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有心(百无一用是书生外传)+番外——君舞阴阳

作者:君舞阴阳  录入:10-05

“王爷您潇洒,说不干就不干了,卑职一干人等却还要养家胡口混口饭吃的。哪个有权哪个有势咱就跟着哪个主子了。”

看来李诚肇在客栈里和千岁寒打过照面之后就向赵元侃打报告了,枉千岁寒还以为当时把李诚肇给忽悠过去了,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谁把谁忽悠了还不一定呢。

“王爷您干了这么些事,襄王爷……不,应该是太子殿下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千岁寒道:“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我做了什么威胁到你家太子殿下了?”

“王爷您是真不知道呢,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李诚肇狐疑道,“上个月,有人找到我,说是许王爷您要东山再起,命令召集旧部。不久之后朝中诸多大臣莫名其妙地就被杀了,而且这些人都是太子殿下的党羽。您说太子殿下还能袖手旁观吗?”

千岁寒想起来了,一个月前他还在京城的时候赵元侃欲杀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可问题是他根本没有召集什么旧部,更没有暗杀朝中大臣。那么,是谁借了他的名号想要谋反吗?还是只是单纯地想推倒赵元侃,自己坐上太子之位?那有嫌疑的人就屈指可数了。

他的大哥赵元佐已经疯了,虽然难保不是装疯卖傻的,但他曾因为看不过父皇将皇叔赵延美谪贬发配,怒而做出了犯上的行为而被削了太子之位。想来也不是对权位有太多执念的人。他的皇叔赵延美虽被流放了,但也不是没存再回来的心。他的三个弟弟虽然都还小,但难说野心就不大。这些人当中会是谁呢?

千岁寒的目光瞅到赵德芳,忽然道:“赵元侃派你们追杀于我,是不是连着也对德芳下手了?”千岁寒又问赵德芳:“德芳,追杀你们的人可是他们?”

赵德芳稍一犹豫,道:“没错,就是他们追杀我和骆城,骆城……骆城才……!”

千岁寒就想怎么会这么巧,居然就同一时候上天山来了。看来李诚肇一伙人分明是追杀赵德芳而跟来的。

李诚肇也不否认,道:“就是我们杀的有怎么样?凡是对太子殿下有威胁的人通通都杀无赦!”

听了这话,罹六尘猛然把木光盯向了李诚肇。面上带着一些几不可见的惊诧。

千岁寒注意到了罹六尘这忽然的动作,不明白李诚肇的话有哪里触动了罹六尘。

罹六尘并没有回应千岁寒的目光,他似乎略有所思。

千岁寒哼了一声道:“李诚肇,你以为你带了这几十个人来就杀得了我吗?还是你有把握你能全身而退?”

千岁寒这边人虽不多,但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单一个天山谪仙,他们这几十个人怕也难以招架。李诚肇又岂是自投罗网的人?

“王爷您别忘了巫家二公子巫寂渺还在我手上,我们要是不能全身而退,他也活不了。”李诚肇有恃无恐道。

“……。”只这一招,千岁寒还真就没有办法。

李诚肇也不再多废话,命人开弓拉箭对准了千岁寒众人。面对接连而至的弓箭,他们也只有避过击落一途,他们不能伤了李诚肇,要不然巫寂渺就死定了。

这躲开弓箭对于千岁寒等人来说是容易的,可未免气闷枯燥。面对接连不断的好似永无止境的箭矢,李子桑第一个受不了了。且看他大喝一声,迎着箭羽而上,瞬间便到了李诚肇手下中间,看见人就把他们暴打一顿然后扔下山去。

众人还来不及阻止李子桑的行动,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你们全都瞪着我作什么,老夫可没打死他们,连伤都没伤。”李子桑拍了拍手道。

“……没什么。”众人一齐摇头道。

李子桑虽然一时把李诚肇等人打跑了,但大家都知道李诚肇不会就此罢休,短时间内肯定还会再来。可李诚肇拿了巫寂渺作人质,他们拿他也奈何不得。按李子桑的话说,干脆杀李诚肇一个措手不及把人救出来。

千岁寒趁大家没太注意,随口说了声出去走走便向外头走去了。幸好没人跟着他出来,千岁寒寻思了一番白日里巫寂思和巫寂渺可能走的路线,选定了方向后延着小路而去。

约莫走了一会儿,借着这泛白的月光,一个声音悠悠地想了起来:“小子诶,你该不会想一人只身前去救巫家二公子吧?”

千岁寒听这声音颇有些耳熟,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于是四下搜寻声音的主人。不一会儿,他把目光锁定在了临近一棵树的树桠上。

那里有一个身影横躺在数枝上,翘着个二榔腿。

“阁下是……?”千岁寒谨慎地问道。

第二十一章

那人坐起身,颇为愤愤道:“小子,你打赌就会耍赖,这回又偷偷逃走不给赌注。害老道我翻山越岭好不容易才追到这里!”

