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君王 [喜] ————树梢

作者:树梢  录入:08-14


轩辕仪了然的看着陈名夏,安慰道:“她的心思朕知道,轩辕雄的案子朕示意大理寺和刑部一拖再拖,何尝不是有所顾虑呢?可是朕就是赦免了他,难道他还能光明正大的娶走陈晨吗?何况,为了彻底打消太后余党死灰复燃的野心,朕也不能赦免了他的罪。”


“臣明白。”陈名夏惨然一笑。

“不,你不明白。你是朕的肱股之臣,朕不会坐看陈晨的悲剧和你的忧虑的。好在朕还从未临幸过你女儿,明日朕就下旨,遣她回家。然后,……”轩辕仪说着,从案头拿起一只金色的令箭,递给了陈名夏,道,“明日晚上,朕会把天牢的看守撤走,你就让陈晨拿这只令箭放走轩辕雄,朕会对外宣称轩辕雄已被赐自尽的,你就打发她二人远走高飞吧。”


“皇上,您……”陈名夏哽咽了,本以为皇上本不可能放过这相爱的二人,原来在他心中终是有情的。

轩辕仪站起身来,扶起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臣子,温言道:“好了,爱卿跪安吧,快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陈晨吧。”

“是,从今以后,臣定当肝脑涂地,全心为皇上效力。”陈名夏又重重的磕了个头,这才起身离去。目送着他的背影,轩辕仪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轩辕雄一失势的莽夫而已,杀与放又有何干?重要的事,这样一来,他不但借机送走了肘掖之患的妃子,更彻底笼络了陈名夏,接下来,他就要向一直在暗中捣乱的敌人反攻了,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率土之臣,莫非王臣,轩辕仪才是浩浩天下之主!

 

爱情?同情?帝王的字典中从不需要这些字眼。

总算结束了上午烦人的政事,是趁着天清气朗摆驾御花园,在湖光碧波中的烟雨致爽亭里用午膳呢?还是去哪个妃子那里享受另一种绮霓风光呢?出了御书房,双脚却不由自主的向东方静的麟趾宫而去。才走了几步,又转过身去吩咐道:“荣妃喜欢昨天御厨进的梅花糕,只是太淡了些。让他们按荣妃的口味再作甜些,中午供上来。还有,江南才送来的时鲜水果,也多捡些最新鲜的送到麟趾宫来。”


他从不抗拒享受东方静的单纯,但同时他也一遍又一遍的告诫着自己,这本无关爱与不爱,像每一个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渴求片刻阳光的温暖一样,只是本能的天性。永远吗?不,纵然渴求,黑暗的生物也无法永远照耀明媚的阳光。他和东方静,终是不同的人。只是,他仍是想留下东方静,在风雨尚未到来的日子,尽情吸吮着那淡淡的阳光的清香,直到阳光被夜的黑暗所吞噬……


直到多年之后,轩辕仪才终是感悟了情字,就在他孤独的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独自俯视天下苍生之时……

第十三章

宫里的下人一向是最会察言观色的,何况皇上这段时间来日日莅临麟趾宫。知道今午皇上又要往荣妃处用午膳,御厨房早已挖空心思准备了各色新鲜拿手的菜品送了过去。盯着摆了满满一桌的御膳,东方静不由咽了口口水,他自小生活贫寒,哪里能日日品尝这许多名贵菜色。


站在他身后的太监小毛子笑道:“皇上还真是宠爱主子,知道主子喜欢美食,每日里都要御厨房准备了这么多菜品,这多日里竟没有个重样的。皇上几时为其它娘娘费过这许多心思了?连皇上自己用膳也不过是随便上几个菜就好了。”


“唔,唔。”东方静心不在焉的随便应了两声,一双眼睛却全放在了各色佳肴上。小毛子忙劝道:“主子再等一下,皇上不来,您是不能先动箸的。”目光微转,接触到东方静藏在床下的两个包裹,心下不禁莞尔。充分吸取了上次出逃的经验,回宫之后的东方静很有先见之明的收拾了一些名贵器皿,打成两个鼓鼓的包裹,整日只想着再次逃出宫去,若不是宫中守卫森严,只怕麟趾宫里早没了主人。不想皇上这一招美食作战竟比什么守卫都管用,非但能让东方静的身体完全背离自己的意志情不自禁的留了下来,反倒盼着皇上的到来,这倒是前所未闻。


