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苏轻狂前世有十二个伙伴,名字全是BOSS依照性格所取,他是轻狂,他是漠然,人如其名。他性子骄纵霸道,任性蛮横,而漠然冷漠孤僻,却很会包容人。苏轻狂常笑他是老好人,漠然一笑置之。
其实跟漠然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不是很冷漠,只是闷骚。若是关系极好,他还会逗你开心,真是极亲密的人才能享受的待遇。
“轻狂。”赵景凰笑了笑。
“我该叫你什么?”
“景凰吧。”
“你倒把前世撇得干净。”
“嗯,从娘胎里出来过去的漠然就死了。”
“你是胎穿?还是皇子!”苏轻狂惊讶,苏轻狂嫉妒,漠然今世比他命好!前世……他比较幸运点吧。BOSS视漠然可有可无,对他却百般宠溺。
赵景凰苦笑,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何况他急着回去向赵影报道。
“轻狂,下次见面再跟你慢慢聊。我先走了。”说完,身形一闪,就消失在眼前。
只有漠然的瞬间移动,才能在任何地方来去自由。苏轻狂叹气着,漠然是早知他的身份,还曾书信给他报告一切安好,只是不知为何不认亲。
尤其想到容九州一心喜欢的人是自己好朋友后,心情更为复杂。漠然走的什么运,前世一直隐在他的光芒下,他万千宠爱,他默默无闻,今世却轻而易举得到他想要的一切。感叹命运弄人,也无法做到心无怨言。他想漠然就是为此不想跟他相认的吧,不管表面再怎么冷漠,骨子里却是相当温柔的人。
可他还是认出来了。他的容貌没怎么变,只是换了个发型,衣裳,他就差点认不出来。
“原来你们是熟识。”白非情露出了然,赵景凰与苏轻狂从未见过,却对他为人了若指掌,原来两人曾有一段“前世”,“他跟容九州的事你也知道吧?”
苏轻狂点头。
白非情拍肩安慰:“不要难过。”
“我难过什么?”
“你不是想要……”
“你真以为我爱上容九州呢?”
白非情被回得无言。
“白痴,我喜欢谁在意谁你到现在还不清楚?”
“谁……”在弟子面前威风凛凛气势宛若泰山的朱雀宫主在三弟面前总会木纳上三分。
“你啊,白痴。”
苏轻狂气急,猛地捅破这层窗纸。他喜欢他?那么清楚明白白非情为什么还感觉不到?是真不明白还是装傻?白非情懵懂的表情告诉他是真的不明白。白痴!
懒得理他,苏轻狂表白过的人多得是,多少真心多少逢场作戏他心里清楚。白非情若拒绝,他就潇洒一笑:二哥,我说笑得。白非情若接受,他就含泪扑倒,被吃干抹净。
可是白非情杵在原地,他只好拂袖走人。
埋藏心底多年的心意终于被对方知晓,他顿觉浑身轻松,兴奋得要晕死过去。恰好药师这时回来,他扑过去,挂在药师脖子上,咯咯笑道:“药师,我向二哥表白了。”
“他接受你了?”
“做梦。”
“那笑得这么开心?”
“当然,终于不用再暗恋了。”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终于……不用再隐忍了!明日明日明日……定要性、骚、扰!
扯入正题,药师道:“容九州果然在此,还混在盗匪窝里。”
“他又闲得无聊了?”苏轻狂一惊,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去当回盗匪。
“是啊,还跟着盗匪一起去打劫。”
“药师,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因为被打劫的人是我。”
“……”苏轻狂同情那帮土匪,没睁大眼睛看清楚药师大人,有他们苦头吃了。
药师拂拂衣服:“耽搁了点时间,不过都解决了,除了容九州还活着其余都见阎王去了。”
“容九州孤身一人怕回去也不会好过,受质问是免不了的。”
“他易容,可气势摆在那里,盗匪一头子看他不爽很久,私下找他比试被打得落花流水就再也不敢惹他。”
苏轻狂一怔:“他就放任容九州不管?”
