开医院的时候大家都叫他好好出去玩三天，因为他最近好像压力很大的样子。手冢苦笑，心里明白最近的压抑是来自父亲的电话，也许，是该好好放松一下。可是，他一个人要去哪呢？家人都在京都，他当然不想回去，过去在学校里的时候他也从没和什麽人深交过，因此也没什麽朋友。朋友……如果那个时候不二没有失约的话，他会成为自己的朋友吧。手冢叹气，自己总是在空闲下来的时候想起不二，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最终，手冢决定去东京，去东网打网球。

到了东京，手冢随便找了家旅馆安顿好，便去了东网，在那里，手冢选择了一个人用自动发球机打球。在美国的时候手冢唯一的娱乐就是打网球，所以他的网球技术在那里得到了充分的训练，甚至很多职业星探要挖他去打美国职业联赛。手冢没有找俱乐部里的教练打球，是因为他不想引人注目，但他也知道自己一旦回了京都怕是从此再没有机会打网球了，所以要趁最後的时间多打一点，一个人打，也很好。手冢至今还清晰的记得自己和不二第一次交手时的情景，不二的三重反击，自己的零式削球，都很幼稚，却透著不服输的拼劲，不知道现在和不二交手的话，结果会怎麽样呢。墙壁上的自动发球机已经准备就绪，随著“咚”地一声，一只球向著手冢飞了出来，手冢凝神，抬手，挥拍，击球，一系列的动作熟练而又利落，一球接著一球，手冢感受著这久违的感觉，内心的压抑也似乎渐渐得到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