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独孤漱玉,用尽了办法也没能撬开那名坚毅忍者的嘴巴,心里不由又是气恨,又是佩服。这天来找独孤傲和东方闻,感叹道:「东方大哥,老大,我细细回想了一遍,就凭我的舌头,向来是无坚不摧,无往不利,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想当初,连土匪大哥都对我甘拜下风,谁能想到今天竟在小阴沟里翻了船,那位忍者大哥已经被我说的连胆汁都吐出来了,还翻了好几次白眼,可就是一个字也不说。」
独孤傲和东方闻都奇道:「世间竟还有这种人?」不由得立刻肃然起敬,当下两人的心思都飞快转了起来。独孤傲干咳了一声,笑道:「兄弟,我绝世宫也有会忍术的人,我愿用十个来换你这一个,怎么样?」
东方闻道:「本来大哥要人,哪里还用换呢,只是这个忍者乃是百里赫赫派来的,熟悉宫中的一切情况,我留著他还有用。」
独孤傲气得牙痒痒的,心道:「只怕你比那忍者还熟悉宫中的情况,此时却拿话来搪塞我。」但人家不给,他也无奈。只好把这件事暂且丢开。
不觉间已离他们既定的成婚日期越来越近,算算只剩下十天的时间,独孤傲等人都觉得不该再瞒著独孤漱玉了,于是将他找来,左右推脱之后,还是由梁易这个向来运气不好的人,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独孤漱玉听。
独孤漱玉消化了半天,方眨著迷茫的大眼问道:「也就是说,十天后我就要和东方大哥成婚了吗?」
梁易松了一口气,暗道:漱玉这副样子无害的很,看来先前的担心实在是多余的。当下笑著点了点头,惊见自家堂主以及拉著苏雪衣的独孤傲在一瞬间退出了老远。正纳闷,只见独孤漱玉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大吼道:「你们......你们敢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决定我的婚期,而且都到这个时候了,才告诉我。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是对幼小心灵的严重欺骗吗?你们知道这对我的伤害有多大吗?」
这一番大吼下来,端的是声震长天,梁易只觉得耳朵都聋了,连忙陪著笑脸道:「小祖宗,我也知道这对不住你,可是事情已经决定,喜贴都发出去了,这事是非办不可的。要不你说,要我们怎么做来补偿对你的伤害呢?」
独孤漱玉重重哼了一声,再度大吼道:「补偿?什么补偿?你现在就是给我吃云南白药,也弥补不了我心灵的创伤。」说完后才想起,这不是那句很经典的小品台词吗?没想到用在这里,还是这么的合适。
梁易茫然问道:「云南白药?那是什么东西?是产自云南的白色药材吗?那......漱玉,我现在立刻就给你弄去。」
独孤漱玉颓然放下他,道:「算了,反正你不是主犯,我和你计较没有用。」目光刷的看向独孤傲,他咬牙切齿道:「是你,一定是你。老大,你干的漂亮啊。就这么把我这个烫手山芋甩了出去。」
独孤傲迎著那犀利的目光,嘿嘿干笑了几声道:「漱玉啊,婚姻大事,应及早办理嘛,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既然有了意中人,就该好好的把握住啊。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是不是?」
他这番话,立即让独孤漱玉想起那个算命先生的话。心道:老大说的不无道理。春来遍是桃花水,我怎么把这个危险给忘记了。嗯,还是早早占了东方大哥,让那些不知羞的女人知道他已经名草有主的好。
因此立刻换了一副笑脸道:「老大这话倒也对,像我的雪衣嫂嫂,如果不是年岁稍长,哪至于就找你这样的啊。还不知有多少比你好千万倍的人任他挑选呢。」他虽然认同了独孤傲的话,但还是恨他把自己嫁的这么干净,所以到底出言讽刺了一番方罢。
独孤傲气得直翻白眼,却见独孤漱玉的眼睛转了几转,心下立刻警觉起来,不知这小鬼又要耍什么古灵精怪的花招,忽然就听他咯咯笑道:「让我成婚也不难,只要依我一件事,梁大哥,我就全照你们的办。」
