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对别人做出什么样过分的事,我都不会感觉到愧疚,但是对你,我会愧疚,你可以原谅我吗?”是愧疚,或者是悔恨?慕千寒也说不清楚,他只希望得到原谅,哪怕是违心的,他也不介意。
“我原谅你。”奕浅淡淡的说道,慕千寒将他抱得更紧。
车很快便开到了约好的地点,这次的枪支很多,交易额是九位数,而且全部都是现金交易,所以奕浅不敢怠慢,本来就觉得今天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更何况慕千寒也跟了过来,更让他分了心,还要保证他不能受伤。
地点是一处山上,他们到的时候,对方早就已经到了,奕浅边走边注意周围的路旁,树木过多,很可能有人藏在里面,对他们造成不利。
慕千寒倒是不慌不忙,双手叉兜走在最前面,现在是夏季,山上的景色非常好看,来这里散步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次的交易方是哪家?”慕千寒问。
“是严离。”奕浅回答。
慕千寒皱着眉转过头,“严离?他什么时候开始倒卖军火了?”前阵子还在拍卖会见过他,怎么……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他的场子现在不景气,出来做些别的生意来赚回一些而已。”奕浅解释,依旧在警惕的盯着周围。
慕千寒似乎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是被蓝宁打击的?”
奕浅点头,“蓝宁的生意是这个行业的百分之八十,其他做这一行的,自然受到了很大的抨击。”
“那就要多小心了,给我两把子弹。”慕千寒伸出手,奕浅看了看他。
从手下拿里那出子弹,交给了慕千寒,慕千寒藏在了衣服里。
“那群老家伙。”慕千寒冷哼一声,一双眼睛变得不带丝毫感情,等他这次回去,一定要他们好看!
一群人警惕的到了山顶,山顶上有一座庙,但是里面肯定已经没有和尚了,慕千寒他们走进去,果然看见严离正坐在里面,腿上躺着轻影,乖巧的很。
看见慕千寒进来,轻影抛了个眉眼,慕千寒轻轻一笑,两人以前可是床伴,精神上没感情,肉体上的感情还是有的。
“慕先生,没想你也来了。”严离抽着一只雪茄,一说话,便有烟雾冒出。
慕千寒与奕浅对视,两人双双走上前,随后坐在严离对面,轻影坐起来,趴在严离的肩上,他喜欢慕千寒,不管是在精神还是肉体,对于慕千寒的以前,他多少有些了解,所以他更清楚,慕千寒不会喜欢他,也不会喜欢任何人。
“奕浅一个人过来我不放心,蓝宁没有我可以,没有他可不行。”慕千寒笑着说道,之后看向一旁的奕浅。
奕浅略带吃惊的看着他,慕千寒轻轻的勾了一下他的鼻梁,表情亲昵,而在对面的严离和轻影,表情都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好了好了,这次我们可是来办正经事的。”先说话的是严离,将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拍了拍手,手下两个人抬过一个木箱子,然后放到桌子上。
“说的也是。”慕千寒随口回答。
木箱子被撬开,严离从枯草中拿出一把抢,摆弄了几下之后递给慕千寒。
“这些全部都是新货,我这独一家。”严离说,慕千寒点了点头,枪确实是好枪,然后交给奕浅,让他看看。
奕浅弄了几下之后,对着慕千寒点了点头。
“价格就按我们原来说好的怎么样?”奕浅转头看向严离。
严离嘿嘿一笑,看着奕浅的眼睛有些冒光。
“奕总管说笑了,以前那些个东西跟玩具没什么区别,怎么能跟这次的比,你也看到了,这次的货绝对没问题。”严离靠在沙发上,表情嚣张。
奕浅不禁皱眉,“严老板的意思是,现在要抬价?”
“奕总管认真起来的表情可真动人,哈哈~”严离哈哈大笑,奕浅的脸色立刻变得青一阵,紫一阵。
慕千寒突然拦住奕浅的肩膀,“严老板说的是,他自然是动人,我调教出来的人能不动人吗?”说着抬起奕浅的下巴,含住了他的唇。
严离的笑声戛然而止,轻影死死的咬住嘴唇,过了一会儿,慕千寒才放开奕浅的唇。
“现在临时抬价,似乎不合江湖上的规矩,严老板还是再想想吧。”慕千寒得意的看着严离,奕浅的脸色微红,轻轻的喘息着。
“如果我一定要坚持抬价呢?”严离坚定的说着。
慕千寒轻笑,“那我只能宣布,这次交易失败。”
“恐怕这就由不得你了!!”严离厉声说道,猛的站起身,从怀中掏出手枪,周围他的人也全部用枪指着他们。
19.痛处
听到里面有动静,外面慕千寒带来的人也冲了进来,两拨对峙,慕千寒站起身,奕浅也跟真站起身。
“严老板,你这么做就不对了,既然是生意嘛,谈不成也不用兵戎相见啊。”慕千寒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紧张,脸上笑得更加灿烂。
严离冷哼一声,“看你带来的这些人,应该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现在说这些不是太可笑了吗?”手中的枪对准了慕千寒的头,奕浅迅速从掏出枪对准了严离的头。
轻影未动,依然坐在沙发上,似乎是在看戏,说得也是,无论哪一方赢,似乎对他都没有什么损失,如果严离一不小心死了,那他就可以直接从严离那里接收他的财产,如果严离赢了,那他不过是少了慕千寒这个床伴,最多再伤心几天而已。
“当然,严老板的话说得丝毫没错,不过,我们还是可以平心静气的好好谈谈。”慕千寒笑着说,没有拿出枪。
像这种时候,很可能一句话不投机,就会打起来,所以奕浅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死死的盯着严离。
“如果你选择妥协的话,我自然没有意见,留下你的奕总管,你们就可以安全的离开了。”严离转眼看向正拿着枪对准他的奕浅,慕千寒从刚才进来,就已经看出了严离的意图,他怎么可能将奕浅拱手让人。
“严老板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我记得我说过,蓝宁可以没有我,但是不可以没有奕浅,您的记性,真是差。”慕千寒讽刺性的说道。
严离冷笑,“怎么,慕老板这么快就新人换旧人了?”
