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爱 上————生生死死

石开的话颇有道理，让赵歆顿时眼前一亮，烦恼尽消，起来擂了石开一拳，道："石头，你变聪明了啊，你说的没错，李晔能力那么好，他安排的事我要发什么愁。"
石开难得帮赵歆想明白一件事，此时见赵歆不再发愁，也自高兴，跟赵歆一起乐了起来。
"石头，走，我们到后山散心去。"
因为心情大好，赵歆便提议，这个提议让石开忠厚老实的脸上慢慢笼上了一层红。
原来，有次也是赵歆心情很好，两人到皇宫后面的小狩猎场散心，结果一时高兴就以天为被以地当床了，因为石开功夫高，如果有人来老远他就能听得到，所以两人并不怕被人撞见，倒是觉得既刺激又新鲜，可惜也只那一次去玩，后来赵歆一直忙事情他们没再去过，此时赵歆二次提议，石开便想到了上次的事，焉能不脸红？
说起来，赵歆跟石开的关系确实是最亲密的，跟石开相处也是最轻松的，可惜石开能力有限不能解决国事，否则赵歆在未碰到李晔前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了。
不过，虽然石开不能帮他排忧解难，但有个可以说说话的人也不错了，总比孤零零一个人好。赵歆想，要是没有石开那他该有多孤单寂寞，受了委屈或者心里有牢骚了就只能一个人躲在屋里自言自语了。所以赵歆对有石开这样一个朋友兼情人那是相当满意的，更何况石头人很好，不像史书写的那种人，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就恃宠而骄横行朝廷，石头还是像他即位前那样只是静静地陪在他身边，在他需要时帮他办点事，从不插手朝政，也不与外臣交往。这样的石头真是难得，让赵歆怎么可能不喜欢，可惜他是皇帝，不能全心全意地喜欢他，他心里的空间要分成无数块，装天下事，装黎民百姓的事，装百官的事，甚至装后宫的事，等等，只能分其中的一小块给石头。
石头有时会跟他提起师门的事，说小时候练武的事，听得赵歆很向往，但也仅仅是向往而已，他知道自己的责任，不能丢下江山社稷去逍遥四海的。
赵歆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从被立为太子后就一直努力学习著他并不擅长的帝王之术，继位后也兢兢业业努力把自己的角色扮演好，即使他并不怎么喜欢这个角色，也不太会扮演，但用功程度可以值得表扬，这也是顾康一直没有批评反而一直扶助他的原故。国有明君当然不错，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明君的，赵歆至少比他父亲好，他父亲荒淫无度都要算昏君了。只是没想到坏蛋还能出好鸟，赵歆固然人品不坏，他二哥赵戬更是能力非凡，显然太平气数未尽，再加上天机老人给他送来了李晔这样一个人才，顾相这才放心地告老。
"石头，我让你在宫外买个宅子，你找得怎么样了？"
两人来到溪边，赵歆坐在溪中平坦的大石块上，松开鞋子，将脚舒服地泡进了水里，这才问一边看著他的石开。
第十二章
石开听他问，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回答道："已经找得差不多了，位置就是上次跟你说的青州，既热闹又好玩。现在就等他们将宅子画下来让你看看你可喜欢，你要喜欢我就让我的师兄弟帮你在里面布置上机关，增加安全性。"
原来，赵歆为防万一，就托在外面行走的石开给他买个宅子，万一发生意外，他就让石开带著自己离开，到那个宅子里避难。
人嘛，总要有个长远打算，老人家说若无远虑必有近忧，总是有点道理的。
不过他这人在皇宫这个冷清的地方呆久了，要是出去了想呆在比较热闹比较好玩的地方，所以就选了繁华的青州。
