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我懒得再听他狡辩,扭着手腕想要挣脱,但是却被他扣得死死的。
"我已经忍了很久了,你知道吗?"他那双深邃的眸子牢牢地钉住我,一股自上而下的气势迫得我无法动弹,"我为什么要一直这样容忍你?这些天里,只要我想要你,还怕要不到?我为什么要对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妥协,恩?"
他的气息渐渐逼近,我几乎可以听到他沉重的喘息声,心跳开始不受控制,一股陌生的恐惧瞬间袭遍全身:"你你你......别乱来哦,否则......否则我告你强暴!"
他的嘴角微微一勾,"那就试试看啊,让别人知道一个男人强暴另外一个男人是不是?"
糟糕了,我差点忘记了他封仪可是个中老手了,怎么会在乎这些?难道......这次我连两败俱伤的局面都保不住了吗?
眼看着他渐渐靠近,我突然一扭头朝着他扣住我的手腕处张口咬下。封仪一声低吼,我趁他缩回手的瞬间,一猫腰逃了出去,连行李都顾不上了。
我回到家里,发现哥哥正颓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什么东西。
"哥。"我小心翼翼叫了一声,他猛地抬起头看我,立即将手中的东西丢进垃圾筒里,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
"哥,我回来了。"我向他走去,他突然站起身,将我往外推,"你还回来做什么?你既然这么想离开这个家,还回来做什么,你滚,滚出去,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哥?"我呆楞地望着他。
哥哥别过脸去不看我:"我们在一起原本就是个错误,"他咬了咬牙,继续道,"我已经把你养得这么大,我够对得起父母了,我也对得起你了。今后我们各过各的,谁也不欠谁!"
这是什么话?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哥哥,哥哥向来都很疼我,他怎么忍心跟我说这样绝情的话?
"哥,有话好好说。"我颤抖着伸出手去握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指比我的还冰凉,"我知道我做错了,是我贪玩......我回来了,以后我哪儿也不去了,专心读书,专心考试,一定不让哥哥失望,哥哥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的嘴唇颤了一下,闭了闭眼,始终没看我一眼。过了半晌,他深吸一口起,缓缓道:"连生,你走吧,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还未回过神来,门已经在面前关上了。
我用力拍门:"哥,你别这样,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赶我走。呜~~~~~~"我很没骨气地哭了起来。
但是不论我怎样哀求,哥哥再也没有开门,也没有任何声音。
我只觉得浑身乏力,双膝一软,便瘫坐在地上。眼泪也哭干了,嗓子也哭哑了,但是,一切都回不去了。我就这样被哥哥硬生生地拒之门外。
不知呆坐了多久,神游的思绪又渐渐飘过到我的脑海。我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出了公寓。
我身上除了一些零钱,没有任何东西。我找到一家电话亭,拨了家里的电话。然而根本拨不通,我只好又打他的手机。
"哥哥,哥哥,快点接电话啊!!"我捧着话筒,心中默默地祈祷。可是电话的那一头,仍旧是那该死的女人毫无感情的声音:"对方已关机,请在滴--声后留言。"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雨点打在电话亭的玻璃上,一声一声,直捶我的心脏。
话筒从我的手中脱落,我绝望地抱着脑袋渐渐蹲坐在地上。
(三十)
"连生啊......"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叹息。
我抬起头,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在一个熟悉的脸庞上。
"卓飞--"我下意识地扑了过去,扯住他的衣服,眼泪便漱漱地落下来。
他任由我将一切蛮劲都发泄在他身上,只是用手掌轻轻抚顺我的头发。
"连生,我发现你越来越爱哭了哦。"他的声音在笑,然而听在耳里只觉得无奈。
我擦了擦眼泪,对他下了一道命令:"卓飞,我去你家住。"我顿了顿,又闷闷地补了一句:"我被哥哥赶出来了。"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我。"好。"他说。
他果真就把我领回去了,就像领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一般理所当然。
我全身湿透了,他就吩咐管家给我准备洗澡水,而他自己则跟什么人打电话去了,很郑重其事的样子。
我洗完澡出来,穿上他给我准备好的睡衣,然后就坐在他的卧室里面,默默地发呆。
从中午一直到晚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我到现在一想起来就喘不上气,仿佛做了一场噩梦遽然惊醒后的虚脱,手脚冰冷。
卓飞早已打完了电话,又在门外低声跟他的保镖说着什么。
然后他推门进来,笑眯眯地凑到我面前:"连生,我们终于可以睡在一起了呀。"
我一阵鸡皮疙瘩。"你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他越凑越近:"连生,你做过了么?"
"哈??"我开始感到头皮发麻。我有时候真害怕被他那一双看似清澈其实很YY的眼睛盯着看的感觉。仿佛全身上下都透明了。
"到底有没有做过?"他噘着嘴问。
"没......没有啦。"我打定主意死也不能在他面前承认这种事情。
他狡猾地笑了笑:"可是我在你的身上嗅到了不同以往的味道哦。"
"什......什么味道?"
