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狠狠砸去。那胖子歪了歪,倒在地上,另一个服务生包围过来,西雷斯反手一凳子砸在他脑袋上,接
着又是几下连续的重击,把那家伙打倒在地。
整个酒馆的人都在幸灾乐祸,也有些视而不见,一个服务在远处拿起十字弓,西雷斯把板凳掷过去,正
中那人的头部,他干脆地躺在了地上。然后西雷斯又拿起桌上的酒杯,朝前台摩拳擦掌的服务声丢去
伊恩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亢奋过度的朋友在小酒馆里大打出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十分钟后,西雷斯的战斗结束。
伊恩一手还放在桌上,仍保持着几分钟前的姿势,服务生,请再给我一碗汤。他小声说,这里全是
昏倒的人,整个餐馆一片狼籍。
西雷斯毫不客气地走到柜台,把钱盒搬过来,高兴地数钱。
我支持查禁兴奋剂。伊恩喃喃地说,他的天使伙伴正高兴地把钱收进袋子里,一点也没意识到这是
在抢劫。
他说自己来拿的。西雷斯理所当然地说,这地方还不错,我一直想看谁不顺眼就揍他。可我
们以前呆的地方总有一堆讨厌的警察,到处多管闲事。我讨厌警察。他点评。
谢谢。伊恩冷哼一声,能否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想揍某个人时没动手过?
很多次。西雷斯说,你知道当你跟我说我可以控告你bulabulabula时,我多想把你打
得和他一样吗?他指指地上满脸肉汁,捂着裆部呻吟的胖子。
我相信你在努力忍耐,因为如果你敢那么干,我才不管你有谁罩着,都会让你进监狱。伊恩义正严
辞地说,一边站起来试图寻找一些食物。
还好厨房里的一锅肉汤没有被毁灭,对比起满屋子呻吟的人格外让人觉得惊喜,这念头让伊恩觉得自己
打来到地狱后,堕落得很厉害。
喝到第二碗热汤时,他感觉好了一些。对了,那个钉在城门口上的胎儿,是怎么回事?他问艾
敏,对此仍很在意。
哦,他母亲犯了罪,所以他就被钉在那儿了。艾敏说,手和嘴里都塞满了食物,从刚才起就没停过
,像个塞不满的无底洞一样。
可他只是个婴儿!伊恩叫道。
是的,所以他很快就死了。他的母亲可就惨多了,她被送到血肉山上,要痛苦很多年。
那是什么地方?伊恩问。
你不会想知道的。她犯了什么罪?西雷斯问。
这可是个不得了的罪,她帮助了一个天使。艾敏说。
天使?两个男人说,同时直起身体。
第十三章危险的奴隶
艾敏点点头,大概半个月前,有一个天使来到这里,这可挺少见的,大概是不小心才落到这种鸟不拉
屎的鬼村子。据说它刚来时,并没有人发现它是一个天使,但是它到酒馆喝酒,我想就是这家,然后喝
得酩酊大醉,张开了它的翅膀。
伊恩捂着额头,天撒旦啊,这事她可干得妙极了。
一点儿没错,然后这个醉鬼天使几乎血洗了整个城镇。它有把水一般的长剑,却像火焰一样杀气腾腾
。艾敏说,很多家伙来捕杀它,你现在到外面还能看到它们的血迹,洒满了整个街道,在石缝里凝
结成紫黑的血冻。
看上去她没什么需要操心的。西雷斯喃喃地说。
战斗持续了一整天,恶魔们的血像雨一样洒下来,把整个城镇都染红了。但是寡不敌众,它也受了伤
。艾敏说。它们相信只要假以时间,又花费些力气,耗费它的体力,把它逼得无路可逃,最终可以
活捉它。
她叹了口气,直到那个疯女人跑出来,冲它大喊,那口井,到那口井里!