这时他听了石开的话，喜道："那你让他们快点弄，咱们把这事快点办好。"
石开一边看著赵歆的脚踝，一边心不在焉地点头道："好，我过两天过去看看他们有没有画好。"
波光粼粼的水中，在阳光的折射下，少年秀气可爱的脚踝看起来像玉般晶莹透明，在水里一晃一晃的，与水花嬉戏追逐。石开看著看著感觉脸上有点发烧，喉咙也有点发干，忍不住，便将手伸进水里，握住了。
赵歆本来正闭目享受，不期然脚被裹住了，看时却是那块石头眼带热切地看著自己，目光炽热，赵歆在这样热烈的目光注视下，也不由得脸上有些发热，便用脚趾轻轻碰了碰石开的掌心。
石开看他这样，明白赵歆的意思，老实人本来微红的脸此时更加红得厉害，一只手仍将赵歆的脚捏在手里轻捏，另一只手却上抬勾下了赵歆的颈项，吻上了赵歆玫瑰般色泽的丰润双唇。
两人都没说话，吻得也不激烈，却是相濡以沫，石开渐渐起身将赵歆压在了平整的大石块上，午后的阳光下，两个身影渐渐合一。
情事过后，身心都很舒畅的赵歆便挨著石开睡著了，石开小心翼翼地调整著他的姿势，免得他起来被石头硌得难受。
和石开做这种事，大概是赵歆最舒服的，没有一点点压力，又是完完全全心甘情愿的。其他的，像赵戬和段远征不用说，肯定心不甘情不愿；至于李晔，他虽然对他很有好感，但毕竟不及跟石开多年的感情，突然在一起了还是有点不太适应的感觉；至于后妃，大概是受荒淫好色的父皇影响，幼时，经常看到他那不避嫌的父皇大庭广众之下乱搞，以致让他有一种心理阴影，只是为了江山血脉延继，他也只能尽量适应，不过三年前即位时，将皇宫进行了大整顿，父皇那些嫔御们，想嫁人的就放出去嫁人，不想嫁人的就放在行宫好生供养著，至于皇宫里就只留极少的宫人，他的后妃也不多，不过三五人──这也是受寂寞抑郁的母后还有其他同样寂寞的宫妃影响的，让他没有像他父皇那样大肆选妃。
这一日短暂的愉快休闲后，接下来事情便慢慢多了起来，再次有休闲的心情已是许久以后了......
却说那天晚上被李晔气了一次，这次西营北营的事又让李晔气了一次，段远征实在受不了那个面瘫的家伙了，于是便到表弟这边，询问赵戬的看法。
"你说李晔是哪方面的势力？看他最近频繁分解太平军队的力量，你说他是不是西凤或者射雕的奸细？"
李晔代表的到底是哪方面的势力，这个问题是最近赵戬和段远征想的最多的。
这时赵戬听了段远征的话，边看著歌舞边漫不经心地道："你不是说他内力深厚？最近太平的江湖势力日渐往朝廷渗透，以获取更大的利益，或许他来自江湖呢？"
其实江湖问题是太平和西凤射雕都头疼的问题，很多大的帮派势力渗透几个国家，其所累积的财富和势力范围根本不亚于某些小国，他们与朝廷和商贾关系紧密，朝廷许多政策如果触犯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在朝中的势力就会干涉，所以那些大的帮派不说小国根本不敢得罪，便是大国亦不敢小觑。
赵戬这样一说段远征倒也觉得有理，不过仍蹙眉道："但是我们掌握不到他的资料无法知己知彼这让人实在有些担心。"
"急什么，他做的越多，露的馅就越多，总有一天能看到他真正的目的。像李晔这样的人，一看就是精于谋划的，他的来历肯定被他消灭得差不多，既然我们查不到那么担心也是白担心，还不如不要担心，以不变应万变。是人就会有弱点，没有弱点也有罩门，我们在一边看仔细了，如果他没有异心倒也罢了，如果有异心再做进一步打算，目前确实没有下手的地方，而且也不是时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本来就颇有能力，再加上多年的皇室生涯，赵戬对阴谋诡计这种东西早就习以为常了，当它们来临时他也极少焦躁或者失去冷静，哪怕这个对手再强。
不过，武将世家出身的段远征就不同，他是那种憋不住的人，却听他当下道："可是他鼓动歆儿做的那些事，老子看著实在碍眼。"其实最主要的是不喜欢李晔这个人。"赵歆脑子进水了，跟这人搞在一起。哎，我说赵戬你有空就劝劝歆儿吧，相对来说他对你的态度还好一点，我要说什么他根本不听。"
