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大哥恐怕没想到他拼了那仅存的一点内力,虽然成功让火曜死了,却让我在他的身体里重生了。
大哥现在自然是不知道这身体已经易主,我当然要将大哥放在最近的地方看着,否则不明不白的就死在了大哥手上,那可真是冤了。
“你叫什么?”身后跟着的尾巴很安静,从一开始对我亦没有怀疑什么……从眼睛便能看得出。
“回王爷,奴才清雨。”脆生生的声音里满是青涩之感,果然还是个孩子。
“那清悠是?”好像刚才在浴池边服侍的那个孩子就叫清悠。
“是奴才的弟弟。”
看来是年纪小的原因,弟弟不如哥哥这般稳重,“回头告诉管家一声,园子里其他的奴才都不用了,你和清悠留下。”
“王爷……”清雨迅速跪了下来,我不耐烦的吼了一声,“起来!”
又忘了,这声音不适合吼,在军营对着那群士兵吼习惯了。
“以后不要对本王的任何决定由任何质疑,你只要做好你要做的就行。”然后,丢下他,一个人回园子。
敢情是火曜在府里难道没什么威慑力?还是这孩子看我貌似变了性子胆子大了起来?其实我不知道的是,那孩子以为我要召他和清悠侍寝。
看看天色,竟然已经是傍晚了,看来我这流岚阁离那墨园的距离还真是不近啊!
不知道要做点什么,这个时间实在不适合在府里乱逛,况且我也没那个心情乱逛,谁知道这个府邸有多大啊?
看到寝屋旁边的那间书房,于是脚下拐了个弯儿蹩进了书房。
檀木书桌,雕花木椅,梨木书架,桌上青玉镇纸,老树根笔架,一排儿羊毫毛笔,猫眼青花砚……
拜师父所赐,对这些文人的东西我还是很熟悉,桌上还有一幅丹青,用丝绢盖着,我拿起丝绢,画上的人天青色织锦长袍,黑发玉带冠住,腰间同色系的腰带,一枚月形玉佩垂挂其间,只是那面容,还未曾描画。
不过,我已经知道这是谁了,不是我那大哥还是谁?那半月形的玉佩我和大哥一人一块,我那一块丢在了那具身体上了。
提笔蘸墨,细细描出大哥的面容,只是,画到了双眸,我却迟疑了,记忆里,大哥那双眼里总是带着自信,和几分淡淡的温柔,而如今,那双眸子,只如古井无波。
迟疑了半天没有落笔,突然听到门外的敲门声,手一抖,一滴墨正落在了左眼处,“进来。”恼怒中口气不免重了点,那打开门的丫鬟恭敬的行礼,“王爷,晚膳已经在饭厅备好。”
“先等着。”没有抬头,笔下细细的勾勒,终于描出的还是大哥那双带着温柔的双眸,只因为,那样的大哥,才是我的。
放下笔,拿着画在手里,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撕了个粉碎,我不要拿着画思人,我要让大哥整个人都是我的。
吩咐那丫鬟让大哥也一起上饭厅用晚膳,我在清雨的带领下,去了饭厅。
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我却没有任何进食的欲望,那丫鬟跪在地上,“白公子说谢王爷好意,他身子贱不敢与王爷同桌而食。”
去他妈的身子贱,我蓦地起身向祈月阁走去。
一脚踢开门,我冲上前揪着大哥的衣领,“你说你身子贱,那我就让你更贱!”
