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旭继续坐到电脑面前,不过,却是什么也看不进去了。
第七章
卫溪心里对谭先生有了疙瘩,不太想见到他,但第二天是星期天,他必须去给谭诗思讲课。
周日一大早去空调自习室占位置,坐在教室里却什么也看不进去,魏旭回家了,没有同他一起。心烦的时候希望一个人静静,当身边真的没有任何人陪着的时候,卫溪又觉得孤单了,低落的心更低落。
在自习室待到中午,吃了午饭,卫溪就回寝室睡了午觉,以前无论多么热都能睡着,这天天气还算凉爽,他却睡不着了。只好爬起来将今天要为谭诗思讲的课复习一遍,看时间差不多了,然后就换好衣服,戴了帽子,拿上书出了寝室。
由于自行车还在谭诗思家里,他只好出门坐公交,下车的公交站距谭诗思家挺远的。
到谭诗思家里,走了四十多分钟,晒了一路,卫溪觉得有些头昏恶心。
“喝些冰冻酸梅汤吧!很解渴的!”谭诗思将杯子递到卫溪手上,微笑着说道。
谭诗思今天穿着粉红色带蕾丝的吊带裙,吊带裙是宽肩带,收胸也比较高,加上她头发是整齐齐肩的公主发型,遮住了一部分肩膀,所以并不会显得暴露,倒显得很清新可爱。
卫溪想着昨日谭先生的暗示,原来想赞美谭诗思衣服漂亮的话便噎了回去,接过酸梅汤说了一声谢谢。
卫溪坐在一楼的客厅里休息,眼睛到处扫了扫,没有发现谭先生在家的迹象。
谭诗思看他心神不宁,便问道,“你看什么呢?”
卫溪笑了一下,说道,“谭先生不在吗,我想着应该谢谢他昨天送我回去。”
“爸爸出去了,今天大概不会回来!没想到昨天那么大的雨,幸好有爸爸送你回去,不然你又不肯在我们家住一晚,你骑车淋了雨,就该生病了。夏天的雨淋了最容易生病。”谭诗思说着,虽然给人感觉很高傲,不过他脸上的笑却是单纯快乐的。
卫溪想着谭先生也许也只是想和自己说那通话所以才送自己回去的,但谭诗思这般关心他,他还是很感动。
卫溪之后讲课的时候头也是晕的,课讲得不太好,谭诗思看他脸色发白,问了几次他是不是生病了,卫溪都说不是,最后勉勉强强讲完,谭诗思要留他下来吃完饭,但被卫溪以学校有事得快回去拒绝了。
刘伯来给卫溪此次的家教费,卫溪也说昨天谭先生已经给了这次的,便没有要刘伯递过来的钱。
卫溪骑了自己那辆旧自行车行驶在宽阔的水泥路上,六点多钟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此时是一个红盘坠在远处的高楼边上。
卫溪骑车回了寝室,到寝室就吐了,之后难受得趴在桌子上处于半昏迷状态。
还是寝室的室友骆蒙回来看到他要死不活地趴着,赶紧给他倒了水喝,卫溪迷迷糊糊地喝了水,又趴下了。
骆蒙女朋友在楼下等他,他摸着卫溪额头也没有太烫,想着没有问题就出门去了。
之后,就是魏旭从家里回来寝室。
看卫溪趴在书桌上,以为他看书累了在睡觉,便过去拍了拍他,“卫溪,你上床去吧!”