他没有直接回答,又转了话题:"连生,你变漂亮了呢。"
我怒了:"不要用这两个字眼形容我!"
"不,应该说,是美丽'才对。"
"那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他认真地反驳我,"连生现在的样子,很有一种美丽的感觉,美丽到......让人想摧毁你。"
我倒抽一口冷气。卓飞什么时候这么变态了?
他却突然笑了:"哎呀哎呀,真不好玩,才说了这么几句就被我吓成这样了。"他缩回身去,低头抚眉,"难道普天之下,竟再也没有我的对手了么?"
估计这家伙又是什么耽美小说看中毒了。凭以往的经验,我觉得在这个时候我还是尽早上床睡觉才好。
他不甘心地凑过来:"连生,做的时候,有没有用我上次教你的办法啊?"
我用被子蒙住了头。
"一个晚上做了几次?"
我很想去撞墙。
"有准备药膏吗?不过对方如果是老手的话,应该不会有这方面的闪失才对。"他兀自点头。
我受不了了,翻起身冲他大喊:"我哥怎么可能是老手?!"
他笑得非常灿烂:"哦,原来如此。"
我又一次落入了陷阱之中......
我颓然跌入棉被中,发了毒誓,接下来不论他说什么我都当他是空气!
然而他却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突然幽幽叹出一口气来:"连生啊,能跟两情相悦的人做爱,真好。"
我浑身一震。
他却翻了个身,独自睡去,再也没有说话了。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住在卓飞家里。期间试图给家里打电话,但是都无法听到哥哥的声音。我越来越失望了。
哥哥到底对我有什么深仇大恨,我都还没跟他解释清楚,他凭什么就这样跟我断绝关系?我心里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窝火,整日烦躁难安。
而这段时间,卓飞似乎也很忙碌,总是跟神秘人保持电话联系。一接起电话,卓飞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很严肃很认真的样子。
但是很郁闷的是,为什么每次接电话我总是隐约听到一两个让我十分耳熟的字眼?比如"连明",比如"匿名信"。
我可以肯定,卓飞最近在做的事情,跟我有关。
终于有一天晚上,卓飞开门进来,手中抱着一个大牛纸袋。他笑着冲我招招手:"找到了哦。"
"什么找到了?"
"过来看就知道了啊。"
我兴趣缺缺地跟过去,他打开牛纸袋,翻出一张个人档案复制品,上面附着他的照片,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名字叫梁铄。
"认识他不?"卓飞问。
我眨了眨眼睛:"他是谁?"
"哎--"他叹了口气,"我看你们哥俩啊,什么时候被人拿去卖了都不知道。"
我豁地站了起来:"谁要卖我们?"
他受不了地挥了挥手:"打比方的好不好,你脑子哭秀豆了啊?"他又一本正经地坐下,道:"上次你跟我讲了那封匿名信的事情之后,我就让罗檬请了私家侦探去留意了一下。"他说着看我一眼,继续道:"自你上次收到的那封信之后,他又陆续送了两次。"
我脸色一变,"哥哥都收到了?他怎么没跟我说过?"
卓飞翻翻白眼:"以你哥哥的脾性,怎么可能一一向你报备?"他啧啧摇头,"你们兄弟两个啊,就是太在乎对方的感受,太害怕对方受伤害了,所以才会制造出这么多的隔阂啊......"
我吸了吸鼻子,"他如果怕我受伤害,就不会这么狠心赶我出来了。"
卓 飞笑着摇了摇头,张口欲说什么,却又止住不说了。他指了指那个名叫梁铄的照片道:"我们雇的私家侦探花了几天的工夫,终于找到了这人的踪迹。这个家伙原来 也是你哥他们公司的前业务部经理,后来因为一次受贿事件,人心大失,在之后的部门经理选举中,以很大的差距败落给了你哥哥。他因为心中不服,愤而辞职,没 想到却一直寻着机会报复你哥哥。"
我听得一身冷汗。突然,我一拍大腿,"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卓飞忽闪着眼睛看着我:"又怎么了?"
"我误会封仪了......"
他凑近我:"封仪是谁?"
"呃......"我的嘴角在抽筋。
他眯起了眼睛:"封仪到底是谁?凭我敏锐的嗅觉,我觉得他应该是你的......情人。"
"我我我......我有事先出去了......"我拔腿就跑。
他半靠在沙发上,悠闲地朝我挥手:"慢去啊--"
(三十一)
封仪打开门,看见我的时候,他明显愣了一下。可能是吃不准我是不是又来找他吵架的,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我讪讪一笑:"那个......封仪,上次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我实在不是个善于道歉的人,自己已经尴尬地无地自容了。
他侧身让了让:"先进来吧。"他的语气听不出波澜。
我小心翼翼瞟了他一眼,这家伙没道理这么平静的嘛。
他让我在沙发上坐着,然后去卧室里将我的行李箱提出来,连同我的手机、背包一一端正地摆在我面前。
我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上次你跑得急,东西都没有带走。我知道你迟早要回来取的,所以事先帮你整理好了等你回来拿。"
我突然鼻子一酸:"封仪你在生我的气吧?"
