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子果吗？ ————EMA

「嗯…嗯……他没事…没事~」 太好了，谢天谢地…

“…就这样决定了，就这样……我会为你做得到的，因为我爱你……”麦迪强忍过难过的心情，当作没看到子逸如释重负般的闭目低叹…及浅笑。

「时间差不多了，来收拾行李吧！」麦迪朗声说。
「……ㄟ？」
「要退房了，所以要把行李打包，OK？！」他拾起放在凳上的衣裤套上，背过身去，决定还是自己动手比较快。
「啊？…要离开了吗？…是说现在马上吗？」他奇怪的问。
「嗯！」麦迪没回头地应。
「…可是…这、这有点突然吧？我还想你会希望跟家人多聚几天的，而且今天不是也跟大家约好了一起出外吃饭吗？」
「…嗯…会的…」他边应边走进洗手间，把私人用品取出放在镜台上：「…会再多住几天…」然後逐一分类摺叠放进行李袋，动作一点也没为他的问话而犹疑。
「哦！我懂了，你意思是说我们不是要马上离开德国，只是不住旅馆，搬回去跟大家住对吗？…说得不清不楚的，害我以为你发生了甚么事情突然有这样的决定。」看著他的背影一时左转，一时右拐，却就是不面向自己一下，这种异样，不禁叫他怀疑。

「………」麦迪的动作一下子愣住，握了握手中的毛巾，暧昧地虚应了声，依然的没回头。
「麦迪…你在生气是吗？」果然是，一定是因为刚才那个雪崩的新闻…子逸站到他背後，拉著他的衣摆：「对不起，我刚才的语气太差…」
「嗯…你不用道歉，那种时候，我能理解。」背著子逸，他继续收拾，只是动作有点不自然。
「…麦迪，你现在是否连看我的脸也不愿意了？」子逸松开拉著他衣摆的手，低声问。
「傻瓜，你联想到那里去了？…」倒抽口气，他缓缓转过身来，淡淡一笑轻说：「甚么愿不愿意的，如果你敢再这样的想我，我就真的要生气罗，知道吗？」
「如果你不是生气为什么一直背著我？」而且我都已经做出那种撒娇的小动作了，你还是不为所动：「…还突然决定搬出旅馆…」
「哎呀，人家不是故意的好吗？！人家要赶收东西嘛，如果一直对著你看，教我怎么收？」看到他露出不安的眼神，麦迪自然地安排出理由作为安抚，尽量自然地…：「而不事先告诉你今天迁出，是因为…是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

「真的吗？…那是甚么惊喜？」
「说出来了还是惊喜吗？！傻瓜…」他抓一抓头皮，哼笑两声，续说：「…好了，现甭多说，等一会你自然会知道，现先来帮忙一起收拾吧，收好行李後还要去办退房手续的。」
「…嗯…」他点了点头，却没开始动手收拾，只凝凝看著男人。

你从来都不会装笑，现在你这笑容，只让我觉得忧伤，你不快乐，你愁？你哀？还是怒？……然而无论答案是那个，起因一定都是因为我……我不情愿看到你扭曲的笑容，但愿你会把心中的不快对我尽诉，可我却也清楚的知道，你不会，就如那时候，你情愿选择独自躲在厨房痛苦，也不愿向我责问……

「怎么啦？」虽然他方才点了头，应该是接受了自己的解释说，但为何脸上仍尽是忧郁呢？麦迪胸口一阵发酸，伸过手，揉搓著他一头嫩发，轻问：「苦苦的…」
「麦迪……」是我在利用你吗？利用你的爱来挥霍我的自私…我是吗？…子逸没有真的问出口，他没胆问，他不敢问。
「子逸？」子逸忽然无力地倚进他怀里，双手更环上他的腰，瞬间，扰乱了麦迪的情绪：「子逸…你是不是不想离开这里？如果你真的这样希望，我们就那里都不去，一直留在这里，不如我们索性留在德国生活吧…」

「留在德国生活？」男人的胸膛在急速起伏，子逸知道自己的安慰方式凑效了：「…可是…我们的工作怎么办？而且，在外那么久我的钱也快花光了…」
「钱你不用太担心，我还有，而且又有家人在这，要在这里展开新生活绝对不是问题，加上凭我的经验，要找饼店的工作一点都不难，再努力的存钱，相信不用多久时间我就能开一家属於自己的店了，而你，如果你喜欢，可以先在大哥的玩具店帮帮忙，边学德语，在德国生活懂德语始终比较方便…啊！你是否想开一家像你舅父的店？其实我不一定要开面包…」

「等等…」子逸从他的胸膛抬起脸，笑著打断他连珠炮发式的发言：「你说得太远啦，我根本没想过要留在德国生活，还是回我们的小镇去吧，那边无论是环境或是工作我都很喜欢，而且说实在的，这里的冬天太冷了，我不太喜欢…嗯……是否你很想留在这里生活？」

「不…不…我以为你……哼…没有，我刚才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对，这里太冷了，我也不喜欢…太冷了…」麦迪低声一笑，摔摔头，动作轻柔又不著痕迹地拉开彼此的距离：「对了，你就一个旅行袋是吗？」他边问，边顺势的背过身去，继续刚才未完的工作。