"劝他做什么？"赵戬拈起一块点心，边慢悠悠地品味著边道："他不吃点苦头就不知道我们对他的好，你随他折腾，只要太平无事，折腾到最后他得了教训自然就会明白我们原先对他有多好了，你现在跟他说一千道一万他也是不肯听的。"接著笑道："弄不好到时他四面楚歌还会向你我求救呢。"
第十三章
"对了，李晔说我对歆儿不好，我觉得我对他挺好的啊，哎，赵戬，你说我对歆儿真的不好吗？我需要改改哪些行为吗？"可怜的不太擅长处理感情问题的粗人向风流公子讨教。
可惜赵戬根本不理解他焦灼的心情，只挑挑眉云淡风清地丢给他三个字："随便你。"
赵戬这模样看得段远征皱起了眉，不满道："哎，赵戬，你不要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嘛，难道你一点也不喜欢歆儿？要不然你怎么一点都不在意他对你的看法。"
"谁说我不喜欢他？"喜欢捉弄赵歆其实也是喜欢的一种表现吧。赵戬玩味地想。
"那歆儿不喜欢你你不想做点改变以赢得他的喜欢？"
赵戬站起来，端了鱼食靠在栏杆边，边往池里丢鱼食看著那群锦鲤争相过来抢食边道："人就这样，要是喜欢一个人你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他都是喜欢的；要是不喜欢一个人，你做什么都会是错的，他看著都会讨厌的。所以，还是等歆儿自己发现我们对他的好吧。"
"让他发现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我都快被李晔气死了，你还说我们要以不变应万变，我不像你，火大了实在忍受不下去了！"他现在就想揍人。
看段远征如此暴躁，赵戬轻捏了捏眉心，暗道如果不排遣排遣他的怒火，恐怕哪天暴发了事情更糟，于是当下便道："不如这样，你去请战。就说你要攻打西凤或者射雕，看看李晔是什么反应，虽然极有可能没有任何收获，不过试探试探也好。"
段远征听了赵戬的话，一擂掌心，道："你的主意真是太妙了，那个李晔不支持打哪方就是哪个国家的奸细！"
赵戬微笑不语，却听段远征又接著皱眉道："可是无缘无故说要攻打西凤或者射雕，这不好吧？"
赵戬手撑在栏杆上，望著远方，道："边疆上，西凤、射雕的军队和我朝每天都有挑衅的情况，只要你想，每天都能找到打仗的由头。"
段远征听了，眼前一亮，拍了拍脑门，道："你看我都被李晔气糊涂了，这种小把戏边疆上玩得多的很。我明白了，这就去办！"越快越好，他等不及看李晔的反应了。
只赵戬却叫住了他，道："不过目前太平朝局刚稳，宜休养生息不宜打仗，所以你不要搞得太过火了，打仗是个借口，最终我们是不打的。只要逼出了李晔的反应，我会派人阻止住你打仗的事，你到时注意接招，别真的跑去打了。"
"你放心，我知道。"现在李晔在京里，他才没心情出去打仗呢，要打仗得先摆平李晔才好下手。
于是翌日早朝，段远征便以西凤射雕屡屡骚扰边境为由，想教训教训西凤射雕，至于先教训谁，想同丞相商量商量。──段远征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李晔说要先教训哪一个，那他有可能就是另外一个国家的奸细，当然如果反对出战那他这个试探也就破灭了，李晔的身份仍然不可估测，但也有可能说明他真是西凤射雕的奸细，只是不方便支持哪一方所以干脆两方都不支持。
赵歆听段远征说要去打仗，一想到他要离开京城就很高兴，特地口气非常温和地道："爱卿为国操劳，是太平之福。"于是便转头殷切地问李晔："李相认为先出战哪国较妥？"
李晔听赵歆问，低头稍稍想了想便道："回禀圣上，微臣以为可以先出战射雕，听说射雕皇帝年老，现在是太子在监国，不如一战来看看这个将来的新君能力如何。"