卫溪动也没动,他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把卫溪的头掰起来,看他脸色发红,额上冒着冷汗,摸着温度挺高的,才知道他是生病了。
赶紧将卫溪背着往校医院跑,校医院就是个摆设,在里面,平常小病能治成大病,大病就得转到别的医院去,并且收费还不低。
此时校医院已经关了门,急诊室的医生又出去吃饭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魏旭着急地又将卫溪背着去学校外面打的,去了距学校最近的医院。
卫溪就是轻度中暑引起的高烧,在医院里打了点滴,喝了药,之后就好了很多了。
倒是魏旭着急地满身是汗,之后到医院又是挂诊拿药倒水给卫溪喝药,还要守着打点滴的卫溪,等卫溪清醒过来,看到魏旭就像是水里捞起来的人,身上的T恤被汗浸湿地都透明了。
打点滴花了近两个小时,卫溪退了烧,两人准备回学校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
走出医院,外面的暑气已经消地差不多,晚风吹来一阵凉爽。
“谢谢你啦!今天花了多少钱我回学校给你!”卫溪走在魏旭身侧,魏旭一手拿着药,在昏暗里,他想伸出手去握上卫溪的手。不过,卫溪转过头看向他的时候,一双在昏暗里闪着清澈的光的眼睛就这样盯着他,让他不由地将手收了回去。
“谢什么,不是应该的吗?难道我还看你在寝室发烧不管吗?”魏旭说着,就有一辆出租车过来,两人上车回学校。
卫溪对魏旭非常感谢,在车上就提出要请魏旭在学校小炒餐厅吃一顿,魏旭知道卫溪是个有恩必报的人,免得卫溪之后每天都念着这件事,便答应了,笑着说道,“你这么大方,我当然要好好敲诈你一顿,到时候你没钱了,可别啃着馒头在心里骂我!”
“还到不了那一步,要是我啃馒头,吃饭也是每顿和你一起的,难道我不会抢了你的菜吃呀!”
“那要看你下手快不快!”
两个人说笑着回到寝室,寝室的另外两个人都在寝室了,看到两人这么晚回来,刘臻笑着打趣道,“哟,怎么,小两口出去约会的?”
“什么乱七八糟,你和你那温柔老婆每天腻在一起,怎么嘴巴没变好点,越来越贱了!”魏旭骂了一句,心里却发起烧来,掩饰着心情,将药放在卫溪书桌上。
“哇,避孕药都买了,你们谁这么厉害!”刘臻就是嘴贱,看到那药便开起玩笑来。
“操,你嘴巴干净点会死人呀!卫溪发烧才从医院出来呢!”魏旭没好气地继续骂。
刘臻耸耸肩,看卫溪的确脸白的有些不正常,便发挥同学友谊,关心起来,“发烧了呀,没事了吧!”
“打了点滴就好了。你嘴也真是贱,你老婆怎么受的了你。”
卫溪摇摇头,过去整理了一下书桌,又从钱包里拿了钱给魏旭。
骆蒙从厕所里洗澡出来,就听到刘臻问卫溪发烧的事,用毛巾揉着头发,便接了一句,“我吃了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卫溪趴在桌子上,还给他倒了水呢,没想到居然是高烧啊!”
“卫溪病了,你看到了也不知道送他去医院,你这是怎么做同学的啊?”魏旭听到骆蒙这么说,想到卫溪高烧了那么久居然他看到了也不知道送人去医院,要是烧出病来了怎么办,想着有些气,说话语气也就冲了起来。
“小格在楼下等我呢,我怎么知道卫溪是发烧了啊!你冲什么冲?”骆蒙听魏旭朝他吼,也骂了起来。
“你少和她待一会儿怎么了,有了老婆忘了兄弟!”魏旭本来要开骂的,但卫溪过来拉了他,于是便收了气说了一句。
“你自己心里有鬼,说我有什么用?”骆蒙放下毛巾,嘀咕了一句。
“他妈的,你说什么呢?”魏旭偏偏听到了,又冲了起来。
“是什么你自己知道!”骆蒙不甘地回了一句。
看两人之间火药又要点燃,卫溪走到两人中间劝道,“吵什么啊!够热的了,你们火气还这么大!魏旭,都要熄灯了,还没洗澡呢!”
由于晚上两人都没有打水,只能洗冷水澡。
大夏天洗冷水澡才正常,只是卫溪刚刚才退烧,魏旭不让他用冷水,便跑了几个寝室总算找了一壶热水来,硬要卫溪用热水。
卫溪洗澡的时候,魏旭便找了饼干,兑了一杯牛奶放在卫溪桌子上。
另外两人上了床准备睡觉了,看着魏旭一举一动,骆蒙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就这样装吧,你不说,卫溪那样迟钝,说不定一辈子也不知道你的意思。”
魏旭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刘臻笑了笑,说道,“现在流行闷骚,让他闷着呗!”
