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禁老大————风夜昕

　　“我知道了。”
　　
　　二十一点并不算一个很难的游戏，需要的只是脑筋和运气。当然，所有赌桌上的人都需要这两样东西，也包括现在的罗明威和锺泽豪。
　　罗明威和锺泽豪分别在茶几两边相对而坐，妖豔男和年长的男人分明站在锺泽豪身後。
　　切过牌之後，丽薇开始熟练地发牌。虽然席间没有人说话，表情也很平常，气氛倒是并没有想像中那麽紧张。
　　因为，真正的较量是心理上的！
　　“Hit。”
　　罗明威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牌，又看了看庄家桌面上的牌。周围有些小小的骚动，因为她已经拿了第七张牌了。
　　锺泽豪面无表情地看著又一张牌放到了罗明威面前，整个过程中他拿到每一张牌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细枝末节的东西也没有。这点正是罗明威佩服的，一个赌徒，不论好牌还是坏牌在赌场上不泄露任何心理活动才有赢的机会。
　　“Stand。“锺泽豪不要牌了。一旁的妖豔男双手环胸点了点头，一副在回味什麽的样子。
　　罗明威也扬了扬嘴角，知道是该掀底的时候了，也把牌放下了，抬起头看著对面离他不远的男人。突然发现，男人长得真的是挺有味道的，唔──如果他是女人的话，一定愿意输给他吧！可惜──
　　“开牌吧。“锺泽豪准备掀开手里的牌。
　　“在那之前可以问一个问题麽？”罗明威突然问。
　　“什麽？”
　　罗明威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的问：“你有没有SM之类的嗜好？”
　　“噗！”有人忍不住笑出来了。这家夥是不是故意的啊？
　　锺泽豪的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擦著纸牌的边缘，想了想问：“你怕了？”
　　“知道的清楚一些好做心理准备啊！”罗明威的表情让人没办法怀疑他是在说谎。
　　锺泽豪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和罗明威对视了几秒。然後，他突然露出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性感笑容，嘴角微扬，性感程度百分之百！
　　“本来没有，不过现在不确定了。”
　　罗明威笑了，也是他今晚笑得最灿烂的一次。他把自己的牌摊开甩到了桌面上，不等锺泽豪开牌就站起来对他说：“不好意思，我今晚运气不错。希望别的小姐──或者少爷能让你尽兴！”说完像王子拉著公方一样拉著还没反应过来的丽薇走了。
　　锺泽豪和另两个人看著桌上的牌，妖豔男叫了一声：“哇！有没有搞错！这也能凑成二十一点？”
　　冷冷地看著桌面上的牌，锺泽豪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眼神中有著异样。
　　他输了。
　　而这时已经到了门口的罗明威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麽一样，回过头看了一眼锺泽豪，对方除了脸色不太好之外，也没有输的“恼羞成怒”。
　　有气度吗？
　　想到这里，罗明威不怕死原精神又来了。他到要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少气度！转了个身，又回到了屋里。
　　屋里的三个人看到他去而复返，都有些不解。锺泽豪看著他，冷冷地问：“还有事？”
　　罗明威点头，走到锺泽豪面前，站在那种近到可以闻到对方身体上气味的距离。
　　锺泽豪坐著，罗明威站著，高度上的差异让前者稍稍抬起头看著後者。他不太明白罗明威要干什麽。
　　罗明威看了锺泽豪几秒，突然来了一句──
　　“挺英俊的脸。”
　　不仅是锺泽豪，其他在场的人也都愣住了。
　　“你什麽意思？”锺泽豪握成拳头放在桌子上的手骨节开始泛白──
　　“我突然後悔了，刚才应该把条件换成我赢就我上你的。”
　　瞬间，锺泽豪像头被拉了尾巴的狮子一样，握紧拳头刚从椅子上站起来，却突然嘴上感觉一热。
　　罗明威结结实实的吻住锺泽豪！
　　大脑全部死机中！
　　“！当～”一声，不知道是谁的椅子倒了。
　　五秒锺之後，罗明威从锺泽豪的唇上移开，眯起双眼看著满脸不敢相信发生什麽的锺泽豪。
　　“味道还行！就是太木了，不过算了！”很“大度”地放开锺泽豪，罗明威一只手伸进胸前的西装口袋，掏出了一叠现金，每张都是最大票面。
　　“作为公平交易，这是给你的小费。”
　　手一扬，满天的钞票像下雨一样四处洒落。
　　在满天的钞票中，满意地看著某人一张脸从灰色变成黑色，罗明威突然淡淡一笑，转身走到门口拉著傻掉的丽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厢。
　　可他那一笑，让锺泽豪改变了先前对他的全部想法。
　　那个笑容和眼神里，什麽都没有。刚才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玩笑。
　　“雨”停了。
