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莫名其妙的举动﹐让古珣觉得疑惑﹐「仲真﹐你该不会烧坏了脑子吧!」
虞仲真放开胸怀的笑着﹐心里好久没感到如此轻松了﹐「古珣﹐我真要谢谢你。」
「喔!如果是为了那天去看你的事﹐就别谢了。我还觉得愧疚呢!要不是学堂事务繁多走不开﹐凭我们的交情﹐只去探望你一次而已﹐还真是觉得过意不去。」
「我不是说这个...」
古珣想了一会儿﹐「要不还有什么?」
虞仲真眼神充满了感激﹐「我要感谢你﹐那些信真的对我帮助很大﹐我能这么快完全复元﹐都是因为你还有那些学生们的鼓励及支持。」
「喔﹐原来你是指那些信哪!」
虞仲真笑着﹐「嗯﹐你虽然没有时间来看我﹐但是能想得出用写信这个方法让大家传递对我的关心﹐我真的要谢谢你的用心。」
古珣微愣了一下后笑着说:「仲真﹐你恐怕是误会了。」
「误会什么?」虞仲真不解。
「那些信是胡子须跟我提议的﹐他希望大家能写一些信或是字条给你﹐还说你看了之后﹐病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你说的是真的吗?」虞仲真不敢置信﹐睁着眼望着古珣良久﹐原来是冷子须﹐竟是他...
「当然﹐他那天专程跑来找我﹐告诉我这个想法﹐我听了也觉得不错﹐所以要他隔天再来学堂拿信﹐这胡子须虽然是以狩猎为生﹐有时看起来也挺粗鲁的﹔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对你的事却非常关心﹐而且很多时候﹐那细心的程度根本不像是他这个人会做的事。想想﹐你会这么快复元﹐有一大半都是他的工功劳。仲真﹐你真该好好感谢他才是。」
虞仲真听了沉默不语﹐回想起生病的这些天﹐冷子须确实是照顾自己得无微不至﹐甚至不辞辛劳特地下山买自己最爱吃的东西。
但为什么呢?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对冷子须﹐虞仲真有着一连串的疑问。
* * *
「子须﹐仲真他已经没那么讨厌你了呢!」虞天麟脸上带着微笑﹐看起来春风满面﹐开心的对大口大口吃饭的冷子须说道。
「唔...你怎么知道?」冷子须急忙的咽下一口饭﹐差点噎到﹐他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胸脯顺气。
自从那天虞仲真可以下床走动之后﹐冷子须便离开虞仲真的屋舍﹐回到自己睽违好些天的破房子。
不过到了晚上﹐冷子须还是会去找虞天麟﹐虞天麟也会准备一桌好菜等待冷子须的到来﹐两人一同吃饭、聊天。
这种情况己经维持了好几天。
虞天麟笑着夹菜放到冷子须碗里。
「你忘了﹐我就是他呀!」虞天麟笑着提醒冷子须。
「对哦﹐那你一定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说来听听。」冷子须忍不住好奇。
「我不知道。」
「他不是你吗?你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想法?你不是说你没有舍弃白天的记忆﹐所以你能知道白天的事?」冷子须困惑不已。
虞天麟摇摇头﹐「我是这么说过没错﹐以前他虽然舍弃了晚上的记忆﹐但是他自认为活得坦簜﹐没有不可告人之事﹐所以也没防着我。现在可不同了﹐他已经察觉到我们两人的关系并不只是身体上的接触而已﹐且他对你的观感已经渐渐在改变﹐他为了不想让我知道他的想法﹐刻意把自己封闭﹐就连我也没办法探知他的心思。」
只见冷子须手拿着碗筷停在半空中﹐瞪大了眼睛不解的看着虞天麟﹐他说的话实在是复杂到令人难以理解。
明白冷子须眼中的疑惑﹐虞天麟笑了笑﹐「反正﹐我不知道他现在的想法﹐但是我可以明显感觉得到﹐仲真对你那种厌恶已经消失了﹐现在存在他心里的是矛盾、焦躁与不安!」
