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跟他一起走了。
易皓天心里针扎般的痛,怒气、嫉妒、悔意掺杂在一起,搅得胃都开始抽痛。
又去人事部查了资料,什么信息都没有。
易皓天一个人坐在顶楼的会议室,陶亚伦以前的位子。
脑子里不断重复着两个人在一起时的影子,以及十五年前,那个总是黏在自己身后时而笑得开心、时而哭得委屈的小孩。
那个时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不过几天,小小的陶亚伦就已经记住了他,认定了他,自己究竟是多么过分才让这么执着地念了自己十几年的人心灰意冷地逃离自己?
如果当年不是参加了那次夏令营,不是跟他一个组,不是正好救了他,他还会无怨无悔地留在自己身边这么久吗?
恐怕他连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吧?他拥有跟自己一样的骄傲,一样强烈到近乎不可理喻的自尊,怎会甘愿躺在自己身下?
易皓天不敢再想下去。
得到他的爱,只是因为自己小时候的恩惠。
现在的自己,他不爱了吧?已经报完恩了。
突然觉得生气,对自己生气,他凭什么爱自己?凭什么?自己究竟哪里值得陶亚伦掏小跷地去爱?
完全找不到让陶亚伦爱上自己的理由,他爱的只是过去的自己,易皓天怒气上涌,一脚踹开旁边的椅子。
可是如此不堪的自己早已爱上了他。
就在他终于正视自己的感情,就在他重重地伤害了他之后,他却发现自己早就爱上了他。
太讽刺了。
易皓天突然笑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笑。
陆晴走进会议室的时候,见到的正是这样的场景:英俊的男人抑制不住地笑着,甚至笑得眼眶通红。
从来没有见过这幅样子的易皓天,陆晴走过去紧紧抱住他。
“皓天,不要这个样子。”
“呵呵……”易皓天还是在笑,吸了吸鼻子。
“皓天,皓天,你看着我,不要这个样子。”陆晴看得出他脸上的悲哀,心里疼得难受。
易皓天不睬他。
最近这段日子一直不睬他。
“陆晴。”终于不再笑了,易皓天语调低沉地开口。
陆晴心中一沉,自从两个人在一起,他从来没有称呼过自己的全名。
他,是不是知道了?
“皓天,对不起,对不起……”陆晴搂住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不住喃喃道歉,声音越来越低,甚至开始呜咽。
伸出双手抓着他的胳膊,缓缓推开了他。
陆晴愣愣地看着这个眼神疏离的男人,眼泪终于掉下来。
只要他怀疑到自己,那么自己的一切就会被查出来,陆晴太了解易皓天,知道他有那个手腕,包括八年前他在英国一手导演的那场QJ事件他一定也知道了。
太爱易皓天却一直得不到他的青睐,只好这么做。
虽然卑鄙,但是责任感极强的易皓天自是不会离开他了,自己也知道这么多年来,易皓天虽然对自己很好,却没有爱过他。
但是够了,对于陆晴来讲,这些就够了。
就在他以为两个人一辈子都会这样子过下去的时候,陶亚伦出现了。
陆晴觉得悲哀,自己跟了易皓天十几年,竟比不上陶亚伦跟他的半年。
“你喜欢他吗?”陆晴擦干眼泪,注视着面无表情的易皓天。
男人没有反应,但是眼中的颜色变得更深。
