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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乾弟弟」赵明远狐视眈眈的威胁还没过去,反抗期跟发情期错乱的宝贝儿子镇苍狼,落下狠话就离家出走,急得阿宝火烧火燎。而眼睛不知道长在哪里的三皇子特木尔,竟还跑来凑热闹,扬言非卿不娶--现在是在唱哪出?
眼看拜把兄弟一个个快变成「表兄弟」,巴特尔对准嫁娘的忠贞起了疑心......泛滥的桃花债汹涌而来,阿宝好想脚底抹油逃难去!
第十一章
傍晚,镇天宝兴意阑珊地回到伯颜府,一进门,迎面就碰上了一个「麻烦精」。
「莫愁哥哥,你去哪里了?我一直在找你......」
乌兰图娅一改之前的剽悍模样,小鸟依人似的靠过来,镇天宝心情本来就不好,被她这么一恶心,立马发作。
「走开!老子现在没工夫陪你玩!」
乌兰图娅一怔,咬着下唇一脸伤心欲绝地跑开了。
忿忿地走向自己的厢房,门虚掩着,看到周围没有旁人,镇天宝便推门进入。此时莫愁已经回来,正以他的模样坐在梳妆台前。
发觉镇天宝进入,莫愁慌忙把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往怀里一兜--此刻镇天宝没心情去关心这种旁枝末节,所以也没追究。
走到榻边,他四仰八叉地躺倒,然后长叹一口气。
「师兄,你怎么了?」
莫愁慢慢揭下了脸皮,回头问他。
「没什么。」镇天宝把头往枕头里一埋:「我有点累了。」不过不是身上的,而是心上的......
莫愁坐到床边,把手探进被窝将他的脸揪出来。
「没什么?那我的人皮面具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哭过了吧?都起褶子了!」
褶子?不会吧?那刚才乌兰图娅看到我的脸......
镇天宝急忙抹了两把,脸庞平滑如初,哪来的褶子?
「哈,不打自招,师兄你真是没心机!再说我的人皮面具质量那么好,哪会那么容易起皱?」
莫愁一边数落他,一边毫不留情地扯下脸皮,疼得镇天宝哇哇大叫。
「师妹,你真辣手!」镇天宝揉着面孔,抱怨道。
莫愁又问今天发生了什么事,镇天宝只得将今天中午发生的一五一十告诉她。
谁知莫愁听闻,又使劲掐了两下他的脸蛋,说:「笨蛋师兄,你怎么就一点都听不出来苍狼话里的意思?」
「他不要我这个爹了......除了这个还有其它的意思么?呜呜......」镇天宝一想起当时的情境胸口就酸,他的眼泪又开始不由自主往外掉......
「别哭啦,一个男人哭得这么难看,你还真是个人才!」莫愁叹了一口气,道:「真不明白呢......你又贪又馋又懒又爱哭......他究竟是喜欢你哪一点?」
「你说谁喜欢我?」
「没......没啦,我是说特木尔啦!」莫愁掩饰般,赶忙转换话题:「你不知道,那个家伙都快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啦,他......」
「不要说了,我现在不想听......」打断莫愁的话,镇天宝从床上坐起,把头埋进她的怀里。
「师妹,你说我瞒着小狗子是做错了么?」
「不能这么说......我相信你的苦心,苍狼那孩子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真的么?」
「真的。」
「师妹......」
「嗯?」
「以前师父和我说的时候我一直不相信......原来,你真的是『太平公主』啊?」
「......去死吧,臭师兄!」
莫愁把镇天宝从胸前推开,气呼呼地拿着自己的人皮面具离开了。
「要我......不要我......要我......不要我......要我......呜,又是不要我!」
「......王妃,您很寂寞么?」
「为什么这么问,宝音?」
「您看您,一早上就把院子里的花都摘光了花瓣,下人们扫都扫不完......大王现在正在操办婚礼,晚一点自然会回来陪您啦。」
「谁要他陪啦?去,再给我摘两朵花过来。」
镇天宝扯了那么多花瓣下来算儿子是不是不要自己了......结果每朵花算出来都是「不要」,真不给面子!哼,看他今天不拔光伯颜家的花圃!
