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视野 第一部——卫风

作者:卫风  录入:10-03

于心在迷蒙中,依稀可以感受到这个吻的热度。

芹蕙吗?应该不是。她的吻通常是充满情欲的,像一只发情的母猫。

于心在梦中笑了,他怎么能这样形容自己的女友,太过份了一点。

四肢五脏都在隐隐作痛,于心越清醒,那些疼痛就越来越明显。

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了自己,模糊的声音在说:"痛吗?忍一下。"

于心张口想要回答,却被人用唇直接堵住,这个吻跟刚刚的不同,强烈、狂热、好象想要掠夺他渴望已久的东西般,饥渴异常,但绵长的吻之下,却有着未曾拥有的失落。

一只厚实的手在他的胸前滑动,随着吻的加深,那只手拉开拉炼,侵入了于心的裤底。

于心挣扎着,一边跟自己的病痛挣扎,一边跟那只手挣扎,但这一切显得徒劳无功,他的下体完全包围在那只手的掌心,温暖亲昵的动作让他迅速勃起。

"不要!"于心终于有能力吐出一句话。

"乖乖躺着。"

于心的体力在那一阵挣扎当中已经用尽,他意识不清,只知道那人拉下他的裤子,一只手搓揉着他的分身,另一只更嚣张的探向后面的洞口。

"不要!"一种刻骨铭心的痛苦记忆浮现,于心高声叫出来:"不要碰,不要。"

但是,太迟了,镇宇已经发现真相。

他将手抽出,发现自己一手的血。

他用力的把于心拉起来,摇晃他:"谁干的?"

于心被他摇得头昏脑胀,本来就不清楚的意志现在濒临昏厥,他喘了口气,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下来:"很多很多......很多人。"

说完,于心已经陷入昏迷。

镇宇放开于心,本来爱抚他的双手也停止动作,他纵使再喜欢强夺人的肉体,也不好侵犯一个重病昏迷的人吧!

抚过于心小麦色的脸颊,果然,正如他所预料,于心发着高烧,否则他身上的伤不至于让他昏睡不醒。

浓密的睫毛覆着双眼,镇宇想着那双平时充满活力、热情、锐利的双眼,现在的他奄奄一息,嘴里犹自惊恐的呜咽。

他一定会让那些伤害于心的人付出代价,镇宇心中发誓。

他从抽屉当中拿出药,翻过于心的身子,细心的在他的伤口上面涂药。

放学后,致远来接于心回家。

于心已经醒了,高烧刚退,整个人楞楞的坐在床上。

看来他不能理解自己身在何方,更不能理解为什么叶镇宇在照顾他。

"喝杯水?"镇宇问他。

于心摇头,用手将他递过来的杯子推开。

"喝下去,你刚刚出了很多汗,要补充水分。"

镇宇强灌了一整杯水到于心口中,因为太急太猛,于心呛了一下,吐了一身都是。

"怎么这么不小心?"镇宇无所谓地说。

于心瞪他一眼,这是谁害的?若不是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他早就跳起来离开这里。

镇宇抽出一大团卫生纸,用来擦拭于心身上的水滴。

"真不环保,雨林就是被你这种人砍光的。"于心盯着那团过多的卫生纸。

"哼!"镇宇一听,顺手又抽了一大团,存心跟于心作对。

"喂!你干什么?浪费!"于心的体力逐渐恢复,连吵架都开始有力气了。

镇宇笑着又抽了一团。

"你再说啊!"

于心知道再说下去,那包卫生纸只会越来越少,但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我怎么会在这里?"

"致远送你来这边过夜。"说着,镇宇又端了一杯水给于心:"吃药。"

他的手掌中放着一颗药,于心推开:"什么药?我不要吃。"

"任性什么?这是避免发炎的药。"

"我才不要你的东西。"

"你再任性我就不喜欢你了。"

"谁要你喜欢啊!"

当致远走进房间,看到的就是他们吵架的景象。

"看来你们相处得很愉快。"致远微笑着走进来,他藏起手中的钥匙,这是走进宿舍时,习惯性掏出来的。

他不知道镇宇是否有把钥匙随便给人的习惯,不过他在第一次发生关系后,很顺手就给了致远一把。

"致远,我们走,我不想跟这种人在一个屋檐下。"于心撑着跳起来,致远连忙扶住他,于心步伐浮虚,需要致远扶着才能站立。

致远对镇宇点点头,他没有作任何拦阻,任由他们相互扶持着出去。

"致远,我为什么会在他的房间?"

"镇宇跟我一起找到你......所以......宿舍比较近,你昏迷不醒,我也很难把你送回家去。"致远解释。

于心虚弱的摊在致远身上。

"谢谢!"

