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出书版)by 音岚

作者:  录入:09-22

正因为贪求这份久违的感觉,夏矾一更是放纵自己的欲念,沉溺在男性的臂弯中。
就像是许久、许久之前无忧的童年岁月般。
然而,随着身体渐渐复原,对于自己和夏矾仁的关系,夏矾一很清楚地知道不能再继续地逃避下去。
尤其,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让夏矾一十分清楚的意识到,身为哥哥的夏矾仁,仍旧以超越兄弟之间的友情在"爱恋"着身为弟弟的他。
那牵着他成长的双手,已不再是单纯的依靠。
那肌肤相触的抚摸,已不再是单纯的抚慰。
而那亲昵的相拥和偎依,也不再是单纯的眷恋了。
过去,他单纯的依靠紧握自己的那只手,单纯的接受亲情的抚慰,单纯的享受着亲情的眷顾。
现在,他强烈的希望彼此都能回归于那份单纯。
做弟弟的应该要尊敬哥哥,"尊敬"是夏矾一对夏矾仁仅能拥有的唯一情感。
无论未来会如何,弟弟永远都应该是弟弟,永远都不应该变成"情人"。
【第四章】
多年的相处,早已让他们太过于熟悉于对方的一切,即使是多年不见,彼此的意思,仅仅藉由一个眼神的交会,或是一次身体的碰触就传达了出来。
往日深刻的亲昵相伴,终究还是影响着彼此单纯的亲情与关怀。
虽然再次重拾过往的日子,但夏矾仁和夏矾一两人,却都很有默契地在心中,为自己和对方之间划出了一条边界。
这条边界背负着太多的记忆、太多两人相处的孩童时光,一旦越过这条边界,两人之间的平衡点,一定又会如多年前一样失控、毁灭。
破灭时所付出的惨痛,任谁也不敢再次的品尝,所以......即使这平衡点是一个如糖衣般包裹的假象,他们也......心甘情愿。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季节也从夏蝉鸣叫的炎热夏天,转变成满是落叶枯枝的冷峻冬天。
一通从日本打来的电话,打破了这平静的日子。
"嘟--嘟--"
客厅电话的铃声,惊醒房间内沉醉在自己思绪里的夏矾一。
抬起头,凝神仔细聆听。
奇怪!大哥怎么没接电话,难道他出去了吗?夏矾一心想。
"嘟--嘟--"
电话铃声还是持续地鸣叫着。
从房间内的观景窗窗台下来,夏矾一开门到客厅接电话。
"你好!请问找哪位?"接起电话,夏矾一礼貌的问道。
"您好!请问夏矾仁先生在吗?"艰涩、硬板的中文腔调,从电话的彼端传来。
"抱歉!他现在刚好不在家,请问先生贵姓?"
夏矾一知道夏矾仁在离开台湾的这些日子里,都没有和他以前的同学、朋友有过任何的联络,现在会再接到要找夏矾仁的电话,着实令夏矾一感到讶异。
或许,大哥回来台湾后有和这些人联络过吧!不过.......这说话的声调还真是奇怪,夏矾一在心里想道。
停顿了一会儿,电话的彼端才继续说道:"我叫木则敦司,是夏矾仁先生在日本的朋友。"
日本的朋友?
日本!他哥哥离开台湾后所待的国家,"抛弃"他后所生活的国家。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找大哥会有什么事?难道......是要大哥回去日本?无数的疑问,如雨后春笋般在夏矾一的心里冒出。
夏矾仁"可能"要回去日本的想法,让夏矾一莫名地产生了许多恐惧。
不!大哥说过要永远的陪在我的身边,他承诺过!
电话的彼端似乎也察觉到夏矾一不平常的沉默,便赶忙地说:"如果夏矾仁先生不在的话,那我直接打他的手机好了,谢谢!打扰了。"说完,便迅速地挂断了电话。
呆望着手里的话筒好一阵子,夏矾一才慢慢地放下了它。
手机?他突然想到......他竟然连自己哥哥的手机电话是几号都不清楚。
遽然,他觉得在自己身边的夏矾仁好陌生、好陌生。
在夏矾一的记忆里,夏矾仁曾经是他从小小年纪里的全部,无忧的童年及求学的过程里,都曾经有夏矾仁驻足过的身影。
而夏矾仁的成长岁月里,同样也有夏矾一的存在。
曾经他们是彼此最亲昵、最熟知对方一切的人。
但是现在的他,却连夏矾仁的手机号码是几号,都不晓得......