“回答我,皓天,你喜不喜欢他,让我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不,我不喜欢他。”易皓天慢慢地说,陆晴脸上出现了欣喜的神色,却在听到他接下来的话时又黯淡了下去。
“我爱他,爱到这辈子都不能失去他,爱到即使追到天涯海角都要追回他,爱到,”顿了顿“为他去死。”
第二十八章
再见到那个人,是一个偶然。
两年后。
国际综合性公司Tao旗下建筑公司合作伙伴的招标晚会,只要是想在这个领域有所发展的公司,都是抢破头皮都想拿到一张入场券的。
而EA自是不必,它早已是这个行业的领头羊。
短短几年间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建筑公司发展成为这个领域的佼佼者,它的总裁易皓天早已是一个传奇性的所在。
他的背景显赫,因是次子而没有子承父业,EA虽说不得是白手起家,但是如此年轻就能获得这番成就,业内对他的前途不可估量。
在美国的分公司是两年前建立的,据说是易总裁一意孤行,不顾分析师对于时机尚不成熟的反对意见,坚持成立的,而时间证明,他的决策是对的。
其实成立美国分公司的真正意图,除了易皓天本人,几乎没人知道。
为了找到他,他失去的爱人。
这也正是这位总裁不在总公司驻守,每年的大半时间都留在美国的原因。
Tao的企业文化以随意着称,所以招标晚会的现场没有那种剑拔弩张的严肃感,穿着华丽的红男绿女穿梭在酒店包厅谈笑风生,倒像是个有点正式的朋友聚会。
易皓天有点意兴阑珊,这个case对EA来说就像板上钉钉,可以算说是十拿九稳。
本来不需要他亲自出马的,但是易皓天结束手上工作后发现自己闲得心里发慌,自打那个人离开后,他就害怕一个人独处,害怕脑子里没有工作运转,只要这样就会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想起过去,而后心脏便会痛得无法呼吸。
跟往常一样坐在靠角落的真皮沙发上,有人搭讪也只是交换了名片,礼貌回应,并不打算深谈。
这是他的习惯,习惯在不起眼的角落冷眼旁观别人的世界。
手上的鸡尾酒是橙色的,跟那人一样有太阳的味道。
轻轻酌了一口,易皓天眼神有些迷离,神思早已不在晚会之上了,一个娉婷的声音滑过视线,一下子拉回了易皓天的神志。
黑色的赫本式晚礼服,高高束起的黑色卷发,礼貌的职业化笑容,不是和那个人一起消失的助理安娜又是谁?
易皓天的心开始狂跳起来,握着酒杯的手都开始有点不稳,安娜在这里,也就是说,也就是说……
强压住不断鼓噪的心,易皓天走到纤细丽人的身边,礼貌地拍了拍她的背。
丽人对正在交谈的人说了声“Sorry”转过身,在看见喊自己的人是易皓天之后,神色明显地一变,但是随即,又恢复了礼貌笑容。
“易总裁,真是好久不见。”伸出手。
易皓天回握住纤细的玉手,很快又放开,“安小姐,你知道亚伦在哪里吗?”没有客套的寒暄,没有虚伪的问好,易皓天单刀直入。
安娜笑容一僵,虽然早就猜到他的意图,但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这么直接,审视着男人迫切的俊脸,猜不透这个人为何还会在意层级被自己弃如敝屣的人。
“学长就在这里。”
“真的?!”易皓天声音一颤,立刻打量会场,在仔细巡视了好几遍确定没有那个熟悉的人影之后,才回过头,语气带着责问,“你骗我!”
