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是落梅香 上——断叶箫

"小笨蛋，你脸色不太好哦，该不会.....是被我气得吧？"

气？气你个大头鬼！就凭你还气不到本少爷，本少爷是饿了，懒得说话！！

我懒得说话，我瞪死你！我要用眼神杀死你！我杀死你杀死你杀死你！

"小笨蛋....."唔....他的眼神突然有些奇怪.....难道是被我瞪得心虚了？我头一次知道我的眼神又这么厉害，呵呵，小小得意一下~

"玉儿，今天的功课完成了么？"他突然对玉儿说这个做什么？我有点不明所以，可是玉儿却是一脸的恍然的表情，只听她说道，"还没！我现在就去丹房！"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这个玉儿....说实话，她不当大夫的话可以去当短跑运动员.....没准儿还能参加奥运会，咳，前提是这里有这个职业的话。

"小笨蛋，是你惹我的，别怪我...."

"哦。"我正在想短跑运动员的事，有些专注，所以死人妖说什么我并没有听见，我只是随口应了一声而已，但是....我好像做错了.....

他突然重重叹了口气，然后一个转身，抱着我飞速跑进一间房中。

这间房有很浓的药味，使我不禁想起了这一段时间我喝的药....那个味道，已经不能用正常人的语言来形容了....已经完全不是苦与甜，难喝与好喝的问题了....

"小笨蛋，在想什么？"

"嗯？"耶？我怎么觉得他的声音都有些变了.....唔....难道是他进入变声期了？嗯.....其实我觉得他原来的声音挺好听的....要变的话不知会成啥样.....要是变成公鸭嗓....俄....我为你默哀。

不过，虽然说是默哀，但是，其实我是比较想笑的.....

于是.....我想我的表情可能有些扭曲。

拖着一把公鸭嗓的人妖.....噗，哈哈哈，光是想想就很有乐趣啊。

比如说某日他要是出门的话，他这张脸肯定很引人注目啦，然后，他突然一说话.....噗哈哈，我能想象在场人石化的表情！

"什么事，这么开心啊，嗯？"

......唔.....我觉得.....他声音哑哑的，然后带着鼻音的那个‘嗯？'字.....满好听的嗳....

不过。

他为什么非要贴着我的耳朵说啊，很痒的嗳！

于是，我忍不住缩了缩头，然后说了声，"痒...."突然发现，我的声音也怪怪的嗳.....还有...气氛也怪怪的.....最重要的是，他的手也怪怪的....

在他的手探进我衣服里的时候，就算我再怎么没经历过这种事也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我拧了拧眉，迅速地抓住了他的手。

他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

"......."我....为什么有些于心不忍？我的心.....真的这么柔软么.....柔软到对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明明喜欢着那个人不是么....但为什么我拒绝不了他？

"语风....."轻喃了一声，我有些逃避的装出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很天真地对他说，"我的伤早就不用换药了，你别想再借机欺负我！"

他怔住，表情变了好几次，最后，他对我笑了笑，用另一只没被我抓住的手摸了摸我的头，"是是，我不欺负你了，小笨蛋....."

总觉得，他的那一声‘小笨蛋'没有了往日调侃的语气，倒是，多了很多的无奈感....

我低下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抿了抿唇。

之前还在懊恼着我在他面前总是会显得有点笨，但现在，我却有点感激....正因为他觉得我笨，我才可以名正言顺的‘不懂'，才可以完美的逃避，才可以继续无耻的白白接受他的温柔。

我....很恶劣，很过分吧....呵.....

我活该被那个人讨厌吧，活该孤单吧，一切，都是活该....吧.....

第七章

沉默了好久，他突然摸着我的头问我，"小笨蛋？刚刚没问你，你怎么披着头发就跑出来了？我不是告诉你等我的么？"

我怔了怔，唔.....他问我这个...我要不要回答呢？我之前在心里说不要再和他说话了.....可是我刚刚才跟他说完话......

算了，反正变成猪的会是他。

"你好好意思说？我的好吃的呢？我的酒楼呢？"我的胃又开始疼了.....

他有些心虚的干咳了一声，"那个....我现在带你去好不好？"

我白了他一眼，"你先给我去煮碗粥。"先垫垫肚子也是好的....

