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姜幽梦之爱的轮回————沉香如灰

黄琪说完，见张啸澜脸色变的苍白，吓了一跳，“啸澜，啸澜，你怎么了？”

张啸澜回过神来，勉强笑笑，“我没事，大哥，我还有事先走了。”

黄琪不放心，“我看你还是休息一会再走吧。”

张啸澜站起身，“我真的没有事。”

黄琪看着他走出武馆，摇摇头，自己和这个弟弟似乎越来越疏远了。

31.心乱

马程致皱着眉靠在椅子上，沈雪妮今早一来就把秘书室搅的一塌糊涂，他才说了两句，沈雪妮便抬出母亲来，说是母亲让她来帮他，一向随和圆滑的秦少平看着也只有叹气的份。

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才以自己要等客户，将她打发开，想着两个小时后她就会回来，马程致烦恼之极，他不是没有遇见过麻烦的女人，但这个是遵着他父母之命来，他只能先忍让着。

他叹口气走出办公室，意外的发现米伊伊还坐在座位上，他走过去，米伊伊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眼圈泛红。

马程致歉意的说：“伊伊，对不起，我知道你做的很好。”

米伊伊吸吸鼻子站起身，“我没事。”看她委屈的模样，马程致忍不住伸手帮她擦拭摇摇欲坠的眼泪，手还没有挨到，门口就传来一声叫喊，“你们在做什么？”

两人同时回过头，沈雪妮冲过来将手里的饭盒放在桌子上，怒气冲冲的盯着米伊伊。

马程致伸手拉开她，“你闹够了没有？”沈雪妮嘴一扁，“我就知道你俩有问题了。”

马程致有些火，“雪妮，你回酒店去。”沈雪妮看看他俩，一跺脚跑了出去。

“致哥，对不起。”

马程致对米伊伊笑笑，“不怪你，她从小就这么任性的。”他低头看看表，“伊伊，不早了，你去吃饭吧，身体要紧，雪妮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你不要放在心上。”米伊伊点点头，看了他一眼，出去了。

马程致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电话响了，接起来，传来母亲的声音，“程致，雪妮刚才说你和公司的女秘书很亲密？”

“妈。没有的事，是雪妮误会了。”

“程致，雪妮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不许欺负她。”

“妈，放心吧。”

“还有，程致，上回和你说的事情，你想好了吗？”

“妈，我还不想这么早结婚。”

“你都三十了，还早，你看陈阿姨的儿子……”

马程致忙打断她，“妈，让我再想想，我有事做，先挂了。”

挂了电话，马程致长出了一口气，想想又拿起电话，电话通了，是沈雪妮哽咽的声音，马程致尽量把声音放的温和，“雪妮，对不起，别生气了，我现在过去请你吃饭。”听着那边答应了，马程致放下电话，手按住额头，这件事情要尽快想出解决的办法来。

深夜，马程致疲惫的回到公寓，中午陪沈雪妮吃过饭，又陪她去转了一下午，总算哄着她不去公司了，好不容易把她送回酒店，帮会又出了点事情，待到处理完已经是半夜了。

走进公寓，屋里一片漆黑，马程致打开灯，啸澜应该已经睡了吧，他轻手轻脚的推开卧室门，床上空荡荡，他一愣，转身去到张啸澜的房间，床上的身影让他心安了下来，只是他怎么又回到这边睡了，悄悄走到床前，借着月光看，张啸澜睡的正香，帮他掖掖被角，马程致又轻手轻脚的走出去关上门，门关上的瞬间，床上的人睁开眼睛，眼中满是伤痛。

马程致回到自己的卧室洗过澡坐在窗台上，望着窗外的繁星华灯，心烦的点了支烟，狠狠的抽了几口，沈雪妮的事情迟早要让张啸澜知道的，要怎么告诉他又不伤害他？父母催着自己和沈雪妮结婚，自己肯定是不愿意，可又该怎么办？公司和帮会的事情从来没有让他这么烦过，但是这次牵扯的不是至爱就上至亲，两全其美的方法又在哪里？

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直到烟灰缸垒的象坐小山般，看看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

张啸澜这一夜也没有睡好，不停的做梦，反反复复做着相同的一段，那个长梦的结尾，他从校场旗斗中跳下将刀刺入大哥腹中，然后大哥和他打斗，直到他最后拧动刀子，大哥倒在地上。后来，他觉得他刺杀的似乎变成马程致，刀子拔出的瞬间，那又爱又痛又解脱的眼神在他面前定格。

张啸澜醒来，望着窗外的阳光，起身走到客厅，房间里很安静，马程致应该已经走了吧，推开马程致的卧室门，浓重的烟味呛的他咳嗽起来。

他进去打开窗户，看到窗台上堆满烟蒂的烟缸，他捻起一支烟蒂，抽的很彻底，他记得马程致每次抽烟只抽三分之二，说是烟毒都在剩下的三分之一中。这次，他是太烦恼了吗？张啸澜坐到窗台上，觉得心里凌乱的找不出头绪。