千岁寒终于看清了,原来是武当的一心老道。当日一心老道确说过若是千岁寒从武当逃走,就要留下两样东西。一样是千岁寒的酒,一心老道某天偷喝过后就爱不释口的杏花酿。二是一个问题的答案。

当年千岁寒与一心老道比武论输,一心老道却是怎么输也输不掉。这个中原由一心老道怎么想也没想明白,至今思及还屡屡令他吃不下饭。

千岁寒道:“老道,你千里迢迢追悼这里,怕不是简单为了那两件事吧?”

一心老道从树上跳下来,甩甩他的已洗得发白的旧道袍道:“小子好脑子。老道我主要是为了那件事,其次嘛,也顺道来办一点点小事。要不然老道我也不会向凌风讨了这苦差事。话说这边关战事吃紧,这西夏境内十分地不安全哪。”

“那老道你顺道要办的小事是?”

“先不说这个,”一心老道道,“老道我来了也有几天了,就是一直被困在山下上不来。那一把火倒烧得及时,不过老道我上来后刚巧赶上你们在打架。小子你这个时候一人往这边走,莫不是想逞英雄自己救人?”

一心老道这么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千岁寒曾就因为不愿连累武当上下而离开了武当。在一心老道眼里,千岁寒这回也是极有可能为了不连累朋友,自己一人去把人救回来。

可惜,千岁寒听见一心老道这么一说,顿时汗颜的很。他还真没一心老道说得这么的伟大,要独自一人前去救人。他其实只是……。

思及此,千岁寒颇觉得对不起石忌乌,心下惭愧的紧。“老道……其实我没打算今晚去救人。我只是出来……晃晃。真的。”

一心老道狐疑地瞧了他一眼,实在是千岁寒这话没什么信服力可言。

“算了,你不信也罢,我暂且和你先回去好了。”

千岁寒欲带一心老道回李子桑住处,却见一心老道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我还有事在身,等把话说完了老道就要走的。”

这回换千岁寒狐疑地打量一心老道了,千岁寒瞅了一眼老道道:“老道你说你到了有几天了,就算你等火势灭了之后再上山也有这么一两天的时间。你躲在这林子里……你该不会是有何隐情吧?”

“没有没有,哪里会有。”一心老道连忙否认道。

千岁寒猜测道:“该不会……你和天山谪仙有过节?”

“……。”一心老道哑了口,讪讪道:“小子,你怎么一说就中啊?”

千岁寒道:“那我再说说看,看看我能不能再说中。你和李子桑年轻的时候年轻的时候该不会喜欢上了同一个姑娘吧?”

“噗,”一心老道口水差点没喷出去,忙拿袖子揩了揩道,“你小资想什么呢!?老道我道心正得很。”

千岁寒道:“老道你别不好意思承认了,道家还有阴阳双休之说,不打紧的。”

“打住打住!”一心老道忙把话题给拉回来,要再让千岁寒继续说下去,还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样子。

“我来是要告诉你,大宋现在不但边关乱,这内里边啊,也乱的很。有人打着前许王的名号在京城里作乱,京城死了不少高官,好些都是这些人下的手。而且,七杀教教主的事情并没结束李诚肇当日被你打发过去了,可你没有把皇帝也给打发过去。朝庭估计正商量着怎么对付七杀教呢。好了,老道我要说的都说完了,现在你该把老道想要的东西给老道了。”

千岁寒没有细想一心老道说的话,取出腰间锦囊道:“这是酒粉,冲水即可成酒。这另一件事么……,”千岁寒把目光放向了一望不见底的黑暗中,轻叹了口气道,“世人皆知求胜难,须知求败亦非易。”

真正的高手大都早就修出了护体真气,像一心老道这样修炼道家内功几十年的人,厉害程度就更不用说了。一心老道想要求败,但面对危及性命的危险时,他的护体真气便会自发地让他避开危险。又或者可以说,抵挡剑招已成为了一种本能。

而所谓本能就是指不受你的意识所控制的、自动自发的一种能力。

一心落道有意想要落败,奈何他的本能却屡屡地作出了反应。

而这种出招的本能对于当时初出茅庐的千岁寒来说,还不是很明显的存在。

还有另一种高手,一直嚷着要败一败,但真事到临头,真能甘心落败的又有几个呢?

千岁寒曾听说过,在许久许久以前的江湖上,有这样一个传奇的人物。他姓独孤,名求败。他一生都在只求一败!却终是不可得。

这个独孤求败到底是属于哪一种呢?或许是两种都有也未可知。

所以,尽管求败看起来是一件简单的事,真正做起来却是难了。千岁寒就是笃定这一点才敢和一心老道打下这种赌。

一心老道听完千岁寒的话,只见他双眸灵光乍现,似是有所顿悟。他喃喃地咀嚼着千岁寒的话,飘飘然地下山而去。

千岁寒转悠了一个时辰回到住处,众人都已各自进了房间,千岁寒也径直向他住的房间走去。

灯火还亮着,门也没有关。千岁寒远远地便看见门内的罹六尘和赵德芳,两人还在说着什么话。千岁寒只能听见隐隐约约的声音。但看情形两人可不是在话家常聊天什么的,隐隐有针锋相对之意。

千岁寒快步走进屋内,清咳几声道:“教主大人和德芳聊什么聊得这么愉快?”

