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权不理,不说话,死命跟他抢坛子,两人滚到一处打翻了好几个开了封的酒坛,顿时满室的酒香飘逸,酒汁更是将两人的衣衫都浸透了,湿湿的粘在身上……
外面的侍仙早已习惯了天权跟自家星君大人喝酒闹事,听得里面的响动也没在意,反正闹完了,大人自然会唤人进去收拾,于是便也没人进来。
天奸抱着天权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喘着粗气纳闷,这小子明明是个文官力气怎么这么大呢?再看天权,满脸红得跟天边的云霞一般,愁酒易醉,他喝得也不少,此时早已醉得神志不清了,抱着坛子哭:“这酒是为他留的,如今没有必要留了,不喝掉就浪费了……”
天奸觉得湿粘粘的衣衫贴在身上难受,伸手脱了袍子,再去帮天权脱,脱完袍子脱裤子,完了便是两人赤条条的搂在一处,起初天奸还真没啥想法,因为打小一起长大的,对方的身子也是从小看到大,早都麻木了,可偏偏天权喝得一身骨头都酥了,活似根面条般的扒在他身上,一边糊里糊涂的往嘴里倒酒,一边还因为哭过了猛抽,这一抽便呛到了,开始狂咳。
天奸将他扶到床上,抚着他的背让他缓气,待他平息下来一抬头,把天奸看得顿时脸就红了……
柳叶眉轻轻皱着,睫毛上挂着滴来不及落下的泪,眼里水汪汪的,脸是红的,粉桃色的红,挺翘的鼻尖上也有些微红看起来小巧可爱,一双唇沾着酒光,真正的鲜嫩红润泛着柔和的光泽,因为刚才的动静而微微开启着,轻轻喘,许是觉得唇角有酒渣,忽然舌尖探出来在唇上轻轻一舔,小小的一个动作令天奸浑身跟着一颤,满脑子便开始想些花里胡哨的事情去了……
凑过去,试探着亲吻他的唇,那人微微退缩了一下,但没完全拒绝,于是他大胆的挑逗深吻,几乎忘情。突然他停下,暗骂自己禽兽不如,不是说了不独要他的身子么?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想要他给一片真心,能心神契合的在一处么?如此趁人之危太不地道了!
这一刻大约是天奸星君这辈子最正气的时候,只可惜此刻的一时正气令他在未来的无数个岁月中,懊悔不已……
他往后一退,天权便是一声低吟,伸手勾住了他脖子,开口,语声因刚才的粗喘而沙哑:“你!不准走!”
天奸给他一勾,立时三魂六魄走了大半,慌忙推他:“好好好,我不走,你别这么勾着……”
天权手臂一紧,瞪着醉眼微怒:“你躲什么?想走是不是?你们一个个的都走了,剩我一个……我这么些年都在做什么呢?闹到如今,兄弟没了,连你也要走……你们这伙没心没肺的!早知道,我就不顾什么弟兄情谊,天地伦常,占了他身子拴在身边,哪儿也不让他去……”
“啊?!”天奸瞪圆了眼,这……这人是天权么?这种没头没脑的话也说得出口?!
“你敢走——”感觉到天奸往后退着,天权一声吼,扑上去便又是一阵吻,一边吻一边手还不安不份的开始乱摸……
天奸脑门轰的一下炸开了,他这是要干嘛?!
“你要再敢走,我就插到你腿软,哪儿都去不了!天奸,奸儿,小奸儿……你不是喜欢我么?那就别走,陪着我……”他含糊着说,手在精壮的身体上轻轻抚弄。
真……舒服!可是……不对啊!天奸晃晃头,心里直叫,这丫是醉了,你可没醉,怎么跟他折腾起来了?
这时候,天权已然将两人的位置翻了个个儿,趴在天奸身上,全身压上去,在他身上时轻时重的蹭,天奸再是正人君子也受不住了,停了推搡的动作,轻轻笑道:“哪!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过后可别怪我占你便宜啊!”
