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弹了一首歌,他自己听起来都觉得衔接不上,看来真是生疏了,简直就是曲不成调。
放下吉他,他一抬头,发现古悠然端着一杯水,靠在沙发背上笑眯眯地望着他。
“很久没拿过吉他了,已经快忘得差不多了。”商季儒很诚实地说。
“也还好,第一段就弹得不错,只是后面的谱子有些不熟罢了。”古悠然没有笑他,反而给予称赞。
说话间,古悠然走过来,将水杯递给了商季儒,进而在他身边坐下。
接过水杯,商季儒准备起身上楼,耳边却传来古悠然几乎是恳求的话:“你……能不能在这陪我一会。”
转过头,商季儒看到了他眼中的企盼,于心不忍,点点头,又坐了回去。
古悠然再次拿起刚才拨弄的那把吉他,边试音边调弦,好一会才悠悠的开了口:“自我从家里搬出来独住后,从来没领人来过这里,你是第一个,李由都不知道我住哪。”
似乎觉得有些累了,古悠然放下了手中正在调音准的吉他,整个人向后靠去,闭上眼睛,道:“从事的职业特别,所处的环境本就多狗仔队,因此,我一直处事很低调,为人也很谨慎,少了事非,这样也造就了我的孤单,可多少年养成的习惯,想改都改不掉。外人还以为我有多风光,其实呢,这种生活的滋味有多难受,旁人是无法理解的。”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个人的感情更是要藏得紧紧的,就怕被狗仔队知道,然后就会炒作得沸沸扬扬,没有安静的日子好过。所以,我每段恋爱都像地下情一样,女友根本受不了,时间一长就分手,这样的恋爱不谈也罢。”
看了看正听他诉苦的商季儒,目光渐渐转热,表情变得坚定,不由自主地加重了语气,“一直会忍受像偷情一样的与人交往,未曾想过改变,不是不能也不是不敢,而是我下的情不够深,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因为我遇到了我真正想爱的人,就是你,商季儒。”
商季儒怎么也没想到古悠然会在此时突然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有些窘迫地挪了挪身子,目光看向客厅的其它方向,躲开了古悠然炽热的眼神。
古悠然看来是铁了心不让他躲避,突地向前一个倾身,手脚并用地压住了商季儒。
本来就坐在一张沙发上,距离很近,商季儒也没有丝毫防备,所以就这样被古悠然给压制在了沙发上。古悠然的身材与商季儒差不多,但更壮实些,所以就算商季儒是学武之人在失了先机的情况下也无法推开古悠然,何况古悠然这一压可是用了全力的。
“我很喜欢你,准确地说是爱上了你,在英国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对你动了情,连我自己也害怕,所以逃回来,以为从此不见你,就不会控制不住,因为你是喜欢女人的,我不能带给你困扰。没想到在台湾我又碰到了你,我告诉自己,和你做朋友也是好的,只要能经常见到你,所以那次你中了‘美人醉’我都忍下来了,不想同你连朋友都做不成。可就是那次,我才发现你其实也正同男人交往,你也能接受男人的,因此我就告诉自己,第三次再遇到你无论如何也要给自己一个机会,让你知道我的感情,我不想还未尝试就宣布自己失败。”古悠然将头埋在商季儒的肩上,一字一句地诉说着他自遇到商季儒后的感情经历,让商季儒了解到他爱得有多辛苦。
扬在半空中手本来是想将古也悠然从身上推开的,可见他如此伤感痛苦,商季儒怎么不忍心将这个爱得患得患失的男人推开。古悠然是台湾娱乐圈的金牌制作人之一,名声颇大,而旗下的公司规模在业界也是数一数二的,每年的收益丰厚,这样一个人物怎么看也是傲视人间的,可现在却如此小心翼翼的,只因为他爱上了一个男人──商季儒。
而对于商季儒来说,古悠然也就是Rain,是商季儒曾经的初恋,一直以来他对Rain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向往,也曾经企盼有一天会遇见Rain,进而认识他,同他成为朋友。不想在十年后,他不仅遇见了Rain,还令Rain深深迷上了他,这是他想都未想过的事。初恋又是人一生中最难忘怀的,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放下了那段深刻的感情,所以商季儒听了古悠然的告白很矛盾,他不知是惊喜多还是惊讶多。
