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能这样体罚他!」站出去也许不会有什么大的作用,但遇事躲在别人后面这种事情他绝对鄙视,他拦在木棍与时庸之间,眼睛瞪着王氏。
王氏看都没看他半眼,对顾时庸叱道:「一个下人也在我面前撒野,看你教的好奴才!给我打。」
「你们要打就打我,是我硬要帮他做功课的。而且我是下人,代主子受过天经地义。」这么卑贱的话可不是他的心声,顾二少虽然比较高,却一副虚弱样,没准一打就死了,还是他比较强壮,受得住一点。
「好一个主仆情深!你才几岁的毛孩子,就要替他受过?再不走开,真的连你一起打。」
妈妈呀那根棍子真的很粗!可看着顾二少惨兮兮的样子,忍冬眼一闭心一横,用力大吼:「我不走!」
一般电视里都会有人突然冲进来或者突然有事情发生,然后让主角幸免于难的,不管是什么请快点出现吧!
接下来的悲惨待遇,让忍冬再一次深刻认识到自己并不是电视剧主角这一事实。
好痛。
背上、屁股上、大腿上,热辣辣的痛。
那些地方的肉,大概已经变成绞肉机绞过那种肉糜的样子了,呜呜呜,好恶心,都露出骨头来了吧。
宁可用刀切成肉丝,那还好看一点。
打的时候一定是血花飞溅,他有听到液体的声音,有点像吸杯底剩下的最后几粒珍珠奶茶——好吧,也许是幻觉。
总之嘴巴里好干,快要渴死了,想喝珍珠奶茶,要热的不要冰镇,很久没有喝到了。
嘴唇上湿润润的触感让他睁开眼。
「你醒啦?还好吧?」
啊啊,死男主角在这里,活蹦乱跳的,周忍冬你就是那炮灰啊炮灰。
「你……」糟糕,喉咙叫哑了,说不出话。
「先别说话,喝水。」
配合他趴躺的姿势,死男主角送上麦秆,忍冬艰难地凑过去吸水。
这个水味道怪怪的,也不像是漂白粉放多了。
「是参汤,快喝吧。」死男主角对他眼中的疑问接收良好。
这种程度的福利对一名舍身护主的忠仆来说,是理所当然的。忍冬喝完一盅,用眼神示意续杯。
「你还要吗?现在这个样子不好上茅房哦。」
……小气。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本少爷亲手照顾你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竟敢不知足?」顾时庸用布巾粗鲁地擦他嘴角,假装凶恶。
忍冬白他一眼。见了爹娘就死螃蟹一只,也只有在下人面前逞逞威风,欺软怕硬的废柴。
这时候江叔带李石端了一个木盘进来。「二少爷,水来了。」
李石看到他凄惨的样子,不禁瞪大了眼,手里的盘子都开始摇摇晃晃。
「嗨,李大哥……嘶。」本想挥挥手打招呼,谁料稍微一动,伤口就痛得跟涂了一吨墨西哥辣椒似的,只能给对方一个狰狞的微笑。
「我死不了的,拜托你不要用这么惊悚的表情瞪着我的屁股啦。」不过也不一定,在这种医学欠发达的年代,伤口感染很容易死人的——
「喂,我上药没?」
「早上了,你瞎操心什么。」光滑却不柔弱的手再次袭击他半长的头发,这回忍冬连抬手指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他蹂躏。
「你不玩我的头发是会死吗?」虚弱的反击。
「我娘怎么就不掌你嘴呢。」手下的凌虐继续,「留点精神养病吧,都睡两天两夜了。」
「二少爷,您什么时候动身?」
「急什么?」
「可是……老爷夫人会催的。」
「等他能受得了搬动的时候。」顾时庸指着忍冬。
「啊?老爷夫人的意思,是让您一个人去山上闭门思过,带着他恐怕不太好吧?」
「哪里不好?好得很呐。」顾时庸语带讥诮,「你去问我那慈爱的娘亲,她必然点头应允。」
「这……」
「还不去?」
「是。」