「矛盾、焦躁、不安?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冷子须蹙眉不解。
「呵...呵...」虞天麟笑而不语。
* * *
被虞天麟半强迫在剃掉留了许多年的胡子之后﹐冷子须突觉得脸上一阵寒意﹐他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
「喔﹐凉飕飕的真不习惯。咦!天麟﹐怎么了?」冷子须见虞天麟拿着剃刀愣愣直看着自己﹐疑惑的问他。
「子须﹐想不到你竟长得如此英挺﹐真是令我意外!」虞天麟一时看傻了眼。
「怎么可能﹐你该不会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冷子须搔搔头﹐腼腆的笑着。
「才不是﹐你到底有没有照过镜子啊?」
「呃...我记得五、六年前刚留满脸胡子时好像照过一次。」冷子须努力的回想着。
「天哪!真是糟蹋了你这俊美的容貌。」虞天麟捧着冷子须的脸惋惜着。
「没那么夸张吧!」
「要不你自己看看。」虞天麟将镜子递给他。
只见铜镜里出现的是一个俊朗清秀﹐貌胜潘安的美男子。
「咦﹐这是我吗?」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冷子须早忘了自己长什么模样。
「嗯﹐俊到连我都会嫉妒老天爷的偏心呢!」
虞天麟放下剃刀﹐双手捧着冷子须的脸看了又看﹐觉得自己的脸莫名地发热﹐他忽地低下头覆上冷子须温暖的唇瓣。
「唔...」被虞天麟突如其来的吻﹐冷子须的下腹竟迅速燃烧﹐禁制好些天的欲望瞬时变得昂扬。
冷子须几乎被欲望冲昏了理智﹐他倏地站起身来﹐将虞天麟抱至床上﹐不由分说地便开始动手解着虞天麟的衣裳。
虞天麟制止他的手﹐双手环上冷子须的颈项﹐一用力便将冷子须往下拉﹐他伸出丁香小舌探寻着灵舌的温暖﹐冷子须的手改而紧紧捧住他的后脑勺﹐两人激情地互相拥吻着。
「唔...」
虞天麟被狂吻得几乎喘不过气﹐突地感觉到冷子须的手渐渐地往下游移﹐心里一惊﹐紧紧地抓住冷子须的手。
冷子须讶异的离开他的唇﹐用着疑惑的眼神望着虞天麟。
「怎么?还不能吗?」
虞天麟的神态尽是娇媚﹐一颦一笑都带着秀人的情欲﹐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和身体的反应完全相反。
「子须﹐暂时还不行﹐如果现在交欢﹐明天仲真一定会发现的﹐这样一来你前些日子的努力便完全白费了。」
冷子须眼里仍燃着熊熊欲火﹐他声音沙哑地说:「可是我...天哪!如果可以不要管那么多就好了﹐我快无法忍耐了。」
虞天麟紧紧握住他的手﹐柔声的说:「我明白﹐其实我也是﹔但是如果这次功亏一篑﹐想要重新来过就会难上加难了。」
「我知道﹐那如果我尽量不留下任何痕迹也不行吗?」冷子须半哀号着﹐身下火烫的肿胀紧紧橕抵着裤子﹐让他难以忍受。
感到身下的硬挺抵着自己﹐虞天麟瞬时羞红了脸﹐他将手探入冷子须的衣裤内﹐羞红着脸说:「不如让我帮你吧!」
不待冷子须同意﹐虞天麟翻身而起﹐迅速地褪下冷子须的衣裤﹐低下头含住他灼烫的火热。
虽然这样的情景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但是冷子须仍然对虞天麟大胆的作风与高超的技巧感到惊讶。
只见虞天麟含着灼热﹐缓缓地上下移动着﹐惹得冷子须身体微微轻颤。
虞天麟嘴角微扬﹐略微抬起头﹐灵舌仍不忘挑逗着他的火热。
他若有所思地斜睨着冷子须线条完美的下巴﹐怔忡了好一会儿﹐才闭上眼睛﹐感受着口中微颤的昂扬。
忽然﹐虞天麟紧覆住灼热的唇突然快速的滑动﹐阵阵的快感狂潮由身下席卷而来﹐使得冷子须的下腹不自觉地随着快速的律动而紧缩着。
