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情事件————拾舞

作者:拾舞  录入:08-18

“咦?…啊,知道了…”相原无可奈何的回道。想到要报告课长,就想起报告上回被袭击的事,肯定会因为没有即时报告而被骂的。
相原叹了口气,打开医护室的门,工藤躺在最靠里侧的床上。
“还好吗?”相原走近,看着他略苍白的脸。
“还好。”工藤笑着点点头。
“……还好就好……”相原也不晓得该说什么,搔了搔头随口应着。顺手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其实,他很想问他,为什么要替自己挡下那一枪?相识才不到几个月,他们的交情应该并没有那么深……
应该。
虽是这样想着,但其实连自己都不可思议,他知道要是当时角色互换,他也会替工藤挡下子弹,毫不犹豫。
这种心情是怎么产生的?老实说他不知道。
刚才看见工藤中枪时,他几乎以为自己的心脏要停止跳动。
相原深吸了口气,有点后悔自己方才鲁莽的行动,没有听工藤的劝阻……
还有一件事……“显,刚才我去追犯人的时候,你叫了我什么?”
等半天却没听到回答,相原转头一望,才发现工藤已经沉沉睡去。
愣了半晌,相原才叹了口气也和衣斜躺上长椅。
“…混账东西……”莫名所以的情绪充斥心底。“混账!”深吸了口气拨乱自己头发,相原小声而压抑的又咒骂了一句。
却怎么也驱散不了心底渐渐覆盖上的阴霾与不安。
偏偏头侧望沉睡的工藤,听著他平稳而和缓的呼吸,似乎也带了些许平静给他。
“…你这个混账…”相原终究也是累了,缓缓闭上眼睛、逐渐睡去。

 

第六章
好冷。
……显……我好冷……
纵是睁不开眼、看不见四周,也能感觉人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浑身浸于一片冰冷。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波浪不断起伏拍打、而自己飘荡在其间,被推来送返、一阵一阵地被撞击著。

身体的温度渐渐散去,慢慢变得跟水浪一样,冷冷凉凉的……
心脏揪的好紧。身体不觉得有什么痛楚,但心脏却好难过。
显……你在哪里……水好多……
最后,仿佛出现了什么不同于波浪的声音。
显……?
奋力张开眼,瞬间突起的水压呛了过来,迎面而来的浪涛高抛,不远的地方一个巨大的黑暗掠过。
浪一举,看见了一艘船,船上有人叫着什么。
显?呼…终于来了吗?好慢…
你来了吗?…我好冷……
好冷。
棹?
棹。
咦,什么…谁…是棹…?
“棹!”
相原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一双望著自己的眼眸,带着某种担忧而深切的情感。
谁…?谁在看我?我是谁?
“做了恶梦吗?”工藤担心的望著相原,伸手抹掉他满脸的汗水。
“…嗯,好冷…”相原胡乱的点点头,下意识紧紧拉拢身上的被子。脑袋一片混沌,想着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这里是哪里?
他四处张望,窗外的天色光亮,室内却越看越熟悉。
啊、我是相原棹。这里是医务室,昨天晚上忘了回去了。
相原转动视线望向眼前的工藤,想起他昨晚在医务室睡着了,所以连自己也留下来没回去。只是刚刚好像做了个梦,梦里又黑又冷……但是、工藤是不是出现在梦里了?干嘛出现在我的梦里?

工藤看著相原紧揪着被、只知道呆呆地看著自己,于是露出了个温柔的笑向他、慢慢收紧手臂把他揽进怀里。“这样,就不冷了。”
虽是笑著,心里却是无法抑制的歉意与难过,竟然连失去记忆的现在,直人还得承受夜里恶梦的纠缠……
会…冷吗?你在那样冰冷的夜海里漂流了多久?很害怕吗?
工藤用力拥抱着他,仅是沉默相拥。
相原乖顺地依著他的拥抱,将额头软软地轻靠在他肩,感受到温暖而平稳的感觉。
许久,他才慢慢恢复神志。发现在时节尚未入秋的现在,其实一点都不冷,甚至…
还有点热……忽然记起工藤身上的伤,相原轻推开揽住他的手臂。
“我没事,只是恶梦而已。”
“你常常做恶梦吗?”工藤握住他的手。
“唔…反正醒来就不记得了。”相原愣一下,轻施力想挣脱他的手,却不知道工藤在怔什么,竟然望著他出神。
“…放手啦。”相原瞪著工藤,不太高兴的说道。
“抱歉。”工藤勉强勾起个笑,放开了手。
“没关系…”相原回答著,慢慢从床上爬了下来。他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爬上床去的。稍微拉开点距离,才发现工藤大概已经起床梳洗过了,领口半散著,有三、四颗扣子没扣好。

