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远离————舞枫秋恋

许久之後，他终於放开了我，目光深邃又温柔的凝视著我的眼睛，留恋的又轻轻亲了亲我的嘴「小冉，我……喜欢上你了。」

「那，秦越怎麽办？」

他整个人一怔，仿佛突然想起这个人的存在。

我看著他，笑得疲惫「回去吧。」

我转身离去，他跟在我的身後，一前一後，谁都没有再讲一句话。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老妈焦急的在另一端喊著「小冉，奶奶不见了！」

15

原来今天老妈提前下班，回到家时发现奶奶不在，本以为她又下楼去买菜，却苦等了两个多小时不见她回来。奶奶近来记性越来越不好，我们怕她出什麽意外，再三叮嘱她尽量不要单独出门。

我接到老妈的电话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完全没了主意，林峰尧见状上前拽住我的手臂，拉著我在我家附近的每间店里寻找。可是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店家接连开始打烊休息，奶奶还是没有找到。

八点多的时候飘起了雪花，老妈跑到警察局报了警，我在雪地里急出了满身汗。林峰尧回过头，双手在我脸上胡乱揉了揉，轻声说「小冉，别怕，奶奶一定没事的。」

他的温柔像一把利刃，击溃我最後的防线，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整个人扑到他身上，死死抱住他不肯放手。

後来，我们在里菜市场一百米外的一个死胡同里找到了奶奶，当时她已经坐在雪地里昏昏欲睡，雪盖满了她的全身。我抱著她嚎啕大哭，她睁开眼睛，却还是不记得我是谁。

林峰尧脱下身上的大衣套在奶奶的身上，蹲下身让奶奶爬上他的背，我拎著散落在地上的那袋橘子默默跟在他的身後，心里说不出是什麽滋味。

我们把奶奶直接背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出她只是扭到了脚，有点轻微的感冒，但最好还是留院观察一晚。老妈接到我的电话後火速赶了过来，办理好手续後对我说「小冉，你跟峰尧先回家吧，妈妈留在这里照顾奶奶。」

我跟林峰尧一路沈默的回到家中，他也开始不停的打著喷嚏，我翻出家里的药喂他吃下，又学著奶奶给他煮了碗姜汤。

「今天，真是谢谢你！」我坐在床边低著头小声说。

他没有讲话，灼热的眼光看得我心慌意乱，刚要起身离开，却被他抓住了手。

「别走小冉，陪陪我！」他拉著我的手伸进被窝里，放在他的心口上「放假後我才发现，自己每天想的最多的人是你。秦越跟我说不能去我家找我的时候，我虽然生气，心里却还有小小的高兴，因为我知道自己实在不能等到那麽久之後才能见你一面。」

他抬起我的下巴看著我的眼睛继续说「我知道我这样很混蛋，可是我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那天从车上下来看到你在等我的时候，你知道我多想把你抱进怀里吗？」

他坐起身捧著我的脸颊亲吻，我抗拒著「我们这样是不对的。」可最後却还是回应起他的吻。他把我按倒在身下，胡乱拉扯著我身上的衣服，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耳边。我们像两只饥渴已久的野兽粗暴地退去彼此的衣物，在对方的身体上吮吸啃咬著。坚硬挺立的抵在对方的腹部，奔腾的欲望呼之欲出。

他慢慢滑到我的肚腹处舔吻著，温热甜腻的触感一路直下，早已昂头的坚挺被他温柔的含近口中。我低叫著，手指穿过他的黑发，感受著他的每一次起伏。他万般温柔的取悦著我，手指缓缓探进从未有人造访过的私密处。我痉挛著，在他口中彻底释放出自己。

「小冉，你是我的了！」他伏在我的身上，霸道又温柔的盯著我的眼睛，缓缓低下头亲我的嘴。那里还有属於我的味道，腥涩，却又不知为何觉得甜蜜。

他挤入我的双腿之中，挺立的欲望就著我射出的液体在洞口缓缓摩擦著，玩味的盯著我脸上窘迫的表情。当那硬体穿透过我的时候，他吻住了我的嘴，封住一切我痛苦的声音。他从缓慢的进出，到最後不受控制的加速抽动，一遍又一遍的低吟著「你是我的。」