　　剩下的三个人，一个站著一动不动，另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又看看满地的钞票，一时谁也说不出话来。
　　锺泽豪嘴唇都在发颤。那个男人就这样像对待一个男娼一样吻了他，瞬间贴近的脸像电影重放一样从他眼前闪过。还有最後的那个笑容，从一开始，那个男人可能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某个黑暗角落里，隐於其中的人影从袖子里悄悄拿出一张牌，长长松了一口气。
　　“还好，偷牌的技术还没退步。”

 

3

　　医院门诊楼的一间诊室里，身穿白大挂的中年医生看了看手里的病历，推了推看上去十分沈重的黑边框眼镜，又抬起头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表情平静的男人。一旁的小护士偷偷瞄了一眼男人，微微红了红脸。
　　罗明威坐在椅子上，等著医生开口。
　　“罗先生。”医生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然後继续说：“很抱歉这麽早就把你叫来，因为有些重要的事──”
　　“我知道。”罗明威点了一下头。他很清楚找他来的原因，这次不过是来再确认一下，多此一举的事，也因为自己无聊。　　
　　“事实上──”医生接著说了下去，“上个月你来查身体的时候我们告诉您得了不治之症，最多活不过二个月──”
　　是啊！他已经接受事实了。不过就是死，反正死之前他已经享受了一个月了！够他在黄泉路上回忆的了！
　　“但经过再三确认，我们发现──”医生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身边的小护士。
　　怎麽？罗明威皱眉，他活不到二个月了吗？
　　“其实－－”放下了病历，医生以一副专家的口吻说：“你根本没病！”
　　罗明威怀疑自己现在耳朵有病！
　　“我们的护士是新来的，对工作还不太熟悉，所以把您的病历跟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搞错了，导致了我们诊断的错误，非常对不起！我代表医院全体人员对您表示深切的歉意！”医生诚恳地说。
　　一片死寂－－
　　没有欢呼也没有感动的流泪，罗明威只是愣愣地盯著他，让医生以为他正沈浸在“重生”的喜悦中，忍不住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恭喜你啊！重获‘新生’了。”
　　稍稍有些颤抖的声音从罗明威嘴里发出来，“你是说，我不会死了？”
　　“没错！千真万确！非旦不会死，你还非常健康，打死一头熊都没问题！恭喜你！”
　　“呵呵呵～”几声干笑之後，忽然又变得有些哽咽。
　　喜极而泣啊！医生又用力捏了捏他的肩，鼓励一般道：“小夥子，好好活下去啊！不是人人都有遇到这种事的，这麽年轻，前途无量啊！”
　　“我去你妈的前途～～！”罗明威“噌”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医生的领子，把医生和小护士吓了一大跳。
　　“我他妈的这样还能有个屁前途啊～！你们犯了这麽大的错现在说句对不起就算了吗？你知道我的生活被这个‘错误’搞成什麽样子了吗？啊？打死一头熊，我他妈想一拳打死你！去你的恭喜！我现在还不如死了的好！”
　　事实情况是：罗明威，男，二十八岁，独身。一个月前得知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所以，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存款，抛掉了手里全部的股票，卖掉了存了五年钱而且还有二年分期付款才买到的车，以及刚买没多久的三十四寸液晶背投电视和用了二年多的电脑，还有家里所有还值点钱的东西，辞掉了公司普通职员的工作，用那笔钱享受了一个月！
　　人一有钱，气场都变得不一样了！当了一个多月“有钱绅士”，这临死前的放纵，让罗明威体会到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
　　
　　天刚蒙蒙亮，四周还漂著淡淡的雾气。大街上的商店基本都没开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前的路灯刚关上没多久。一阵冷风吹过，刮起几张旧报纸──
　　路的尽头，从雾中慢慢走出一个人影，身形高大，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啊嚏～！”真冷啊！
　　罗明威两只手插进袖口里，缩了缩脖子。昨天他花了二小时才说服要买他房子的人收回订金，那一通点头哈腰，就差没跪下了。口水也说干了，人家才冷著脸同意了，还赔了百分之十的订金！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了，因为还有更重要的生计问题等著他去解决！　
　　“呀～好帅好帅！”几个女高中生看著脸上挂著淡淡微笑的罗明威兴奋地小声尖叫著，“好像手冢国光哦！”
　　这是一间很温馨的咖啡店，店门口种满了各种鲜花，红色的木质大门和绿色的遮雨棚，一推开门门上的铃铛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然後会有英俊的服务生对你点头微笑，说著“欢迎光临！”