井?伊恩问。
对,一口井,整个城镇都不该提那口井的,那是很久以前作战的遗址,现在已经不再被允许使用了,
所以它被长时间的封印着。艾敏说,它通往某个级别很高的城市,这里的镇民是不被允许拜访那里
的,因为他们只是最低级的平民。那个天使中了几箭,它冲向那口井,然后就消失了。没人敢穿过那口
井,到达它可能通向的地方,贵族们炮治人的手段很吓人。他们愤怒地把井堵死,然后处理罪犯,只是
些失败者自我安慰的小把戏。
她去了那个城市?
我想是的,居民们很愤怒,碰到一个天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那个女人为什么要那么做?西雷斯突然问。
这里有些人对天使有不正常的迷恋情绪。艾敏不屑地摆摆手,把它们当成偶像疯狂地崇拜,人总
得有点儿寄托,有些白痴就把主意打到天界的人身上去了,可不知道那些小鸟仇视这里所有人,一心想
毁灭这儿。
她停了一下,小声说道,我看到,她整个打斗过程都站在血雨下,狂热地看着那个白翅膀的家伙。我
不怀疑如果有机会,她会把它藏在地窖里,或是把它吃了,当然为它牺牲也是一种形式,说不定指望着
以后可以上天堂呢。时代不同,现在这种人还挺多的。
伊恩转过头,有点担心地看西雷斯,后者瞪着桌角。
那个天使长什么样子?伊恩问。
嗯浅金色头发,很纤细,像个少女,但杀起人来可真是够猛的。艾敏说,把餐盘堆开,又上翻
下找的寻找别的食物,一点也看不出刚才楚楚可怜的样子了。
你知道她去了哪个城市吗?西雷斯问。
女孩回过头,手里拿着一大块火腿,浅绿色的眼睛直视着他。
我知道。她说。
西雷斯沉默地回望她,等着回答。伊恩等不及,忍不住问道,哪里?
一个叫无魂的城市。艾敏说,没人知道它是否真的存在,是仅仅是曾经存在过,还是从来只在传
说里出现。这种下级城镇和外界基本没有任何通讯,他们独自在这里腐败,腐败在他们彼此杀戮的尸体
里。她不屑地说。
但是你知道。西雷斯说。
我知道,因为我曾去过那里。艾敏说,我是一个奴隶,像货币一样流经很多城市。叫无魂的城市
高高在天上,并非谁都能靠近,但我知道进去的方法,每个地方都有老鼠洞。
西雷斯没有说话,气氛有点沉重。
女孩吸了口气,这里的人连那个城市是否存在都不确定,更别提它的方向,相信我,我可以帮你们找
到它我知道你们要去找那个天使,是吗?
她严肃地看着他,我只要跟着你们。我不能变成没有主人的奴隶,你不能想像一个奴隶所会遭到的严
酷对待,如果你们不是这里的人。她举起双手,对于你们的事,我保证,绝不多问一句,你们爱是
什么人就是什么人,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只要活命。
伊恩有点儿紧张地看着西雷斯,他知道不管他的到来是怎样一个意外,西雷斯都是拍板的人。
另一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你知道如果你有任何不轨行为,你会是怎么死的,对吧?
艾敏微笑,我会想像得痛苦十倍。
虽然这种谈话很不舒服,但伊恩还是满高兴艾敏留下来的。他知道在他们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和一个陌生
人结伴同行,但他也知道如果留下这样一个女孩,会让他良心不安。
那么,我们该找个地方宿营,天就要黑了。伊恩说,环视周围,整个酒馆一片狼籍,我看这里不
大合适。
不,这个城镇没有别的酒馆了,而且另一个城镇不知道在何处呢。艾敏说,像只轻盈的小鸟一样跑
到老板跟前,轻轻蹲下。对不起,能给我的主人找个地方住吗?她柔声问,用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看着他。
这里不提供住宿。那人颤抖着说。
艾敏像只雏鸟一样可爱地歪头看他,纤手从地上拣起一片碎玻璃,一把揪起他的头发,啊,那真遗憾
。她柔声说,手中尖锐的玻璃渣猛地割下去,准备把那人的整个头皮割下来。
阁楼!你们可以住在阁楼里!老板尖叫。
鲜血顺着他的额头不停留下来,头皮已经被割下了一片,恶心地翘着。
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感谢,先生,您救了我的命。艾敏深情地说,用纤细的手指拍拍他的头发。
一个金坠子从老板的脖子里垂下来,她粗暴地一把拽下来,放进口袋里。然后对被抢劫的人天真无邪地
微笑,再次谢谢您,先生。她跳起来,跑到伊恩跟前,他说我们可以住在阁楼上,那里可能没有
床,只堆放杂物,但凑和一夜还行。我去收拾东西!