“盗匪窝分成好几个帮派,这个头子不要,其他头子抢着要。”药师表情微微变化,是极浅的笑意,“其中有真匪有假匪,勾结一块为祸苍生了。”
原来如此。苏轻狂了然,伪装成匪寇的部队遇上真匪寇,干脆合作愉快,狼狈为奸。
“附近一带的土匪盗贼似乎都搅和到一块去了,永丰镇是肥羊,军队又不管,自然作威作福。”药师道,“你二哥已经派人保护小镇了。”
“岂不是便宜了朝廷?”
“不,他只是让匪盗不能骚扰百姓,至于那些人还是要朝廷出面处理,尤其要抓住一个个盘问过去,一定会有收获。”
“嗯,若证实是昭云士兵假扮的,就可以名正言顺出师,就怕容九州不肯。”
“风雷还不是昭云的对手。”
苏轻狂无奈地靠在药师肩膀上,有气无力道:“我好希望两方对打,我就可混水摸鱼,手刃容九州。呐,众目睽睽下杀了容九州,一定很帅吧?”
药师冷嗤:“但看你有无本事。”
苏轻狂低眉:“是有点难。”
“到时别手软。”
“我杀人从不手软。”苏轻狂自负道。
天色泛起鱼肚白,白非情回过神来,一夜未眠,洗漱一番把自己打点得清醒点。开门就撞见最不想见到的人。
“二哥。”美目含水般,闪着动人的柔波。
“……”
白非情不笑,不言,不理,径自从他身边走过。
苏轻狂霎时眼爆精光,一拳打烂左边的门框。砰的一声白非情闻声停下。
“二哥,你不理轻狂呢?”
“我……”
“二哥,讨厌轻狂呢?”
“我……”
“二哥,轻狂就此别过。”
白非情说话有条不紊甚至有点慢是与生俱来的本事,苏轻狂伶牙俐齿语速奇快,压根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就飞出庭院,只给二哥留下个落寞的倩影。
身为影卫,十二有时想跟上自家公子也是很吃力的,谁叫他练的是天下第一的轻功。何况公子要去找的人是他的大仇人,十二生平最不想见到的人,更加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上。还小小声嘀咕:“又跑去找容九州,哼哼!”
声音不大,恰好能让白非情听见。
白非情一个激灵。
“苏轻狂!!!”
他低吼,一拳砸在右边的门框上。旋身跟上,他绝对不想苏轻狂再跟容九州有纠缠!不,他最该做的是把容九州活捉来,任凭苏轻狂处置!也不要他再使美人计勾引容九州用什么世上最残忍的第十大酷刑!
对他而言,这刑法幼稚至极。不懂苏轻狂为何热衷此道,把敌人肆意羞辱就不能泄心头之恨么?容九州对何世静做过什么禽兽事,他知道,苏轻狂也知道,所以他更加无法容忍苏轻狂以肉体勾引他!
明明……说喜欢他,怎么转身就能跑去跟另一个男人亲热?还是有着深仇大恨的男人!
恕白非情无法理解这所谓的复仇,也无法理解苏轻狂的底线到底有多低。出于兄长的立场,他也必须把苏轻狂揪回来严加看管!
三十一
与苏轻狂分道扬镳后,容九州就接到凤十一的飞鸽传书,听说了永丰镇的事。当下赶往边疆,此时盗匪猖獗,肆意侵略,他看盗匪不一般,灵机一动,就与其同流合污,加入其中。
盗匪盘踞在临云山,占山为王。炊烟袅袅,残阳的余辉照在临云山山头。巨煞帮帮主李广伟聚齐帮众讨论要事,他是正规强盗出身,近来却屡屡被另一伙强盗抢尽风头,心里怒火丛生。每日叫帮众到永丰镇搜刮,不从的人就杀无赦。近日却出现一批人马,见着他们的兄弟就赶尽杀绝,巨煞帮损失惨重。邻帮头头听说了按兵不动,孬种!