他嘴角扬了扬,笑容显得有些苦涩:"也许是报应吧。以前被我甩掉的人骂我是不懂爱情的禽兽。现在我这只禽兽也终于被人摆了一道了。"
我张口结舌。喂喂,说得跟怨妇似的,好象我怎么欺负他了。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占我便宜好不好?我只不过是冤枉了他这点上有点过意不去罢了。再说他隐瞒自己是TOMI是事实。
封仪幽怨了一阵,抬眼看了看我,"我知道你又在心里骂我了。"
"哪有哪有?"我慌忙摆手。
他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边指着我的脸道:"真是不出所料,你这小鬼头心里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了。有时候欺负你一下还真是让生活滋润不少啊......"
我咬牙切齿,原来这家伙纯粹装的,害得我刚才还真的愧疚了好一阵......我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内疚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我豁地站起来,一字一顿地道:"我、要、回、去、了。"说着提了行李就往门口走去。
"小鬼!"
他在身后叫住了我,张了张口,呐呐吐出一句:"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吧?"
谁知道?我倒是的确希望如此。
我模糊地应了一声,朝他挥了挥手,刚要走出去。他又叫了句:"连生。"
"又怎么了?"我不耐烦地回过头去。
他见我的表情,闷笑了一声,立即又恢复了正经的表情:"你......这两天都没有住在家里吗?"
"怎么了?"
"恩......近段时间我们鸿雁已提出了签署合作协议的意向了,但是......对方的负责人,也就是你哥哥,并没有出现,据说这两天都没有去上班,公司里也找不到他的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吓了一跳。哥哥没有去上班?一直工作认真负责从来不迟到早退的哥哥竟然没有去公司上班??一股非常不好的念头突然升了起来。我转头就奔了出去。
当我再次回到公寓楼下,发现四周弥漫着十分诡异的气氛。
邻 居家的周姨下楼倒垃圾的时候正好与我打了个照面,她看见我的时候"咦"了一声,眼神闪烁不定,夹杂着怜悯与轻蔑......没错,这是一种轻蔑的眼神,我不可置信 地回过头去看了看她的背影,周姨从小就跟我们家关系不错,节假日的时候也会送一些好吃的东西给我们兄弟俩,但是今天,她为什么会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
"爷爷奶奶再见!"一楼的小晶晶背着书包边往外跑,想必是去幼儿园上下午课,因为正往回挥着手,一不小心就撞上了我的膝盖。
她往后趔趄了两步,抬头看见我,便像往常一般露出笑脸:"连生哥哥好!"她那两个酒窝把一张娃娃脸衬得更加可爱。
我也像往常一样伸出手想要抱抱她,突然只见一双手从她身后将她抱了起来,她的父亲低声呵斥自己的女儿赶快去上学,一边用警惕的眼神瞪了我一眼。
我的心脏不由猛地一滞--这是一种,敌视的眼神。
我茫然地站在公寓楼下,双手乏力,甚至提不起行李箱。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突然感觉好寒冷......
周姨倒完垃圾回来,见我仍呆呆站在那里,也许是刚才的一幕也落入了她的眼中,她轻轻叹了口气,推了我一把:"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快回家吧......"
"哎,哦。"我张皇应着,尚理不清思绪,只见她又补充了一句:"也真不知道你们兄弟俩到底怎么回事,现在这些年轻人......哎!"
"诶?"我一边提着行李往里走,突然映入眼帘的是凌乱不堪的墙壁。我们小区里都是有着十多年历史的旧公寓,所以楼道的墙壁上陆陆续续贴过不少海报或者广告,贴了一般也不刻意去撕,只是一层又一层的覆上去而已。然而现在我所看到的,却是新贴上去却又被人胡乱撕去的墙面。
上了二楼,依旧如此,再到三楼,是我们自己的楼道,这里的墙面没有人来撕,我凑近一看,顿时全身定住一般,窒息到无法呼吸。
那张照片,那张黑夜中被人偷拍的照片,竟然如此清晰地被放大在墙面上。
周姨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在我身后,见我受到这番惊吓,只是啧啧叹气:"你快回去看看吧,你哥哥已经好几天没出过门了。"
我这才恍然惊醒,丢了行李就往家门口冲去。
门像是被反锁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门打开,一进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呛人的烟味。
我吓了一跳,立马奔进厨房,却发现厨房平安无事,看来只是平常的香烟味了。我被薰得受不了,一边嘀咕着哥哥什么时候抽烟抽得这么狠了,一边将几扇通风的窗户都打开。昏暗的屋子顿时明亮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