　　服务生胸前的名牌上写著：罗明威
　　小说中才会有的美好画面，终於出现在现实生活中。这家店已经成了附近“女高中生最喜欢来的地方”十大排行榜榜首了！
　　罗明威现在就是这家店的一员！穿著雪白的衬衫打著红色的集结，黑色的围裙围在纤细的腰上，修长的手指拿著菜单，一只手推了一下眼镜。
　　“几位小姐要点什麽？”
　　这是罗明威的杀手！，也是他二十八岁“高龄”还能在这里骗小女生的原因。
　　“哇～～好帅！好像部长哦！”
　　“真的真的哦～我要奶茶！”
　　“我要──”
　　收起菜单罗明威轻轻一点头，“好的。请稍等。”然後转过身像只轻盈的蝴蝶一样“飞”了，留下身後一片心心眼！
　　不知道算不算是“幸运”，房子保住了之後自己马上去找工作，好的工作哪那麽好找！可自己口袋里的”银子”实在是吃得紧，只好用最快的速度到这家咖啡店打工了，谁让这里不用看学历呢！
　　而且他用了一天就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挺轻松，还不费脑子！只要把儒雅的气质拿出来就行了，这个他最拿手。
　　　　把菜单送了下去之後，一个男生马上凑了过来很狗腿对罗明威说：“威哥你真行！又是慕名而来为了见你的女生啊！”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别叫我威哥！”罗明威伸出手打了一下何琛的头。
　　何琛也是咖啡店的店员，大家都叫他阿琛。
　　“可我叫习惯了嘛！”阿琛摸著头笑了笑。想著威哥真是厉害，人前是个贵公子，人後是个小痞子！两种模式转换自如，还天衣无缝！
　　两个人正说著，一阵清脆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有客人上门了。
　　　　罗明威和阿琛在店的角落的休息区里，和大堂有一堵墙格著，大堂里传来一阵小的骚动。
　　“不知道是不是又来了个帅哥啊？”阿琛来了兴致，伸出半个头往大堂里看。
　　“哟～！还真是个帅哥呢！威哥，你的地位要不保啦！”
　　白了他一眼，“不就来了个小白脸麽！”
　　阿琛转过头朝他暧昧一笑，“你还没见过人家怎麽知道他是小白脸？妒嫉啊？”
　　“嫉妒个屁！”罗明威骂了一句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让後者“淫笑”了起来。
　　不过倒还真有点好奇──想著想著，罗明威也敌不过好奇宝宝的诱惑，趴在阿琛身上也把头伸了出去──
　　现在客人不多，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罗明威很容易的找到了那个刚才进来的人。
　　那人独自坐在玻璃窗旁边的位子上，正看著窗外。这身材看著是不错，罗明威看著那个後脑勺心想怎麽不转过来啊？
　　说来也巧，刚想到这里，对方好像听到了罗明威心底的”召唤”一样，突然就转过头直直地向他们这边看过来，目光又准又狠。
　　这下罗明威看清了，可不看还好，一看──眼珠子都差点没掉下来！
　　是他！那晚在酒店里的那个男人！
　　画面重放，吻锺泽豪的画面被快进，因为连舌头都没伸进去，罗明威根本就不记得那个吻的味道了。只记得那漫天飞舞的钞票，那可是几万块啊！现在罗明威还有抽自己的冲动！
　　不过事後锺泽豪带著杀气的眼神此刻却格外清晰起来。
　　难道是来找他“报仇”的？不就亲了他一下嘛！舌头都没伸进去！真是较真！还是说他偷牌的事被发现了？
　　“好有气势的男人！啧啧！”阿琛还没发现罗明威的“异常”，还盯著外面的人边看边评头论足。
　　此时，罗明威在心里对自己说对方不会是来找他的，说不定只来这里喝茶的。
　　“哎！好像在哪见过他哦！对了对了！电视上见过，大财团的老板，据说他其实是黑社会的老大哦！那叫一个狠，杀人如麻！（作者声明一下，狠是肯定的！但杀人如麻还不至於！）分尸鞭尸沈大海，凡事惹到他的人绝对不留活口！”
　　要死的人，什麽都不怕，活著的人，最怕死。罗明威已经在考虑现在逃是不是还来得及。
　　他仿佛已经看见了那画面：码头上，自己被五花大绑扔到地上，锺泽豪站在他头顶一身黑衣，冷冷看著他像看著一只虫，然後说了声：“扔！”几个大汉就把他抬起来向海里一扔，任他怎麽喊都没有用──
　　“哎？威哥你怎麽了？这麽多汗？”
　　罗明威皮笑肉不笑地说：“没、事！”
　　要不，现在去主动承认错误？大不了让他再亲回来－－
　　“你们两个又在偷懒！”神出鬼没的老板突然出现，抓了两人一个“现行”，把阿琛赶去门口迎宾之後，又把一杯咖啡递给罗明威。
　　“去！给窗口的客人送去！”
　　窗口的客人？罗明威瞪著手里的咖啡。
　　现在加点毒进去行不行？
　　
　　锺泽豪扬起嘴角看著低著头慢慢向他走过来的人，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著，很悠闲的动作。
　　找罗明威其实并不难，倒是找到之後的事让锺泽豪小小吃了一惊，他想不到那个男人竟然会是一间咖啡店的服务生！罗明威给他的那种感觉，怎麽都不像是一个普通服务生会有的。
　　受的耻辱，他会十倍讨回来！但在此之前，他要好好看清楚这个人，像一只猫抓到一只小老鼠，慢慢玩弄後吃掉，才更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