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一看,万俟静辰笑的和朵花似的站在他那辆红色跑车旁边。
“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来?”
“我神算啊。”万俟静辰打开车门,“没拿行李回来啊?”
“也待不了几天,就没拿,怪麻烦的。”周立军伸手系安全带。
“啧啧,你这次不会真的回来弑父吧?”
“要是的话,岂不是又给你一次看热闹的机会?”
“哈哈。”万俟静辰转着方向盘笑的很开心。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周立军望着窗外的景色问道。
“你离开多久就有多久了。”
“好像那个时候是你先走的吧?”周立军挑了挑眉毛。
“哦,是吗?忘记了。”万俟静辰又补上一句,“其实我走的时候心里万般不舍啊。”
周立军听着他装哭的声音嘴角有些抽搐,这个静辰啊!
“你这次不是专门为了我回家的吧?”周立军问。
“当然不是了,你以为你一个老男人还有什么魅力啊?”
周立军伸手敲了万俟静辰头一下。
“哎,我这可开车呢!”万俟静辰叫了一声,“这次回来一个是帮你查你要查的事,另一个是因为我妈给我安排了个相亲,催了好几个月了。”
“怎么这么早就催你结婚啊?”
万俟静辰撇了撇嘴,“嗯,她怕我遗传我叔叔也是一个GAY。”
“嗯,可是?”
“可是我他妈的就是喜欢男人啊!”
“回家告诉你妈同性恋不遗传。”
“呵呵,我家那口子也是这么说的。”
“他就这么让你回来了?”周立军问着。
“嗯,本来就说好的,大家玩玩开心就成了,我不像你,家里算是默许了,我还是得结婚。”
“玩玩?”
“哦,我又换人了。”
“这几年换几个了?”
“怎么也有一车皮了吧?”万俟静辰打着哈欠回答。
周立军又敲了万俟静辰头一下,“小心A字头找你。”
“我知道,我可是怕死。哎,先回我那吧,然后再回你家?”万俟静辰问着。
“行。”周立军望着外面的景色,点着头。
万俟静辰调转着方向。
回到静辰家里周立军先洗了个澡,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万俟静辰成“大”字般仰躺在他那张KINGSIZE的床上。
周立军走过去抬腿踢了踢静辰,“哎,东西呢?”
静辰揉了揉脸,伸手指了下书桌,“左边第一个抽屉,蓝色文件夹。”
周立军抽出了文件夹,翻了起来,此时万俟静辰也坐了起来。
“大体给你讲一下吧。你自己看浪费时间。”
“嗯。”周立军拉开书桌旁的椅子坐了下去。
“大体是这样。2002年的3月份,你父亲和李建国见面了,可以说是重逢了。具体情况不知道,总之两人很是高兴。这点我是问的你家老爷子的秘书。当时李建国的合伙公司负债80多万。如果他改善经营的话其实完全可以不至于后来欠下那么多的钱,或者说他要是不把公司的钱挪为私用的话,公司也不至于这样。”
“私用?”周立军抬头看看静辰。
万俟静辰点了点头,指了下那个文件夹,“你翻到第十八页,里面附带着一个女人的照片,你见过吗?”
“眼熟。”周立军拿着那张照片仔细端详着。
“嗯,她叫方静茹,1976年4月出生,C市人,2000年毕业在李建国的公司做行政工作。他俩具体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这个现在查不出来。目前知道的情况是2001年的12月底方静茹生下一子,叫做方为。也就是李枫晓同父异母的弟弟,这点很肯定。”
“然后?”
“然后为了照顾两个家,李建国开始了不按常理出牌,只是他的技术太差了,几次投资失败,合伙人对他不满意,但是还是没有撤换掉他经理的职位。说是照顾两个家,但是还是有偏颇的。他更多的把精力和钱投在了方静茹的身上。我查了下两家的资产,江丽和李枫晓他们那里有一处房产,价值120万,但是在李建国破产前,李建国就把这房子抵债了。江丽身体不好家里平时的钱财都归李建国管,破产后能还债的就都还了。所以最后剩给他们母子二人的就只有李枫晓自己的存折,大概3万元。而方静茹那里呢,房子还是她自己的,现在估价也得有100万了,白色北京现代一台,这车什么价你也知道,存款我没太查,不过你也能猜到六位数以上。”
“这他妈的的什么事呢?”周立军气的把文件夹扔在了一边。
“呵呵”万俟静辰笑了,“你也别太生气。人有钱了,公司做大了总会有这样的问题的。”
周立军站了起来,翻出了一只烟点上。
“给我一个。”万俟静辰伸手。
周立军把烟和打火机扔了过去。
“哎,你还没说你什么时候怀疑的呢?”万俟静辰接过烟问着。
“所有的事都冷静下来的时候。”
“哦,那时候智商回归了?”静辰享受地抽了口烟,吐了个烟圈又躺了下去。
“操,我每次看你吸烟都他妈的觉得你是在吸毒。”
“哈哈,吸毒才不这样呢,吸毒这样。”静辰做了一个注射的动作。
“你小子这辈子是没救了。”周立军嘴里叼着烟爬上了床,弹了下静辰的脑门。
“别转移我的问题。”
“从家搬出去吧。不是,应该说被我爸赶出去的时候开始觉得奇怪的。因为当时我爸妈就说只有李枫晓不行,我猜到了他们也知道了那点事,不过我觉得按我父母的脾气是不能这么反对李枫晓这个人的,因为毕竟那个时候枫晓也没其他的办法,所以才怀疑的。”
“那时怎么没想着调查啊?”