工藤顺着相原的视线望下,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小力晃著被三角巾扎住的左手。
“因为单手不好扣…你要帮我一下吗?”
在相原眼里,觉得工藤又习惯性地冲著自己流露那种诱惑般笑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却仍旧走过去替他扣上扣子,“等你伤好一定会被我扁。”
耳边听见他嘟喃似地咒骂,工藤只好继续笑笑,努力克制自己别直想著低头亲吻他就在眼前晃动的发,然后在稍下挪动就能吻上他的唇。
“好了。”相原帮他扣好了扣子,抬头正好对上工藤温柔的目光。
那笑容、那眼眉,与他面孔的线条,甚至连亲吻的感觉,就象是早就印在脑海里一样。为什么?
对他那种熟悉的感觉是哪里来的?
“前辈!”砰的一声,高桥冲了进来,打断了他们的凝视。
“什么事?”相原小退了一步,转头温和的望著高桥。
但工藤回头时的目光却几乎让高桥不敢出声。
“唔…啊…我…课…课长找你们……”高桥支支吾吾越说声音越小。
相原不禁疑惑,“悟郎,你干嘛?”
“没事,他早上都这样,你先过去吧,我等会过去。”工藤走过去用力拍拍高桥的肩。
“喔,那我先过去了。”相原耸耸肩,拉起了外衣。
临出门前,想了想、回头对著高桥唤了声:“悟郎,你一起来。”
“前辈,我会一辈子跟随你的。”高桥仿佛得救似地赶忙奔了过去。
工藤好笑地看著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医务室。这熟悉的戏码在三年前,几乎每一天都要上演这么一回。到底是什么毁了他原本拥有的这一切?工藤非常明白。
竹中正治!
工藤收起笑容、冷著眼,望向窗外蓝蓝的天空,单手点只烟。
你不会在有任何机会伤害直人的。
我发誓,绝对没有。
相原带着高桥回到搜查课,立刻就被等着他的武田课长招到桌前。
“为什么没有立刻跟我报告?”武田课长习惯性的凝起眉心,望向立在眼前的相原。
“因为时候太晚了所以没有马上跟您报告。”相原站的一身挺直,看来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
“我是指你第一次被袭击的时候。”武田课长顿了一下,抬头望著相原。
“…那是因为…当时我并不觉得那是被袭击,感觉起来只是个普通的意外,我来不及抄下车号也没有证据证明,所以没有纪录在报告上。”
“为什么连口头报告也没有?”武田课长沉了声。他在担心……
根据高桥的报告,竹中正治回到了新宿,而现在的相原并不认得他。我明敌暗的情况,对相原而言,非常危险。
“……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相原微行了礼向武田课长道歉,他知道眼前严厉斥喝自己的长者,是在担心而不是在生气。
武田课长略松了眉心,隔著相原,瞥见左手臂上扎著三角巾的工藤自后方走来。两人互望了一眼,交换一个眼神,武田课长才又看向相原,“在家禁闭三天,不准出门。”
“课长……”相原睁大了眼睛,还来不及抗议,就听见一旁的高桥大叫了起来。
他回头,就看见高桥慌慌张张扶著弯下腰的工藤,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搜查课的。
“前辈!你不要紧吧!”高桥紧张地问。
“不要紧的…小伤…”工藤微弯著腰,有违平时的悠然自得,一脸苍白的倚在桌旁。
“…很痛吗?”相原忍不住担心又内疚,“你早点回家吧。”
武田课长也抬起头看看工藤,“工藤,快回去吧,受了伤别乱跑。”又转向相原,“正好,你送工藤回去就别出来了,三天以后才准复职。”
“课长!”相原不满的嚷了起来,“为什么……”
武田课长随手挥了挥,“别罗嗦,快回去,好歹工藤是替你受伤的,你要仍下他不管吗?”低下头摆明不接受相原的抗议。
“……”听到课长这样说,相原一时间也无话可说。虽然满心不甘愿,但工藤的确是为了他而受伤的。
相原只好长叹了口气,伸手拉起外衣,扶著工藤,“回去吧。”
工藤笑笑站起身来,向武田课长点头致意后,和相原一起走出搜查课。
全搜查课的人都静静的望著他们出门,下楼,这才一窝蜂的冲到武田课长桌前,七嘴八舌的嚷了起来。
“课长!竹中回来了是不是!”
“悟郎!你有没有看错!”
“没有!化成灰我都认得那个混账!”
“该死!他还敢回来,看我怎么对付他!”
“好在直人有活着回来,不然我一定宰了他!”
“没错!”
“咳!”
武田课长轻咳了声,全课再度静下来。他深吸了口气,望著眼前的部署们。
以往在课里,樱井就是最受宠的,也因为这样,三年来没有一个新人能待得住,但是现在…相原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就算告诉相原他是樱井直人,他八成也不会愿意接受。武田课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以后别提起樱井了,如果相原自己没有想起来,就当没这件事了。人活着回来就好,别老挂在心上了。”