「这些花和你有仇么?」正烦恼着,忽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冒出来打岔,听得镇天宝更加心烦。
「当然有啊,她们的主人和我不共戴天,可我又不能对那个人怎么样,只好辣手催花啦!」
「呵,姐姐说这话倒是有趣。」赵明远笑道,支走了随侍一边的宝音和吉雅,然后坐到镇天宝对面,「怎么不开心?小脸都皱到一块儿去了,安达看到难道不心疼么?」
「哼。」料想着狐狸找自己绝对不是光为了说风凉话的,镇天宝把手中的残花往他面前一丢:「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什么日子?你爹的忌日?」伯颜还不是活蹦乱跳的么?干么一脸严肃?
赵明远皱了皱眉,正色道:「今天大汗招集众臣在延春阁议事,授太子宝玺于怯薛长〈高级护卫〉阿鲁浑萨里,让他交予三皇子。」
「哦,那敢情好啊。」真金太子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总算有接班人了。
「一点都不好。」
「啊?」为什么?特木尔顺理成章当太子,这不是太子妃和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么?而且赵明远和他这么要好,难道不替他高兴?
「你知道接下来,三皇子对阿鲁浑萨里说什么么?」
「说什么?」
「他说要他接受宝玺可以,但大汗必须答应他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赵明远说到这里,镇天宝忽然有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他说,除非大汗答应他娶一个汉女作太子妃--不然他就不当太子!」
说到这里赵明远声音陡然地拔高,把某人吓得从凳子上翻了下来。
「他、他、他......他说的汉女......不会是......」镇天宝嘴角抽搐,战战兢兢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赵明远见状煞有其事地点了两下头。
「没错,就是你。」
赵明远一句话让镇天宝在当场愣了半天。
「三皇子不比安达,他贵为皇子,只能娶蒙古贵族之女,好在这件事目前只有几个人知晓,所以还不打紧。但若教大汗知情,非但不会应允,更会龙颜大怒。太子之位说不定就会因此易主......」
「那......那现在怎么办?」无论忽必烈答应不答应这个荒唐的要求,他这角色都不好演哪!
「所以......我想让你去劝劝三皇子,让他打消这个主意。」
「我不干!」特木尔每次见他都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事情发展成这样,难保对方不会对他......
「皇室之内,只有三皇子仁厚恭俭,太子之位非他莫属。而且若是他打定主意要娶你为妻,那定要与巴特尔安达兄弟失和,你真忍心他们为你变成那样么?」
「话说得没错啦......」可是贞操也很重要,镇天宝担心,万一自己真的被非礼,谁来负责?
「或者你不帮忙也可以,我现在就去告诉皇子和安达,他们痴心恋慕的对象......其实是个男儿身。就不知道他们得知这个消息,会做何反应呢?」
听赵明远这么一说,联想到后果,镇天宝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一咬牙,他硬着头皮道:「我答应你......」
赵明远勾起了唇角,说:「很好,那现在就请姐姐起行兴圣宫吧。」
「咦?现在?那安达那边......」虽然巴特尔还没有回来,可万一回头问起来,要他怎么解释?
「放心,我会替你周旋。」赵明远一口答应,教镇天宝稍稍放下心来。
兴圣宫。
赵明远送镇天宝到宫门后就离开了,接下来一名云都赤引他进入内殿。
三天内二度光临这富丽的宫室,镇天宝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在特木尔的寝宫随便晃悠了一阵,主人驾到了。
「额尔敦见过皇子。」镇天宝朝着特木尔福了福身子,他还没站稳,对方便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他。
「不必多礼。」不容镇天宝拒绝,特木尔牵着他的手引他出了寝宫,来到兴圣宫北面的一方池塘前。
「你看,昨日你说喜欢莲花,我便让人清理出这个地方,明天便让人在里面栽植......相信不用多久就能看到花开了。」
听到这话,镇天宝不禁翻了翻白眼:大哥,你有常识没有?现在都快腊月了,你叫莲花开她就给你开么?你既不是大罗神仙也不是武则天啊!〈注一〉而且莫愁喜欢的是莲花么?为何从来没有听她提过?