“操,我那时光想着挣钱了,你小子也不在,我能怎么办?”周立军弹了下烟灰。
“立军,你回家怎么说?”
“呼,实话实说呗,怎么说?而且这事不是我说的事,而是希望他们能实话实说。”
“我也很纳闷你爸妈那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把李建国往火坑里推呢?”
“嗯。”周立军没回答,掐灭了烟,躺了下去。“我在你这睡会,我晚上回家。”
“嗯好啊。”万俟静辰伸了个懒腰,“好几天没做了,真没劲。”
“万年发情狂。”周立军整理着枕头。
万俟静辰扑了上去,“立军,你觉得咱俩认识这么多年,有没有可能……”说完用下身顶了下周立军的屁股。
“也不是不可能。”周立军打着哈欠,“不过我只做1。”
万俟静辰撇了撇嘴,“没劲。我出去了,这我家钥匙,晚上要是再被你爸妈赶出来你就来我这吧,我今晚找个人419去。”
说完跳下了床,站在衣柜前找衣服。
“我看你小子是不怕死。”周立军拽过被准备睡觉。
“哎,我说你那工作是不是明年就合同到期了?”
“嗯。”周立军在被子里闷闷地回答。
“你现在的打算还像以前计划的那样吗?”
“不知道,现在没概念。”
“操,看你赖死赖活的样吧。”万俟静辰走过来踹了周立军一脚,“你他妈的这辈子是栽在李枫晓这小子手里了。”
“嗯,我他妈的乐意。爷,你让我睡觉吧。”
“扑哧。”万俟静辰笑了,“得,我走了。”
“慢走。”
万俟静辰又照了下镜子。
周立军掀开被看了他一眼,“静辰,有一天你也会栽在一个人的手里。”
“哦,是吗?”万俟静辰梳了下头发,“不过我希望这一天永远不会出现。”
“你害怕了?”
“嗯,我害怕了,因为如果我载了伤害的就不是我自己了。”
“小孩子一个。”
“嗯,是啊,大叔。我走了。”万俟静辰挥着手关上了房门。
周立军又一次躺在了床上,很快睡着了。
醒来看看表发现已经是晚上5点了,自己睡了一个下午。
伸了懒腰,起床,收拾了一下,拿起了静辰留下的钥匙,犹豫了下又放下了。
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已经快晚上6点了,摸摸有些饿的肚子,不知道爸妈吃饭没有。
掏出4年多没用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客厅的灯亮着,家里的摆设还是一样的,自己的那架钢琴醒目地提示着这是自己的家。
“不说今天晚回来吗?我刚做好的菜,赶紧洗手吃……立军?”刘凤娥愣住了。
“妈。”周立军站在门口叫了一声。
刘凤娥流着泪,没应声。
“妈,我饿了。”
“嗯。赶紧洗手,然后吃饭。”
“嗯。”周立军笑了下。
母子二人再坐在一张饭桌吃饭的时候,彼此有些生疏,刘凤娥流着眼泪给周立军夹着菜,周立军不知道怎么去下咽。
“妈,你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拿过纸巾给刘凤娥擦着眼泪。
“你说你这个孩子这个倔啊!”刘凤娥说了这一句,哭了起来,周立军心里也很难受。
“妈。”周立军轻轻地搂住了自己的妈妈,这个和自己血缘最亲最近的人。
刘凤娥趴儿子怀里哭了一通,“妈不哭了,咱吃饭,你不饿了吗?”
“嗯。”周立军拿起筷子吃着菜,好久没吃家里的饭菜了,菜的味道很好,可是这心里却是酸酸的。
吃完了饭,收拾完碗筷,母子二人坐在了客厅。
“我爸还那么忙?”
“嗯,他就是那么个忙道的人,你要是让他闲了他就该添毛病了。”刘凤娥削着苹果皮。
“呵呵。”周立军拿过了刘凤娥手里的苹果和刀,“妈,我和枫晓分开了。”
“哦。”刘凤娥点了点头,“谁提的?”