"唉!"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夏矾一紧闭双眼把自己深埋在沙发里。
烦心!他并不喜欢发现自己还这么的在乎夏矾仁,也不喜欢自己只因为接到找夏矾仁的电话而担忧,甚至不喜欢自己因为不是最了解夏矾仁的人,所产生的那一丝苦涩及......忌妒。
忌妒?他猛然地抬起埋在沙发里的身体。
不!夏矾一,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喀!喀!"
冥想中的夏矾一,并没有察觉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双手提着几包购物袋进门的夏矾仁,一眼便看到坐在沙发上神色不定的夏矾一。
急忙地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走到夏矾一的身边蹲下身,伸手轻抬他的下额担心地问道:"矾一,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温暖的关心,熟悉的语调,夏矾一直直盯着夏矾仁因担忧而慌乱的双眼,轻叹了口气,转头淡淡地说道:"没事。"
拒绝般的身体语言,刺痛着夏矾仁的心,随着夏矾一逐渐的康复,他们之间肌肤相触的机会也日渐减少。
虽然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为什么彼此间的距离,却如同鸿沟那么深?
心隐隐地作痛,夏矾仁却丝毫没有离开夏矾一的勇气与......念头。
是因为在这里,至少还能看得到自己曾经朝思暮想的面容,离开后的孤寂与绝望是如此地噬人,他打从心底不愿再回到那段宛如失去灵魂般的日子。
"没有不舒服就好。"他沉重地叹了口气,干涩地说道。
一个转身,当夏矾仁重新拿起他在超市所购买的塑料袋时,挂在腰际的手机正刚好响起。
看到了来电显示的号码后,一抹不易看出的笑容,缓缓从夏矾仁的嘴边溢出。
踱步到窗边,按下通话键后,对方开朗的声音立刻从话筒传来,他立刻以熟练的日文和对方交谈着。
眼神随着夏矾仁的身影而移动到窗边,夏矾一很确定自己并没有漏看夏矾仁嘴边的笑容。
虽然那抹笑容很淡,不容易被察觉,他却可以笃定的观察出来。
透过交谈的语言,他猜测打来的人,应该就是刚刚拨电话的那位"木则敦司"。
木则敦司--哥哥在日本的朋友!
微皱着眉,虽然并不想承认,夏矾一却明显的感到自己现在的心里是真的有一丝丝的......不快。
不想再听到他们两人愉快的交谈,他一个起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似乎随着那扇门的阻隔,恼人、烦心的事情,也被挡在了门外。
只是那天吃晚饭时,夏矾一却从夏矾仁那儿得知,那个"木则敦司"--他日本的朋友,将来台旅游数日,并会住在他们的家里。
【第五章】
木则敦司一踏入夏家时,夏矾一就知道,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位脸上挂满了笑容的日本年轻人。
他,有着和他年纪完全不符合的脸孔,和那彷佛阳光般灿烂、自信的笑容。
自信,是夏矾一现在最缺乏的。
虽然在内心深处万分地不想承认,但......大哥可能会离他远去的这个想法,每每让夏矾一感到恐惧与担忧。
尤其,夏矾仁对于这位从日本而来的朋友所表达出来的喜悦,让夏矾一更强烈地意识到,大哥可能会"再一次"离他远去。
夏矾仁的个性,本来就是属于喜恶分明的人。
从小到大,夏矾一对于他哥哥的个性,是非常的清楚。
就像是夏矾仁能从他的眼神来判读他的喜怒一般,不论他们曾经分离了多久,或者曾经相距千万里远,他们两人之间的牵绊,都是外人所无法比拟的。
因此,当夏矾一看到夏矾仁如此期待那位日本友人的到来时,夏矾一情不自禁地想去探究那位日本"朋友"和他哥哥之间的关系。
两人之间的关系,真的仅是夏矾仁口中所说的--"朋友"吗?