没有被如此不礼貌的话激怒,安娜有点奇怪他反常的行为。
“学长确实就在这里,不过还没到时间,过会就会下来了。”不打算隐藏陶亚伦的去向,既然男人到了这里,而且看见了自己,想隐瞒也是徒然。
“他在上面?干什么?”易皓天皱眉。
“在酒店的房间你说能干什么?”安娜暧昧一笑。
易皓天的脸色立马沉下来。
“他现在在做什么?”查过很多建筑公司,都没有找到陶亚伦的名字。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安娜没有明说,“失陪了易总裁,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喊学长下来了,再见。”礼貌地告别,易皓天也不挽留,看着那纤细的背影消失在电梯,眼神复杂。
原来这就是他现在的工作,难怪找不到他,原来他已经放弃了建筑。
易皓天盯着礼台上侃侃而谈,却因风趣的语言不住把会场气氛捧到□的男人,闪着狡黠目光的浅绿色眸子,嘴角玩世不恭的笑纹,就是他,他过去的情人,Tao的总经理陶亚伦。
他过得很好,看上去是这样。
没有了自己他照样过得很好。
这样意气风发,信心满满的模样才适合他,而自己曾经无情地剥夺了这些。
握着酒杯的手开始不断颤抖,再次见到男人的喜悦胀满了身体的每个细胞,想拥他入怀,想好好地亲吻他,想看着他在自己的怀里沉沦,想咬着他的耳朵诉说他的思念,想跟他,狠狠□。
最想做的,是对他说“我爱你”。
陶亚伦结束了演说,接下来的行程只要手下的负责人全权着手就好了,陶亚伦敬了酒,道了别,和一直在边上等他的绝美的长发男子一起离开。
是的,和一个男人,别的男人一起离开。
嫉妒啃噬着内脏,易皓天来不及跟同来的手下说一声,就追了出去。
“Allen,待会有个熟人会来找你。”刚出了会场,往停车场的路上,欧阳舜突然说道。
“什么熟人?”陶亚伦皱眉。
“他。”温温和和的声音,却让陶亚伦止住了脚步,脸色苍白。
欧阳舜淡淡一笑,过了这么久,他对你的影响还是这么大吗?
“相信我。”欧阳舜走近他,绝美的脸魅惑一笑,拥着他靠在墙上,嫣红的唇已封住了他的唇。
陶亚伦愣愣的有点不知所措,任凭男人舔舐着自己,听见脚步声从他们来的方向传来,身体开始不住颤抖。
“抱着我,Allen,抱着我。”欧阳舜贴在他的嘴边把声音渡到他嘴里,陶亚伦听话地紧紧搂住他的腰,开始主动回应他的吻,甚至更加疯狂。
两个人都是接吻高手,闷哼声不断从两人鼻腔产出,连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了淫靡的味道。
余光瞄见那个高大的身影在自己的不远处停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落寞地离开,陶亚伦的心里一阵抽痛。
搂住欧阳舜的手垂了下来,陶亚伦仰躺着靠在墙上,浑身的气力都好像被抽尽了。
欧阳舜爱怜地看着他,知道他的心思。
果然还是舍不得的。
“阿舜,今晚我去你那里好不好?”
“好。”
“我们疯狂的□好不好?”
“好。”
“明天也不要上班了好不好?”
“好。”
“今晚我在上面好不好?”
“好……嗯?……嗯,好。”
第二十九章
“嗯……Allen……那里……轻点……”娇喘声伴随着哗哗的水流声从虚掩的浴室门里传出来,留下一室暧昧。
不大的淋浴间,两个出色的□男人相拥着,莲蓬头里的温水不住地浇在两人光滑的身体上,湿湿的触感令埋在对方体内的男人□更加高涨。
紧箍着男人瘦削的腰身,陶亚伦粗吼着顶得更深。
欧阳舜背靠着墙,右腿勾着男人的腰,腰肢不断扭动着让男人进入得更深。及腰的长发凌乱地纠缠住两人的身体,绝艳的脸上因热气与□涨的通红,魅惑极了。
自欧阳舜的胸口抬起头,看见他摇着头,雪白的牙齿咬着被吻得肿胀的唇,眼睛里也因为染上□而没有焦距,陶亚伦下腹一胀,□被窄穴紧咬的□变得更大。
“阿舜,你真是个妖精!”陶亚伦的声音越发低沉,却毫不停下□的动作。
“嗯……慢点……”欧阳舜双腿发软,双手摩擦着男人健硕的胸膛,“你在我……嗯……啊……在我身下呻吟……的时候……也妖孽的很……啊……”
不待他说完,陶亚伦把他另一只腿也举起缠在自己腰上,就着□的姿势托着他的臀瓣就把男人凌空举了起来。
“啊,你要干什么!”欧阳舜忍不住惊呼。
陶亚伦魅惑一笑,“我看你好像还不满足的样子,到床上去好好服侍你啊!”说着出了浴室就往大床的方向移去。
每走一步进入得就越深,欧阳舜不住地娇喘连连。
果然,疯狂□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两个人整整折腾了一夜才相拥着睡去,直到下午才醒来。
“糟糕!”陶亚伦看了眼床头的钟,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嗯……怎么了?”被子里的人儿娇软地嗫嚅了两声,揉着眼睛看着赤着身体钻进浴室的人影。
男人的声音和着水声传出来,“下午三点钟有个会议,老头子刚把Tao的建筑交给我打理,第一次会议就迟到我会吃不了兜着走。”
“没关系,有安娜在,不会出事的。”
“这次不行,老头子说了今天的会议他也会参加!”