这话一出口,慕千寒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不见,奕浅有些担心的看向慕千寒,他们当时都知道严离说的是什么,而那个地方,也是慕千寒的痛处,不管是谁,都碰不得。
“哈哈,被我戳中痛处了?你别忘了,当年你也只是个总管,现在又想故伎重演?不过我还是想问,你是真的喜欢奕总管呢?还是想把当年的事再重新演一次,让你自己满足呢?”严离哈哈一笑,整个屋子都充满了他的笑声。
“不要再说了。”慕千寒冷言。
但是严离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说道,“紫老大长的美,比现在的你还要美得多,不,是比你美上千倍,万倍,见过他的人没有不想和他睡一晚上的,没有不想占有他的,你说是不是?”
“我叫你不要再说了!”慕千寒放大音量又重复了一次。
但是慕千寒越不爽,严离就笑得越开心,“你也想占有他,最后你得到了,不过很可惜,他不过是把你当做玩具,或者是,玩偶?”
“嘭!!”一声枪响,严离的左臂中枪,奕浅的额头上出了细细的汗,是他开的枪,他不想再听到关于那个人的事,哪怕是一点点,他都不想了,他知道慕千寒这么多年,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都是他,所以他更不想听到,他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
严离惊讶的看向自己的左臂,一阵巨痛传遍他的全身。
“给我杀了他们!!”严离面部狰狞,怒吼一声之后,房间一阵枪声,还有人的惨叫声,奕浅一脚踢开桌子,拿着手枪不停的向周围开枪,之后拉着慕千寒向外撤离。
慕千寒从怀里掏出手枪,跟着奕浅一起开抢。
“把他们全部解决掉。”慕千寒面无表情的说道。
奕浅看着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换了把子弹,继续开枪,奕浅的枪法很准,只要他开枪,没有打不中的,而慕千寒盯住的,就只有严离而已,他要让他知道,敢戳他的痛处,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慕千寒离开奕浅的控制,一个闪身不见了,奕浅专心的打着敌人,等他再回过神的时候,发现慕千寒已经不见了,眉头一皱,差点被气死,怎么就那么不听话。
但是他现在又走不开,严离带来的人实在是太多,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不过幸好这次做的是军火生意,不怕没有子弹。
慕千寒的目光向四周看去,他早就发现严离趁机不见了,不过他根本也跑不了多远,手臂受了那么重的伤,一定会留下什么痕迹的。
于是他开始注意脚下的血迹,他猜测严离一定是从另一条路逃跑了,在周围寻找血迹,之后跟着血迹的方向,一起向前走,拉动手枪的环,这次看你还往哪跑。
但是血迹到了树林处就不见了,慕千寒又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不禁有些烦躁,居然被他跑了,不过,慕千寒冷哼一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回去之后就把你的老巢一窝端。
想到这,慕千寒转身又回到了山顶,这时局势已经被稳定住,不知道什么时候苏景夏已经来了,而且带了不少人。
苏景夏看见慕千寒过来,快步走到慕千寒身前,伸手就给了他一个锅贴。奕浅嘴角颤抖,敢打慕千寒的,苏景夏还是第一个。
慕千寒摸着脸,之后抬起头,“干嘛打我?!”
