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克星————葱葱

“宝少爷，我们来堆雪人！”小灯子一看主子的脸色，知道又是想起那个人，忙说话打断主子的愁思。唉，自从那个人离开山庄没再回来，宝少爷就变了。感觉象是长大了，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不象以前老缠着自己到处玩耍，也不常笑。有几次还看到宝少爷在偷偷掉眼泪，小灯子一边跟着难受，一边替主子不平，那个人凭什么让主子为他掉眼泪？只是一个强盗耶！刚开始，主子一直坚持那个人会回来，痴痴地等了好几天也没见人影。后来，宝少爷就去求大少爷、二少爷帮找人，担心那人出了什么事情，会不会又被那个什么张员外无故打一顿。结果打探的人回来说那人送信到以后就离开了，至于去哪里没人知道。宝少爷仿佛死了心，不再哭闹，人沉静了好多，整天里可以不说一句话。吃得也少了，睡得也不安稳，原本白白胖胖的小少爷样消瘦下去，看得身边的小灯子堵心得厉害。小灯子知道宝少爷和大少爷、二少爷本不够亲近，老老爷一天念经都顾不过来，也没多少心思放在宝少爷身上，宝少爷的亲娘看到宝少爷这样，除了眼圈发红，也没什么好法子劝慰宝少爷。可主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小灯子冥思苦想好几天，觉得这根源还是在那个人身上。宝少爷肯定是觉着那人不再会回来了，再也见不着了，没什么盼头，才这样糟蹋自己。要是能让少爷重新对那个人燃起希望，想必情况就能好转吧？起码要保住身体呀！于是小灯子开始他的密集轰炸计划，天天围着宝少爷说的都是和那个人的事情，小灯子对那个人知道的很少，印象本来就不好，刚开头也不知说什么，只是东拉西扯，心里担心着，不安着。没想到宝少爷反应强烈，往往是小灯子只用开个头，剩下的就交给宝少爷行了。宝少爷并不是善于言辞的人，可说起那个人的种种竟是滔滔不绝，特别是两人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宝少爷说起来更是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小灯子知道这药方是下对了，接下来的日子在宝少爷耳边吹风，说那个人一定是会回来的，所以宝少爷要保重身体，等到那个人回来的时候，看到宝少爷健健康康的岂不是皆大欢喜？说一次两次宝少爷不相信，说八次十次宝少爷自己也不肯定了，说到一百次宝少爷也笑着点头讲傅大哥一定会回来的……宝少爷总算又吃得香睡得好了，偶尔也和小灯子嘻嘻哈哈，可是小灯子知道，主子的心里满满都是那个人，变回以前不过是不想让大家老担心罢了。每每想到这里，小灯子总是咬牙切齿，心想要是见到那个人，非砍他几刀才行！嘴里跟着默默念叨，手上捏了团雪，狠狠砸在了假山上。

“宝少爷！宝少爷！”雪人堆了一半，看门的家丁跑进来通报，说外面有两人找宝少爷。金宝风一般就奔了出去，小灯子在后面嚷着“宝少爷慢点，小心摔着！”
“傅大哥来了？傅大哥终于回来找小宝了！”金宝的心差点就要跳出来，冲到大门张口就喊，“傅——……秋杭哥？”对着自己笑吟吟的人可不是秋杭是谁？身后还站着那位木大哥，就连八两也来了，藏在木大哥的怀里，只露出个小头。也许是太冻了，看到金宝，就懒懒地嘎嘎了两声，算是打了招呼。

“小宝！来，秋杭哥抱一下！是不是把我当成别人了？怎么，是你秋杭哥很失望？”秋杭把金宝抱住，捏着小下巴调侃。
“不，不是的。没有……”金宝不好意思地说到，刚才还雀跃的心沉了下去。看到秋杭哥固然开心，但是……不是傅大哥，他没回来。逼着自己相信他会回来，可这样久了，没有回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还能骗自己多久？傅大哥……他是真不会回来了，他不要我了。到最后，我还是只有我自己……