上面那人完全没接他这茬,只一心一意的在他胸前轻舔挑逗,手指在他腰间一下一下的划弄……他皱皱眉,身上酥痒的又舒服又难过,可这是谁教他的?这人什么时候学会这些情事的?
忽然想到他在凡间娶过妻,还跟天孤转世的那个莫羽不清不楚了那许多年,心里顿时泛起酸来,合着你这家伙一点操守都没啊?不爽,便似知道自己老婆不是处女似的难受,可转念又想,自己之前不也跟天破不清不楚的么……可咱就跟天破这一个啊!他小子做皇帝的时候三宫六院少么?生儿子跟种白菜似的又多又快……哎!亏大了!
这边天奸还在满脑子糊思乱想,天权却是忍不住了,手指在他腹间转吧转吧往下面去了……
待天奸回过神来,惊叫一声,竟落在他掌握之中,一身寒毛倒竖,不敢动,看他那眼神渗得慌,可这不对啊……怎么自己在下呢?
“权……你真要做,咱们位子换换?”他强笑着打商量。
没人理他,那位专心在研究着他下半身的东西,揉揉搓搓,他浑身抖,抬手止住他:“你看够了没?我有的你也有,有什么好看的?”
天权抬头,看着他忽然咧嘴一笑:“我的比你的大。”
男人之间比这个的不少,但在这种情况下比对某人来说可是在上和在下的比试,他一翻身,从他身下缩出来,跪坐在榻上挺着腰显摆:“切!你有我大?!”
天权喷着酒气凑上来,拿腰蹭他,双手又勾了过来,低声道:“要不要拿尺子来量一下?”
天奸奸笑:“不用,我们两比比不就知道了?”说着反身将他压倒,乐,还是在上好!不过刚刚那一番折腾,他发觉原来天权的个头并不比自己矮小,想是一直被他那张女人似的脸给迷惑了……他开始在天权身上轻轻吻着,天权忽然浑身一僵,唇间飘出一声悠长的呻吟,这一声把天奸叫得骨头都软了,而这时,天权醉眼里忽然精光一闪,随后有些迷惑,接着身子一挺,又翻了过来。
天奸皱了皱眉,怎么又下来了?再想翻上去,发现不行了,天权将他一双手扣住,压在头顶,朝他一笑,这一下笑真是把他一颗心都吓飞出来了,他不是想做了自己吧?!
“权!这不对,你下去。”他忍不住轻叫起来。
天权眯着眼,目光如水流动着情欲,冷笑:“下去?今天不做死你,叫你哪儿也去不了,看你们还敢丢下我!”说罢,将天奸往榻板上一按,一手将他腿掰开,沾了身上的酒汁往里润了润,一挺腰便送了进去……
天奸瞪着眼,先是抽了口气,接着便大吼起来:“天权!你!你给我出去!”
疼死了!他脑门上直冒冷汗,他是断袖没错,可他向来都是在上的,这样的经历可是有生以来第一回,痛的不单只是身子,还有自尊和面子,他扭着身子挣扎,可没用,天权将他压得死死的,扭动只加剧了身体里的感受……
“你别乱动了,你当我不痛么?老实点!”天权皱着眉头,在他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怒道。这会儿眼神有瞬间明白,可看看身下的男人——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呢?又糊涂了。
天奸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却是真不敢再动了,那么大个东西塞在身子里,他怕自己爆掉,心里直想,怪不得天破每回做完都一脸恨不得杀了自己的表情……他现在也很想杀了天权!
接着便开始迷糊,身子随着体内的律动开始轻颤,老实说没啥快感,甚至有些痛苦,看着天权一脸享受的表情,他恨得想立马给他两巴掌,顺便再给自己两巴掌,自己堂堂一彪悍猛男,居然给这么个长得跟个女人似的爷们儿给操了……可为啥自己就偏偏喜欢上他了呢?