“你嘴巴不要这样贱不行啊!”魏旭骂了一句,就看见卫溪已经洗澡出来了,正站在寝室阳台上,他以为卫溪听到刚刚的话了,心里一阵忐忑,既想卫溪明白大家的意思,又不想他明白。
“魏旭,快去洗吧!”卫溪进寝室说了一句,便擦头发去了。
“哦,就去!你桌子上放着饼干,你晚饭没吃,现在吃一些饼干吧!”魏旭去洗澡了,卫溪看着牛奶饼干,眼眶有些发热,说了一句,“还是魏旭好!”
“魏旭当然是好的!”骆蒙闷闷地接了一句。
“哦,今天也谢谢你了,你倒水给我喝,我感觉到了的。魏旭说话就是冲,大家住这么久了,你也知道他没有别的意思。假如因为我这么点事你们关系差了,那就不好了!”卫溪很真诚地说着,一双眼睛明亮清澈,骆蒙倒很不好意思起来,含含糊糊地答了,“我又不像魏旭一样小心眼,哪能在意呢!”
大家这时也都还是十九二十的年纪,一直待在校园里都还单纯得很。
第八章
开始卫溪还因为谭先生的话,心里闷得难受,但学习任务一重,每天忙忙碌碌的,过了几天,那心也就淡了很多,当周六再一次骑自行车去谭诗思家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心情已经平复了。
到了谭诗思家门口,按了门铃没有人来开门,等了一会儿再试一次还是没有人来开,卫溪不知道屋里人是不是没有听到,便给里面打了电话。
室内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卫溪开始担心起来,又拨了刘伯的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来。
“喂,卫溪啊,今天的课不上了,小小姐出了事情!”
刘伯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又压抑,卫溪心乱跳起来,担心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没有在家里吗,我现在在家门口。”
“小小姐……小小姐被歹徒绑架了……现在,现在……”
卫溪能从对方悲痛的声音里听到压抑的泣音,‘绑架’两个字像在他头上敲了一棒,让他头脑发黑,急切地问道,“绑架,怎么会被绑架。那她现在有消息了吗,对方要什么条件啊!”
卫溪想着电视里那些绑架事件,很多人即使是付了赎金也被撕票了的,眼里干涩地难受,头顶的太阳火辣辣地晒着,就像要烘烤着世界要步入毁灭一般。
卫溪从没想过,自己认识的人会遭受到绑架这种事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拿着电话愣愣地站着。
“不要担心,小小姐已经被救出来了。”
刘伯的回答差点没让卫溪跳起来,这样一波三折地谁的心脏受得了,“救出来了,那就好!没有受伤吧,歹徒抓到没有?”
“就是小小姐受伤了,在往医院送,我也在车上准备去医院。”刘伯的话里一阵担心,害得卫溪的心又跟着揪了起来,“受伤了?去医院?是到哪个医院,我可以去看望吗?”
“我不知道能不能告诉你,我问一下大少爷!”
那边断了电话,卫溪扶着自行车靠在大门口,眼中虽是白花花的阳光,天地却像要暗下来一样。
卫溪真的从没有想过,谭诗思会遇上绑架的事情,要是谭诗思受了重伤救不好了,那世界上就少了一个她那样美好的女孩子,谭先生那样爱他女儿,想来,也会特别伤心难过吧,也许谭先生还会娶妻生子,但是,毕竟失去了的就是失去了,失去的生命永远没有挽回的可能。
卫溪愣愣地站在太阳底下,手中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喂,刘伯?”