我紧紧攀附在他的身上，气息繁乱的配合著他狂烈的律动，望著他意乱情迷的表情，我只能在心底释放自己的矛盾与不安。

是的，我是你的了，可你会是我的吗？

高潮的时候，他滚烫的液体喷洒在我的胸腹上，他零碎的亲吻落在我的颊边，他温柔的对我笑，擦拭干净我身上黏湿的液体。

他他他，心里眼里满世界都是他的影子。而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坠入深渊，再也无力升天。

16

林峰尧躺在我的身边紧握著我的手，繁乱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我转过头去看他，发现他正侧著脸目不转睛的盯著我。那一刻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我想别过脸去，他却一个翻身压在我上方，捧住我的脸「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我好不自在的在他身下挣扎「有什麽好看的，又不是没看过！」

「小冉，你喜欢董浩晨吗？」

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你喜欢我吗？」他很认真的看著我。

我望著他满怀期待的眼睛，很坚定的点了头。他很高兴，笑弯了眼睛，在我脸上印了好几个响吻。

「我也喜欢你！我好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感觉，轻松又安心，好像只要在你身边就什麽烦恼都忘记了。」林峰尧轻咬著我的嘴唇，低声说著。

我知道他不是个善於花言巧语的人，这一番话，也许是他所能想到最动人的表白，可是对我来说，却比任何话都来的珍贵。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曾在寝室熄灯後悄悄趴在床边透过微弱的月光偷看他的睡颜；也曾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孩在脑海里幻想著跟他在一起的画面。如今这一切，居然都实现了……虽然，是我偷来的。

我偷了属於秦越的幸福。

「我们以後……要怎麽办？」

林峰尧愣了愣，从我身上爬起靠在床边上，又把我拽起来拉到怀里「等开学後，我就跟他说清楚。」

「可是……他……」

「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刚开始的时候，真的好开心。他聪明、活泼、天真又爽朗，好像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吸引著我。可是後来时间久了，我们更了解彼此了，却也因此产生了隔膜。我开始受不了他的霸道，讨厌他的唯我独尊，也不知道从什麽时候起，我们几乎每次见面都是以吵架收场。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们两人的性格都太好强了，脾气来的时候，谁都不懂得忍让。」

「他知道你来找我吗？」

林峰尧摇了摇头「他说不能来找我的时候，我们在电话里吵得很凶，後来我挂了他的电话，就没再找过他。我也只跟家里人说去同学家而已，具体是谁他们并不知道。」

我从他的怀里挣了出来，不知道为什麽，明明应该开心的，却没来由的心情低落了起来「我们这样子，对他太过分了……」

「小冉，这不是你的错，背叛了他的人是我，这一切不管会有什麽後果，我都一个人承担！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不论是林峰尧的诺言，或是他的体温，都没有让我打起精神来。那晚我躺在他的怀里，听著他平稳的呼吸，望著漆黑的夜空，一夜无眠。

早上９点多的时候，我在朦胧中听到老妈敲房门的声音，睡意立刻全消，猛地一个机灵从床上蹦了起来。林峰尧被我剧烈的动作吵醒，马上也反应过来，立刻抓起我丢过去的内裤往身上套。

我胡乱穿上长裤跳下床去开门，老妈神色疲惫的站在门口，在看到我的衣衫不整时皱起了眉头「你们在搞什麽啊，怎麽今天睡觉还把门锁上了？」

我紧张的抓住门把「昨晚……你不在家，我害怕……就……」

老妈笑了起来，转身往厨房走去「你这小毛头！快把峰尧也叫起来，我买的油条还热著呢。」

我转过头，林峰尧已经穿好了衣服，换好了床单，对我做了个鬼脸。

後来的几天，我跟林峰尧都很有默契的没再提起有关秦越的任何事。潜意识里，我们都在担心著，或者说都在害怕著，当一切都摊开在阳光下，面对我们的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跟他在一起，每一分锺都是甜蜜的。我的喜悦中却又隐藏著一丝不安，在罪恶感下成长的爱情，保存期会有多久呢？