可是他没有动，而是在怀里翻啊翻，翻出一个油包纸来，打开油包纸，是五六个薄饼，还是热的。

"喏，本来准备路上饿的时候给你吃的...."他拿出一个放在我的嘴边。

突然发现，平常又便宜又不起眼的薄饼其实也挺好吃的。

"嗯，那我们边吃边走吧。"

"小心喝进凉风，还是等你吃完吧。"他摸了摸我的头，起身倒了杯茶水给我，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根白色的细带子坐到我身后，以指代梳的帮我梳头发。

说实在的，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总觉得，再这么下去，我迟早败阵。

边想着，一个薄饼已经下肚，我那不乖的胃也好多了，头发也梳好了。

喝了口茶，我说道，"好了好了，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跋涉了。"

他笑笑，拉了我的手出门。

之前顾语风是跟我说过这个庄子是建在断崖之下没错，但是....他没跟我说连去附近的城镇都需要攀岩啊！

瞧着那高高的望不到边的岩壁，我突然想知道他是怎么带着我下来的....难道这个人已经练就了金刚不坏身？厉害到从这么高的崖上跳下来都不会挂？

"小笨蛋，想什么呢，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戳了戳我的脸，然后把我的头拧到右边，指着几根藤蔓说道，"我们靠那个上去。"

"......没有别的路么....."我觉得，如果要爬这个的话，还没到崖顶我就得摔下来....我不要做人肉馅饼啊！！！

他很奸诈的笑了笑，然后说道，"你要是怕累的话我抱你上去啊。"

我向后退了一步，"不要....摔下来怎么办...."难道要做双层馅饼？

"放心，我能摔了你么。"顿了顿，他接着说，"你受伤昏迷那会儿就是我抱你下来的。"

唔....人家说上山容易下山难....那是不是就代表，他能带我下来就一定能带我上去？

我点了点头，决定相信他。毕竟，一堆好吃的在上面等着我呢。

于是，他要我搂着他脖子，然后他双手抓着藤蔓，运用轻功很快就攀到了崖顶。因为我是闭着眼的，所以他具体是怎么上来的我也不晓得....我只知道，脚踏实地的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好....

"小笨蛋啊小笨蛋，你真是笨蛋。"我瞪他，这么没水准的话亏他说得出来！

"还瞪我，给我说说，你刚才抱我抱得那么紧做什么，想勒死我么。"虽然他说的话很像控诉，但是....如果他不要笑得那么奸诈的话，我想我可能还会有点愧疚感。

"我觉得人成了妖，就跟成了精似的，死不了。"

"啧啧，小朋友，害怕就直说嘛，真不坦诚。"他笑着扣指，弹了我的脑袋一下，很轻，一点都不疼。

"好了好了，别罗嗦了，出发出发。"我转身，似不经意的摸了摸额头。

"小笨蛋..."他叫住我，我停住，以为他发现了我的小动作，可是接下来却听他说，"你在走错路了，这边才对。"

我脸一红，转过身‘噌噌噌'的超过他走在前面，身后是他肆意的笑声。

嗳...我叹了口气.....为什么我在他面前总是这么丢人呢.....

安泰镇，苏州附近的一个镇子。

不要问我是怎么从杭州跑到苏州的，因为据顾语风说，我上次昏迷了半个月有余....这段时间，够他把我拐到这儿了。

虽然我对于‘昏迷半月有余'这句话有些吃惊，但我也没多问，谁让证人就他一个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安泰镇的人倒真是不少，比肩接踵的。

而死人妖还偏偏哪儿人多就把我往哪儿拽...搞得我甚是狼狈。

不过等到了目的地，我终于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了--‘醉仙楼'三个大字真是有魅力啊.....

"你要带我去的酒楼.....就是这儿？"还真是巧啊，竟然是醉仙楼的分号.....顾语风应该不知道醉仙楼是我们家开的吧。

只见他点点头，说道，"安泰镇就这一家酒楼的。"

我脸上挂了条黑线。

"那个....这么多人....要等多长时间啊....."真是不排队不知道，一排队....我就再也不想排了。

他看了看我，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我正要开口，却听他说，"也对，要不我带你去吃别的？"

唔....他不知道我是醉仙楼小老板吧？我没有告诉过他吧？那么....知道这里人多的他为什么还要带我来这里？为什么他会有那一瞬间的疑惑？

直觉告诉我，想太多了不好。

那么....我就不想了....随遇而安一向是我的优点。

之后，他带我去一个小铺吃了碗馄饨，要说这馄饨做的吧，不能说不好吃，只是....只是掌厨的太...太不拘小节了....我在吃的时候明明看到一只苍蝇被他随手拍进了锅里，可他竟然还把那锅里的馄饨盛出来端给别人吃....恶....

我看着碗里的馄饨，怎么也吃不下了，顺便好心的告诉死人妖也别吃了，他听我说这件事的时候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付了钱，他说要带我去买松子糖，我想了想，随他起身。

"顾兄，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你。"一个陌生的声音传过来，死人妖向前走的动作停了停，我循声看去，是个气质不凡的贵公子，上好的苏州缎子穿在身上，手上的折扇也是白玉为骨、金丝镶边。

"齐兄，幸会。"死人妖对他抱了抱拳，脸上是一派客套的微笑。

"顾兄来此可也是为了天煞剑的情报？"

天煞剑？传说中削石断金，大可劈山、小可断剑的天煞剑？

死人妖这次不是陪我出来玩的么？怎么和那东西扯上关系了？

"在下今日只是陪朋友出来玩而已。"死人妖的语气冷冷的，

而那位‘齐兄'终于将他的目光移到了我脸上。

而我的目光移到了正向这边走的一个人的脸上。

"流心！"我叫道。

死人妖看着我，不明所以，"留心什么？"

"唉呀，我是在叫他啦，他的名字是流心，流水的流，心意的心。"我边说边把一身青衣，表情惊喜的流心拉到了死人妖面前。

"他是我的朋友。"这话是对死人妖说的。

"这个是顾语风，也是...."