"说什么谢谢,回到你家后,你给我说清楚怎么搞成这样。"致远将于心拥在身边。

一种真实拥有的感觉让致远心动。

他是他心头唯一存在的那个人,即使跟镇宇在床上,他心心念念的依然只有这个名字。

"于心,我好担心。"致远轻声的说,他无意地泄漏自己太多心疼。

于心的伤,于心的梦魔一直回绕在他的耳边。

昨天夜里,于心一直做着恶梦,紧紧抱住他,让他不知所措,只能一遍遍的吻他,安抚他。

"走吧!送你回家。"

于心安静地点头。

不寻常的安静,抿起来的嘴,于心的表情比平日倔强。

致远熟知于心的性格,说不定他无法从于心口中问出这件事。

但无所谓了,于心平安的回到他身旁,这才是重要的。

第七章

跳水友谊赛是在青萝高中举行,青萝高中班联会主席陈庭介亲自迎接,致远也代表学校带领游泳社跳水部的几位选手前往。

"欢迎、欢迎!"

陈庭介跟致远握手,他笑容可掬:"希望今天你的骆于心会有好表现。"

你的?

致远希望他是口误,而不是别有含意,他微笑以对:"多多指教。"

一阵寒暄之后,选手前往休息室准备,致远走上看台,小小的一个游泳池看台,已经挤的满满都是人。

翔鹰高中与青萝高中的恩怨起源已不可考,两校相距不远,社团间也时有往来,平日以姐妹校相称。

但在一些校际间的比赛上,却斗得比任何学校都凶。

不得第一无所谓,绝不能输了青萝高中(翔鹰高中)。

这是两校学生共同的信念。

跳水,这是一年多来翔鹰高中的骄傲,骆于心自一入学,即屡屡击败对手,易如反掌,俨然成为翔鹰高中的英雄、青萝高中游泳社的眼中钉。

但今天,青萝高中的学生一个个笑得眉开眼笑。

"哇!"观众们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平日于心跳水也会引起一阵阵的尖叫,但那是欢欣的、喝采的。

今天每个女孩愁云惨雾地将手捂在脸上,不住的喊:"怎么办!怎么办!啊~于心~"。

于心的表现惨不忍睹,连致远也忍不住叹气了。

"事情不对,于心再失常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一个声音从身后冒出来。

说话的是镇宇,他穿得一派休闲,白色,黑色休闲裤,已经长到肩榜的头发用橡皮圈扎着,他轻松的往致远身旁一坐,有意无意的靠在他身上。

"你怎么也来了?"

"于心的比赛我都会看。"

"天啊!"看到于心下一个动作,致远简直想把眼睛蒙起。

动作没完成、才转身到接近平行水面就已经落水,其水花之大,可用怒滔惊岸形容。

镇宇皱着眉,这不是他习惯的于心。

离于心受伤只有三天,应该是因为伤势未愈,所以影响表现,于心没有逃离这场比赛真是勇气可嘉。

镇宇这阵子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他派出去的人手找到元凶,就要加倍奉还于心所受的苦。

看致远的表情,于心定然没有告诉他真相,若致远知道真相,早就跟自己一样,把整个青萝翻过来也要报这个仇。

镇宇一只手扶在致远的颈后,一边说话一边轻轻地搓揉他的颈项。

如同爱抚一般地亲昵。

"干嘛,手走开。"

致远不自在的看看周遭是否有人注意,幸好他们的目光统统在比赛上面。

"你为什么老是在意别人的目光?"

"我又不是你!"致远自觉这个回答说明了一切。

"哼!"镇宇用手抬起致远的下巴:"昨天你不是跪在我身前,乖乖的取悦我......"

"够了!"

致远赶快打断下面更淫秽的字眼,"你来这里是存心侮辱我?"

"不是!"

镇宇吐出这两个字后,仰望跳水平台。

他的表情让致远心里一酸,镇宇老是埋怨致远和他在一起时,眼睛当中却从来看不见他。

他何尝不是?

镇宇跟他即使靠得这么近,眼睛却朝着同一方向看,看着于心的身影。

他伸出手,想要拉住镇宇的手,却又缩了回来。

镇宇说的对,他的确在意别人的眼光,这就是他,一个喜欢做人上之人的人,这种世俗的羁绊,他摆脱不掉,他永远不可能像他一样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是双性恋,承认自己喜欢男人,他受不了别人用有色的眼光看他。

他多么的羡慕他。

一直看着于心的眼光,却在这一瞬间,迷失在镇宇潇洒自由的气质当中。

经历了一场悲剧性的比赛,于心无颜面对教练的责备,也没有任何借口可以对那些支持他的人解释,他已经用尽全力,无奈他的身体让他力不从心,每走一步都有剧烈的疼痛,尤其伤口在碰了水之后,更让于心寸步难行,光是要爬上十公尺平台就使于心筋疲力竭。

比赛正式结束后,致远望着于心迈向休息室的身影。

于心一跛一跛的样子很熟悉。

致远想起他有次与镇宇彻夜狂欢后,自己行动不便的样子,与于心如出一彻,这个想象让致远产生怀疑。

"去看看于心。"镇宇推致远一下,是该让他知道真相的时候了。

致远马上奔过去。

进入休息室,他发现于心已经拿着衣服去淋浴间冲澡,这次参加的人不多,整个休息室空荡荡的,致远不客气地直接踏入淋浴间,找到了唯一有水声的隔间。

"于心,你在里面吗?"致远问。

"什么事?"

