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羽和区白月的灵异事件簿————试管罂粟

作者:试管罂粟  录入:07-22

三(1)
一夜无梦,冯羽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心中隐隐地有些不安却不知道原由,草草地抹了把脸正待出门,却被一通电话叫住。
“什么!”电话这头的冯羽吓得不轻。
“社长……社长昨天晚上突然发高烧昏迷住院,现在还在医院里……”那一头的导演显然也是六神无主了。
冯羽心中暗忖,一定是昨晚受的刺激太大了:“那今天的演出准备怎么办?”
“这出戏是大家的心血,不能在这里放弃啊……”
冯羽虽不说话,想到这些天来大家废寝忘食地排练得情景,心中也是十分赞同。
导演道:“我思来想去,我们这里对台词最熟悉的人,也只有你了……”
“你的意思不会是想让我代替你们社长出演男主角吧……”
电话那头停了停,似乎是想找个可疑说服他的理由:“我刚才询问了医院里的社长,他也说如果不行,就只有请你代演……如果你拒绝,我们也只能……”
“好吧,我知道了……你先把其他人都召集齐吧,我和区白月也马上就到……”也许,这就是老天对昨天所作所为的惩戒也说不定。
挂上电话,才想起昨夜区白月曾对自己说过,今天它会先他一步到学校去。嘴里不说,但他心里明白,它是去看那地缚灵是否有异动,如果变成了恶灵就把它除去……
“喂,臭小子……”青鸟在笼子里将他一时离散的神志唤了回来“臭小子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事?”
匆匆赶到学校,区白月脸上已经有些等得不耐烦的神色“那个地缚灵似乎不在了,可能升天去了……”待他走近了,附耳轻声说了一句。
冯羽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有些落实了。和所有已经到的社员交流了一下意见,大家都同意让冯羽来补这个缺,于是就在排练室紧锣密鼓地彩排起来。
一上午的集训,冯羽已经基本能够把所有走位路线和台词都记清楚了,虽然对手戏时总是被狐狸精当面吐槽表情僵硬,行动僵直,声音僵化,但也总算也能配合着把所有剧情表演下来。

拿到的比赛日程上写了这个剧目将作为压轴表演最后上场,想想下午还有些时间准备,冯羽喝
了两口矿泉水,觉得心里总算有了些底……
社长的表妹和某社员的女朋友也在午饭后带着道具组弄来的服装出现了,两个女生见到将要在她们手下变装的区白月时,表情动作惊人的一致,先是瞪大双眼,紧接着张大嘴却不发出声音,若干秒后眼中突然闪过诡异(据事后狐仙称是掠食者看到猎物时)的光芒……此时,在场所有人都感到背上莫名地传过一阵恶寒。

冯羽还没来得及把上午受的嘲笑趁机奉还出来,就被赶进(准确的说是被两个女生踢进)了另外一个更衣间……
冯羽换衣服时,陆续有演员因为想在“区白月专用的化妆间”逗留被踢了进来。换上道具组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仿照汉朝服装设计的烟水灰长袍,束了冠,腰系一条浅葱色缎子腰带“这哪里像帝王,明明就是我爷爷的道袍……”冯羽看着穿衣镜里的小道士,皱着眉头喟叹道……话未说完,只觉得背后杀意大盛。透过镜子,发现身后同样换好衣服的其他男同胞,扮演鳖灵的朋友穿着京剧里乌龟精的衣服,活像刚打捞上岸的河童;扮演大臣的同学穿着怎么看都是临时用麻袋改装出来的长袍,都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会在某人袖子上看到“XX化肥厂”的商标图案;还有最可怜的杂兵们,都是在头上扎一块四角的黄色头巾,说的好看是黄巾军,说的形象就是荷兰某乳制品生产地专门负责将牛奶从奶牛身体中转移到特定容器里去的特种职业女性。看着大家不善的表情,冯羽赶紧陪上笑脸“哈哈哈,其实也还好啦……不错不错……哈哈哈哈”说完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一出门就迎面撞上一个同样匆匆跑出来的人,冯羽在袍子地下穿了女生们弄来,为了和“女主角”平衡身高的松糕鞋,一撞之下退后一步踩在自己的衣角上,紧接着就是一声重重的人与地板的碰撞声。

“区白月,你没长眼睛啊!”冯羽摔倒前已经闻见对方身上那一阵熟悉的菊香,所以虽然眼镜被震掉一旁,还是忍不住先骂了一句。
被骂的人却没有如意料中的立刻还嘴,冯羽不禁心生疑惑,抬眼向区白月看去“区……”剩下的话都瞬间在大脑中自动被清空。瞬间体会到荡机感觉的他只有张着一张嘴,傻傻地看着眼前的“区白月”。月白色的绸制的改良汉朝裙装,微露的香肩外罩着萌黄沙衣,臂上搭着的象牙色绸飘带拖在两旁,一头如水的银发倾泻在肩上,后脑向上斜斜挽了一个髻,一支镶着仿制猫眼的银簪上,细细的流苏垂落到颈旁,衬得一张原本就瘦削精致的面孔越发的精巧……水色的薄唇,小巧的鼻子,挑起的秀眉,用眼线延伸出一些的凤眼更是多出几倍的妖娆。而此刻那双金色的眼睛正怔怔地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自己,眼神中竟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在转动……