她蹦蹦跳跳地跑到楼上。
她是个劫匪!伊恩叫道,瞪着那个纤细的背影。
而且意图谋杀。西雷斯说,瞟了一眼不停呻吟的老板,他看上去不会死,但那显然不是由于艾敏手
下留情,仅仅是因为他的反应够快。
你确定我们应该带上她吗?另一个人不安地问。
我打赌一分钟前你比我想带上她多了。西雷斯说,头顶正传来收拾东西的声音,女孩的手脚相当麻
利,无论是收拾还是杀人。而且就地狱来说,她是个不错的导游。他轻声说。
地狱里的交通确实并不很通畅,而这个城镇也很少有人造访。阁楼并非居住的地方,但可以勉强容身。
这里堆放着一些破旧的桌凳,一架破损的织布机,伊恩好奇地研究了好一会儿,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这
种东西。
房间的角落堆着厚实的干草和棉絮,上面铺了床单和被褥,足够凑和一夜。虽然环境艰苦,但伊恩觉得
至少比当初监视犯罪嫌疑人时好得多。
但这里只有一个床铺,而我们有三个人。他说。艾敏洗澡去了,说是一身的臭味会伤害到主人的感
情。
也许你可以强迫他们再腾出来一间,我敢说赶出个伙计出去还是有空间的。虽然你根本就不需要睡觉
。西雷斯说,他坐在房梁上。
我觉得我还是要睡一会儿,你就整夜坐在那儿?伊恩问。
是的,因为我不像你那么对自己的灵魂缺乏控制力。西雷斯说,要再找间房子吗?
伊恩脑中浮现西雷斯或是艾敏和酒馆里的人再次大打出手的场面,不,还是不用了。他说,坐在稻
草上,当他躺下来时,觉得每块肌肉都在呼喊着疲劳,虽然知道这是幻觉。
他侧躺了一会儿,嘿,你能帮我把这个翅膀弄掉吗?这样我只能侧睡或趴着睡。他问西雷斯。
你可以趁机享受一下,因为你无论趴多久,也不会损害脊椎和压迫心脏的。西雷斯心不在焉地说,
窗外的雪变成了雨,然后在地上冻实,整个路面像冰冷的河流般,在黑夜中闪烁着微光。他裹紧外套,
虽然知道自己只是个精神体,并不该觉得寒冷,但也许是因为这个灵魂中人类的成份成多了,他感到入
骨的寒意和疲惫,以及恐惧。他想他也许需要休息,但他也知道他无法在这样的夜晚入睡。
我不是因为没有翅膀才一直躺着睡的,有种东西叫习惯。下面的人说道,帮我把这鬼东西去掉,
我保证如果我趴着睡一夜,就算知道不应该,也会满眼血丝,面部浮肿的。
哪有那么夸张。西雷斯事不关己地说,那翅膀本来就是你灵魂分离出的一部分,你当然可以控制
,如果你能做到的话。
问题是,我做不到。伊恩耐着性子说。
我很惊讶于你的理直气壮。西雷斯说,你做不到,关我什么事。
是你帮我弄上去的!伊恩大叫。
但那是你的事。你妈妈没教过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吗?
你妈妈没教过你,不要随便给别人添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