赵歆听李晔的分析很好，便点头，问段远征道："段爱卿觉得呢？"
段远征听李晔让他打射雕，暗想难道李晔是西凤的？于是便故意唱反调，道："皇上，西凤新君刚刚即位，听说能力不错，也许我们应该先试探试探西凤新君的动向比较好？李相觉得呢？"
李晔迎向他盯视的眼神，淡淡道："段将军是这方面的内行，想先打哪个便先打哪个，李某全力支持。"
"嗯？"段远征眉毛开始纠结了。
他曾想过李晔会支持打其中一方，或者两边都不支持以隐藏自己的形迹，但没想到李晔会全力支持他，这下搞得他有点状况外了。
这边赵歆听了段远征跟李晔的对话相当满意，便含笑点头道："那李爱卿吩咐兵部还有粮草配合好，力求让段爱卿出征顺利。"这是一定要配合好的，让段远征在外面吃饱了穿暖了，让他觉得在外面很有意思永远不回京城最好！
看李晔保证一定会将他交代的事情办好赵歆又非常和蔼可亲地跟段远征道："段爱卿，三天后出征如何？来得及吧。"事实上最好明天就走！
段远征这下被搞蒙了，幸好有赵戬安排的人马上前救场，说段将军一心为国固然不错，但太平新安要休养生息不能打仗，几个人带头陈述了这个立场，很快朝中那些颇有清誉时常以太平为第一考量的忠心大臣便觉得他们说的不错，跟著支持，继而其他人也陆续表态，反对的声音很大，赵歆一边不太愉快一边问李晔如何处理。
李晔道："既然大部分人觉得出战不妥，那就暂时不战吧，等三五年休养生息够了再狠狠教训他们一顿，亦是美事。"
赵歆听李晔这样说颇感失望，他原以为凭李晔的聪明，对他的想法是了解的，所以此时应该顺著他的意思力陈打仗的好处，将段远征轰走，但是李晔没有，这让他怎能不失望。
于是当下只得道："好吧，就依各位卿家的意思，不打吧。"
李晔点点头，而后道："微臣会让六部拟份抗议书递交西凤射雕，让他们约束各自的边疆军队，不要骚扰太平。"
赵歆此时没了精神头，便道："由李相全权处理吧。"
那边段远征看李晔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也跟赵歆一样没了精神头，只能决定回头跟赵戬商量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试探李晔。
晚上的时候，王公公来报，李晔求见。正没精神头的赵歆听了暗忖，自己过一会要不要跟他提白天他没有支持自己轰走段远征的事。
第十四章
李晔一边解下披风丢给宫人，一边问道："怎么了，一脸的闷闷不乐？"
赵歆正等著他的问话，便道："你真不知道？"
李晔坐到他身边，拨了拨他垂到胸前的头发，笑道："我真不知道。"
赵歆被他打击了，闷声道："那你今晚过来做什么？"他还抱著希望，想著李晔是为了白天的事才过来的呢。
"想你了，有几天没到你这儿来了，就来了，不行吗？"李晔继续含笑回答，笑容温暖和煦，只赵歆看得气馁，忍不住道："你今天怎么不支持段远征呢？我想让他去边疆。"
李晔哈哈一笑，道："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亲了亲赵歆气鼓鼓的脸颊，道："我今晚过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的，刚才跟你开玩笑呢。"
赵歆这才明白自己刚才被他骗了，转怒为喜，问李晔道："那你说你白天那样做的原因吧。"
李晔将他抱进怀里，似是在想从何处说起，沉吟良久方道："小歆，在你个人的喜恶和国家之间，你更在意哪个呢？"
赵歆抿了抿嘴，嗫嚅："......国家。"
"那就对了。"李晔摸了摸他的头，温和地道："你应该也明白，各位大人反对得有理，对不对？太平现在确实不能打仗，需要休养生息，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