「什么事?」东方闻眼见梁易胆战心惊的样子,遂代他问道,心中也知道他必定出难题,果然就听独孤漱玉笑道:「只要你们找来剑心和流川来给我做伴郎,我就听凭你们处置。哈哈哈。」说完大笑著扬长而去。
剩下厅里四个人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良久,方听梁易放声大哭道:「天啊,让我死了吧,不要拦著我,你们谁都不要拦著我,我这就去撞墙。然后告诉漱玉,我有辱使命,只好以死谢罪。呜呜呜,欺负人哪有这样欺负的啊。」
独孤傲同情的看著他道:「兄弟,大丈夫岂可轻言生死,我就不信我们四个叱吒武林,掌握无数人生死的大人物,竟斗不过一个小孩。来,我们再想想办法,不就是找两个人做伴郎吗?嗯,虽然这两个人是假人,确实难为了点儿......」
梁易看向他,委屈道:「就是啊,独孤宫主也知道那两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这要让我到哪里去找啊。」却又听苏雪衣好奇问道:「剑心和流川是谁啊?为什么你们都说是假人呢?」
梁易便把这两个人的来历说给苏雪衣听。待他听完,方恍然大悟,微笑著道:「原来如此,漱玉竟想得到用这样两个人来为难我们,确实聪明。」
梁易跺脚道:「我的雪衣公子,亏你还笑得云淡风清的。」说完转向独孤傲道:「独孤宫主,可别说我事先没提醒你,一旦小祖宗真的不嫁了,我们倒没什么,只怕绝世宫到时就不得安宁了。」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独孤傲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却听一直沉默著的东方闻忽然道:「梁易,你尽管去准备吧,这个难题我来解决。」
「堂......堂主......」梁易惊讶的看向他仍然面无表情的冷酷堂主,从来没觉得他的形象如此高大过。原来......原来堂主始终是爱护我们的。他一边向外走,一边感动的想。
两天后,独孤傲接到绝世宫薛斌代替众人写的「贺信」一封,内容如下:
「宫主在上:
属下薛斌,乃是一介武夫,不懂得什么文词章法,请宫主不要见怪。这封信为何要由属下这大老粗来写呢,是因为宫里的人一致认为,那些文绉绉的话表达不出大家伙的激动兴奋心情。所以都推举我来做代表了。
老大,我们得知漱玉要与东方堂主成亲的消息,每个人都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宫主啊,东方堂主虽然以前和我们结下很大的梁子,但是看在他肯接手漱玉的份上,大家都一致决定原谅他。并请代我们向东方堂主表达我们的无比感激之情。
我们在接到宫主的信后,当天晚上大家都乐的睡不好觉,所以全体出动,去买了几堆山一般高的烟花回来,老大,你不知道,杭州城里所有烟花铺子的存货都被我们清理掉了。那些老板们认为我们绝世宫为货币的流通做了很大的贡献,还特意联合送给了我们一块匾。哦,这是题外话,就不多说了。这些烟花我们足足放了三个晚上,截至给你写这封信时,还剩下两堆山一般高的烟花,我们等著宫主你回来放。
对了,过两天,我会带著宫里大部分的人去参加漱玉的婚礼,我们已经想过了,就算漱玉在婚礼上可能因为兴奋的缘故多啰嗦几句,也不过就这一回了是不?所以大家的兴致都空前的高昂。
最后,请宫主代我们转达对绝顶堂所有弟兄的感激和同情之情。有劳宫主了。
最后的最后,宫主切记,这封信不要让漱玉看到,切记切记。完了。
薛斌拜上。」
看完信的独孤傲一脸黑线,哼了一声道:「总算他还明白,知道这封信万万不可让漱玉看到。」说完就让苏雪衣点燃蜡烛,还没等把蜡烛点著。独孤漱玉已旋风般的冲进了屋里,兴奋道:「老大,我听说绝世宫的兄弟们来信了,快给我看。」说完一眼看到独孤傲手中的红笺,不等他藏起,便劈手夺了过来。
独孤傲和苏雪衣的冷汗俱涔涔而下,好一会儿,独孤漱玉看完了信,却忽然呵呵笑了起来。
「漱玉......那个,你别放在心上,他们是说著玩呢。」苏雪衣连忙安慰道,一边狠狠瞪了独孤傲一眼,心道绝世宫的人实在太过分了,漱玉的心不知道要被伤成什么样子。