过了片刻,好容易一个小宫女进来通秉,却不是皇上驾临,而是三皇子散学回来了。一见轩辕飞瑾进来,东方静一反常态的亲亲热热的拉了他过来,笑道:“回来了,上午念书辛苦了。”


轩辕飞瑾瞟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冷冷的道:“我和某人不一样,念书很有趣啊,又可以颐养情操,有什么可辛苦的。”心下却早已知道必是父皇又给东方静留了功课,又是有求于他帮忙捉刀。


强压下心底的火气,东方静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既如此,我考考你,就以《月光》为题,作首五言短诗吧。”

“这有何难,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等等,说慢点。” 东方静忙不迭的吩咐道:“小毛子,快拿纸笔来啊。”

“这个……”这首诗可是李白的名句啊,能交给皇上当自己的作业吗?可怜的主子又被三皇子耍了。小毛子正要提醒东方静,却被轩辕飞瑾警告的瞪了两眼,只得乖乖吞回后面的话,低着头为东方静准备笔墨。


东方静用类似使剑的姿势提起笔,歪歪斜斜的一字一句的记着轩辕飞瑾的“大作”:“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最后一句是什么来着?”

“嘿嘿……”轩辕飞瑾奸笑道,“笨蛋,那是唐朝大诗人李白的名句,三岁小孩也知道是谁作的。你还真认认真真的记下来拿去给父皇看啊?”

“你,你……”指着一脸奸诈的轩辕飞瑾,东方静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居然又被这个小鬼给耍了!

“我,我什么我?你怎么有兴趣学起结巴来了?呵呵。”

“小鬼,你他妈的……”

“我现在的妈就是你呀。”看着东方静一副咬牙切齿,摩拳擦掌就要扑上来的样子,轩辕飞瑾忙道,“行了,不就是一首诗吗,我作给你就是了。”本钱已经捞够了,再戏弄下去东方静可就真的要发怒了,只怕一场架打下来,自己又要顶着一张见不得人的脸被宫里人嘲笑个数日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对了,自己也要再好好练练武了。


说着轩辕飞瑾提起笔来仿着东方静的口吻作了首诗,看着对方喜滋滋的收了起来,他又不放心的嘱咐道:“喂,你可别忘了自己再抄一遍啊,不要再像上次那样把我的原稿交给父皇。”


“知道了,知道了。”为什么每个人都把他当笨蛋啊?东方静挥舞着手中的文稿,得意洋洋的说,“不就是再抄一遍嘛,我记住啦,不会再向上次那样害你被骂了,虽然我是很想很想。不过会把我自己搭进去的蠢事,像我这么聪明的人是不会干的啦。这就叫做吃一堑长一智,前车之覆后车之鉴,怎么样,我学问见长吧,再过几天就是才高八斗了,咦,你干吗一直挥手啊?有话说啊。”


看到轩辕飞瑾挤眉弄眼的一脸焦急,东方静奇怪的问道。突然一只手从背后伸了过来,夺走了他手中的文稿。

“喂,哪个家伙敢抢老子的东西啊!”东方静气愤的回过头,下一秒钟当他看清正在读文稿的人时,表情奇怪的僵硬了。

“小静静的文章真实越写越好了,连字也越练越长进了,简直和瑾儿的一—模—一—样—啊。”轩辕仪眯起眼睛,狡猾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那个……嘿嘿……吃饭,吃饭。”东方静干笑道。

“好啊,不过---罚你们两个不许吃午饭!”

“不要啊---我的梅花糕---!”

“都是你害的啦,笨女人!”