“呀，小宝，别哭，别哭，秋杭哥不逗你了。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秋杭看着金宝脸上串串的泪珠，一下慌了手脚。
“秋杭哥……呜呜，傅大哥他不要我了，再也不回来了。我好想他，好想见他……怎么办？秋杭哥，我，我好喜欢傅大哥。我……呜呜”抽噎着说完，金宝再也忍不住，扑上秋杭的肩头放声大哭，直要把这几个月的相思都哭出来似的。秋杭听着，鼻头也酸起来，不知是想到什么感同身受的事情，转过脸似嗔非嗔地看了身后人一眼。一直缩在木头怀里的八两看到金宝哭，一下来了精神，钻出来跳到金宝头上，学着金宝呜呜地哭。

“小宝别哭了。发生了什么事？告诉秋杭哥，没准能帮小宝的忙呢！啊？”秋杭柔声安抚着怀里哭得一抖一抖的人儿，随手挥开凑热闹的八两。“来，我们进屋去说。外面风大，当心冻坏了。”秋杭拉着金宝进了山庄，八两好像没趣样样地缩回木头怀里，木头跟在后面，俨然一个尽职的保镖。

三人一道进了金宝的房间，在圆桌边坐下，八两又不老实地出来跳到圆桌上边走边啄桌面。小灯子在一旁沏茶侍侯，完了就把八两捧到手心玩。这边金宝便把离开秋杭以后的经历说了一回，中间省了些细节，都是金宝不好意思说出口的。秋杭认真听完，心中已然明白，小宝，你这样小，又是江湖中最显赫家族的宝贝少爷，没想到你会这样一心一意！那个傅少苍想必是怕误了你金门三少爷的名声和前程才会离开的吧？奈何感情这东西有时是理性也抵挡不住了，瞧瞧，都哭成什么样了？唉……

“小宝，擦擦眼泪，脸都哭花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宝想见那个人吧？喜欢他吗？”秋杭拿出手绢边给小宝擦拭，边轻声问到。
“……恩。”金宝红了脸，低下头蚊子样的应了一声。刚刚哭得兴起，话就脱口而出了，现在平静下来要承认，当真是难为情得很。
“那小宝知道那个傅少苍喜欢你吗？”秋杭又问。
“……我……不知道。可是，傅大哥对我很好，真的，对我最好了，比谁对我都好。而且傅大哥亲过小宝……所以，我想傅大哥还是有点点喜欢我的……”金宝说完，连脖子都红了。因为小灯子说过，要喜欢一个人才会去亲他的。如果傅大哥根本不喜欢自己，那就不会亲自己了，而且亲了好几次，还做了那样亲密的事情……

“这样……”看来那傻瓜真是为了一个烂透了的理由选择了离开，为什么明明喜欢还肯放手？还振振有词地说是为对方好！这样的假仁假义秋杭真是腻烦死了！秋杭一直被当成双胞胎姐姐的替身活着，性格上难免有点乖张。后来碰上木头，又多了个人惯着，脾气越发大起来，也变得好管闲事。看到小宝年纪轻轻就为情所困，又是同情又是怜惜，恨不能马上把那个人揪到小宝面前。哼，你想跑，想躲，我就偏把你找出来，让你无处可逃。嘿嘿，只要把生米煮成熟饭……秋杭象只老狐狸一样笑了起来，身边的木头和小灯子都不由自主打了寒战，木头是想傅兄你要倒霉了，小灯子是觉着这位公子笑得好邪气，宝少爷和他在一起，不要被带坏才好。还有不知在何处的某人，是不是正在打喷嚏呢？

“小宝，这事就交给我了。恩……七天后，我保证带小宝去见那个人，好不好？”秋杭看着金宝刚才还泪蒙蒙的眼睛一下放光，心中偷笑。真是单纯的小家伙！姓傅的傻瓜，便宜你了！