欧阳舜觉得好笑,活该,谁让他昨夜那么不知节制地索取的?
舒服地翻了个身,过度使用的腰部却酸软地痛了起来。
这个小混蛋!
陶亚伦洗漱好从浴室出来,直接进欧阳舜的换衣间穿了一套衣服走了出来。
一边打着领带,一边俯下身亲了下慵懒美人的嫩唇,匆匆走了出去。
真是帅呢。
欧阳舜躺在床上,脑海里依然是穿着正式西装的高大男人的身影,他啊,不管穿什么都有一种轻佻的魅惑感,散发着说不出的致命吸引力。
两个人仍然是好朋友,却跟一般的朋友有所不同,会为对方解决身体需求。
他为陶亚伦挡去母亲安排的相亲,成为他名义上的情人,毕竟身在美国没有中国国内那么传统,他的父母起初不同意,后来也就默许了。他甚至被陶亚伦的母亲当成媳妇一样,偶尔陪她逛街,陪她吃饭,甚至自己一直不甚在意的绝色美貌也是她炫耀的资本。
“这是我们家小Allen的老婆,你们有谁的媳妇有舜舜这么漂亮的?”
陶夫人像小孩一样可爱,每次跟她一起出去,遇到她的朋友,都会这么炫耀。
每每如此,欧阳舜总是哭笑不得,堂堂大男人被说成别人老婆,确实有点无奈。
但他不介意,他爱着他,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来没有变过。
原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过下去了,谁料到昨天那个人又出现了。
恐怕不会太平了吧?
欧阳舜苦笑一下,把脸埋进被子里。
陶亚伦红色的跑车惊险地停在地下车库,甩上门,连车都来不及锁上就冲进了电梯。
还有五分钟,shit!快点!
盯着电梯不疾不徐慢慢移动的红点,陶亚伦不住咒骂。
还有一分钟的时候准时冲进会议室,来不及跟参加会议的人问好,陶亚伦刚一坐定就满脸堆笑得看着会议桌尽头脸色铁青的中年男子。
“你这混小子!第一天就敢迟到!”陶进辉语气不善地挤出一句话。
“爸!我错了!”
“在公司不要叫我爸!”
“是,董事长,我错了,原谅我这一次吧!”
陶进辉表情依然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说,干什么去了!”
“哎呀,”陶亚伦挠挠头,“老爸你也知道嘛,年轻人总归,嗯……”
“咳咳!”立马假咳几声示意他停下来,儿子虽然在工作上很出色,但是有的时候确实不把公司纪律放在眼里,不过陶董事长是个极其护短的人,年轻人这样子确实没有严重到非要斤斤计较的地步,何况儿子现在这个样子跟自己年轻的时候很像,想当年和伊莲娜也是……
依然英俊不凡的脸可疑地红了一下,陶进辉用手掩嘴假咳一下,“过两天把阿舜带回来吃饭,这么久都不来家里,你妈很想他。趁早你们把婚事办了,都住回来,省得你妈想见又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