却听独孤漱玉仍然呵呵笑道:「嫂嫂你别担心了,我早知道他们会是这种反应的,呵呵呵。他们还不知道老大送了我一份聘礼吧。」说完得意大笑起来,道:「老大,我决定了,你送我的这份聘礼中,薛护法我是要定了的。其他的人嘛,我要问过薛护法之后再做决定。哈哈哈,想跟我玩儿......好,我奉陪到底啊。哈哈哈。」说完扬长而去。
苏雪衣怔怔的看著他得意的出去。却听独孤傲低声道:「薛斌啊,你倒是做的什么出头鸟啊,这下我也救不了你了,婚礼后天就举行,你......你自求多福吧。」
东方闻和独孤漱玉的婚礼在万众瞩目中如期举行了,当天,大家普遍关心的伴郎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当初独孤漱玉带来的两幅巨大的剑心和流川海报被梁易和倪岩高举过头,亦步亦趋的跟在独孤漱玉的身后。不过独孤漱玉仍是觉得不满足了,原因很简单,他心目中的完美偶像,唯一一个真实的人类──哥哥没有来给他做伴郎。
他也曾想过找个会招魂的人在当天替他把哥哥的魂魄招来见一面,但被东方闻和独孤傲以超级坚决的态度反对了。独孤傲是因为婚礼上出现鬼魂,不管这个鬼魂多么的可亲俊美,毕竟还是一个鬼魂,不那么吉利。再怎么他是大哥,自然不希望弟弟以后的生活被这个给影响了。而东方闻的理由就更充分了。在和漱玉相处的这段日子里,他很清楚这位「哥哥」在小爱人心目中的地位。如果他们同时落水,小爱人是绝对不会先救自己的。而且他会很认真的说是因为自己会游泳。可就他所知,那位「哥哥」好像比自己还会游泳。你说,让魅力与影响力如此之大的一个鬼魂来现场观礼,岂非是引狼入室吗?说不定会当场上演新娘跟著他的「哥哥」私奔的戏码。就为这一点,他以从来未有过的激烈坚决态度将独孤漱玉的提议否决掉了。
绝顶堂的大厅与大厅里的院子占地已是十分宽广了,但由于独孤漱玉的娘家人来的太多,以至于原本空旷的地方竟显得拥挤不堪。
两方的人面部表情也截然不同,绝世宫的人一个个兴高采烈,而绝顶堂的众人虽然也是喜笑颜开,但同一张脸上也是眉头紧锁,这高难度的表情动作著实怪异的令梁易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更看不下去的是绝世宫众人那幅「有人倒霉了,还好不是我」的得意样子。忽然听前面的独孤漱玉叫他道:「梁大哥,你去好好替我出口气。」说完贴著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梁易只连眉眼都笑开了,将剑心的海报交给身后的人,他几步来到正高兴的手舞足蹈的薛斌身旁。
薛斌正和几个绝世宫的使者与绝顶堂的几位护法述说他当年的悲惨历史。如何被重伤,然后被独孤漱玉医治。伤好后又是如何被独孤漱玉啰嗦,一时激气之下得了气胸,然后又被独孤漱玉医治。听得对面绝顶堂的护法们个个面青唇白,末了他总结性的发言道:「总之一句话,你们惹上了漱玉,以后的日子是绝对不会寂寞的。正因为有了你们,我们这些受苦受难的大众才得到了解放,太感谢你们了。」
「薛护法也高兴的太早了点吧。」梁易阴阴的笑著,果然见薛斌转过头来,只听梁易冷笑道:「你写给独孤宫主的信漱玉已经看到了。」他见薛斌一下子变得面无人色,心里这才舒服了一些。继续道:「薛护法可能还不知道,独孤宫主送给漱玉的嫁妆就是绝世宫的高手,而且这高手漱玉要自己挑选。」见到薛斌「啊」的惊叫一声跳了起来,他更加满意了。故作神秘的凑近薛斌耳边道:「据我得来可靠的小道消息,你就是被漱玉选中的黑名单上第一人。薛护法,你自求多福吧。」说完撤开身子,朗声笑道:「今天的酒菜都是请天下名厨所为,各位尽管吃喝,薛护法,不要客气,放开肚皮吃吧,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呢。哈哈哈......」
薛斌呆若木鸡的坐在那里,哪还有心思吃饭。只是不停的懊恼跺脚道:「宫主啊宫主,我明明千叮万嘱那封信不能给漱玉看到的。」
这边梁易得意的回到独孤漱玉这边,忍不住陶醉的自言自语道「呵呵呵,扳回一城的感觉真是太爽了。」登时吓坏了旁边的兄弟们,头一次知道,他们温文尔雅的副堂主,竟然也会说粗话。