１７

回学校那天，我跟林峰尧显得异常的沈默，在车上几乎都没讲什麽话。我们在家乐不思蜀，回去时已经是开学的前一天，宿舍里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林爵掏出大包小包的零食迎接我们归来，拉著我讲起他这个假期遇到的奇闻趣事。

我坐在林峰尧的床上，他则坐在我的身後，用棉被盖住我们两人的身体，偷偷的从背後环住我的腰。林爵讲的口沫横飞，丝毫没察觉到我们的小动作。我打了个哈欠，终於耐不住睡虫的侵蚀，在他怀里沈沈睡去。

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大家忙进忙出的收拾著自己，林峰尧冲我眨了眨眼睛，把我从温暖的被窝里拽了起来。林爵见我醒了就开始抱怨我昨天有多不给他面子，幸好林峰尧陪他聊到大半夜。

我提起百倍的精神来应付新学期，与接下来可能会引发的一切风波，可是开学後整整三天，秦越都没有出现在学校。林峰尧最後终於沈不住气，打听了一下他的去向，原来秦越在开学前突然病了，目前在家休息，过几天就会回来。

我得知他生病的消息後，愧疚感又冒了出来，央求著林峰尧打个电话给他，什麽都不要提，只看看他身体如何。後来林峰尧跟我说，秦越接到他的电话显得很高兴，虽然一开始忍不住抱怨他的不理不睬，但最後还是软化了下来。

我的心跌落谷底，秦越还是很在乎林峰尧的，不然以他的骄傲，怎麽可能轻易低头。不管怎麽说，我都是个不折不扣地第三者，这虚幻的幸福原本就是属於他的，我有什麽资格从他手中剥夺？

林峰尧看出我的不安，拉著我的手躲进偏僻的角落里，捧著我的脸，眷恋的吻著「小冉，不管发生什麽事，请你不要轻易放弃我！」

一个星期後，秦越终於反校，精神看起来很不错。他安顿好自己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林峰尧见面。

我在宿舍中坐如针耗，突然想起很久都没跟董浩晨联系了，便打了个电话给他，１０分锺後，我在宿舍旁的咖啡厅外看到了那辆威风的机车。

董浩晨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头发长到了眼前，少了些冷列。

「浩晨。」

他回过头看我，淡淡地笑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那种，悲凄又无奈的笑容。

「我跟羽祺……分手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低垂著头，右手紧抓著脖子上的圆形吊坠。

我知道，那里面藏著他最深爱的男孩的照片，像个宝贝一样每天带在身上，一刻也不肯摘下，不许别人触碰。

「为什麽？」

「他的家人要送他出国读书。这应该也是对他最好的选择了，我真的已经耽误他太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激动地握紧双拳，气愤地瞪著他「最幸福的事，难道不是呆在喜欢的人身边吗！」

他认真地看了我半晌，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端起桌上的黑咖啡缓缓送进口中，那麽难以入口的苦涩味道，他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我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失去了精神，他心中没有说出来苦，只怕是我所不能体会的吧。

那天我陪著他在咖啡厅一直坐到天黑，他再也没有讲一句话，黑咖啡一杯接一杯的送进嘴里，默默地看著窗外出神。

回到宿舍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回来了，林峰尧见到我後立刻从床上跳起来拉著我往外走。他拉著我到宿舍附近的小饭店叫了三个小菜，在桌子底下偷偷握紧我的手「先吃饭吧。」