长叹一口气,他伸手去抚摸天权的脸,忽然挑唇一笑,自嘲地道:“便宜可是都给你占尽了,你可得负责啊!”
他身上的人正在情潮欲浪里享受着,胡乱点着头,抱着他的腰死命往里扣,全不顾身下的人一脸痛苦隐忍,而这般纠缠便整整过了一夜。
15 交杯
待天权清醒过来,身边早都没人了,他支着身子起来,有些迷糊,床上干干净净,地上干干净净……难不成自己做了一夜春梦?可梦里的人怎么竟是天奸?
想到天奸那五大三粗的样子居然在自己身下晃了一夜,顿时一身恶寒,打了个冷颤,起身披衣到后殿的清池里洗澡,往池旁一站,便见颈子上两三块深红的印痕,他盯着那红痕有些傻眼,这种印记的来历他自然是熟知,可是配上那一夜春梦……那不是梦吧?可要真不是梦……天奸岂不是得恨死自己?!
嘴里泛苦,竟跟最要好的朋友那个了……而且还是那样的那个……
他在沐浴,外边便有小仙侍等着伺候他着衣,他想了想,光凭自己想也不是个事儿,便问:“离书,昨日天奸星君来过?”
那叫离书的小仙笑道:“大人这酒喝得连前夜的事儿都忘了啊?天奸星君自然是来过,还陪您喝了一夜的酒呢!”
“喝了一夜酒?”他轻轻松了口气,只是喝酒?
离书道:“是啊,你们在里厢又喝又闹的,咱们也没敢进去打扰,听起来大约是在划拳吧,天奸大人输了,您还让他学女人叫唤呢……”
天权呆了呆,接着浑身的血便全冲脑门上去了,天哪——
“他……他人呢?”他干着嗓子涩涩的问。
“哦,天奸大人今儿一早就走了,说您睡了,叫咱们都别去打扰您……啊!对了!天奸大人不知崴了脚,还是怎么滴,走的时候一瘸一拐的……大人……那啥……哎!大人您还没着衣呢……”
他臊得一脸猪血红,夺了离书手里的衣裳胡乱套上,出宫门便往天奸宫飞去。
天奸的脾气他最清楚,吊儿郎当惯了,旁人便当他真的没心没肺似的,可其实却是极重朋友情义,想他这么多年一直帮着自己,却被自己这么给糟蹋了去,定是要气疯了!
天权一路想着,打定主意就算天奸要打要骂都由得他,怎么也要跟他赔这不是……
到了天奸宫,侍仙说天奸星君一早回来换了身衣裳就去金星府报道去了,他才想起十二星官还少了一位,那空位是要人顶替的,自己下界之时出巡安排便都是天奸在打理,于是转身又往金星府去了。
入得金星府,便见天奸与一众同僚皆在,太白金星正在说着什么,他一进来便令所有人都回过头来。
金星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宿醉么?天奸已替你告过假了。”
天权一愣,忙去看天奸,后者脸不红心不跳,一脸正气的道:“昨晚累着你了,本想让你多休息些时候。”
众人的目光被这一句话说得顿时变得五光十色起来,天权眨眨眼,他没生气?
整了整心绪,天权想了想,是了,他定是不愿让人知道这事,于是面上挂出一抹笑来:“不累不累。”
天奸眼里有什么东西晃了晃,含笑不语,边上有人开口:“这么说来,昨夜天奸哥可是在天权宫里过的夜呢……”这酸溜溜的声音自然除了天破再无第二人。
天权吸了口气,天奸叹了口气。所有的人都盯着他二人,最终,金星很威严的摸着白胡子,咳嗽一声大声道:“这……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于是一众人等点头不止,天权连忙道:“啊……其实不是那么回事……”他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人拉了手,往旁里一倒落入个怀里。
就听天奸道:“怎么便又不是那么回事了?我们两现在可是一对儿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啊!”语声轻佻。
天权从早上憋到现在的一肚子歉疚被他这句话,消了七八分,这人……当真是不要脸!