第十五章
傅少苍掂了掂手中的钱袋，恩，够两、三个月了，我还真是做强盗的命！一抹嘲讽浮上嘴角。半年了，虽说不至于度日如年，但确也是寝食难安，心变得懒懒的，沉沉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原来那种过惯了的无拘无束，天马行空的日子也变得索然无味。尽管知道金门是不再回来找他的，还是找了处偏僻的地方落脚。离开那日在偏厅，和金门当家的虽没有把话抬到桌面上来讲，但该暗示的、该提醒的傅少苍都说了。金门当家的不会是傻子，当然一点就通，明白自己的三少爷对个草莽有了不该有的感情。三少爷小，不懂事，做哥哥为了弟弟也为了金门，非暗地里断了三少爷的心思。反正年纪还小，只要不再见面，依恋之情也就慢慢淡了。时日一长，等宝少爷也成熟老练了，恐怕这段感情自己都会看成是一段笑话，看成是年少时的荒唐罢了。傅少苍自觉相思痛苦点没什么，但一想到那个围着自己转个不停，特喜欢腻在自己怀里睡觉的小人会忘记自己，心里就是一阵阵抽痛，止也止不住。不知现在小东西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念叨着自己呢？都是三十岁的人了，一事无成不说，还天天花痴样地惦记着一个可以做自己儿子的小家伙！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唉……心里叹气，傅少苍摇摇头，向着自己临时的安身地——清风岭上的木屋走去。

傅大哥就住这里吗？金宝走到柴扉前停下，木屋的门紧闭着，窗户也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到里面有没有人。秋杭哥兑现了诺言，七日内在木大哥的帮忙下找到了傅大哥住的地方，而且没有惊动到大哥、二哥。木大哥也是个了不起的人呢！金宝回想着，轻轻推开了柴扉，走到茅屋门前站住了，心跳不由自主急起来。回头看看送他上岭的秋杭和木头，秋杭比了个“你快进去，我们先走了”的口型，给了金宝一个大大的笑容，木头在一旁也轻轻点了下头。真是好奇怪！等待的时候恨不能马上就见面，临到真能见面了，心里反倒怯场起来。万一傅大哥不想见我怎么办？想当初他不是就那样走了？一点都不留恋的样子。搞不好还觉得轻松，丢掉了一个麻烦。看到我又出现，会不会很生气很生气？当初一门心思只想见他，都没有考虑过傅大哥是怎么想的。秋杭哥说过傅大哥也是喜欢自己的，可是都过去半年了，傅大哥还喜欢小宝吗？虽然自己那样喜欢他，但不能要求傅大哥也还一样喜欢自己，也许傅大哥又有了其他喜欢的人也说不定……想着想着，金宝咬住了冻得有些发白的嘴唇，连门都没胆子去敲了。

秋杭和木头藏身在附近的一棵大树上看着还呆呆站在木屋前的金宝，干着急。这小家伙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到临头怎么变得畏畏缩缩的！等来等去，还不见动静。天这样冷，这小子是不是要站出毛病来才开心？秋杭耐不住性子了，正想吩咐木头施展轻功直接把金宝扔进门内，就听木头附在耳边说了一声“来了”。秋杭往岭下一看，果然走来一人。定睛一看，却是以为应该在木屋里的傅少苍。快到树下了，秋杭见傅少苍停住脚步，想必是看到小宝了。好戏就要开场了，秋杭眼睛眯了起来。

傅少苍怔在了树下。自己屋前那个背影，尽管长高了，但只是一眼他就知道是谁。为什么会事隔半年后又出现在自己面前？金门当家是不会帮忙找自己的，这点傅少苍能肯定。小宝并非恃宠而骄，不至于在哥哥们面前哭着闹着地提要求，相反在傅少苍心中，小宝是个憨直可爱的小家伙，既不会使什么心计，也不会直接离家出走来找自己，不是说没有那样的勇气，而是涉世未深，碰上这样的事情根本不会处理。可现在人却突然出现了，傅少苍真想不通到底是谁在中间帮小宝出的主意。心中翻腾，乱成一团，但眼光却一刻没有离开那个披着大红斗篷的身影。