"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流心打断我的话，还把我拉到了他身后，然后一脸戒备的看着人妖。

我说....流心该不会歧视人妖吧.....

"那个....他是我朋友。"我好心说了一声，却被流心狠狠地瞪了一眼，"你怎么能和他是朋友！他害过你你知道么！"

我怔住了....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他害过我？死人妖害过我？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难道说.....客栈那次么？可是....那件事流心不应该知道啊，他一年前就离开杭州了啊.....而且，那也不是要害我吧.....

我疑惑的看向死人妖，他抿着唇，没说话。

"你说具体点。"我看着死人妖，话却是对流心说的。

"你失忆就是他干的！"流心看着他，恶狠狠的说。

....我失忆是死人妖害的？那就等于.....原来的梅镜云是死人妖杀的！为什么？他一个大夫杀梅镜云做什么？难道是准备杀了他然后再把他救活来展现他的医术超群？？他没这么无聊吧.....

于是我问，"为什么啊？有证据么？"

死人妖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为了一柄剑！"

一柄剑？为了一柄剑杀人？他神经病啊他！

".....谁会为一柄剑杀....伤人啊...？"差点说漏了嘴....好险。

流心回头，瞪我，"你信不信我！"

我眨眨眼，装无辜，"我不就是好奇么....再说了....这事儿也与我有关不是么。"

"全部的事我一定会告诉你，现在你跟我走。"他说着就不客气地拉住我的手，想把我拖走。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死人妖，他杵在哪儿，半点反应没有。

"......"还未出口的话被我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我现在只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八章

从流心添油加醋的华丽讲述中，我明白了三件事：第一，顾语风不只是大夫，他还是飞剑山庄的少庄主，白道的。第二，他害梅镜云是为了一柄剑，天煞剑。第三，寻找天煞剑的线索分别在我和无影双煞身上。至于线索是怎么来的，他说他也不知道。

流心是我一年半之前才交的朋友，据说是某个买情报的机构的头头，所以他说的话应该都没错。

那么....有问题的就是顾语风.....

顾语风....原来他在三年前就为了套出天煞剑的线索而接近过梅镜云，而梅镜云呢，是个gay，顾语风呢，是个双，这两个人，相识之后没多久就天雷勾了地火，擦出了爱的火花。

当然，顾语风是不是真心的咱们暂且不提，这梅镜云倒真是个痴情种子，可最后却落得个被心爱之人所杀的惨剧....

可叹哪可叹.....叹的我这心都抽抽的.....

现在想起我在药仙谷的事，我也觉得自己没那么无耻了，毕竟，顾语风对我好都是为了套我的话而已，都是假的而已，真庆幸我没有和梅镜云一样一脚踏进去，不然....估计我的下场比他还惨，呵呵，真是，庆幸啊....

"流心，暗云非和暗月现在在哪儿？"突然想知道他们俩的下落，原因不过就是为了问问天煞剑的事。

"月煞现在就在安泰镇东郊的石洞里，而云煞，这得要问你了。"

"问我？"我疑惑的看着他，我可是好长时间都没见过暗云非了嗳，你问我还不如去听听小道消息来得好。

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他笑了笑，说道，"云煞是在和白道的人缠斗时不慎坠下了停月崖，而停月崖下，正是药仙谷。"

唔....流心的情报果然很准确--顾语风跟我说过，药仙谷的位置很少有人知道。

不过重点不在流心情报的准确性，而在于....顾语风他....真的有问题。

如果流心说的没错的话，那么那天玉儿所说的‘要出人命'的人就应该是暗云非没错了，而他和玉儿所说的‘那个'，就应该是寻天煞剑的线索.....

好吧，我承认，我有点识人不清，被人耍得团团转还觉得对人家有愧，我他X的就一傻X！

"喂，镜云....你脸色不太好嗳，没事吧？"

我回过神来，笑了笑，抿了口茶，凉的，摇了摇头，把茶杯放下。

流心立即招呼了小二过来换了壶热茶给我倒上。

"流心，你是不是觉得我特缺心眼儿。"

流心看着我，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是有点...."

苦笑一下，我抿了口茶，氤氲的水汽遮住了我的表情，"我也觉得是，幸好你出现的及时，不然两次都栽在同一个人手上.....太丢人了。"

流心沉默了片刻，看着我，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还是.....喜欢他吧？"

我把一口刚进嘴的茶一点不浪费的喷到了流心的脸上，"你开玩笑吧！"

他扁着嘴擦了擦脸，说道，"提到他，你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