「你要到山上?」忍冬哑着嗓子问。
「嗯,你也去。」
「我才不要。」他是病号,怎么可以被扔到鸟不生蛋的地方去。
「由得了你吗?先吃东西。」
这么一说忍冬也发现自己肚子咕噜噜的很难受。
时庸从李石手里接过白粥,舀了一勺凑到他嘴边。
忍冬伸舌头尝了点味道,皱眉。「咸的。」
「是啊。」时庸回过勺子自己尝了口,点点头表示赞同,没注意到身后的李石因为他的动作而突然陷入呆滞。
「我要甜的。」忍冬说完就把嘴抿得死紧。
「喝药的时候,再给你糖吃。」
「咸的白粥很恶心。」
「盐对你身体好。」
「不要。」
「真不吃?」
「死也不吃。」烦,病人是有闹别扭特权的,怎么这点都不懂,果然是娇贵大少爷。
「很好。那就把盐巴搓在你屁股上做腌肉。」
「哼,你试试看啊。」
「李石,去厨房拿一斤盐。」
「是。」
「等一下!我吃!」
顾时庸弯起嘴角,笑得煞是好看。「这才对。」
忍冬不甘愿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候在唇边的白粥。
还是觉得很恶心,一点点吃好了。
舌头小心翼翼卷进第三口的时候,顾时庸忽然把碗往李石手里一塞。
「你来喂。」说着心急火燎地出了门,刚刚撞上小跑回来、一脸奇妙的江叔。
「少爷,夫人她、她真答——」
「别烦我!」
很少听到他说话这样粗暴,不知所措的三人面面相觑。
第六章
山中无日月。
自从忍冬的担架被抬上马车,运到山里的这栋小屋,他已经无所事事地在床上躺了不知道多久。
仆人们真走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横着一人,竖着一人,空对山月寒风,相看两厌。
期间除了便溺之类,生活上的事都是顾二少在做。好在是冬天,除了生火做饭以外,洗衣洗澡都可从简。
每三天江叔就会从山下带荤素菜肴过来,荤菜熟食居多,蔬菜则多半是新鲜的。顾二少做的饭菜极其难吃,硬生生把江叔每次离开之前烧的那顿衬托成了人间天堂。
偏偏顾二少对于自己毁灭性的厨艺一点自觉都没有。
那天忍冬趴在榻子上,叠了三个枕头架高头部,目击他在锅里倒进油盐酱醋麻油白糖,把漂漂亮亮的小白菜用手撕成不规则图形,扔进去炒得乌漆抹黑,然后还生怕被人抢走,警惕地检查了四周好几遍,才喜滋滋地窝在墙角吃到底朝天。
这个家伙的味蕾一定是坏掉的。
与其说顾二少照顾他,还不如说是在养宠物玩儿。一直揉头发那就不用说了,给他洗脸的时候一定要挠挠他的下巴,换药的时候摸啊摸的好像在顺毛。虽说有性骚扰的嫌疑,但这人行为一向比较古怪,人在屋檐下的忍冬也是能忍则忍了。
但是今天很有点超过。
顾二少兴冲冲地跑来说烧了热水有多,要帮忙擦身。
因为看他笑得很阴险,忍冬拒绝了半天,最后还是因为缺乏行动能力抗议无效。
顾二少拿了一个大木盆放在榻前,来来去去舀了好几次热水冷水,等到水满,他也已经满头大汗。
这个人之前为了不洗衣服宁可脱光了每天黏在被窝里头,今天为了他能擦澡竟然这么勤快,忍冬心里难免稍稍感动。
顾二少掀掉了盖在背上的衣服,肌肤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忍冬瑟缩了一下。
他浸湿了布巾,先是轻轻擦拭过他的脖子,热乎乎的温度一下子让整个身体感到很舒服,忍冬忍不住用下巴去蹭布巾。
「像猫一样。」顾二少轻笑,食指和中指在他的下颚摩挲来去。
习惯了他光滑而温暖的手指触感,忍冬嘴里意思意思地抱怨着,却没有躲避的念头。
温热的布巾来到脊背,触目惊心的痕迹蔓延开来。
忍冬没有特地找两枚镜子用反射去看,不过他想象得出来那惨兮兮的样子。