我其实一点胃口都没有，捧起饭碗勉强扒了两口，就抬头问他「你们今天……怎麽样？」

林峰尧低了低头「对不起，我今天没跟他提。」

他继续说道「他打算参加两个月後的教授资格考核，这段时间都要为考试作准备。你知道的，这件事对他以後的发展很重要，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他分心。」

我好半天才点了点头，突然想起董浩晨对那个男孩的不舍，秦越那麽喜欢林峰尧，是否也能走过失去恋人的打击？想到他痛苦的样子，我又怎麽能跟林峰尧安心的在一起呢？

林峰尧见我的样子，以为我生了气，急忙说「小冉，我不会再跟他怎麽样的，这两个月我尽量不会再跟他见面，等考试过後，我一定马上跟他说清楚！」

18

我看著他的眼睛，缓缓点头，其实心里的龌龊说出来连自己都会唾弃自己。我单纯的希望秦越对林峰尧的感情并没有投入太深，在他准备考试的这两个月里自然不会有多余的时间约会，这样也许感情就会变淡了，更或者他会主动提出分手……

卑鄙吧，真希望一切都像我想象的那麽简单。

新学期刚开始的课程都非常的轻松，我又回到了刚认识林峰尧时的生活作息。每天早上叫他起床，中午一起吃午餐，放学後陪他一起训练。

只是我们现在的关系不同了，是恋人。

秦越果然为了考试忙得焦头烂额，不过他并没有忽略了林峰尧的存在，虽然他们几乎没有再出去约会过，但每晚的电话慰问仍是不少的。而我仍像个小偷般，幸福却又可耻的活在他的阴影下。

不久後的某一天我接到了秦珂的电话，我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更没想过她真的会与我联络。除了老妈跟奶奶，这还是我第一次在电话中听到女人的声音，年轻而雀跃，主动又不容拒绝的约我出来喝咖啡，说是有学习上的事要向我请教。这样的借口，让我想拒绝都难。

林峰尧知道我要跟秦珂出去时，很是不高兴，一整天都没太搭理我。我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明知道我只喜欢他一个人，自己还挂著一个秦越，却反而来不信任我。

我星期六出去见秦珂的时候，赌气的穿上新买来的球鞋，还在镜子前照了二十分锺。林峰尧躺在床上冷眼看我，我从镜子里看他，他哼了一声闭上眼睛。

我到达约定的咖啡厅时，秦珂已经坐在那里等我。她穿了一件鹅黄色的高领毛衣，漆黑的长发随意的散在肩膀上，略施薄粉便已气质超群。她笑眯眯的看著我，那神色可以说是含情脉脉。我还没坐下，就已後悔答应她的邀约。

她随後拿出课本，指著上面的几道练习题向我请教，我挥著笔在本子上画著，嘴巴里口沫横飞，无意间抬头，却发现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我的脸。我尴尬的端起杯子掩饰尴尬，想必此刻一定已经耳面潮红。

她笑盈盈的看著我「叶冉，你真有趣！」

从咖啡厅出来的时候，我的心情像是刑满释放的犯人，著实松了一大口气。出於礼貌，我把秦珂送到车站前，她站在树下依依不舍，磨蹭了好半天，说道「叶冉，我以後约你，你还会出来吗？」

我点了点头。

她开心地笑了起来，追问道「那我能常约你出来吗？」

我僵硬著又弯了下脖子，心里却叫苦连天。

秦珂突然倾身向前，飞快的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迅速转身跳上公车，留下我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每个周末除了我跟林峰尧外，很少有人留在宿舍里。我们事先早有约定，为了能有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一个月只回一次家。我倒是无所谓，本来就不住在本市，搭车来来回回也很麻烦，每周给家里打个电话也就够了。林峰尧却不一样，他家离学校并不远，要不是篮球队每天训练的时间太长，往返太过劳累，他妈妈是怎麽都不可能同意他住宿舍的。他刚开始不回家的时候，家里几乎每天一通电话来催，後来他推说队里要加强训练，每周回家太辛苦，这才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