第四章
粗鲁的将大哥的外衣撕去,然后将他扔到床上,我的愤怒一旦着了火,便如同星火燎原,该死的,灭不了了,即使是他用言语相激,也不会再有效果。
我用着最粗暴的方式对待着大哥,他开始的时候只是默不作声,到后来却也忍不住呻吟出声,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却更加刺激了我的感官,身下的动作也更加猛烈。
怒气退去之时,大哥早就晕了过去,果然做的太过了,翻身下床,将大哥抱起来,怎么着也得将他的身子清理干净。
好在这事情自己曾经也做的熟练,倒也没什么,只是将大哥抱回床上时,看到他那仍然紧皱的眉头,心里没来由的一丝心疼。
于是爬上床,搂住大哥,一夜好眠。
早上醒来的时候,大哥仍然没醒,呼吸绵长,看来睡的不差,我爬起来准备回我自己的地方去洗漱。
刚走进屋子要换衣服,便看到清雨和清悠正跪在珠帘外,两个人似乎都睡着了,但身子还跪的笔直。
于是叫醒他们。
“你们在做什么?”
清雨慌忙垂下脸庞,“王爷昨日不是召奴才和清悠一起侍寝吗?”而清悠也是跪着,深深的垂着头。
该死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回忆了一下,昨日我不过说让这园子里其他人都滚蛋只留下他们两个吗?敢情这小子给我误会了。
“本王的意思是以后这儿由你们俩服侍就行了,没说要你们俩侍寝,你们俩先下去吧。”我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然后看到两人的身子皆是一松。
“王爷,让奴才服侍您更衣。”清雨垂着头说道。
“嗯。”
看着清雨和清悠给我换上了一身绛红色的便服,我的嘴角不由得有些抽搐,看镜子中的我,一头火红色的长发,左耳上一串火红色的细珠,然后是一身绛红的锦服,我真想叹气。
落到那长及腰部的红色长发,我不由得玩味的笑了笑。
火烈国的皇族姓火没错,然而千百年来皇族的特色都是血瞳黑发,唯有这火曜,一出生便是火发黑眸。
火曜出生之时,众位大臣联名请命要求将火曜立即处死,然而先皇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以火烈国的星神火曜星为其命名,并且对火曜宠爱无比,六岁即封骁王。
正是由于先皇对火曜的宠爱才导致后来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火曜的皇兄发动叛变,夺了先皇的皇位,因为众位大臣对火曜的火发黑眸极度忌讳,这太子的叛变自是顺利的很,然后等他做了皇上,他依然不敢动火曜一分一毫,火曜的的封位不仅保留着,还加封了火翼城为火曜的封地。
清雨和清悠为我更衣完毕,我让两个人下去休息了,然后自己一个人慢慢走向饭厅。
早膳倒是很“清淡”,银耳莲子粥桂花千层糕锦绣鱼翅饺蚝酱叉烧包八珍豆腐煲还有上好的君山银针,三个点心一道汤菜一道主食还有早茶。
真是,奢侈。
反正无事,我在桌前坐下,慢慢享受起着贵族的早膳来。
将一桌子东西全部扫进腹中,我终于端起那杯茶开始喝的时候,管家带着一名公公走了过来。
“奴才见过王爷,皇上有旨,宣王爷即刻进宫。”听着这尖细的嗓门,我没来由的一个寒战,这芜公公的声音,在我第一次受封为镇北将军的时候就让我避而远之,以后估计要一直受这声音的荼毒了。
“本王知道了,管家,送芜公公,本王随即过去。”
“奴才知道了。”管家和芜公公很快便退下了,我看了下身上的便服,无奈的走回我的流岚阁去换衣。
找到火曜的官服,我的眼角再度抽搐,火红色……
火曜,你就没有一件不是红色的衣服么?
换装束发,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出门的时候,马车已经备好,这火曜进宫有坐车辇的特权。
进了御书房,便看到皇上正在蹙眉思索,见我进来,本来烦闷的脸上顷刻换上了笑容,“三弟,你来了,来人,赐座!”