32.想走

马程致离开公司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为了躲开沈雪妮的纠缠，也因为找不到合适的解决办法烦恼，他把自己埋在工作里边。

虽然隐瞒张啸澜不是最好的办法，但还是想尽量能少伤害到他，能得到他的感情太来之不易，不管怎么样也要保护和维持住。

马程致开着车往回走，路过随缘酒吧的时候，只见李慕楚站在门口和几个人在说话，心中一动，将车在旁边停了下来。

李慕楚看见给他打招呼，“致哥，来喝酒？”

“不是，我路过，看见你想和你聊聊。”李慕楚有些意外，但马上微笑着把他让进酒吧。

坐在吧台便的高凳上，马程致点了杯洋酒，一口干掉，李慕楚又递给他一杯，“致哥，遇见什么心烦的事情了？”马程致点点头。

李慕楚看他的神色，试探的问道：“是和啸澜有关。”马程致依旧点点头。

李慕楚笑笑说：“啸澜虽然有点任性，但很明理，我觉得他是喜欢你的，致哥，你要给他时间适应。”

马程致轻叹一口气，“不是啸澜的问题，是我的问题。”他转头看向李慕楚，“啸澜和你交好，我想也许你能帮到我。”

李慕楚见他的神态意识到是遇见了很麻烦的事情，诚挚的说，“致哥，有什么帮的到的你尽管说。”

“我的未婚妻来了，我母亲希望我能早点结婚。”

虽然是有心理准备，李慕楚还是被惊的一愣，“那你准备结婚？”

“如果我准备结婚就不会这么烦恼了，我对啸澜的感情相信你也看在眼中，除了他我不想要任何人。”

“那你和啸澜说了吗？”李慕楚小心翼翼的问他。

“没有，我不知道怎么说，好不容易他才愿意接受我，我不想……”

李慕楚沉吟了一下说，“我觉得你早点告诉他好，有些事情瞒的久了反而容易误会，相信啸澜也能感受到你的感情，只要你让他明白你的决心，他会理解的。”

马程致长叹一口气，他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啸澜真能理解吗？

马程致在酒吧又喝了几杯，带着点醉意回到公寓，一推开门，平时早早睡觉的张啸澜竟坐在客厅看着他。

马程致愣了一下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啸澜，怎么还没有睡？”

张啸澜看着他，不带一点笑意，“我有事情和你说。”

马程致心里一惊，有点心虚，“什么事？”

张啸澜淡淡的说道：“我想搬回学校去住。”

“为什么？”

“我觉得长住在这里不太合适。”

马程致挪到他身边坐下，紧张的握住他的手，“啸澜，你不是愿意和我在一起了吗？”

“我能和你一时，却难和你一世，难道你为了不结婚吗？”听到结婚两个字，马程致明白他已经知道了。

马程致双手按住张啸澜的肩膀，让他面对着自己，郑重的说道：“啸澜，你听清楚，我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情，甚至抛却我的生命，我当然不会结婚，我想相伴一生的人只有你。”

张啸澜微微动容，却轻轻挣开他，转过身，“你有父母，有家业，没有必要为了我牺牲这么多。”

“啸澜，我心甘情愿这么做，我爱你，又怎么可能和别的女人相对一世。啸澜，相信我，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把一切处理好的。”

张啸澜猛的站起身，“那就等你把一切处理好了再来找我吧。”说完走回自己的房间把门紧紧关住。

马程致望着紧闭的房门，心中难受，重重一拳砸在茶几上，玻璃几面被砸的裂开几条缝。

张啸澜靠在房门上听着外边的动静，眼中是深深的忧伤，不是他不想和马程致在一起，真正接受了马程致以后才发现原来已经如此爱他，但是真爱应该是无私的，如果为了自己让他放弃那么多，自己真的不忍心。

33.誓言

马程致又是一夜难眠，直到清晨，坐在卧室中，听着外边脚步声，在大门关上的声音后消失。扔掉手里的烟蒂，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拿起电话拨给秦少平，“少平，安排中午十二点在武馆行盟誓礼，让米伊伊也参加。”

秦少平显然对他的决定很惊异，“致哥，最近帮会中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情啊。”

“与帮会无关，是我自己的事情。”顿了顿又说，“和黄琪说武馆停业一天，让他留下。”

秦少平答应了，虽然有些突兀，但是马程致的决定自然有他的道理。

给秦少平打完又给李慕楚打，“慕楚，帮我一个忙，中午十二点把啸澜带到武馆来，林元奇如果有空也一起来吧。”想想他又强调了一句，“很重要。”

打完电话，他站起身，连着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让他的头有些晕，他甩甩头，去洗澡换衣服。

黄琪和米伊伊站在武馆教场中，看着秦少平指挥两个人用红漆木盘抬进来一块黝黑的石头，另有几个人抬进来一个香案，还有香烛之物，那几个人将物品放好就出去了，接着走进来几位龙星帮比较长的头领站在一旁，每个人的神色都很凝重。

秦少平看看表，十一点五十了，他朝门口张望，黄琪悄悄问他，“少平，这是做什么？”