赵德芳咬着牙不说话,脸色不是很好。罹六尘则看不出表情地道:“随便聊聊而已。”

三人一时沉默无话可说。

千岁寒没话找话道:“嗯……时候不早了,大家休息吧。”

千岁寒此话一出,另外二人将目光转向了千岁寒。

千岁寒这才犯难起来,一间房,如何水三个人?

千岁寒想了想道:“嗯……你们……在此间睡吧,我另寻别地。”

赵德芳终于开口道:“二哥,这本是你的房间,还是我另寻他处吧。”

赵德芳明显不想和罹六尘同一间房,千岁寒也知道。但是看罹六尘抱手站在那里的样子,明显是不打算把房间给让出来。

千岁寒把赵德芳拉到床边让他坐下,道:“你伤还未愈,好好休息吧。”看赵德芳还想说什么,千岁寒又道:“不必多说了,就这么定了。”

千岁寒忽略了罹六尘的怒目而视,拉着罹六尘出屋去了,还给赵德芳带好了门。

二人到了屋后,罹六尘直伶伶地瞧着千岁寒,颇为委屈地道:“我还中着毒呢。”

千岁寒抚手无语。

“教主大人,您也不小了,怎么还说如此,”千岁寒扯着嘴角一笑,寻了个合适的词:“孩子气的话。教主大人您也不是没这么露天睡过。”

罹六尘轻轻哼了一声,想到了他唯一一次席地而卧是在某人的墓前,和某人一起,不由得嘴角就掀了起来。

千岁寒径自拣了棵树席地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罹六尘也过来和他靠在一处。

“你方才到哪里去了?”罹六尘的声音总算正常了。

千岁寒闭目,道:“随便走了走。”

安静了一会儿,罹六尘又道:“千岁寒,我问你个问题。假如……我是说假如,有人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做?”

罹六尘话语严肃,令千岁寒睁开了双眼。启明星已经升上了天空,看起来折腾了这么一宿,又是睡不成了。

黎明前最是黑暗,罹六尘看不清千岁寒的脸,只听千岁寒道:“这要看是什么人了。”

“哦,怎么说?”

千岁寒静默片刻声音又响起道:“若是生人不相干之人,我且当它是秋风落叶,扫开便是了。若是相熟之人挚友亲朋……。”

“若是挚友亲朋又怎样?”罹六尘追问道。

“……。”

一片黑暗,罹六尘看不见却也听不见任何动静。

“怎样?”罹六尘再一次追问道。

千岁寒开口了,却是道:“我还记得先前你正要同我说件事。”

罹六尘当然记得千岁寒指的是他说的隐瞒了千岁寒的那件事,在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前赵德芳就进来了。

“……以后再说吧,我再想想看。”罹六尘道。

千岁寒哦了一声,没有追问。不是说他没有好奇心,只是罹六尘想说的时候自然便会说了。

眼前蓦地亮了一些,罹六尘看清了和他近在咫尺的脸。他的视线直直地落进了千岁寒的眸中。

东方发白了。

千岁寒的眸中沾染了天边发白的雾气,混同了暗色变得明昧不定。连夜未睡,声音有些沙哑:“罹六尘……若是你……。”背叛于我……

“什么?”罹六尘的心莫名地紧了紧。

“……没什么。”

千岁寒低垂了目光,落到了罹六尘的唇上。

罹六尘也感应到了这一场蛊惑,两人的双唇瞬间贴合在了一起。霎时间,好象是一壶沸水注入了水杯之中,搅得杯中的茶叶上下翻腾、激流暗涌。

第二十二章

姬无双瞧了一眼正并肩走进来的千岁寒和罹六尘,对正靠在他怀里的晋子考道:“夜宿屋外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真真是别有一番风情啊。功名,改日咱也试试。”

一听这话,千岁寒知道昨晚他和罹六尘的所作所为定是被姬无双瞧去了。幸好昨晚仅限于那啥,没有继续深入到底。要不然便宜岂不全被姬无双占光了!

“昨晚之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千岁寒眯着眼睛在姬无双对面坐了下来。

晋子考舒服地靠在姬无双怀里,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同二人打了个招呼。昨晚睡得晚,几乎可以说是今晨才睡下的。对于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来说委实煎熬了一些。所以只好靠在他的个人专属靠垫里小憩片刻。

姬无双根本不怕千岁寒的报复,道:“怎地如此输不起呢,亏你还是大名鼎鼎的千岁寒呢。”

千岁寒还没说什么,刚出来的石忌乌接口道:“他打赌一向输不起。”

石忌乌复原能力倒挺强,身子虽然还裹得像粽子,但却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

“我输不起?”千岁寒不服了,被人指责输不起不就是被人说言而无信,小气了。行走江湖最不能顶的就是这种帽子。“我输不起?!你们谁有我输得起?当年老子连天下都输了,还有什么是我输不起的?!”

“不言则仍挂在心,世人最难做到的便是放下。”姬无双折扇掩面,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推书 20234-10-05 :油桐著花未——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