「额尔敦......喜欢么?」特木尔就像个恋爱中的傻小子,问镇天宝这种「浪漫」的问题。
此时不便忤逆他,镇天宝便佯装欢喜地点了点。
见状,特木尔微微笑了笑,拨开镇天宝的额发,还抬起他的下巴端详了一阵,「不知为何,今日的你好似比昨日标致了几分......」
天啊,好肉麻!镇天宝听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昨天莫愁究竟和他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怎么才隔了一天,特木尔的态度转变就那么大?
「殿下......」
镇天宝琢磨着这样下去不行,他得赶快说出此行的目的,教特木尔死心。这般想着,于是退了半步,避开对方的碰触。
「额尔敦,你怎么了?」
似乎不悦镇天宝的生疏,特木尔靠近又想牵他的手,镇天宝这次直接躲开,正色道:「皇子殿下知道我今日来兴圣宫是做什么的么?」
特木尔皱了皱眉头,摇头称不知。
「我是来给皇子道喜的,」再次福了福身子,镇天宝接道:「皇子将继承太子之位,此乃万民福祉啊。」
「这是明远告诉你的么?」听闻,特木尔的眉头锁得更深,「当不当太子,对你我......应该没有影响的。」
「我不敢高攀。」
「额尔敦......」
「殿下,请听我一言。」
镇天宝打断特木尔道:「您是千金之躯,又何必执着于一个小小的汉人女子呢......更何况我与安达早有婚约在前,您如果为了我,放弃太子之位又同自己的安达反目,岂不是会被天下人耻笑?」
「可是,昨天我们不是已经......」
「殿下,昨日不可追,明日不可期。既然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您又何必再提......」顺着特木尔的话,镇天宝这般说道,一边说的自己心惊胆战--
天啊,什么是「昨天......已经」?难道说莫愁那个小妮子和特木尔......啊啊啊啊!不会吧?才半天而已,他们不可能发展得那么快吧?
「不行,我答应过你便一定会负责到底!再怎么样我都会给你一个名分!」
听到他这般说,镇天宝已经开始脚痒了。
这家伙真欠踹!已经找了个台阶给他下了,居然还不领情,难道要本大爷跪下来求你么?
「殿下,您这样又是何必?」镇天宝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泫然欲泣地说:「这就是命啊,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怪您的......」
「可是......我舍不得你啊。」
特木尔叹了一口气,作势要上前抱住镇天宝,吓得镇天宝赶紧往后一躲,祭出了杀手锏。
「殿下,请别这样了。您说过我并非随便的女子,所以请成全我的决定......」镇天宝抱住一旁凉亭的柱子道:「如果您再逼下去,我只好一头在这柱子上撞死!」
「别--额尔敦!」特木尔这回终于紧张起来,「好,我不逼你......但是不要伤了自己。」
废话!这还要你说?本大爷好端端干么为了一个男人寻死觅活?不过为了把你引导到正途上,只好牺牲一下形象啦!
「呜呜......」这个时候最适合掉两滴眼泪渲染一下气氛了。镇天宝挤了挤眼皮,可能最近哭得太频繁,关键时刻眼泪供给不足,只好以手掩面作啜泣状。
这个时候特木尔也不敢上前安慰,在周围转了十几圈,镇天宝才把眼睛揉红,抬起头,哽咽地说:「殿下,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镇天宝拒绝他,「安达还在府中等我......」
特木尔这下无语了,沉默了片刻,他依依不舍地望了镇天宝一眼,唤道:「青龙,代我送她回去。」
「是。」
云都赤将镇天宝送到伯颜府门口便径自告退。等人走远,镇天宝拍拍胸口总算松了一口气。可是却不知,就在踏进伯颜府内的那一刻,又有一场新的「危机」正等着他。
「你去了哪里?」
路过正堂的时候,镇天宝发现巴特尔已经回来了,还没有来得及走近,他就看到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恐怖表情!