全课人默默的记著,虽然各人有各人的心思,但大多了解了武田课长的意思。
沉默了一下,武田课长又道,“就这样了。现在起全面搜寻竹中的下落,联络本厅,一定要快点找出竹中正治,有任何消息马上回报,不要轻举妄动。”
“是!”
眼见这群精力充沛的属下们解散了去,个个摩拳擦掌要保护相原,武田不由得叹了口气。
其实他比较担心的人是工藤。
打开桌上的公文,决定先把私人的情绪扔到一边去。现在,还有更急需处理的事。
如果,竹中真的回来了,那最危险的人就是相原。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看著竹中接受审判,为了死去的樱井和活着的相原。
起码,在他退休以前,这个案子必须结束……
相原载著工藤回到住处,走进屋里,他顺手锁好门,回身在工藤窝上沙发之前一把拉住他,“上床去睡,别又睡在沙发上。”
工藤有点讶异的望著他,相原撇撇嘴角,“别以为我每天睡得跟猪一样,你干嘛每天睡在沙发上?”
“想知道吗?”工藤浅笑著贴近他一点。
“不想,快点进去。”相原瞪著工藤、闪开一步,指向房门。
工藤耸了耸肩走进房内,相原随后跟着,站在一旁看著他困难的脱下外衣,在解开上衣扣子。
“不帮忙吗?”工藤瞥向倚在一边的相原。
相原闻言,翻翻白眼走了过去,一伸手解开工藤绑在手上的三角巾,扔到一旁。“这样就可以用两只手了吧,脱个衣服不会怎样的。”
工藤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了一声,乖乖的自己换下衣服上了床。
相原一直盯着他上了床后,才拎起外衣说,“你好好的躺著可别乱动乱跑。”
眼见相原一副想往外跑的样子,工藤用著不大不小的声音咕哝著,“你居然要扔下我这个伤患,自己跑出去?”
“……”相原一听不禁顿下脚步、撇撇嘴角。有些无可奈何的发现,自己的一言一行好像都瞒不了这个人。“我马上就回来,你从现在开始睡,醒来前就会在家了。”
“你确定要扔下我一个人在家里?”工藤看来一脸可怜。
“……就说一下子就回来了嘛。”相原瞪著默默露出苦涩笑容的工藤,不可讳言,他的确勾起他的罪恶感了。
“你确定你一下子就会回来的话就去吧,反正我也拦不了你。”工藤耸耸肩、倚在床上,叹口气望向窗外。
相原瞪著他,出去也不是,留下又不甘心,挣扎了一阵子,才哎叹著放下手上一直拎着的外套,“是是是,我不出去总可以了吧。”
工藤微微笑了开来。
相原凝起了眉心,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了神般移不开视线?
从见到这个混账的第一眼起,他的笑容就是最吸引他的地方。
不论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他的笑容总是能带给他心悸的感觉,总是能让他失神凝望,总是那么的…熟悉…?
“棹。”工藤见他怔怔地望著自己,轻唤了声。
“…啊?什么?”
“过来一下好吗?”工藤笑著向他招了招手。
“需要什么吗?”相原暗叹了口气,走近去坐上床沿。
“我想想…给我一个吻好了。”工藤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手,玩笑似的用手背轻拂过相原的脸颊。
连相原自己也觉得意外的,他并没有想要闪开或一拳挥过去的感觉,反而开始认认真真地开始思考。
很多时候,面对著工藤,心底那股悸动究竟是什么?不论是他的笑、他的吻、他的凝视、他的温柔,甚至…工藤从街角闪出来拿着枪对著自己的那个瞬间。
那瞬间,工藤突然跳出的身影和某个那一晃而过的人影相叠,引发强烈而猛烈的无助席卷而来,心底的难过如潮水打向自己。
是怎么回事?
而望向工藤时,工藤的神情却好像比自己更加惊慌?为什么?应该被吓到的不是自己吗?
空穴来风,其来有因。但他却怎么想,也理不清自己产生这些感觉的理由?
相原坐在床缘,不由得发起怔。
“你到底要不要吻我?”
咦?相原一惊,才发现工藤正用手轻揉著他的耳垂。或许这种莫名所以的情绪,是因为工藤那混蛋的手的关系吧?
他微微侧头,闪过工藤的抚摸。
“恩?”工藤低哑的声音带著诱惑,原本轻划著他耳廓的手,催促性的抚上他的后颈。
相原俯下身,轻轻触碰了他的唇。稍稍退开,犹豫了会,在一次轻吻上他的唇;左手扶著他后颈,用拇指磨蹭著他后颈削短的发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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