「嗯……」你就是这样，其实只要你坚持，我也可以作出妥协的…或许，对我迁就已成了你的习惯，而我，也习惯了你的宠让…
「这个？…」衣柜门再被打开，它的身影又再度呈现，握在手中，沉沉的，就如是对他的一再提醒。
「呀！这个我自己拿。」子逸急急从他手中接过这架自己最珍爱的飞机，稳稳按於胸口。
「嗯…」这就是你最真，最坦率的反应呀，总是在毫不掩饰、毫无保留下……刺伤我的心…

麦迪转开脸，他不愿让子逸看到自己紧束眉头，难过痛心的表情。

。.. *。. .. * … 。..。 * … * 。.. 。*…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车子已开了一段时间，但麦迪仍不肯告诉他目的地在哪。
「快到了。」汽车缓慢地转了个湾，虽然之前路面已铺过防滑沙子，但经过昨晚的一场大雪，沙子早已被白雪盖得不见影踪，在积雪未及清理的马路上，所有车辆都只能以最安全的速度行驶。

「咦？这条路不是去博物馆的吗？」子逸终於看到自己略为熟悉的景致了。
「没错…是飞机博物馆。」麦迪把车转入一旁。
「嘻~ 神神秘秘的，原来是要带我来看飞机…」他轻笑说。
「………」麦迪勾勾嘴角，没再接话。

车辆驶进露天停车场，一行行排列整齐的杉树顿成路标，为广阔的车场列清航道，也令这块原本单调乏味的平地增添不少美感；车道与车道间的行人道，霜雪已积成了小丘，起起伏伏的，就如一道道矮墙，把车道分隔著。

「白白白，全是白…」眼前所有的景象都和夏天看到的不同，原本色彩鲜明的世界，现在都只剩下一片银白。
「子逸，你先去把车尾厢的行李取出来。」把汽车停定後，麦迪说对他说。
「呀？你不是要我提著行李去参观吧？」子逸不解地怪叫。
「你去把行李提出来先，等一下我会告诉你原因的…呀！地面很滑，小心别滑倒啊！」麦迪柔声劝说。
「…唔……」很温柔的语调，但又好像那里怪怪的，子逸迟疑地看看他，算了，就先照著办吧。

点过头後，子逸打开车门，一步一滑的绕到车尾，把旅行袋提出，然後再一步一滑的折回麦迪身旁。

「怎么了？」看到他连安全带也未解下，似乎是没有要下车的打算：「怎么你还不下车？」子逸口中吐出浓浓雾气，鼻尖已开始因寒冷的气温泛红。
「子逸……」麦迪低声轻唤，紧邹眉头，表情凄然若泣。
「怎么了？」子逸被他的表情吓一跳，放下手中的旅行袋，趋前抚著他的额头急问：「那里不舒服吗？」
「子逸……我爱你…我爱你…」麦迪从车窗伸出双臂，一手按在他後颈，一手围紧他膊骼。
「嗯？…唔……」来不及思考，颈後的力量已把他的头颅往下压，双唇亦随即被堵住：「…麦……嗯…」略为明了状况後，心想，麦迪应该只是突然想吻自己一下罢了，反正现时停车场没有其他人，就顺顺他吧。

然而，麦迪显然并不是只想吻一下而已，连绵不断的攻势更是有增无减。

「…嗯……」被不断追逐翻弄的软舌已渐乏力，被过份挤压的胸腔亦开始感缺氧难过，子逸不得不试图推开他，但颈项被牢牢的锁住，双肩又被压得死实，根本就动弹不得，而因高度差异，形成的弯下腰，曲著膝盖的接吻姿势更是让他倍觉辛苦，加上麦迪这次又异常的热情，酥麻无力的感觉迅速地从他腰部扩散全身，抖著腿的他想……真的要倒下去了。

「…麦……嗯…呀───」突然，一股力量从後环上他的腰，把他强行拉离麦迪，事情的突然，又失平衡，一时间，吓得子逸大叫。
「够了！！！」伴著子逸的惊叫声，背後的人同时发出一声怒吼。
「哗───」子逸未及站稳，地面又湿滑，背後的人又再对他一施力，他即时顺势向後倒去，并稳稳跌进一个温暖的臂弯中。
「你太过份了！」背後的人粗喘著气大吼。