是如何深厚"交情"的朋友,可以让他这位处处以他为思考中心的哥哥如此地......期待?
木则敦司真的只是如大哥所说,纯粹来台湾旅游观光?
抑或者是......另有其它目的?
不安!恐惧!两种心情充斥在夏矾一的心中,沉甸甸的压在胸口,焦躁地挥之不去。
夏家只剩下他们兄弟俩,如果......如果连夏矾仁都离开了他,那......这个家就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一个人?
不!大哥不能离开我,他对我承诺过!夏矾一不断地在心中说服自己。
"您好,我是木则敦司,初次来台湾,要麻烦你们多多照顾。"
和夏矾仁那充满刚毅的男性气息完全相反的木则敦司,洁静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阳光味十足、自信亦是十足。
他伸出右手,大方地向夏矾一介绍自己。
看着伸向自己的右手,夏矾一迟疑了片刻后,才慢慢地伸手相握说道:"你好,我是夏矾一,夏矾仁的弟弟。"
两人寒暄了几句,轻握了一下彼此的手后,便迅速地放下。
"说什么多多照顾,都认识这么久,太过于讲究礼貌就显得生疏了。"夏矾仁轻拍木则敦司的肩膀,微笑着说道。
离开日本时,他压根儿就没想到,他们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碰面。
以前是他没有勇气回台湾,所以他连想都没想过,要邀请木则敦司来台旅游观光。
而这趟回台湾,又为夏矾一的伤势悬了整颗心,毫无多余的心思邀请木则敦司来台作客。
如今,木则敦司能主动提起要来台湾并顺道观光,对他来说,真的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
尤其在飞机场的大厅上,木则敦司脸上愉快的笑容,更是让夏矾仁感受到再见老朋友的喜悦。
原来,在心底的深处,他是如此的欣喜于那张带有阳光味道的俊逸笑脸啊!
木则敦司是夏矾仁初到日本时第一个结交的好朋友,当初两个个性完全迥然不同的人能成为如此要好朋友,让周围的人暗暗吃惊了好一阵子。
或许,夏矾仁的刚毅忧郁、木则敦司的自信开朗,让彼此在相处的模式上,能互补对方个性上的缺失。
于是,他们成为彼此事业的合作伙伴,甚至还成为床笫间的**伴侣。
在刚认识之初,夏矾仁和木则敦司的心中就很清楚地意识到,迟早有一天,他们一定会跨越"朋友"这一条界线。
上床,必然是他们最终会选择的结果。
只是,在他们决定跨越这道界线的时候,夏矾仁也很清楚地让木则敦司知道,他的心中早已有人进驻。
所以,他们只能是好朋友,也只能是彼此解决**需求的伴侣。
或许,开朗、聪明的木则敦司,能谨守这由夏矾仁所定下的"游戏规则",所以他们之间的互动,才能持续了这么长的时间而没有任何的变化。
默默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其实,朝夕相处了多年,夏矾仁不是没有感觉出木则敦司对他付出的感情,只是......自己款款的深情早已给了他人。
他的爱只能唯一,这深植的爱意,他已经决定要倾尽他一生一世来守护。
"叹什么气,看到我这么不好吗?"
似乎是听到叹息的声音,木则敦司转过头,用他所习惯的日本话,对夏矾仁捉狭的问道。
"不!看到你我是真的很高兴。"夏矾仁露出了一个毫无保留的笑容,以流利的日文回答着。
"喏!才一些日子没见,人怎么变得这么老实。"木则敦司一看到夏矾仁出自内心的笑容,便很开心的回答道。
"你就别取笑我了。"夏矾仁凝视着木则敦司那双彷佛会透视一切的双眼,轻拍着他的肩膀回答道。
"呵!呵!真的变老实啰!"毫不客气地,木则敦司大声的取笑着。
对于完全不懂日文的夏矾一,只能像鸭子听雷般的呆站一旁,看着他哥哥和这位日本朋友愉快的交谈着。
不知那位木则敦司说了什么话,竟然能让久未露出笑脸的哥哥,浮上令他忌妒万分的笑意。
他的哥哥--竟然会对一个外人露出毫无保留的笑容!而且还是他以外的另一个人。
以前,只有他看过的,只属于他所拥有的!现在,竟然有其它的旁人和他共同拥有。
他好忌妒眼前的这位日本人。
他们两人真的仅属于朋友的关系吗?