糟糕!那么晚才回来,这个醋桶子该不会又吃醋了吧?
「安达,你不在府中陪我玩,我闷得慌......所以才自己到街上逛了逛......」
「撒谎!」巴特尔一吼,听得镇天宝心脏一沉,偷眼看他,脸色又凝重了两分。
镇天宝急忙朝赵明远使了个眼色,希望他能实时出言援助,谁知这狐狸男就像忽然得了急性近视眼一般,对他不理不睬。
「安达......」
「不要撒娇!我要听实话!」
巴特尔怎么一下子又变得那么凶?莫非是看到有人送他回来,所以误会了?镇天宝脑筋转得飞快,很快编织出一个新的谎言。
「是太子妃啦,她邀我过去兴圣宫......天色将晚,就让青龙送我回来......不信你可以去问明远。」
「真有此事么?」
巴特尔转向赵明远问道,谁知赵明远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道:「奇怪,姐姐何时去的兴圣宫,小弟并不知情啊?」
他妈的!不是你叫我去劝特木尔的么?怎么那么快就翻脸不认帐了!
赵明远这么说让镇天宝很想扑过去揍他两拳,可紧接着听罢他接下来说的话,让镇天宝又改而想掐死他了!
「太子妃昨晚便入住隆福宫,如果她想见姐姐应该接去那里才对吧?再说青龙是三皇子的贴身云都赤,从来不离身侧三丈远,他怎么会无缘无故来送姐姐回府呢?」
赵明远!你、你、你--你不帮我就算了,干么还落井下石?欺负我很有趣么?
镇天宝咬牙切齿地瞪着狐狸男,他一脸无辜地回望,彷佛所有的错全在镇天宝一人身上。
「你还要继续狡辩么,阿宝?说出实情对你而言真的那么困难?」
巴特尔失望地看着镇天宝,瞧得某人心里一阵发怵。镇天宝也不知为何,此时好想就此逃离他的视线,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也容不得镇天宝多言,就在此时,巴特尔「霍」得起身,二话不说像拎小猫一样把他拎了起来,直直迈向厢房--
「安达......你......你要干什么?」
巴特尔把镇天宝扯进厢房之后,迅速将门反锁。看对方一副要将自己拆吃入腹的凶狠模样,镇天宝吓得赶忙缩到角落里。
「阿宝,我一直都对你听之任之,什么都依你,不过这次你一定要和我说清楚,你和三皇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安达,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也知道皇子第一次见到我就看我不顺眼......」
「那为何你又同他来往?说实话,我就不怪你!」
巴特尔这般说,可是脸上的表情却一点都不像不会怪罪的模样,镇天宝见状冷汗狂流,这般更不能告诉他特木尔对自己有意的事啊......
「呜呜,安达......我真的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事实也是如此,只是误会一场,不过即使镇天宝这般哭诉,巴特尔亦是没有要采信他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巴特尔走近镇天宝,弯腰--下一刻,镇天宝眼前的景物一下子倒置,巴特尔竟然单手就把他扛到肩上!
「呜哇!」镇天宝吓得大叫,很快身子一沉,回魂时已经摔到软绵绵的褥子上了。
还来不及喘口气,巴特尔怪物一般健硕的身躯就挤到上方,压得镇天宝差点喘不过气来。
「阿宝......」巴特尔伏到镇天宝的颈边,冲着他的耳朵湿湿地吹了一口气,镇天宝浑身一酥,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我已经......等不及新婚之夜了。」含住心上人柔软的耳垂,巴特尔呢喃着这一句,吓得镇天宝急忙推着他越来越往下压的胸膛。
「安达,你胡说什么?不要这样......你忘了么?你说过,会等我的......」
「我等得太久了,阿宝......」巴特尔亲吻着镇天宝的脸颊,道:「十三年了,我每天都在想你,现在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了,但我还是担心......担心哪天你又会不辞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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