“臣弟参见皇上。”礼不可废,然后坐下来,等这位众位公认的昏君提出他让我进宫的理由。
“三弟,白越然死了。”皇上皱着眉头说道。
“所以?”见皇上在等我说话,于是我随意的接上这句话。
“白家是火烈国最有名的武将世家,三年前白家长子白潇然战功赫赫,被称为战神,只是……”那一个停顿,皇上是在看我的表态。
“白潇然已经死了。”我凉凉的说道,虽然你是皇上,却也不能这么过分,当年为了火曜的欲望,你让我大哥假死,现在国家没有武将了,你又要我大哥活过来,这世间事情哪能这么简单?若我大哥突然就这么出现在世人面前,世人又会怎样猜测?那我白家的声誉岂不毁于一旦?
“三弟,那白潇然不就在……”
“皇兄,臣弟已经说了那白潇然死了,三年前白家那场丧事众人皆知,难不成这白潇然会从坟墓里爬出来不成?”
皇上被我一句话堵了回去,只是叹了一口气,“那么,三弟,这帅印只有你来接了。”
我的眼角一抽,我接帅印?众人皆知火烈国骁王爷风流成性残忍狠毒,然而却不通兵法,这从他十二岁那年带兵剿灭南部叛乱那次就可以看出来,那次若没有我大哥尽全力,这火曜恐怕早就去见了阎王了,更何况这人完全不会武,区区一个文人,这个皇上是想把这个国家送给他败掉吗?
“皇兄,此话何解?”
“今日早朝朕与众位爱卿商量此事,众位爱卿皆认为唯有三弟你方可担此大任,朕想着三弟你可能不同意,才找三弟你前来商量,只是三弟既然不愿意放出那白潇然,便只有三弟接了这帅印前往火烈和太阴的边境,为国立功。”皇上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解释着,我想这恐怕是他自个儿先提出的建议吧!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这朝中大臣个个都当这火曜是眼中钉呢!确实我常年都在边疆,对这朝中大事知道的自是很少了。
只是,这群人都不知道这个火曜已经换了我白越然了,想要我死在边疆,你们这一群都给我做梦去吧!
“既然皇兄如此建议,那臣弟也不推托了,只是,臣弟可听说了这边疆常有粮草供应不足之事,臣弟希望到时候去了不要发现这消息是真的。”我浅浅的笑着,既然让我去战场,那么后备工作不给我做好,这罪名由这骁王爷的身份怪罪下来,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皇上的表情明显是一愣,随即抚掌大笑,“好,还是三弟爽快,这粮草后备之事,朕定让人安排的好好的,好让三弟上战场毫无后顾之忧。”
“皇兄,我看陆明远陆大人人正直清廉,不如这粮草之事就交由陆大人吧!”让你安排,那我岂不是在战场上等死?这陆明远任工部侍郎,为官清明,且跟家父交好,这运送粮草的事情交给他我很放心,只希望这陆大人对火曜的偏见要小于他的爱国热情。
“好,就听三弟的。”皇兄很爽快的答应了。
第五章
出宫的路上,我百思不得其解,看皇上的意思,似乎并非要将火曜往火坑里推,那么他急着将火曜送出京城是为了什么?
抚着手中黄绸包裹着的帅印,心里那一个叫后悔啊!
真不该脑子一热就接下了这帅印,虽然我在领兵作战方面并不差,只是这火曜确实扎扎实实的不会兵法,我总不能让他突然就能领兵作战了吧!
一路苦思回到王府,一进流岚阁便看到大哥出现在我的面前。
“什么事?”我故作不知的问道,恐怕他也是得到了白越然,也就是他的弟弟我的死讯吧!
“请求王爷放我出府一次。”大哥竟直挺挺的在我面前跪了下来,我心中多了分莫名的感动,大哥这般在乎我吗?
“若你自己回白家,必然困难,等会儿本王会亲自上白府一趟,你跟着本王一起过去就行。”过去可不是为了祭拜我自己,而是为了见老爹,也就是这朝中的威远候白天祈。
大哥迟疑了半天,最终还是说了“是。”
“清雨,给本王准备一件黑色的衣服。”要是我穿着这一套红色出现在白家,估计会立刻被老爹拿着竹竿赶出白家的大门。
半个时辰之后,清雨拿着一套黑色的织锦长袍进来了,我瞄了一眼,只觉得自己的眼角再抽搐下去就要变形了,这不是火氏皇族正统服饰么?今天早上看到皇上穿的就跟这套差不多啊!