只见冷子须眉头紧蹙﹐口中闷哼一声﹐欲望随即倾泻而出。
虞天麟微笑地抬起头﹐他的脸颊酡红﹐媚眼含春。
冷子须看虞天麟如此魅惑的娇态﹐不由得心神一簜﹐他伸手轻抚着虞天麟的脸颊﹐滑到他的嘴边﹐用衣袖轻轻替他擦拭。
然后他将虞天麟紧紧地拥抱住﹐在他耳边轻声说:「天麟﹐换我帮你...」
斜靠在冷子须温暖宽厚的胸膛里﹐虞天麟闭上眼﹐摇了摇头﹐「不用﹐这样就好﹐我想静静地躺在你怀里﹐因为这里让我感觉好安心、好温暖﹐好像所有的烦恼全都消失殆尽。」
「但是你...」冷子须伸手往下轻触虞天麟下腹的凸起﹐惹得他娇躯轻颤。
虞天麟倏地睁开眼﹐抬起头看着冷子须﹐用着微颤的声音说:「我待会儿就好了﹐我不想让你的努力白费...」
「但是你看起来难受得很﹐就让我来...仲真他不会发现的...」
「以后多得是机会﹐虽然你可以什么痕迹也不留下﹐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到时若功败垂成﹐岂不可惜?」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冷子须心疼地将虞天麟抱得更紧了。
* * *
冷子须受虞天麟所托﹐下山去采买些食材﹐顺便转交一封信给古珣。
天未亮﹐冷子须便被虞天麟叫醒﹐他睡眼蒙眬地到屋后梳洗完后回到房内穿衣﹐此时虞天麟披着外衣正坐在床沿。
看到冷子须回房﹐虞天麟便拿了他的衣裳摊开。
「子须﹐我帮你穿﹐来...」
「我自己来就可以﹐天还没亮呢﹐你再去睡一会儿吧。」冷子须伸手要从虞天麟手中拿回自己的衣服﹐却被虞天麟的手给挡了回去。
「我要是去睡了﹐再醒来时便是仲真﹐不是我了。还要等到晚上才看得到你﹐我一想到就...」
虞天麟今天不知为何﹐内心突然涌上一股不舍﹐虽说晚上就可以和冷子须见到面﹐他还是不想与他分离﹐多希望自己能和世上相爱的人一样﹐无时无刻和对方厮守在一起﹐但他知道这是奢望﹐是永远不可能的事。
虞天麟眼角泛着些许闪光﹐他微微笑着﹐「等你出门后﹐我再去睡﹐让你这么早起去山下的早巿买东西﹐真是对不起。」
冷子须轻握着虞天麟的手﹐十分温柔的看着他﹐「说什么对不起!我们是拜过堂、成过亲的﹐去买家里的东西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又在胡思乱想了。」
「嗯﹐是我失言了。」
帮冷子须穿好衣裳﹐整理好头发之后﹐虞天麟站在门旁﹐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两串泪珠在冷子须离开后﹐缓缓地从眼角滑落。
* * *
冷子须到山下时﹐天空已经变得明亮﹐虞天麟交代他先到早巿买鱼肉﹐待要回去时再绕去学堂。
这会儿﹐冷子须来到猪肉刘的摊子﹐他站在摊子前左看右看﹐迟迟难以抉择。
因为平常他都是将狩猎所得的猎物处理后卖给肉贩﹐或是留着自己吃﹐到肉摊子前买肉﹐这对他来说还是头一遭。
在冷子须看中了一大块肉质鲜美的猪肉后﹐他开口叫着:「喂!刘巴﹐这块肉帮我包起来。」
被直呼本名的肉贩刘巴睁大了眼看着冷子须﹐这村里什么时候住了眼前这位俊俏的公子﹐怎么都没听街坊的三姑六婆提起﹐而且不得了的是他还知道自己的名字。
刘巴满脸疑惑的问:「呃...这位公子﹐请问我认识你吗?」
冷子须奇怪他会这么问﹐搔搔头笑着﹐「你在说什么呀!刘巴﹐我是胡子须﹐咱们的交易怎么说也做了好几年﹐怎么我才几天没下山来和你做生意﹐你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你可真不够意思哪!」
刘巴瞪大了眼不敢置信﹐「你、你是西村那个胡子须?常卖猪肉给我那个胡里胡涂、老实得可以的胡子须?」
冷子须点头苦笑着﹐这刘巴倒底是褒他还是贬他呀!