“干嘛打你?你还好意思问?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吗?你知道如果在刚才你死了,我们很可能连尸体都找不到吗?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善做主张!还有!你们这两个要死的出来办事,不用通知我一声吗?!”苏景夏的话就像大炮似的轰炸着,奕浅低着头什么话都没说,而慕千寒则是惊讶的看着苏景夏。
最后两个人确定,苏景夏现在已经暴走了,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说话,不然一定会被轰死的。
“为什么不说话?!现在怎么不说话了?!”苏景夏掐着腰来回的走动,如果不是他这次来的及时,恐怕伤亡会更加惨重。
奕浅走到苏景夏面前,“苏小少爷,咱们还是回去吧。”
苏景夏猛的看了他一眼,本来火气还没有消,最后长出一口气,转身向山下走去,奕浅也松了一口气,还是第一次看见苏景夏发这么大的脾气,真是够吓人的了。
“把枪全都带走,活着人也全部带走。”慕千寒始终是没有忘记这个,他觉得这次的枪确实是不错,就算价钱花得再高一些也是值得的,当然,如果那个混蛋不说那些废话的话。
奕浅的身上沾了不少的血,不过因为外套是黑色的缘故,所以不是很明显,倒是慕千寒,身上干净得不得了,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阳光没有那么浓烈,却有些闷热,但是在树林中走动,有树林的遮挡,倒是惬意了不少,跟散步一样。
奕浅伸手拿下一片树叶,然后放在手中,树叶很大,但是那种绿色,却充满了生命的活力,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奕浅问慕千寒。
慕千寒微微低下头,看着他手中的叶子,“什么?”
“我想去旅游,去环游世界。”奕浅笑着说,目光看向前方,像是在憧憬。
慕千寒的脚步骤然变慢,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奕浅,但目光中,却有些凄凉。
奕浅转过头,看见慕千寒的样子,笑了笑,“难道不好吗?”
慕千寒没有说话,而是恢复了原来的速度,继续向前走,难道他忘记了,那个人也是去旅行了,而一走便是五年,至今没有一点消息,旅行,这个词对慕千寒来说,是多么可怕的词汇。
“我想去巴黎,想去雅典,想去埃及,是不是很奇怪?明明这些地方不是同一个类型,我看了很多关于这些地方的书,了解了很多它们的文化,或许是在这里待得久了,总是想出去转一转,更多的了解外面。”奕浅看着手中的叶子。
慕千寒依然没有说话,但是他却在听,每一个字都记得住。
虽然他没有回答,可是奕浅还是在说,“看见这片叶子了吗?它虽然长在树上,也许它的一生都会在这棵树上生活,吸收树木给它的养分,但是它不会永远的待在那里,总有一天他会离开,或是被风刮走,或着被人摘去。它就要重新面对新的生活,它没有别的选择。”奕浅摆弄着叶子,最后塞进了慕千寒的手里。
“旅行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去做的。”奕浅笑着说,然后快步的向前走,追上了一直在前面的苏景夏。
慕千寒看着手中的叶子,那上面分明还残留这刚才那人手上的余温,旅行是个不错的选择?慕千寒手掌握紧,将叶子揉在手中,最后扔了出去。
旅行不过是在逃避一些事实,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这样做!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去选择逃避,而不是去面对!
慕千寒痛恨这种逃避,不管在什么时刻,他都是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对方,他的想法,可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去接受,更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去那样做。
但是他还是会去那样做,人生在世,生命总是短暂的,你今天还活着,但是你能保证明天还活着吗?世事无常,没有谁可以保证,既然如此,就应该用最简单的方式活,想要做什么,就努力的去做,如果失败了,也不会感觉到遗憾,因为你努力了。
阳光在树叶的间隙中落下,落在了每个人的身上,不管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大自然都不会去嫌弃他们。
之后所有人又乘着车回到了蓝宁,这次的交易显然是失败的,虽然拿回了枪支,而且没有花掉一分钱,但是,这次却损失了很多的兄弟,苏景夏看着这次死亡的人名,脑袋都快要炸了。
他还是个孩子,或许他自己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但是当他面对这些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心中的那份脆弱。
他们有妻子,甚至有孩子,也有父母,虽然蓝宁可以给他们的家人一大笔的赡养费,但他们的家庭,已经破损了,已经没有往日的快乐。几百的人,就在一瞬间消失了……
20.现场表演
慕千寒,奕浅和苏景夏坐现在庞大的会议室内,只有他们三个人,慕千寒坐在最前面,奕浅和苏景夏坐在两边。
苏景夏合上手中的资料夹,揉了揉太阳穴。
“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份没有办法对你说什么,或者是指责你什么,但是我希望,以后再有什么事情,事先告诉我一声,OK?”苏景夏问向慕千寒,表情凝重。
慕千寒点了点头,“OK。”
苏景夏站起身,向会议室外走去,三个人才从那些弟兄的灵堂回来,看见了太多伤心的东西,苏景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死这么多人,也是第一次看见死人,总共给家属的体恤金就有几千万。
交易中发现突然转变,然后死人,这似乎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但是,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事先都没有好好的部署,一个老大就茫茫然的去了。
苏景夏生气,也只是气这个而已,或许他应该平心静气的去干点什么,比如去喝他的果汁,去安静的睡一会,不然暴走的情况大概会一直持续下去。
看见苏景夏不见,奕浅转过头,轻声叹了口气,似乎觉察出了一些什么。
“你也去休息吧,今天跑了不少地方。”慕千寒靠在椅子上说道。
奕浅想了一下,然后问,“那你呢?”
慕千寒睁开眼睛看着他,然后笑了笑,“难道你要我和你一起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