“区……白月……”冯羽尝试着从地上爬起来,却再次踩到衣服跌倒,不满于狐仙竟然就这么看着他发愣,他朝它挥挥手……
一下反应过来的区白月赶紧伸手拉他起来,冯羽发现自己居然可以略略地俯视这个狐狸精了,心情一时大好“想不到你打扮起来居然是这样得大美人啊……我以前怎么都没发现?”他亲密地拉住区白月的胳膊,却发现它的手正在不住的轻轻颤抖着“喂……区白月,你没事吧……”

“没,没事……”意识到自己失态的狐妖急急说着“我要去一下厕所……”说完扔下丈二和尚的冯羽就跑了过去。
“奇怪……”正当转身去寻它,却发现眼镜掉了的自己几乎等同于睁眼瞎,想要趴下寻找,刚一迈步,只听脚下清脆的一声“咔嚓”宣告这副跟随自己十余年的酒瓶底早登了极乐……此时的他们都没有发现,几条黑色身影正逐渐汇集到礼堂的周围……

表演开始了,幸亏冯羽在彩排时把要走的步数和转角处都暗自记下,即使什么也看不见也不要紧,用大头针固定起来的衣服下摆也不会成为绊马索,只是让他看上去更加像个道士了。因为根本看不到台下的观众,所以他的表演竟然异常的放松,让后台的后勤们都不由松了口气。

而等到区白月一上台,更是艳惊四座,台下除了倒吸凉气的声音,就是闪成一片的闪光灯,而学校负责录像的大叔就恨不得把摄像机驼到台上来。因为音响条件有限,所有人的台词都是事先配合背景音乐录好的音,表演时只需对一下口型,而区白月的声音更是找了其它学校广播站的女主播录的,简直是和区白月的表演浑然天成……即使是先前嘲笑了“道士”、“河童”、“麻袋”和“挤奶女工”的人也被震慑住了(不能否认,小白其实在这里用了一点点的狐媚术……),看得如痴如醉……

终于演到倒数第二幕高潮处,“青帝”跪倒下来扶起爱妃“朱莉”……“望帝……请不要抛下妾身……”
冯羽扶着它,两人已经是十分的入戏,望定区白月一双如水眼眸:“爱妃……我从今以后就不是你的帝了……答应我,要幸福地活下去……”后半句话,说的尤其情重,仿佛眼前之人就是自己此生无法再见的最爱。

怀中人听了这句话却是猛地一颤“辰……”口中溢出的却是个陌生的名字“我不会再答应你,只求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冯羽一惊,幸亏喇叭里还放着的是正确的台词“区白月……你……”他只知道它已经把自己当作了别人,却不备妖狐两手一把扯住他的前襟,微阖了眼探上唇来……
台下一片抽气声中,全场的灯光居然瞬间全灭……只觉一阵强力的阴风吹来,所有人禁不住都打了个大大的寒颤。两张即将贴拢的唇瓣在最后一刻,猛地分开了,区白月脸色骤变,黑暗中一双金眸闪着如宝石般的光泽。冯羽同时也感觉到强烈的瘴气从舞台的四角涌上来,这瘴气的浓重是冯羽二十年来从未遇到过的,厚重的恶臭瘴气几乎让他呕吐出来,显然有强大妖力的妖怪藏匿其间……“唔……难道是那地缚灵……”他小声道。

“别动……”却听得耳边区白月从未有过的凶狠“别动别说话!”一反手已揽上冯羽的肩背,将他拉近自己……原本应该吵闹的台下却是鸦雀无声,四周漆黑一片,冯羽意识到在这情境中,显然一切都听从狐仙的话为上,就静静地不再声响。

“呵呵呵,我似乎是又坏了好事呢?”一个嚣张的女声从舞台一角传出,只见半空中一对红宝石缓缓飘过来……
听到这个声音,区白月向着那方向猛立起身,将冯羽挡在身后:“祸蛇……怎么会是你……”
三(2)
“怎么?没有想到千年前就发誓弃恶从善,从此再不干涉人间事的祸蛇又来找小公子的不快活吗?”女声调笑地说着,一点磷火在她身边亮起,却是映出一张女人姣好的面庞,只是在这幽幽的莹光中,唇红齿白倒更是恐怖了……

这祸蛇本身也是千年蛇妖化成的精,原本在乡野间食人修妖道,后来经过冯辰道士的点化,立誓遁入魔界,再不来人间作恶。当时,刚修成人形不久的区白月,就在他身边曾亲眼目睹……区白月心想这祸蛇虽然妖力强,不过如果自己力拼应该还是有较大胜算,所以虽然紧张,却也不再极度担心:“我确实是万万没有想到……不知道你这次来有什么目的……”