最近麟趾宫的哀鸣越来越多了,而且是双人份的……

不知不觉中,时间又在平静中向前推进了一个月,秋季的祭奠即将举行,由于神之子的出现和轩辕仪重新夺回皇权,今年的祭奠格外的盛大,宫里的每个人似乎都在兴奋的忙碌着,连每天必来报道的轩辕仪也多日不见踪影了。年满八岁的轩辕飞瑾今年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祭奠,身为皇子的他也在紧张的学习着祭奠的各项礼仪和程式。少了这两个人,偌大的麟趾宫一下子也冷清了下来,显的空荡荡的。


一个人平躺在宽大的床上,静仰望着头顶坠着金色琉璃苏的床帷,心中颇有点不自在的想着,今晚那个变态又不会出现了吧?连那个讨厌的小鬼也不在了,没有玩具的日子还真是无聊的难以打发。等等,自己为什么好像在盼着那只变态的到来啊?浮现出这么奇怪的念头的大脑一定是和自己的胃一样,在彻底抵制不住美食的诱惑后投降了。还有啊,老爹现在也不知怎样了?上次的那晚有没有被抓到啊?每次向轩辕仪问起时,除了在他莫名其妙的,冷淡犀利的目光的瞪视下得到的一身鸡皮疙瘩外,一无所获。不过老爹的武功可是一流中的一流,应该不会有事吧?老哥又怎么样了?不会又继续洵酒,醉死在某个不知名的小酒店的角落里了?虽然活该,谁让他把自己扔进宫来就不闻不问,还害的自己失身给一个男人,不过最好还是不要了。比起冷淡的从不看自己的父亲,还是偶尔清醒时会用悲伤的眼神看自己的老哥好一点吧?哎,如果可以选择,他一定要生在很富有很富有的家庭,有和蔼的老爹,温柔的母亲,还有可以把自己喂成猪的山珍海味,这个理想很远大吧,嘿嘿!


正在闭着眼傻笑时,脖子上传来一阵金属冰凉的触感。在麟趾宫里敢和自己开玩笑的也只有变态和小鬼了,前者会凑上来的一定是温热滚烫的唇,会搞这种低级恶作剧的只能是轩辕飞瑾了。


“别闹了,小鬼。”虽然这么说,东方静的语气中却透着无聊一扫而光的兴奋。

“小鬼?你在称呼谁小鬼呢?”一个冰冷的女声传来。

好熟悉的声音啊!东方静睁开眼睛,架在脖子上的竟是一把闪着寒光的七尺青锋钢剑,身体还来不及颤抖,目光接触到持剑女子清丽的面孔,几个字已经脱口而出:“师傅,你怎么会在这儿?还穿了身难看之极的黑衣。”


真是祸从口出,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巴掌甩在了东方静的脸上:“小子,你敢说我容貌难看,你想死啊!!!”

天地良心,他批评的明明是衣服嘛……

第十四章承诺已久,总算兑现了~~

不知不觉的忙碌中,秋色渐浓,枯黄的树叶每早总是铺满一地。秋季的大典的新祭坛已经建好,为了彰显新朝的威严辉煌,装饰的格外华丽,金色的琉璃瓦,白玉的铺地砖,饰以数百能工巧匠精雕细刻的飞龙麒麟图刻,在绚丽的阳光下闪烁着一片刺眼的光芒,令人难以直视。


与众人忙碌兴奋的情绪相反,东方静几日来一直闷闷不乐的呆坐着,沉静的神色若有所思的不知在想些什么,眉间鲜少的锁着化不开的忧虑。宫里的下人都在暗地里取笑道:荣娘娘在想皇上呢,也有人说,荣娘娘是在埋怨皇上忙于国事,已多日没来过麟趾宫了。熟悉东方静性情的人却都知晓,跳脱爱玩的他从来静不下来,几时曾有过这样的神情?小毛子几次挖空心思变着方法逗他开心,却险些惹怒了好脾气的主子,只得暗自里担心不已。


“你爹爹,他……已经死了……”

在静坐的东方静的眼前,不断浮现出的是师傅旋然欲泣,惨然欲决的神情。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楚思清红着哭肿的双眼,从怀中掏出一块的金色镶边,刻着龙凤呈祥的玉佩,当啷一声扔在东方静的面前。怔了片刻,东方静颤抖着双手拾起了玉佩,反复抚摸着其上的雕刻。这是父亲成婚之时,母亲送给他的定情之物,多少年来,父亲从不离身,难道父亲真的已经……


不,不会的,爹爹是一帮之主,武功高强,机智过人,他怎么会死呢?