此时,再一次听到古悠然的表白以及心路历程的述说,商季儒本就犹豫不定的心开始有了松动,被古悠然的深情感动了。
手慢慢放下来,搭在了古悠然的背上,商季儒轻轻揽住了压在他身上的古悠然。
争夺(三十八)[强受]
“散会。”秦驭风压制着情绪冷冷地宣布了一声,与会的所有人员都知道今天总裁心情极差,所以全部静静的离开了会议室。
当会议室只剩下他一个人时,秦驭风烦躁地将手中的笔向掷向面前摊开的会议稿上,整个人向后一靠,投进大班椅中,眉头紧皱,脸上没什表情,但很显然是不高兴的。
秦氏企业在台湾以及东南亚一带享有盛名,五年前,他回来接任总裁一职,带领秦氏一举打入欧美市场,这几年以来市场反响比他预计的还好,为秦氏获得了大量利润,秦氏的股票也一路飙升,各各股东都喜红了眼。他一向不喜欢这群亲戚,很了解这些人只认钱是不认人的性格,谁能为他们获取最大利益他们就支持谁,反之则翻脸不认人,真是一群为利是图的小人。他在心里冷哼,不是因为爷爷年岁大了,不堪重负,而父亲根本不进商圈,只知吟诗作画,秦氏企业又是爷爷一生打拼的心血,他才不会从美国回来看这群小人亲戚的脸色。
经过五年的发展,秦氏欧美市场基本已经定型,要想得到更大的发展,只有另辟疆土,所以,他决定开辟的新发展领域──拓展大陆市场。为了此次进军大陆市场,他与公司的开发部以及市场部整整做了近半年的计划,并请了多家经济顾问公司分析了近几年来大陆市场的投资导向,以及未来五年的经济发展趋势,经过他们反复研究比对,认为目前进军大陆市场绝对是个优良的计划。
秦氏企业主要以高精电子产品为主,旗下公司主要为台湾几大电脑生产厂商提供芯片的研发与制造,每年的订单都安排得满满的,证明他们的产品确实是有实力的。大陆目前电脑市场发展迅猛,对芯片的需求量绝对大,而微软的芯片虽然世界闻名,但价位肯定比他们的要高得多,但就芯片的质量而言他们不比微软差,这样一来,他们的芯片就有竞争的优势。另外,他还看到大陆市场目前已经开始在进行3G手机平台的研发工作,可能不久就会投入运营,这也是一个很有投资前景的领域,综合上述的评估与分析,他才决定向大陆市场进行拓展。
但公司那群不能与时俱进的老顽固们还在因循守旧,提起大陆就紧张,说是会有危险,这样的投资不安全,要慎重考虑,不然秦氏几十年的基业会毁在他的手上。都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现在多少国家和地区在大陆投资建厂,生意做得井井有条,回报也颇丰厚,那群亲戚股东们不知还停留在哪一个年代。真是搞不懂,一个好好的拓展计划居然因为这样的原因被搁置了,令他郁闷不已。
算了,不想了,出去透透气好了,不然肯定会被这群人给气死。收拾好桌上的东西,他快步离开会议室。
从车库取出他那辆超炫的橘色Gallardo,开门坐了进去,发动油门,一飙而出。
边开着边想享受着夜风的清冷,徐徐的夜风正好吹散了他一下午的不快。
秦驭风很喜欢驾车狂飙的感觉,能带给人刺激,调动人隐藏在文明外表下的野性,激发一个男人征服速度的快感,让人忘却烦恼。所以,每当他心情烦躁时,或是开发计划受阻时,他都会独自去飙车,以排遣郁积的情绪,让心情重归平静。他始终相信,只有冷静的思路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商场如战场,他每一个举措都不能有闪失,否则一招出错满盘皆输,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一个急转弯,他将车驶进了一条新路,他不甚熟悉,可能是新修的,这几年他虽回了台湾,可常常是做空中飞人的,满世界跑,因为刚回来,对公司不熟悉,他要了解秦氏企业所有分公司的情况,于是,香港、台湾、大马、新加坡等等,只要有秦氏公司的地区他都跑遍了,之后,又接着开拓欧美市场,那里的环境又是他比较了解的,所以,他总是亲力亲为,带着专案组的人员赴欧美地区查看市场,了解行情,然后选择建公司的地点,开分公司,拓展业务,就这样过了五年的时间,他虽坐镇台湾总公司却很难在台湾,更别说熟悉这里的环境了。