在家里,不管是爸妈生前,还是后来兄弟俩相依为命,他都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体罚,顶多就是用鸡毛掸子打几下屁股而已,来到这里非但要为奴为仆寄人篱下,还莫名其妙地被打成这个样子——也不是莫名其妙,他自讨苦吃,如果时间倒转,回到那会儿,他绝对绝对不会为了区区顾二少挨这一顿打。顾二少明明一点都不重要。
「别哭哦,忍到现在才哭很蠢的。」顾二少摸摸他之前因为拼命忍痛而咬破许多次的嘴唇,忍冬哼一声,把头别向另一边。
「其实还好,大勇留了至少五分力气,只是看起来很惨而已,一点没伤到筋骨。」
「又不是你被打。」好意思说风凉话,混蛋。
「我也很心疼的,你是我的人嘛。」
因为趴睡姿势而分外凸出的蝴蝶骨微微颤动。
「谁是你的人啊,小心我扁你到爬不起来。」
「我会小心的,所以趁你不能动先占便宜啦。说起来你上次一掌把我打飞出去那一下,是练过的吧?」
「那个是跆拳道的动作,我在学校是跆拳道社的。」顾二少的手劲适中,不知有意无意,擦的同时还揉按着他趴到酸痛的骨头,他有些昏昏欲睡。
「跆拳道是武功流派吗?」
「算是吧,好像是朝鲜半岛传入的,忘了。」他迷迷糊糊地回答。感到稍微有点凉,水声响起,重新变得温热的布巾又来到背上。
擦完背脊,时庸重新绞了一次布巾,热乎乎的触感贴上「受灾」最严重的臀部,来回轻轻擦拭。
「结痂得很漂亮,要谢谢我照顾有方喔。」
「切,你除了乱摸以外还干了什么呀。」
好困,要睡着了,要睡着……一个奇怪的触感让他猛然惊醒。
「二少爷,请问您在干什么?」忍冬咬牙切齿。就知道他不会安好心!
「哦,我看看你上了茅房有没有擦干净——」
这种弱智又猥琐的理由他想骗谁啊?
「手拿开!」
「我还没擦完……」
「不需要!你手拿开。」
「好吧。」他悻悻地抽离在臀缝外徘徊的手。
忍冬一口气还没松完,尖声怒骂就从口中逸出:「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下流胚子又把手伸进双腿间,摸索着握住了他的前面!
「好小。」
毫不客气的评论让忍冬面红耳赤。
「闭嘴,我还在发育!」
「是吗?我十四岁的时候,都开荤了,你呢?」
「什、什么开荤?不要毫不在乎的说那种事情!」忍冬伸出手臂拍打他,他力气不小,顾时庸的臂上起了红痕,却依然不放手。
「看样子是没有经验了。」顾时庸话中带笑,手指触碰忍冬下体的前端,嘴唇也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自己做呢?有没有?」
他的声音本来就低沉悦耳,这样情况更加令忍冬不知所措。
「关、关你屁事!」
顾时庸改触抚为抓握,五指箍住了忍冬静静躺草丛中的嫩芽,像在称重般,放在掌心轻轻掂量。
忍冬全身僵硬。
「虽然小,不过形状不错,有前途哦。」
他自以为是的判断激怒了忍冬,不顾背伤裂开的可能性,忍冬翻身坐起,重重推了他一把,顾时庸一时不备,往后踉跄两步才稳住没摔倒。剧烈的动作与突然变换成坐姿,忍冬自己承受的疼痛远比对方为重。
顾时庸叹口气,上前把他的身体翻转过去恢复成俯卧。忍冬痛得要死无力反抗,只用杀人的眼刀砍死他一千一万遍。
「我不会吃了你的,都是男人,摸一摸也不行吗?」
他无辜而寂寞的眼神的确很容易让人心软,忍冬差点就要出言解释加安慰了,却被下一句话阻止:「横竖这山上只有我们俩,而且你不是对男人有兴趣吗?咱们姑且一试打发时间如何?」
忍冬脸上的怒容瞬间化为冷淡。「你找不到人上,就勉强上一上我,反正我喜欢男人,很贱的,是吗?」
顾时庸没有想到这个火爆冲动的小家伙会有这样冷冰冰的表情,一时说不出话来。