“阿嚏——”金宝响亮地打了个喷嚏，完了慌忙捂住嘴，急急地退了几步。奈何在雪地里站久了，双腿有些麻木，踉跄了几步来了个屁股墩。这一幕让傅少苍微笑起来，半年了，还是老样子。对呢，小宝还是他的小宝……不大声地叫出来“小宝”，坐在雪地上的人明显僵硬，呆了呆，才慢慢转过头，两人的视线相交，那一刻，真是恍如隔世。傅少苍伸展开双臂，金宝原本如小兔子受惊般的表情松弛下来，泪花不受控制地浮上眼眶，顾不得双脚的僵硬，跌跌撞撞地向那个想念了六个多月的怀抱跑去。终于，扑进了那还带有雪花味道的胸膛，久违但熟悉的气息一下包围了金宝，好温暖！傅大哥……泪水不禁滚滚而下，那一声呼唤卡在嗓子里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就是这样的感觉，完整、亲密、贴合。傅少苍抱紧了颤动着的躯体，真的长高了，骨骼也发育了，可是瘦了点。泪水似乎透过重重的冬衣熨烫在心上，整个人好像呼一下烧了起来。“又哭了，小宝。你还真是个爱哭鬼……”低声说着，故意把热热的气息吹进金宝的耳朵里，感觉小家伙更往自己怀里缩去。想看看小宝，想告诉小宝心里话，想亲小宝，想……傅少苍双手碰起还冰凉的小脸，深深望进那双泪汪汪的好像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将额头抵上对方的，传递着自己的体温，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问到：“想我吗？小宝？”

自己就在傅大哥怀里，傅大哥没有不要自己！秋杭哥说得话是真的，傅大哥也喜欢自己，真好，真幸福……金宝一瞬不瞬地看着傅少苍，“想。我天天都想着傅大哥。那天傅大哥走了，我等了好久，也哭了好久。不相信傅大哥就这样走了。可是好多天过去了，你真的没回来。我好伤心，从来没这样伤心。一直以为能和傅大哥永远在一起……不知道怎么办，求过大哥、二哥，可是都说找不到你。想到再也不能和傅大哥见面，我好痛苦。要不忘了傅大哥，就不会这样难过了。可是却怎样也忘不掉。傅大哥，不要再丢下小宝了好不好？我、我……我喜欢傅大哥。好喜欢好喜欢……”情真意切的话不停歇地从金宝嘴里说出来，最后的表白更让两朵红晕染上脸颊。傅少苍完全呆了，心中又痛又甜，懊恼、愧疚、狂喜、兴奋交织在一起，小宝是他的，的的确确是他的！

“小宝,我的小宝……”傅少苍心痛地低语，堂堂七尺男儿，却连承担的勇气也没有！自己何德何能竟得到小宝的一片真心！不再犹豫，轻轻覆上有着冰雪味道凉凉的嘴唇，辗转地吻着，手上更是将那抖抖的身体搂得更紧，直想嵌进自己的胸膛。全身的热气辐射开来，仿佛连周围的冰雪都要被融化了。打横抱起金宝，恋恋不舍地放开已经被吻到红得欲滴的嘴唇，凝视着金宝迷醉的神情，傅少苍一脚踢开木屋的门，进去后又是一脚关上了。

“木头，你说他们在里面会做什么？”
“……”
“喂，死人，你摸哪？……恩……”
“呵呵……”
“不要了，要掉下去的……放手……啊……”
“我们好象还没在树上试过呢……你骑上来，就不会掉下去了。”
“混蛋！你真……啊……恩……慢点……恩……”
树枝微微晃起来，扑簌簌掉下几团积雪。

木屋里，火盆里的炭火旺旺地烧着，傅少苍将金宝放到垫着毛褥子的床上，嘴唇又压了上去，吸吮着嫩嫩的唇瓣，舌头纠缠住对方的嬉戏，金宝早就软成了水似的，任傅少苍予取予求。

傅少苍一边在金宝的唇上、眼上、鼻头、颊上落下点点碎吻，一边拉开大红斗篷的飘带，解开外衣、夹袄，然后是贴身的小衣，嘴唇滑到耳边轻咬上珠子般的耳垂，听到金宝忍不住哼哼着叫傅大哥，大手滑进微微敞开的衣服里，溜上了金宝的胸口。

“凉……傅大哥”金宝低吟出声。傅少苍闻言停手，看着那细致的皮肤上果然起了密密的鸡皮疙瘩。真是太可爱了……想了想，傅少苍将自己的和金宝身上半解开的衣服全部脱下，然后扯过厚厚的被子，将两人包成一团。无可避免的，四肢纠缠到了一起，胸口贴着胸口，心跳呼应着心跳，金宝体会着他从来没有尝试过的肌肤相亲，脸红得要滴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