这条路车很少,只偶尔才会有车从他的车旁经过,路上很清幽,根本不见有行人,看来是条僻静的车道,于是,他加大了油门,车速瞬间提了起来,像Gallarbo_5.0这种车提速相当快,专门是为喜欢速度的人设计的车款,所以,秦驭风见这条路上车少又没有人,决定发挥一下跑车的极速感,就这样,眼见他的时速从90码向上提升,100码了,然后是120、150、180码,车就很风一样穿行在青色的柏油路上,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声外就只剩轮胎与地面摩擦而发出的“嚓嚓”声,性能极好的车子这时终于发挥出了的本色,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奔驰在广阔的大地间。
狂飙的车速令秦驭风热血沸腾,是男人都抵御不了这种极速的快感,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乐趣,郁闷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释放,所有的烦恼在这一刻都化为乌有,他觉得此时真是痛快极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路灯瞬间照亮了路面。
哦,前面已经有了弯道,秦驭风见状就放慢了速度,他只是想飙飙车,发泄一下,可不是想玩命。
刚过弯道,一辆车从他后方驶来,速度不低,鸣了几声喇叭,打开了超车灯,看子准备超过他。他没减速,只是将车向旁打了一些,留出超车的位子给后车。
后面的车子也没客气,加大马力,嗖的,就越了过去,之后速度更是快得令人不感相信。
Murcielago_6.5!手动档,有六档变速。虽然越他的车子很快就不见了,但秦驭风仍是看清了车子的款式及型号,那是他一直想买却没有出手的车款,是与他这款车同品牌的车,只是档次更高,价位更贵,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他虽说也不是买不起,只是他不想落人话柄说他奢侈而已。
被人突然超车并不怎样,但见了自己喜欢的车款就这样在眼一闪而过,并且给了一个震撼的速度,总是有点不服气的,男人的征服欲被挑了起来,于是他加大油门,一踩到底,向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争夺(三十九)[强受]
加大了马力果然是不一样,秦驭风不久终于追上了那辆Murcielago,它并未特别再加速,不然以秦驭风的车子还是追不上的。
但是,当秦驭风的车子快要接近时,那辆突然提速,又将他甩了下来,不过车主似乎也知道他追上来了,竟然又将他甩开了一段距离,然后就不再继续加速,只是匀速而行。秦驭风这时就更不认输了,卯足了劲又追了上去,前面的Murcielago又提速了,总是在甩开他二百公尺的距离就不再加速了,似乎开始撩拨秦驭风了。
就这样,两辆豪华的同公司不同品牌的跑车在幽静的马路上追逐起来,哦,不,正确应该说是秦驭风的Gallardo在追逐前面的Murcielago,同样的炫酷,同样的倔强,同样的喜欢着极速的刺激带来的快感及乐趣,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奔驰着,为夜空划下一道道漂亮的光影。
城市里狂飙,主要是看车子的性能以及马力的大小,技术反而并不是那么重要,所以大了1.5个马力的Murcielago当然赢得了这场追逐赛的胜利,不过很显然这辆车的主人飙车的技术也不赖。
Murcielago的主人渐渐放慢了车速,令它趋于正常,秦驭风则快一步超过去,行驶了几十米以后一个漂亮的大拐弯,将车整个转了个头,之后又开了过来,渐渐靠近Murcielago,并示意它停下来。