如果我穿的这般正式去白家,老爹赶我出门的可能性,估计是零,但是愿意跟我说话的可能性,依旧是零。
“清雨,没其他黑色衣服了吗?”我试着问道。
“回王爷,没有了,皇上每年送到府中的正服都被您下令烧掉了,这一件还是管家偷偷藏起来才没烧掉的。”
长叹一口气,“服侍本王更衣吧!”
换上这套衣服,玄色的长袍,衣角是红色丝线绣成的火龙,是火氏皇族的象征,同样玄色的腰带上用银丝绣了龙纹图案,皇上的是金丝绣成,好像这就是两套衣服唯一的不同之处吧!
“清悠,去给我找一个面具来。”
“是,王爷。”头发就交给清雨打理,这面具,要着给大哥用。
上了马车,我让大哥也跟着上来了,然后将怀中的面具取出来扔给他,“你是已死之人,若这样大摇大摆出现在白家,必然会引起一些影响。”
大哥看了我半天,“你变了。”
呵,三年的时间,大哥的性子还是没变,只是说话太直有时候不免会招来祸事啊!
“是吗?”我不可置否的应了一声,然后不再看他。
府中众人虽然对我有所怀疑,但是他们对封玄的信任很显然高于对火曜,所以封玄的命令下去,众人便将对我的怀疑全部压到了心底。
而大哥,我根本无需担心,他对火曜的恨意会导致他看不清真相,而我,并不打算表明我的身份,因为,没有意义,白越然死了就是死了。
只是没想到啊,封玄在府里竟有着这般大的权利,看来,我有必要将封玄彻底拉过来,否则,如果哪一天骁王爷这个身份失去了权力,封玄可能会立刻倒戈。
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马车停了下来,车夫掀开了帘子,我便下了车,不出意外的听到了轻微的抽气声,哎,任谁也不会想到这骁王爷会来威远侯府啊!
老爹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在我面前行礼。
“参见王爷。”我侧了侧身子,将脸微微转向一边,心里默念着“这不是拜我,我没有不孝”,老爹啊,不是儿子故意让你拜我的。
“侯爷请起,此次前来府上实是因为府上一位家臣景仰镇北将军威名,故要来府上拜祭,不知侯爷可愿意让本王进入府中?”说着,我向旁边让了一步,身后便是带了面具的大哥。
老爹微微一怔,便让开来,“王爷请。”
还是沾了大哥的光啊,我边走边叹,老爹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啊,一眼就看出那戴了面具的是大哥。
进了府中,我是绝对不会去拜祭我自己的,于是上前一步,“侯爷,本王有些话想单独和侯爷谈谈,不知侯爷可有空闲?”
老爹认真的审视了我一番,然后理也不理我便转身向他的书房走去,我看着老爹的背影,不由得心里佩服,老爹,你真拽。
迅速跟上老爹的脚步,反正我这个王爷已经做的很没火曜的样了,再说,没事我也不需要学他,更进一步,想学我也没处学。
“不知王爷找老朽有何要事?”老爹让我坐下之后便面对着我在另一边坐下。
“侯爷同众位官员将本王推上了主帅这个位置,难道侯爷心里便没什么心思?”回府之后碰到封玄,没想到他的情报倒是很快,因此我也知道了我为什么会被推上这个不尴不尬的位置了。
“王爷的消息灵通的很呐。”
“不敢当,只是耳目灵通罢了。”
“灵通你个鬼!”老爹一巴掌拍在我的头上,“你大哥不知道这身体里住着你白越然,你当你老爹我还不知道吗?”
“咦?”这真是,惊天霹雳啊!早知道老爹知道我的身份,那我还跟老爹打什么官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