「是啊!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个胡子须。」他顺手摸了摸下巴﹐却摸到一片光滑﹐这时他才想到自从胡子被虞天麟给剃掉后都还没有下山过﹐也难怪猪肉贩刘巴不认识他。
冷子须再摸了摸自己干干净净毫无胡渣的下巴﹐他笑着想﹐早知道刘巴认不出自己﹐那自己应该跟他开个玩笑才是﹐才不会老被他笑自己傻。
早巿的贩子及买菜的婆婆婶婶们﹐在冷子须一进到巿场时眼睛便紧盯着这难得一见的英俊男人﹔在经过虞天麟刻意的打扮后﹐此时在别人眼中的冷子须早已不是那个不修边幅、邋邋遢遢的模样了。
大家的目光一直都没离开过冷子须身上﹐方才又听到刘巴大嗓门开口问起他﹐瞬时周围便聚满了好奇的人们﹐大家都没想到他就是平日熟识的胡子须。
冷子须搔搔头﹐有点腼腆的向大家问好:「王婶、赵婆婆、李伯﹐陆姑娘...你们大家早哇!」
一反平常﹐这早巿在冷子须开口后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大伙儿全都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盯着冷子须。
半晌﹐又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惊叹中变得喧嚣了起来。
「胡子须﹐真是你呀!你的胡子呢?」王婶大叫着。
「真是人模人样的﹐我看我也来剃胡子好了﹐搞不好也是俊俏老人一个哩!」卖菜的李伯笑着摸摸自己的两撇八字胡。
「你少作梦了﹐人家胡子须长得俊是天生的﹐我在帮他接生的时候就知道了。」年轻的时候当过产婆的赵婆婆对着李伯笑说着。
「小桐﹐你看这子须哥长得可真俊不是...」村长的掌上明珠陆小芃对着她十四岁的妹妹说着。
「是啊﹐回去之后我要爹爹帮我去跟子须哥哥说媒。」陆小桐望着冷子须望得呆了﹐却不忘回她姐姐这么一句话。
「去去去!子须哥是我的﹐还轮不到妳这黄毛小丫头!」对妹妹的想法感到惊讶的陆小芃心急的马上往人群外边挤﹐急着赶回家跟村长爹爹说。
就怕说慢了﹐被自己的妹妹或别人家的女儿给捷足先登﹐那她不就错失了得到英俊相公的机会。
这冷子须被一堆人围着东问西问的﹐心想﹐这下东西大概也买不成了﹐看样子得先从这里脱身﹐改日再来。
对了!还得先去学堂一趟才行。
《第九章》
好不容易从早巿的人群中挤了出来﹐冷子须已耽搁了不少时间﹐他喘了口气便直往学堂跑去。
到了学堂﹐因为时间还早﹐学生们都还没到﹐冷子须便直接跑到夫子室﹐此时古珣与虞仲真已经在里边准备上课的教材。
冷子须站在门口﹐一看到虞仲真便高兴的傻笑着﹐但突然又想到现在的他并不是虞天麟﹐他顿时收起笑容﹐十分正经地对着两人打招呼。
「古夫子﹐早!呃...虞、虞夫子﹐早!」
古珣与虞仲真同时望向来人﹐从他们疑惑的眼神看来﹐冷子须知道他们也是没有认出自己﹐赶紧说:「呵呵...我是胡子须﹐我把胡子剃掉了。」
虞仲真心里微颤了一下﹐他直盯着冷子须的面容不放。
古珣倒是没多大惊讶﹐他笑着说:「呵...和六年前的你比起来﹐该说你变得成熟了?还是变得苍老了?整个人看起来更有男人味了﹐不仔细瞧还真认不出你来。」
冷子须搔搔头﹐呆站着直傻笑﹐他实在很少听到别人对他的称赞﹐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以对。
「你今天来学堂是有什么事吗?」古珣开口询问。
「对哦!我差点忘了﹐这里有封信是要给古夫子的。」冷子须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交给古珣。
古珣接过信﹐看见信封没有署名﹐心里充满疑惑﹐「谁交给你的?」
「呃...这...」冷子须偷偷地瞄了下虞仲真﹐见他也盯着自己﹐他有点尴尬的微低着头。
冷子须想起了虞天麟交代的话﹐不可说出信是他写的﹔还有﹐只要是古珣的问话﹐一律要给他肯定的答案。
见冷子须低头不语﹐古珣的疑惑更深﹐「好吧!既然你不方便说﹐那我现在就把信给拆了﹐看看到底是谁?」
冷子须同意的点点头﹐好奇的伸长颈子想看看虞天麟写的是什么?不过﹐他忘了自己识得的字并不多。
看着信的古珣轻笑出声﹐引来一旁虞仲真的注意。
古珣看完信后望着冷子须良久﹐又笑着点点头﹐「这信是你写的?」
冷子须心里讶异他怎会这么问﹐隔了一会儿后才回答:「嗯﹐确实是我写的没错。」讲得真是有点心虚﹐若是古珣叫他再写一偏﹐那可就糟了。
「难怪你刚才不好意思说﹐呵...」
此时虞仲真也忍不住好奇的走近古珣身旁看着冷子须写的信。
倏地﹐只见虞仲真眉心紧皱﹐嘴角下垂﹐冷子须立刻感受到一道锐利的目光与怒气直逼自己而来。
而后﹐虞仲真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低下头不再看冷子须一眼。
见虞仲真如此的反应﹐更让冷子须觉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看着眼前的古珣笑得如此古怪﹐冷子须忍不住地问:「古夫子﹐你看了信之后都明白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