“爹的……尸身……师傅你是亲眼所见吗?”怀着最后一线希望,东方静问。楚思清点点头,说:“几日前,我像往常一样晨起练功,一出房门,就发现了……师兄的尸首……就放在我的门前,染满鲜血,背后还插着一把剑。”


最后的一线希望无情的被打碎了……心碎的声音清晰可闻,眼泪却像是麻木了一般迟迟掉落不下。十六年了,见到父亲的次数屈指可数,威严,慈爱,悲伤,沉重,每一次见到的父亲总是有着不同的神情,可是,在凝视自己的脸庞后,露出的,却只有一种表情,复杂的面容后像是纠缠了无数的悲哀般痛苦的扭曲着。他,又让父亲想起了因他而逝的母亲,想起了父亲忙于帮务连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的母亲,想起了再也不会出现的爱妻。而他,总是怀着一线的希望,总有一天他会长大,会不再肖似死去的母亲,会真正拥有一个父亲。可是太迟了,仍是那副肖似生母的容貌,可以期待的父亲却永远的不会再看他了。


一瞬间,东方静只觉得自己又被骗了,被命运再次捉弄了,多年的愿望,没有父亲的空虚,全部落空了,原来自己还是个没有父亲的孩子……

“是……是谁……杀了父亲?”东方静艰难的问道。

楚思清白了他一眼,用混着哭腔的声音骂道:“你头壳坏掉了还是进水了,这种白痴问题也问的出!师兄上京谋反,如今轩辕仪安然坐稳了王位,而日心社却悉数被铲除,除了他,还能是谁杀了师兄啊!何况,那柄剑的剑柄上还刻着‘轩辕’二字。白痴,笨蛋,傻瓜!我早劝过你不要再造什么反了,让我早晚为你担心不已,什么破王位比的上我这种绝世美女的一滴眼泪啊。你要是再不活转过来,我就哭死给你看,就算你到了地狱,我也要把地狱淹了。呜呜呜……”说着,楚思清便拽过东方静的衣衫,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得一塌糊涂,也不知那几句“白痴,笨蛋,傻瓜”到底是在骂东方静的愚蠢还是在骂师兄的固执。


“主子,主子,您都呆坐了一个上午了喝口茶吧,上好的金银铁树花茶加上甜甜的红枣,您最喜欢的那种。”

猛地听到小毛子呼唤,东方静这才回过神来,回过头,只见小毛子端着一杯热腾腾的茶水担心的看着他。茶……水……

那天师傅好容易止住了哭声,终于说出了她此行的目的,葬了师兄后,她便赶来京城要凭一身武功为师兄报仇,仗着一身绝世的轻功,她已经连续多日趁夜色潜入宫中,奈何宫中实在太大,她连皇上的影子都没找到,今晚却阴差阳错的闯进了麟趾宫,见到床上躺着一个人,本想抓住她问路,不想却是混进宫的徒弟。


东方静红着脸,本想解释一下他扮成女人又成了荣妃的原因,楚思清却淡然道:“我不想知道,有关日心社的事我都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要不要为你父亲报仇?”

一时间,东方静的心情无比复杂,如果杀了父亲的真的是轩辕仪,他要不要报仇?他与他,有过无数次的欢爱之夜;他看他,为了批复奏章彻夜不眠,却在第二天早朝离去前仍是不忘给梦想中的自己一个浅浅的吻;他喜欢,他露出宠爱的神情,溺爱的将他揽入怀中,让他幻想着父亲的味道;想起,他狡猾的笑着戏弄自己,直到自己气的别过脸去,他再像变戏法似的弄出一堆美味的小食品,等自己禁不住香气的诱惑转过身来;还有,他捧起自己最厌恶的脸孔,手指尖一点点划过他的额,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颊,他的唇,然后笑着说:朕喜欢你的脸,也是这世上唯一曾如是对他说的人……

推书 20234-08-12 :情归兽男+番外(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