李广伟吐了几口唾沫,咧咧叫骂:“他奶奶的,查清楚那帮人的来历没有?杀了老子这么多兄弟,大伙今晚下去跟他们拼了,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容兄弟,你意下如何?”
骂骂咧咧的口气在最后时突然文明起来,众兄弟起先不适应,知道帮主器重那个姓容的,也就理解。姓容的是近来出现的人物,单名卿,原先有人怀疑他的身份,但看他杀人比他们狠,便没人再敢质疑。他以一抵百,成为巨煞帮一员猛将。可邻帮头头仍猜忌他,巨煞帮就赶紧笼络来。
姓容的也就四个字:“按兵不动。”
李广伟见识过他的本事,闻言一惊:“容兄弟都怕那帮人?”
“怕?”容卿嗤笑,“我是不想你们去送死。他们是朱雀宫的人。”
“朱雀宫”三字让在场的兄弟骇然,竟是那个传言与世无争的神秘门派插手!
李广伟心下凉了一半,他再有勇无谋,也知得罪朱雀宫不是明智之举。朱雀宫真如传闻所言,有数不尽的武林顶尖高手,怕十个容兄弟都未必敌得上,何况他们一伙喽罗。可恨隔壁一帮缩头乌龟,指望他们不如指望天上下道雷劈死朱雀宫的人!
入夜,篝火燃起,喝酒的喝酒,划圈的划圈。容卿长得细皮嫩肉,原先还有人嘲笑他像娘们,那人被容卿拔了舌头后就再无人敢取笑。后来他拼酒划圈,豪爽的程度不亚于其他五大三粗的铮铮男儿,大家就再也不轻视他,把他当自己的兄弟。今夜他没心情,就提着一坛子好酒离席。酒是从镇上抢来的好酒,李广伟特意犒劳他的。那些个兄弟一个个都是粗人,只管痛快哪管酒好坏,所以美酒都到了他肚子里。
容卿一路走一路将美酒洒到地上,一点也不心疼,回了自个的营帐后拿出另一坛好酒畅饮起来。李广伟器重他,格外开恩给他单独的营帐,他微笑着全盘接收。
临云山三步一哨,五步一岗,防守倒像那么回事。不过难不住苏轻狂一干人等。
趁着夜风,苏轻狂呼啸而过,在巡逻的强盗看来不过一阵风掠过。借着树影掩护身形,寻着一路酒香,他摸到了容卿的营帐。
进帐就是咯咯一笑:“九爷好雅兴。”
容卿即容九州回眸,也笑:“苏公子,别来无恙。”
苏轻狂贝齿咬得咯咯作响,心想二哥一时也不会追来,以他的为人断不屑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就又施展美人计,盈盈款款地拜向容九州怀里,似被熏醉般。美人投怀送抱,容九州自是不会拒绝,摊开了怀抱,就接住苏轻狂。
“爷抱你。”
苏轻狂娇笑,轻咬住九爷的耳垂,低声道:“九爷,怎么兴起当了盗匪?”
“好玩。”
“残杀黎明百姓也好玩?”