当两车快接近时,两辆车的主人都很有默契的将车停了下来,秦驭风开门,下车,走向另一辆车,他突然很好奇:到底买这辆Murcielago的是什么样的人,而且是个飙车老手。
Murcielago的车门也打了,从里面下来一名男子,体态修长匀称,面庞温和清俊,带着不一般的儒雅,见到走过来的秦驭风,给了一个温文的笑容。
秦驭风一直走到他面前才停下,打量了一翻,才道:“好车,好技术,我输得心服口服。”虽然面上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但他的语气还算诚恳。
“承让了,主要还是车好,马力够大,我其实是胜之不武的。”儒雅的男子温和地开口,语气中有着谦和,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告辞,希望还能再次比试。”秦驭风没有再说什么,很干脆地告别,转身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希望有缘再见。”他身后的男子很客气地说了这句话,之后也上车,发动,后退了一些距离,然后越过秦驭风的车,很快消失在夜色当中。
本来两萍水相逢,说再次比试也好,说有缘再见也好,都社交礼仪上的客套话,两人也都知道,台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会小,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怎可能会在茫茫人海中那么容易相遇。谁想人生就是有那么多巧合,本以为不怎么可能会再次碰面的两人,就在三天以后又一次相遇了,而这次的相遇便让两人从此相识,也有了之后的那么多故事。
秦驭风碰到的男子正是留在了台湾的商季儒。
接到吉姆的电话后,隔天,商季儒就打了电话回医学研究会确认关于在亚洲建立分部的有关事宜,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作了一个决定:他打算回台湾定居。
于是,他发邮件给爱丁堡大学的校长申请辞职,之后,就同吉姆在台北作了详细的考查工作,选择了几处可以设立研究所的地点,将有关资料发回英国,由研究会来做最后的确认工作。
一切的事情都进行得很顺利,虽说学校不太想放他走,可他被工作的单位派回了台湾,学校最后还是放人了。而研究会建分部的事,也已经定案,不过这里的办公楼与实验室要装修,可能开始投入使用还需要一段时间,因此,吉姆便利用这段空闲的时光进行他的台湾自助游去了,而商季儒则在市区买了一处住所,准备长住了。最高兴的当然是商学勃夫妇了,儿子能回来工作比什么都好。秦陌谦也很高兴,他再次抓商季儒去学校教国文课程,不过这次他要求商季儒成为正式下聘的老师,既然商季儒本是化学教授当然这个学科也不能放过他了,听了干爹的话,他也没反对,欣然接受了。
事业上商季儒安排得都井井有条,可感情的问题却令他头大。
云傲天的未婚妻之前本已同意解除婚约的,谁知她知道竞争对手居然是个男人后,马上改变了主意,无论如何都不肯解除婚约,令云傲天也懊恼不已,可鉴于柳绵父亲的这层关系,他也不能用强硬的手段来对付柳绵,事情就僵在那儿动不了,商季儒也不想同一个女人争风吃醋,于是就干脆避着云傲天。
另一方面,古悠然抛开了一切顾忌,全力追求商季儒,手段曾出不穷,目的明确直白,但并不令人厌恶,还能常常带给人意外的惊喜。到底是出身娱乐圈的人物,哄人宠人的方法绝对高明,即使是商季儒也拒绝不了,因为谁会对带给自己快乐的人恶脸相向呢?!
古悠然本是个率真的人,先前是爱得有些小心翼翼的,可时间一长,见商季儒又没拒绝,所以胆子也就大了,同商季儒在一起时动不动就吻上去,然后去挑逗他,不过除这个也未做更过火的事情。
商季儒很困惑,他确实是很喜欢和古悠然在一起的那种轻松自如的感觉,但不想将事情弄得更复杂,因为他就是不喜欢感情上有太多纠葛,才会因云傲天未解决与柳绵之间的事情而避着他,现在自己若是同古悠然发生点什么事,又怎么有资格去要求云傲天呢,所以最近这段日子他连古悠然也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