婚礼虽然隆重,但因为独孤漱玉讨厌像女人一般出嫁,因此礼数却简单的很,不过小半个时辰,独孤漱玉便被送回了洞房。独孤傲看著他的背影,终于大大的松了口气。他「可爱」的小弟,终于被他给解决掉了。也算对得起父母在天的英灵了。想到这里,不由百感交集,险些落下几滴鳄鱼的眼泪。
东方闻下来敬了几巡酒,便被梁易和独孤傲护住,不让他喝醉,客人们全赖他们几个以及绝顶堂的高层人物帮忙招呼著。倒也想得周全,没有什么失礼之处。
好不容易等客人都散了,天色也暗了下来,独孤傲便忙派人送东方闻回洞房。自己则胡乱吃了几口东西,就悄悄的来到洞房外边偷听。苏雪衣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自然不肯干这种事,因此留在房里。
及至到了门外,才发现百味子和梁易倪岩早已潜伏在那里了,一身装束简单轻便,想必是为了随时逃跑好用。四个人会面,先是吃了一惊,然后都发出会心的微笑,各自寻了个上好的地理位置,盘踞起来。
好半晌,就听里面悄无人声,四人正诧异间,忽听独孤漱玉道:「东......东方大哥......你......你怎么不说话?」
然后是东方闻向来刻板的声音,此时竟添了一丝羞窘,结结巴巴道:「漱玉......你......知道的......我向来不会......说话......这不是等著......听你说吗?」
「你......」独孤漱玉为之气结,半晌才低了头,脸上飞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云,恨恨道:「笨蛋,这种时候......人......人家也会害羞的嘛。」
窗外的梁易身子一歪,险些栽倒,幸亏百味子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忽听里面的声音惊叫了一声道:「东......东方大哥......你......你干什么?」
东方闻道:「既然......你......害羞,我当然就要主动一些了。」
四人一听这暧昧不明的话,登时精神大振,拼命伸著脖子,想看看房间里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最不济也该进行到「吕」字了吧。因此个个争先,都想看看这天下最不解风情的男人和最啰嗦的男孩之间的吻会是什么样子。
却听独孤漱玉道:「这是什么酒?会不会很辣啊?我只喝桂花酿的。唉,要是在现代,红酒是最适合的了,早知道成婚前该回去一趟的。」
「咕咚,咕咚」四人一齐栽倒,原来东方闻的主动,不过是主动去拿了交杯酒而已。好在他们都是绝顶高手,反应敏捷,嗖嗖嗖的窜到屋顶上,独孤傲顺便用掌风扫落了门前的几个花盆。与此同时,窗子已经被打开了,东方闻探头出来望望,回身道:「没什么?可能是风太大,刮倒了花盆之类的东西。」然后关好窗子。
四人一动不敢动,好容易捱了一刻钟,估计著屋内的人警觉性应该放松了,这才偷偷的溜下来。东方闻虽也是绝顶高手,一是因为这几个人武功。尤其是轻功俱都非凡,二是他此时意乱情迷之际,自不复原先的警觉。因此竟没听出来。
喝了交杯酒,两人想到接下来要进行的事,不由都觉面红耳热。东方闻的两臂做了数次伸缩运动之后,终于一个发狠,将小爱人紧紧的拥在怀里。凑上唇去便要亲吻。
窗外四人透过窗户上的小洞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心潮立时彭湃起来,却见独孤漱玉忽然捂住东方闻的嘴巴,迟疑道:「东方大哥,虽然......很难为情,可是我......还想问问......你......你知道我们......我们要如何......如何做这床第之事吗?」
东方闻的呼吸粗重起来,忙不迭的点头道:「知道知道,我事先已经做好功课了。」忽然发觉说漏了嘴,不由大窘,捧过独孤漱玉的小脸,便狠狠的吻下去。
独孤漱玉头一偏,急道:「不是的,我们都是男人......东方大哥......你确定你真的知道两个男人......怎么做这种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