"你身上是不是有伤?看你行动好象不便?"

一阵沉默,唯有水声,于心抗拒回答这个问题,就像致远问他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一般,他死也不肯说。

致远决定采取行动。

"于心,我可以进去吗?"

"干嘛?我在洗澡耶,白痴。"于心嘟嚷了几声,声音低下去。

致远见于心没反应,自己拉开浴帘进去。

"干嘛!"

于心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致远面朝墙壁的压住。

"别动,我看看。"

于心果真没动,他顺从的让致远检查身上的伤口,于心整个背部暴露在致远的面前,水龙头没关,热水毫不留情的洒在两人身上。

致远将自己的手指探往于心的私密处,从肉眼看来有一些皮肉擦伤,探往内部,于心瑟缩了一下,致远看到自己的手指上染着血迹。

滴滴答答地水声,冲刷着两个人的思绪。

知道自己的秘密被致远发现,于心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无法启齿,让致远亲眼见到也好,他就无须自白了,好友的举动虽然让他感到些微尴尬,但他没有被侵犯的感觉。

致远则是心疼地想哭,证实心中所想后,致远激动的抱住于心。

于心不动也不说话,致远的动作好温柔,无言的安慰使他泪盈于睫,这些事情,他怎么开口?

他既不敢跟母亲说,也不想让致远烦心,所以只好硬撑着上场,在两校的学生面前丢脸。

"你......"致远欲语还休。

"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告诉你。

也对不起,跳水比赛让所有人失望,让学校丢脸了。

于心在心里默默的说。

感觉到好友用力的抱了自己一下,于心的泪缓缓落下,终于有人明白了他的痛苦。

致远转身出去,不顾自己全身是水,湿淋淋的脚步一路延伸出去,他奔出休息室。

镇宇等在休息室外,见他出来挑了一下眉,这下好了,致远真的生气了。

致远走到他身边,一拳打在镇宇身旁的墙上。

"于心他......被强暴了。"

于心变的比平日沉默,失去平日灿烂的笑颜。

还是有女孩子来找他说话,但他总是窝在位子上不理,阳光下,他的头发闪着光芒,沉静慵懒的于心,看起来像一只贪睡的猫。

"骆于心,怎么又在睡觉?旁边的同学叫他起来!"

致远连忙推推于心,最近一次换座位后,他特地换到于心身边。

"于心!"

"干嘛!"于心直起身来,翻翻自己的课本"教到哪一页?"

他睁着迷蒙的眼,恍惚的表情让人不忍对他生气。

"现在是英文课,快点把你的国文课本收起来。"

致远摇头,虽然以前于心对课业就不太在意,但最近越来越严重,上次比赛的打击使他把所有的心力花在练习上,希望可以一雪前耻,但这也影响到他上课的体力。

在课堂上睡觉已经成为他的常态。

致远没有阻止他,如果这样疯狂的练习可以让于心好过一点,他愿意支持他。

例如在一些小考时,丢张写满答案的纸条给他,这是以前致远不愿意作的,但现在他愿意多纵容于心一点,只要于心过的快活一些,他愿意放下自己一些不必要的原则。

他跟镇宇的关系因为这件事情中止,这一段时间,致远只想要守在于心的身边,对于镇宇毫不依恋。

他的心中有歉意,但感情无法勉强,他在这方面完全倒向于心。

再见到镇宇,是在放学回家途中。

他在教室念书念到九点,经过学校附近的巷道,几个血淋淋的人被丢到他面前。

致远有些惊骇,退后数步,才看到一个人影走出,镇宇的衣服上沾着血,后面跟着几个拿着棍棒的人。

"镇宇,你又在欺压同学了?你若是太过份,我就无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致远摆出班联会主席的架子,但致远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跟镇宇有特殊关系,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难保他不会明哲保身,当作没看到。

"这些人有参与伤害于心。"镇宇随手抓起一个人,对着他的脸又是一拳,鼻血染的白衬衫一片血红。

"他们?"

"不止一个人,伤害于心......"镇宇一边说,一边踹了那两个人几脚。

"还有谁?"

致远想起于心身上的伤,一股怒气涌现。

"都是青萝高中那边的人......据这两人说,至少还有三四个。"那两个青萝高中的学生缩在墙角,用手捂住脸,抖的如风中般的落叶。

镇宇向后一伸手,一个跟班递来匕首一把,镇宇蹲下来,将刀子抵在其中一人下巴。

"麻烦再说一遍,你们怎么对待骆于心?"镇宇的口气亲切,但他们当中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我们只是听命行事。"两个人抖的如风中的秋叶,其中一个没种地哭出来。

"作了些什么事?"

"庭介说他可以任我们处置,所以有个人先上了......我们也就跟着......。"

"上?上什么?"致远生气的一把将那人从地上抓起来,匕首擦过他的下巴,留下一道血痕,他愤恨有这么不堪的形容词用在于心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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