夏矾一在心底难以自抑地猜测着。
烦躁地,他一个转身,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写满阴郁的双眼紧盯着刚刚为了等夏矾仁接机回来,用来打发时间的电视机。
电视上的俊男美女正在大谈爱情戏剧,夸张的身体动作、激烈的言语对白,吸引着观看者的情绪及目光,然而这一切画面对夏矾一而言,就像是在观看一出全无对白的哑剧般。
即便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于电视机上,思绪却依旧不由自主地往正在交谈的两人身上飞去。
猜疑,就像是滚落山下的雪球般,会越滚越大,彷佛要吞食了他所有的意志。
他猜测着他们交情的深度、好奇着他们关系的亲昵。
耳边谈话的语调,依然是这样的热络,似乎并没有因为夏矾一的离开而有间歇。
重重拧起眉心,即便无形,夏矾一却明显地感觉有道藩篱阻隔在他与他们两人之间,让他宛如无关的第三者,被硬生生地切划在另一片不属于他们的领域里。
强烈的不快,如滔滔的江水般涌上他的心头。
曾几何时,他竟然沦为第三者,他竟然变成了和夏矾仁无关的第三者?!
骤然间,由他哥哥所撑起的那片天空,似乎已不再专属他一个人任意翱翔。
难道,誓言真的会随着时间的演变而磨损、褪色?
小时候,夏矾仁曾经答应夏家的两老,会好好照顾身为弟弟的他,但在现实里,丑陋的欲望却让夏矾仁彻底的背弃了这份信任、允诺。
而后随着时间的过去,夏家的遭逢巨变,命运又再度把夏矾仁带回他的身边,让他再次的许下了"一辈子"的承诺。
一辈子,是和生命同久、和时间共存的。
生命有多长,时间就会有多久,一辈子也将会有多远。
弯起双脚,夏矾一把头埋在两脚的膝盖关节间,这是自从他变成孤单一人后习惯性的思考姿势,似乎透过这包覆、遮掩的动作,心中的恐慌就能被安抚。
哥,你承诺过会陪我一辈子,一辈子的!
夏矾一在心底不断低语着。
浸淫在自己思绪的夏矾一,根本没有察觉到,方才状似谈笑风生的两人,早就因为其中一人的注意力转移,而中断了谈话的内容。
其实,在夏矾一离开他们的身边坐到沙发上后没多久,夏矾仁就已注意到了。
他的视线随着夏矾一而移动,他的思绪也随着他的离去而摆荡。
矾一,我的矾一......炙热深情的眼神传递着无言的深情,满腔的爱意涨满了整个胸腔。
只是,夏矾仁没有掩饰的失神模样,看在木则敦司的眼里,却是一阵又一阵的揪心。
不需要仔细地探究原因,凭着多年来的认识,不用去猜想,也可以知道,除了他心中的那位宝贝弟弟外,没有人可以让这位神经大条的人在意。
夏矾仁的忧郁、自大,在他们这一圈内,可说是赫赫有名。
但奇怪的,他习惯性展露的负面情绪,并没有因此减低外人对他的第一印象,反而更因此得到众人的赏识及爱慕,只是不知情的他们,却不知道......他们所认为的忧郁,是因为夏矾仁得不到这世界里他唯一的挚爱。
他们所认定的自大,也是因为夏矾仁只在乎他世界里那唯一的爱恋。
还以为这趟来台湾,能看到不再忧郁的夏矾仁,现在看他们这般相处的情势......唉!夏矾仁应该还有一段很长、很长的路途要走。
不过,一进门时夏矾一对他的态度,似乎是不欢迎他的到来,排拒的眼神、僵硬的动作,在在反映着主人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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