无言以对的时间足够让忍冬将之当作默认。
以为他是绝不会歧视自己的人,想想这种自信根本毫无缘由。
下仆,小孩子,满口胡言乱语的外乡人,同性恋——哪一种身份,都不可能得到他的另眼看待,友谊就更不必说了。周忍冬,说你是小鬼,就是小鬼,人家只不过敷衍你一下,你就一头热的掏心掏肺,非亲非故的,他凭什么给你信任,你又凭什么信任他?醒醒吧,他不是在用平等态度对待你,而是随便你怎样都与他无关。
「你想上我吗?我是你家买来的,也没少受你照顾,没问题,随便你上到高兴。就请你委屈一下,暂时上上我,等下山就——」
没说完的自贬之词淹没在一颗半熟的山药蛋里,头发理所当然般地被揉乱。
「你是猪头吗?说的什么蠢话,吃点东西补补脑。」
明明只不过是避重就轻的说辞,没有一句解释辩白,却成功地阻止了忍冬沉溺于自怜自艾。
灰黑色的情绪随着他平常不过的言行一扫而空,忍冬诧然望着笑笑的顾二少,一点都不能理解,自己怎么会如此轻易被安抚。也许,只要对方有所回应,自己就没有余裕顾及其他,至少在当下,只有如此而已。
「一口一个上的,小孩子讲话不要这么粗俗,毛还没长齐呢。」
「是你先要对小孩子做粗俗的事情的!」而且还煮这么难吃的东西!忍冬恨恨地死瞪着他,忍着吐出来的欲望咀嚼山芋。
「好好,是我不对,行了吧?」他坐到榻边,突然弯下腰,伸出舌头,轻轻舔着他的脸。「被打得皮开肉绽你都不掉一滴眼泪,现在竟然哭得这么可爱,本少爷很有成就感。」
恼人的轻吻来到唇边,顾时庸用舌尖舐去嘴角的山芋残留,点点他红红的鼻子,道:「每次想亲你,你都在吃东西。猪一个。」
「还不都是你喂的。」不服气的情绪驱使着忍冬,他反手圈过他的脖子,自己将唇凑了上去。
他以人中为轴,在顾二少的唇上贴上了自己的,从左到右都全部印了一遍,自己的嘴角已经稍微超出,到了顾二少白白的皮肤上,可见他的嘴比较大……是啦,他是粗人,顾二少是美人,美人的嘴当然小。
顾二少的嘴唇薄薄的,忍冬伸出舌头,一圈又一圈地描绘那漂亮的形状,却依然觉得不满足,他想了想,露出牙齿,在看起来鲜艳可口的上唇那边,轻轻咬了下去,麻麻的,感觉不错,比山芋好吃太多,这么判断着,他啃啊啃。顾二少喘息般的呼吸急速吞吐在他的脸上,忍冬的心跳也跟着加速。
下巴突然被捏住,漂亮的嘴唇离他而去,有些失落地看双唇上下翻动:「游戏时间结束了哦,小忍冬。」
还没反应过来,嘴唇就被吞噬,和主人一样狡猾的舌头没有遭到丝毫抵抗地溜进了口腔,以一种君临的姿态,缓缓巡视过内唇、齿列、布满细小颗粒的上颚,最后攫获了惊慌不已的舌,邀它作缠绵之舞。
趴卧的姿势让忍冬的头仰得好辛苦,这个吻一被顾二少接管,就想快点挣脱,然而过了没多久,他已经彻底忘记这件事,只能通过喉间发出似痛苦却又夹杂着许多喜悦的低吟。
二人的嘴里不断传出液体被挤压的声音,银色游丝从双唇贴合的缝隙间滴下,顺着忍冬的脸颊流到枕头上。忍冬呜咽得犹如一只小猫,自己也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
顾时庸终于放开他时,他迷蒙的双眼望着自己揪住对方衣襟的手,只顾着呼呼喘气。
「这样就呆掉了?」顾时庸口中打趣,手下却毫不放松,左臂环过他没受伤的脊背上部,右手探进他身下,摸索着找到了右胸前的珠蕊,以手指按住顶部,轻轻揉按。
忍冬从没想过那里也会有感觉,感到乳头因为他不紧不慢的刺激挺立起来,忍不住羞愧地呻吟出声。
「嗯……不要……」
「不要吗?明明很高兴的样子啊。」顾时庸故作困惑地呢喃,屈起手指弹了乳头一下,忍冬如遭电殛,浑身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