“卫溪,小小姐在XX路XX第三医院,老爷说,你要是担心可以去看看。”
卫溪自行车也不要了,放在谭诗思家门口,抱着书往大路上跑,准备坐出租车赶去医院。
才跑出一段路,后面就来了一辆轿车,卫溪眼一亮,也没想过安危,跑到路中间就拦车,要不是那车刹车及时,就要把卫溪给撞到了。
对方降下车窗,是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他朝卫溪吼了一句,“小子,你不要命了?”
卫溪跑到车窗口,急急地说道,“我要去XX路XX第三医院,求你送我去吧,我会付钱的!”
对方倒是一个好人,他看到卫溪着急的样子,问了一句,“你的证件给我看看?”
“啊?”卫溪不懂,但还是马上从裤袋里掏出钱包,里面有他的借书卡、身份证,他递给那人看,对方看了一眼,说了一句,“原来是XX大学的学生,上车吧!”
卫溪从另一边上了车,一点没想过人世险恶。
“去医院做什么?”对方示意卫溪系好安全带,看着卫溪平淡地问道。
卫溪将书放在膝盖上,慌慌张张地拿安全带系上。听到对方的问话,答道,“是,是我的学生受了伤,被送到了医院。”
“你的学生?”
“是我带的家教的学生。”卫溪想着最好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太多的好,毕竟刚刚刘伯就是请示了谭先生才给自己说了医院地址,所以,他也没说谭诗思是被绑架受了伤,之后就一直沉默着看着前面的路。
车平平稳稳飞快地疾驰,到了别墅区大门口受了检查便出门向市区医院而去。
车里开着空调,放着音乐,凉爽的环境,舒缓的音乐,让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卫溪放松了下来,额头上脸上的汗也干了。
由于外面天热,这时候也不是上下班时间,路上车流量少,车一路甚至遇红灯都少。
到医院门口只花了二十多分钟,虽然这二十几分钟对于卫溪来说也算够久的了,他平复了心情,下了车,对车主弯腰致谢,问对方要多少钱,对方当然看不起这点小钱,摆摆手开车走了。
“世上还是好人多!”刚刚还埋在绑架案里对人心罪恶,治安不好的思考里,但是别人免费送自己来医院,还是可以看出世人不都是坏的,卫溪对世界的好感度一下子又上升起来了。
跑进医院,医院太大,卫溪也不知道谭诗思具体在哪里,甚至不知道她被送来了没有。在门口给刘伯打了电话,知道谭诗思在C座七楼急救室。又赶紧去到C座,坐了电梯上楼,从电梯口出去就看到了刘伯,刘伯站在一堆黑色西服的人边上,那堆黑色西服的人像是保镖,将这层楼的急救室周围都给包围了起来。
卫溪的眼睛到处扫了一下,没有看到谭先生。
“这里现在封锁了,请离开!”一位黑色西服的雄壮的男人走过来,示意卫溪让他离开。
“呃,那个,我是谭诗思的老师,我来看看她!”卫溪说着,指了指不远处没有看向这边的刘伯,“刘伯认识我,你让他过来确认一下就可以的。”
对方怀疑地看了卫溪一眼,走过去问刘伯,他和刘伯说了几句,刘伯转过身便看到了卫溪,对方对卫溪招招手,卫溪跑过去,向刘伯问道,“诗思怎么样了,伤得重吗?”
刘伯看起来很伤心,没有多少精神,摇了摇头,回答道,“腿上受了伤,不过没有伤到骨头,只是失血过多,现在还在急救室。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你不用担心,大少爷也不会让小小姐有事。”
“那太好了!”卫溪松了口气,看刘伯花白了头发,紧皱着眉头,很憔悴,便劝道,“刘伯,那你也不要太担心,诗思不是会没事么,你去那边坐坐吧!”
刘伯点点头,坐到走道边上的椅子上。
卫溪看了看周围的人,至少有二十个左右的保镖,看起来也不像是警察,他能想到这些人是来保护谭诗思的,但是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保护地这么紧密。
周围的人都是一身黑,高高壮壮,神情严肃,这样严密的保护圈里,卫溪自然地想到绑架谭诗思的人是很可怕的,站在刘伯身边心里也紧张起来,心跳很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