边上天破还要猛飞干醋:“你好意思叫人家对你负责?你能对人家负起责来么?”
天奸笑:“有何不可?我都是他的人了,自然什么都听他的。”
人堆里有人呕吐,天福上来拍拍他:“拜托你不要恶心大家……”
于是,天权跟天奸凑了对儿的事很快便传遍了天庭,大家伙便说:哎,这十二天星莫不是都要断了?怎么一个一个的都是男人跟男人凑对子?
就连玉帝知道了,也只得摇头:“这帮小鬼头搞不好了,唉,只要不是凶星伴凶星,这事我就不管了,随他们去吧。”
天庭日久则闲,穷极无聊,神仙们便也学会了凡间那些个三姑六婆们的勾当,揣摩起那两人究竟是个怎样生活来,毕竟他们是天庭里第一对公开做对子的还被玉帝默许了的……
天权貌似女子,自然是下面的那个,不过说来神仙都有七十二化身,难说不是他化做女相身与天奸夫唱妇随……这么说来倒似天奸其实还是好女色的……
这臆测也不知道是谁当了笑话来说,传了几回竟变成为:十二挑灯星官里全是男性,平日里没得个女仙接近,于是天奸星君饥不择食,把美貌的天权星君当女子,做了禁娈,日日相伴,夜夜纠缠,如何如何……
遥传自然是遥传,天星们还是日子照过,就是天奸如今是明目张胆的吊在天权屁股后头,除了巡星,是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天权也不赶他,随他跟着,偶尔私下里只是笑话他说:“你就这么欠得慌么?”
天奸便涎着脸笑道:“这不是等你负责么?”
天权也笑:“我负什么责?全天庭的人都知道你把我给上了,我还得找你负责呢!”
天奸也不气,看着他只道:“要我对你负责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你知道的。”
天权呵呵笑,不接口。
天奸沉沉地看他一眼,又道:“咱俩从学艺到现在多少年了?你是聪明人,我就不信我的心意你全不知道,你能对我做那样的事,不就是怕我跑了不要你了么?你要是就为个面子二字跟我别扭,我也没法子,我是不在乎咱俩谁上谁下,我说了我只要你的心,这话多少年前我便跟你说过了,他要是不回来了,我便做你的辅星,这心思到现在也没改过,反正现在我们都已经这样了,摊开了说明白也没什么不好,你别想拒绝我,过了那条线,做不成伴,便连朋友也做不成了,你明白的。”
天权自然是明白的,他也知道,天奸若是在自己面前使奸耍诈他是一点也不怕的,怕的便是他不玩这一套,一本正经情深款款的把他所有的退路都封死。
好吧,那就接受吧……
他笑笑,然后说:“我对你负责,你是不是从此便什么都听我的?”
天奸一愣,随着便笑起来:“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
天权点头,乐呵呵的走了。
两人的关系便似这般定了下来,天权居然还为此将众同僚请了来一同喝酒,竟似是要庆祝……弄得天奸头皮便是一麻,不晓得他要闹什么花样。
天权令人将窖中所有的酒都端了出来,自那日他们醉后剩下的已不多,统共不到十坛,放在桌案上,他笑着道:“饮尽美酒前事去,踏过昨日看今朝,过去的事便就此过去了,愁云惨雾的过日子不是咱们做神仙的风格,我到现在才明白这道理,值得庆祝一下。”
他说,眼睛似有似无的瞟了一眼天孤,对方远远的坐在角落里,默默的看着外面似乎全然没有听到他的话,他也不在意,笑了笑,斟了两杯酒到天奸面前,抬手勾了他的臂弯,笑道:“我记得许多年前,你便说要与我喝这口交杯,如今可还愿与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