容九州不置可否,杀手再次沾染血腥,他只有颤栗的兴奋,哪管手下亡魂是何许人也。眼前这人是何世静,自己亲手毁灭他的家国,残害他,想必是刺中他的痛处,没心没肝的苏轻狂才会露出悲愤的眼色。
“你早知我是什么人了,不是么?”手不规矩地攀上两瓣翘臀,禁欲已久的容九州迫不及待。帮里的兄弟个个络腮胡子,虎背熊腰,着实影响他的食欲。兄弟带他去妓院,他笑问老鸨:“有无小倌?”惊得一众兄弟倒退三步,后识相地照照镜子,摸摸自己,甚为安全。老鸨赶紧叫来几位小倌,脸上的面粉胭脂足有一斤重,倒尽胃口。
苏轻狂妩媚一笑,却是偏开了身子。他答应过谁,不许再让容九州碰自个,说到做到。被拒绝,他挑眉,面色不悦。
“九爷,你休了轻狂吧。”
“休想。”
“九爷,轻狂向二哥表白了。”
“哦。”
“九爷,轻狂若是从你就是对不起何世静。”
“哈,苏轻狂,你也会害臊?”容九州闻言朗朗一笑,“我憋得慌,你用嘴巴弄。”
苏轻狂摇头。
“你别不识好歹。”
苏轻狂依然摇头。
容九州冷笑,将拇指食指放到了口中。
苏轻狂默然不语。
“吡——”
一声长哨从容卿帐中传出。李广伟见状赶紧操起宝刀奔往大营,众伙兄弟纷纷放下酒碗,各自带上家伙跟随。
只一会功夫,营帐已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容兄弟,你没事吧?”李广伟闯进帐,见他与一名陌生少年对峙,那少年像被施了定身术,动也不动。
容卿道:“我抓了一名刺客,经盘问,是朱雀宫宫主的幼弟。李大哥,怎么处置但看你的意思。”他冷酷地瞥向苏轻狂,嘴角的微笑同样残忍。
李广伟闻言浑身一震,陡然精神,兴奋大叫:“容兄弟,你说得可是真的,他真的是?”
“当然。拿绳子来,结实点,他内力不高,但为人狡猾,轻功独步天下,小心逃走了。”他将苏轻狂一推,“人也是绝色,众兄弟要是合胃口,尽管动手吧。”
他这么一说,大伙反倒不敢动手了。他好男色是人尽皆知的,眼前这少年一看就是极合他的眼,他却忍痛割舍献给大伙,他对巨煞帮的忠诚昭然若揭,众人感动都来不及又怎会动手?
李广伟道:“容兄弟,等我们盘问出朱雀宫的底细,就将他送给你。”
容卿一笑:“他嘴巴硬得很,我不好拷问,但容卿相信李大哥的手段,我也不介意血淋淋的美人。”舔了下干渴的唇瓣,真像重口味爱好者。
有他此言,李广伟也就可以尽情严刑逼问,不怕这娇滴滴的少年不招。
被押走时苏轻狂回头看了容卿一眼,不屑的讥笑。
被五花大绑架上木架,脚下是一盆火,烤得他脚底似乎成火烤猪蹄。苏轻狂稍微易容,把十道疤遮住,那张人间绝色的小脸露了出来,在火光的映衬下,看得真真切切,叫巨煞帮一众看得眼睛发直。容卿已是少有的俊朗,眼前这少年比他还美上几分,比他们见过所有的娘们都要好看。
李广伟是其中最镇定的,都说红颜祸水,这小子凭借皮相就能镇住身经百战的兄弟,留不得留不得!他扬声喝道:“报上名来!”
苏轻狂轻启朱唇,掷地有声:“苏轻狂。”
霎那的寂静,巨煞帮有人哀嚎:“老大,就是他把俺小舅子骗财骗色,害俺老婆把俺赶出来当强盗!”
又有嚎叫:“帮主!就是他把俺家拆掉,说俺强抢民女,还抢那么丑的,说俺们采花大盗的脸!”
“就是他!%¥#¥#&¥#&……”
“就是他!&%¥#%¥%&%……”
苏轻狂咂舌:完了,遇上仇家了。
三十二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他的仇家。苏轻狂认命。
若说之前巨煞帮的人还会怜香惜玉,此刻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李广伟在民愤下,不得不对苏轻狂动用酷刑!
“来人,上皮鞭伺候!”
苏轻狂瘪瘪嘴,嘀咕着:“没新意。”
李广伟冷汗直冒,又改口:“不用皮鞭了,直接藤鞭!”
藤鞭上的刺看起来比剑还要寒冷,一鞭抽下去,皮开肉绽,刺勾到肉里,抽回时血肉拔出,鲜血飞溅,看得巨煞帮的汉子都冷汗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