女人再走上几步:“我们的目的小公子你不会不知道,我们欠令堂的情,今次她下令乃是令我们帮你消了身上的血契,还你自由之身……”
“你们……”区白月闻言,心中“咯噔”一下。
“小公子聪明不比寻常,我祸蛇纵然有天大本事也不可能敢一个人来战你的……”女子说着笑了笑“为了保证此次可以成功,我们魍魉八部可是五百年来首次再聚呢……”话音一落,只见他们四周点点磷火伴着一个个声音亮起“红蛛……”、“舞鬼……”、“阴鱼……”

“没想到老妈这次动手,这么大的阵仗啊……”区白月声音中虽听不出异样,身后的冯羽却分明地感到它的身体因紧张而变得僵硬。虽然他不认识什么魍魉八部,但是那四个为首妖怪的身上散发出的强烈妖气,也让他不寒而栗……

“小公子,令堂这完全是为了你好……”一个苍老的男声响起,阴鱼满脸的褶皱,看似是个风烛残年的老者“只要杀了这个冯家唯一的血脉,你身上的血契就自动解了……”

“可是你们应该知道,这样虽然解了契约却会让我背上永远无法解脱的不义的罪名,这样活着会比死更痛苦!”区白月伸手暗自握住冯羽,两只手一样的冰凉。
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走上前来:“小公子不要这么说,只要恢复了自由身,你就可以继续修道,早日飞升,到时候就能母子团聚了……”
“舞鬼说得不错,只要能恢复自由,这点面子问题不顾也罢……”那个没有右手左脚,全身上下都用绷带扎得严严实实的男子有气无力地说。
“诸位的好意我心领了,只可惜区某是个视面子高于性命的人。”区白月口里说着,一手却以左手拇指扣着冯羽左手穴道,以妖气将意志直接传达到冯羽脑海里,等下我就会带你突围出去,你只管抓紧我,其它的什么也不要想……冯羽紧紧了它的手,表示已经知道了。

祸蛇见说服不成,脸上已收了笑意“那小公子就不要怪我们失礼了……”说话间,身形乍动,十指蓬张直取区白月而来。其它三怪也同时发难,从各个方向扑将过来……

区白月却不闪避,拖了冯羽就朝冲得最前的舞鬼拍去一掌,谁知一掌未到却打在一个湿滑的东西上,定睛一看,舞台地板上竟凭空钻出一头全身烂疮,丑陋无比的独眼怪蛟,自己这一掌就拍在它的龙鳞上。

“嘻嘻嘻,毒龙乖乖,小公子他想欺负弱小呢……”舞鬼背手站在一边,手里把玩着一支形状古怪的笛子。
“龙笛!”区白月一惊之下,人退开一步,“九雷狐火.裂!”掌中立时射出一发青光,在怪蛟身上炸裂开来,毒龙吃了痛,扭动着扑下身来。区白月顺势转身,避向一侧,却不备那阴鱼持着鬼头拐杖直取身边冯羽的后心,眼看着躲避不及,区白月手一抖,衣服上两条飘带缠上那拐杖减了它的速度,一手猛地将冯羽拉到身后,自己挺身上前当胸硬是受了这一击。顿时觉得五脏六腑一阵颠倒,酸水从嗓子眼里冒了上来……“区白月!”眼见着区白月受了这一击,冯羽心中一紧,赶忙扶住它。“不要紧,等下你只管逃跑,它们的目标在你,不敢拿我如何……”区白月大喘着气,忘不了再宽慰他两句。

“这可不一定……”祸蛇说着,伸着猩红的利爪刺来“姬殇这次的命令是只要保小公子你不死就行……”区白月拖着冯羽斜身又避开几步,沙衣却被划破,裸肩上顿时多了几条鲜红的血痕。

区白月拉着冯羽且战且退,渐渐向台心靠去,其间为了保护冯羽,它几乎是用自己的身体做着盾牌。冯羽此时心中焦急反而多于刚才的害怕,但是又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挨打。

即到台中央,区白月忽然立定,四人也停了下来,不知它又有什么把戏……只见它猛地一跺脚,那台中央居然掀起一块四方的地板,接着一下把冯羽从那个洞里推了下去“我第一次来就发现了这个暗门,没想到居然今天会派上用场……”语毕,它竟全身扑倒,作大字状趴在地上,只把胸口堵住暗门“冯羽,你在下面布下三味真火阵,那些小妖就不能近身,我就趴在这里,纵然上面这四位大妖把我打死了,你也不要出来……”嘴是对着地板说的,声音就瓮声瓮气地传到了地板下面冯羽的耳朵里。

冯羽被一推下来,立足还未稳,猛听了这话,就明白了区白月的用心。三味真火阵确实是所有妖怪大忌,只是设起的阵徒有四壁,如果被自上而下的攻击,就全然无效,现在区白月是用一己的血肉之躯做这阵的天顶,也要保护他冯羽免受伤害。他掏出符纸在地上布下阵势,就看到黑色的瘴气已然流到了地板下,四方符纸无火自燃,青蓝色三位真火让瘴气里的妖孽在碰到的一瞬间就灰飞烟灭了……他刚布下阵就踮脚细听台上的动静,却只听那红蛛阴阳怪气地说:“这不打紧,我们只要把小公子打昏了拖开不就可以了?”接着,头顶就像是打沙袋般,彭彭作响,区白月却不吭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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