这声音，这臂弯…

「…昱？」气未喘定，神未回峭，子逸就急不及待回头一看，却被他的憎眉怒目怔住。
「你这是算甚么的？！」昱瞪著麦迪再吼。
「你出来干嘛？我不是说过在我离开前，你不能出现吗？！」对於他的恶态，麦迪毫不惊讶亦毫不畏惧，并对他狠狠的反击。
「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昱眼里是明显的怒，但麦迪，是怒火还是哀叹？ 子逸被眼前的突然弄得糊涂万分。
「是你太过份了！本来你要吻别也是可以，但你却刻意把这吻拖长！你分明就是要做给我看！」昱没有理会子逸的问话，一双眼睛只牢牢的盯著麦迪看，一副随时应战的姿态。
「是吗？」麦迪亦不输蚀的以一脸挑衅反问？
「麦迪？…你…」麦迪这个好胜又带邪的表情，令子逸感到陌生又不安。
和昱一样，麦迪也没有对子逸的叫唤作出理会，续对昱说：「…既然你那么不满，倒不如交换位置吧，你来做吻别的角色，我来当…」
「够了！！你们到底在搞甚么鬼？这到底是甚么一回事？」他们的漠视，及你一言我一语的恶斗终於把子逸弄火了。
「……………」静音，昱和麦迪对望一眼，却甚么都没说，似乎都在等待对方回答子逸。
「你们……刚才说甚么吻别？…谁跟谁要吻别？」二人一时吵得闹哄哄，一时又一声不响，子逸气得一手把搂著他的昱推开，怒问。
「子逸……是你要和麦迪吻别呀~」被子逸推开的他马上露出受伤的表情。
「我和麦迪？」子逸不置信地看向麦迪，麦迪却对他微微一笑以示认同，顿时令子逸的怒气推上顶峰，撇开脸，他转向昱怒吼：「你乱说！」
「真的，是我要和你吻别没错…」麦迪露出一张子逸熟悉的温柔笑脸，不是假装的，是发自内心的，但却不是快乐的笑，是苦的，是凄然绝望的。
「你乱说甚么？我甚么时候说要和你分开？呀～」一定是因为今早的事情…「我就是猜到你会误会，事情其实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是…」
「子逸，你听我说！」麦迪打断他的话：「这个决定我是经过深思考虑而得出的，我和他亦沟通过，你的事情也叫弄清楚了，因此……」麦迪说话的同时，昱从背後伸手，轻搭於子逸肩上，但马上被他甩开。

「我的甚么事？」子逸被他的话怔住，随即激动地追问过去，双手更是不自觉地握紧窗框。
「你喜欢的是他。」看著他抓在窗框上发白的指节，麦迪幽幽地回答。
「你在乱说甚么了？我们昨晚不是已经谈好了吗？我跟他已经是过去式了，你怎么就这样的死心眼？为什么硬要把我俩扯在一起不可？」

呀───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有可能会令昱把他的未婚妻抛弃吗？
你！───你把我之前的功夫都白费了！

「子逸…」相对他的激动，麦迪此刻的心情可说是静如死海。
「你就是不相信我的承诺，也不该去找他来！你明白吗？」子逸越说越激动，半个身子都趴进车内去，双手亦从窗边转抓在麦迪肩膀上。
「你甚么也没跟他说吗？」越来越看不下去的昱突然插话。
「哼…我本想好像电影桥段般，潇洒的说一声再见，然後就乘风而去，留下一个完美的结束，怎知道…」麦迪强忍著胸口上的剧痛，轻捏他的鼻尖笑说：「…你丫~
就是不对我的剧本做！」

看著他似是豁然，却又透著淡淡哀愁的表情，子逸不再多说一句话，绕过车头，坐回车上。

「子逸？…」为什么还要走回上车？ 昱真是急死了。
「昱，这全是一场误会，我和麦迪只是……是…无论如何你都不用担心我啦~」子逸越过麦迪的身影对他说，最後还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以表真确。
「子逸，你…」麦迪轻叹一声，发现原来自己再浓的爱意，也没法把残酷的真实掩饰几分。
「关上车窗再说。」子逸以命令的口吻说。
「…好吧~ 」看到子逸对昱的坚持与守护，用心如刀割来形容现时的自己真是再贴切不过，咬一咬牙，吞口气，他转过脸，对昱说：「你先到那边等等吧，我想单独和子逸谈谈。」

「……嗯…」看到子逸的激动，看到麦迪的不舍，说到底，他是怎也不愿意让他们有机会再独处的，但就算有再多的不安，再多的不情愿，他仍只能选择转过身去，踏著厚厚的积雪，往一排排的杉树群隐去，因为他知道，若子逸不甘愿，自己也是无法强行把他拉走。

「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到昱已走远，子逸缓缓开口问：「我看得出你不是真心要离开我的，对吗？你的眼睛告诉了我，你仍爱我，不然，你为什么会露出那么悲伤的眼神？」

「对…我爱你，到现在我还是爱你，非常的爱……」麦迪紧紧握著拳，语气轻柔无力地说。
「那为什么还要说离开我？…还是说，你虽然爱我，可却没法愿谅我曾经一心…一心藏二君？」自己居然还能想得出这个形容词，说出口後，子逸尴尬得不敢正视麦迪。
「一心藏二君……」细味这句话的同时，麦迪突然好笑的发现，若是要排，自己也只是排在第二的『君』字而已。
「你果然还是在意…」这是事实，他认了，他羞愧，他自责，却也无可奈何：「我懂你的意思了，不过你真的不该找他来，或许你会以为把我推给他就是最好，但你误会了，你这么做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是最糟的…」子逸懊恼地想，弄成这种田地，等下自己还能对昱怎解释好？

「子逸……」轻唤一声，麦迪把他拥入怀：「我真的…真的不想…不想和你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