“枫晓。”
“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了。”
“枫晓自己一个人的话,他……”
“他现在住在学校,那边也有他的好朋友能照顾。”
“那就好。那房子……”
周立军放下了刀,“妈,我这次回来一是回来看看你和我爸,二是因为我想知道一些事。”
“什么事?”
“妈,为什么李叔叔家出事的时候咱家那么巧合地出国玩?”
“碰巧。”刘凤娥低下了头。
“妈,如果说这个是碰巧,那么我爸爸为什么会给李叔叔的公司投资七十多万?挪用的不是公司的帐,走的却是公司的钱?七十多万不是少数目,而且当时李叔叔的公司马上就要破产了。”
刘凤娥没吱声。
“这个不能是碰巧了吧?妈,你和爸做生意这么多年,这点事你也能明白,往一个将要破产的公司里扔钱,就和扔无底洞里一样啊?而且连声响可能都听不到,那么为什么啊?”
“立军。”
“妈。”
周立军放下了手里的水果刀和已经削好的苹果,“妈,你的儿子你了解,我什么性格你也知道,很多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怀疑,而且我也有我自己的人脉。静辰那小子回来了。”
“他自己回来的?”
“他妈叫他回来相亲。”
“哦,我就说嘛,那小子怎么能自己跑回来。”刘凤娥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孩子啊,就往妈妈的心上扎刀。年轻的时候你王叔他们的事,我还去劝过你王叔的妈妈,老太太看到我没说别的拉着我的手说‘凤娥啊,你没做妈妈不知道,你要是我这个立场你就能知道这是啥滋味了,往自己的心里扎刀子啊,还是自己的亲儿子。’当时我和你爸爸还劝老太太想开点,儿子的幸福重要,那时谁能想到自己的儿子也喜欢男人呢?现在我和你爸爸才知道,这滋味真是死过一回啊。”
“妈。”
“我和你爸爸当时说尊重你就真的尊重你,只要你别像静辰那孩子混来就成,只是……”刘凤娥停住了话。
“妈,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反正我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静辰查的?”
“还有别人。”
“静辰这孩子是越发的本事了啊?呵呵,我儿子也是翅膀硬了。”
“妈,你这话怎么听都不像在表扬我。”
“深藏不露好啊,男人嘛。”刘凤娥拍了拍周立军,“你要想知道我就都告诉你。”
“嗯。”周立军点了点头。
“你爷爷下放的那年你爸爸也下乡了,当时分到的是最苦的地方。在那你爸爸认识了李建国还有江丽。”
“那时他们就认识了?”周立军问。
“嗯,江丽他家是知识分子,爸妈都是老师,你也知道在那个年代最先批斗的就是老师,所以把江丽也分到那了,听你爸说江丽算那的一枝花了。李建国是村长家的儿子在那个时候那个地点,就是一个小少爷了,他这个人还是很本分的,喜欢江丽,一直对江丽很好,江丽那时有点任命了,然后就和李建国在那结婚了,那时是1980年的。”刘凤娥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你爸爸到了那里受了李建国不少的照顾,两人的兄弟感情很好,你也知道你爸爸那个人是个哥们义气很重的人。后来恢复高考了,你爸很高兴,以为自己的机会到了,可是没人给他这机会,报考名额就那么几个,家里成分不好的,根本轮不上。1980年有一个名额给了李建国,其实他成绩不好,就是因为爸爸是个不大不小的官。李建国也很重义气也舍不得江丽,于是就把这名额让给了你爸爸,你爸爸考上了,也走了出来,也非常感激李建国。”
“可是为什么咱们一直和他家没联系呢?”
“你爸爸说后来乱七八糟事挺多,联系方式也变化了。你爸爸大学毕业后想回去找他们可是却总没有时间,总之这联系断了。后来才知道江丽爸妈平反了,又都回高校做老师去了,组织上当时想补偿他们一下,所以就把他们两口子想方设法的弄回来了。江丽的父母从没和组织上要求过什么,这么一照顾两个老人好像还有点不好意思。当时单位分房原本可以分给江丽爸爸的,老爷子没要给别人了。所以江丽家一直都是那个一室半的小房子。小两口回来了,也是在外面租房子住的,后来有了李枫晓没法照顾又给两个人老人送去了,所以李枫晓一直在外公外婆家长大的。”
“这个我知道。”
“90年代初大家流行下海经商,李建国也去了,只是,唉,说实话他那人啊是真不适合做生意的。赔了个底朝天,没办法一家人搬到了江丽父母那里。在岳父岳母家住可能感觉不好吧,后来李建国又找的朋友干的这个合伙,算是投机倒把吧,挣了不少,也搬到了大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