秦少平低低的说，“这是帮里的盟誓礼，凡是有重大的事情就会在圣石上滴血盟誓，如果将来违背誓言，会遭到天谴，很灵验。”

黄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抬头看见马程致走了进来，秦少平迎了过去，“致哥，都准备好了。”马程致点点头，“等啸澜来了就可以开始了。”

“啸澜，他没有入帮啊。”

“我盟的誓与他有关。”秦少平听他这么说猜到几分，隐隐觉得不妥，却又不好说什么。

大门一响，大家都看了过去，这回是李慕楚，张啸澜，林元奇来了。张啸澜看到这个场景微微一愣，但还是跟着李慕楚走了过来。

马程致看见人齐了，在香案前跪倒，大声说道：“神灵在上，我马程致今天在神灵圣石前盟誓，此生只爱张啸澜一人，不离不弃，如违誓言，愿受天谴。”

他的话声刚落，当场所有的人都脸色一变。没待众人反应过来，他已经起身站到圣石前，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在左手腕上一划，鲜血滴落在石上。

帮里那几个头领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附和还是反对，秦少平，李慕楚，还有林元奇带着赞赏和担忧看着他，米伊伊真的希望自己晕倒，这一切都只是梦。

黄琪的脸色变了几变，忍不住冲上去，抓住马程致的衣领，“马程致，你是什么意思？”

马程致淡淡一笑，“我说的很清楚了，我要爱啸澜一辈子。”

“你们俩都是男人啊。”

“真爱无分性别。”

黄琪再也忍无可忍，一拳打到他的脸上，马程致被打的退后了几步，他将手里的匕首扔到地上，走上前直视着黄琪，“我是真心爱啸澜。”黄琪怒火冲天，又是一拳打过去。

马程致被他这两拳打的脸上青了一大片，眼看着黄琪的拳头又举了起来，秦少平忙上前拦住，“黄琪。”

黄琪一把甩开他，“他，他竟然说爱上啸澜，我一直以为他对啸澜好是当他是弟弟，却没有想到他竟然……”

黄琪气的说不下去了，推开秦少平一脚将马程致踢的退了几步坐在地上。

马程致对还要阻拦的秦少平说：“让他打，就当验证我对啸澜的真心。”

黄琪听到他说真心，冷冷一笑，“好，我就看看你的真心。”

说着冲过去将刚爬起来的马程致的又踢翻在地，马程致也不反抗，任由他将拳脚落在自己身上，不停的重复跌倒，爬起来的动作，手腕上的伤口很深，在剧烈的活动中依旧流着血，加上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只觉得头越来越晕，他向张啸澜的方向望去，却是怎么也看不清楚。

所有的人呆呆的看着黄琪愤怒的打着马程致，马程致盟的誓太过惊人，帮里的头领不知所措，秦少平他们又因为马程致的话不敢阻拦。李慕楚回头看张啸澜，只见他直直的看过去，眼神复杂，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黄琪又是一脚将马程致踢出去，马程致努力往起站，最终又倒了下去，黄琪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拉起来，正准备继续打，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

黄琪一回头，却是张啸澜，手一松，马程致往下倒，被张啸澜抱住，他对黄琪淡淡说了句，“大哥，可以了，别再打了。”

秦少平和李慕楚走过来帮他扶起马程致，张啸澜对秦少平说：“请帮我照顾他，我要和大哥谈谈。”

34.相拥

张啸澜看着李慕楚林元奇将马程致扶出去，回头对黄琪说：“大哥，咱们谈谈吧。”

黄琪喘着粗气拍拍他的肩膀，“啸澜，我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张啸澜看看面色苍白的米伊伊，“嫂子，你没有事吧。”

米伊伊勉强挤出笑容，“我没事。”

秦少平出去叫了几个人进来抬物品，圣石上的血迹还没有干，被黑色的石头衬着触目惊心。

他又对帮会那几个还愣着人说道：“谢谢各位观礼，请回吧。”

其中一个皱皱眉说：“致哥这样不太合适吧。”

秦少平淡淡回道：“致哥这么做并没有犯帮规。”

“可是……”

“你们先回去吧，这事等致哥给你们一个交代吧。”那几个人互相看了几眼出门去了。

秦少平对黄琪他们说：“你们这是家事，我就不方便在这里了，先告辞了。”说完走了两步又转头对黄琪说：“有些事情要学会变通些，只要啸澜幸福就好。”

黄琪等他走了，又问张啸澜，“是马程致逼迫你的吗？”

张啸澜摇摇头，：“大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其实，他是真的爱我，我也是真的爱他。”黄琪听的一愣，米伊伊的脸色更苍白了几分。

黄琪回过神来，有些无措的说：“啸澜，你们都是男人啊。”

“大哥，我承认这感情违反常规，但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可是，啸澜。”黄琪一时间找不出什么话来说服他，叹了口气。

米伊伊拉住黄琪的胳膊，“啸澜已经是大人了，很多事情应该让他自己做主。”

黄琪瞪了她一眼，回头坚决的对张啸澜说：“啸澜，我当你是亲弟弟，不能看着你往泥潭里走，不要被马程致几句话就骗了，今晚和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