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停止动作,饶有兴致的看着进入状况的佚,“怎么,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拒绝我呢?这么饥渴?迫不及待?”略带嘲讽的话与男人的表情极不相符。佚闭上眼睛尽量不去看男人的表情。就这样吧,反正雨停了还会晴天,明天的你我总会天各一方。
沉沦吧,在这悲泣的夜,享受唯一一次的放纵,即使我不知道你是谁,即使我迫切的希望你的安抚,即使在你眼中我一文不值。
承诺做你的孔雀 二 24 谁是谁的爱人
缠绕在我们身上的是心底沉积已久的自我厌恶,还是那些无法抹去的罪恶感?一道道锁链相互盘结,拧捆在一起。我们能做的不是看着它编制出怎样的花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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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来的时候,整座公寓已经没几盏灯亮着了。辰诺坐在沙发上抽着烟,仰头看被熏得有些黄的天花板。急促的脚步声过后是雷鸣般的敲门声。辰诺不紧不慢的起身开门。钟离挂着汗珠的脸在眼前放得很大。原本帅气的面孔有些扭曲。辰诺让身让他进来,擦身而过之时,男人身上的香水味浓烈的有些刺鼻,就连那衣衫不整的样子在辰诺看来都有些刺眼。
“孔阙他……们怎么样了?”这话像是思考很久酝酿出的电视台词。身后男人的声音略微沙哑。辰诺微微一笑,转过身坐回原来的位置。不知何时他开始注意,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很关心这间屋子主人的一举一动,包括那些细微到自己都无法察觉的东西。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像是手中的烟,尼古丁一点点的侵袭了肉体,占据了体内越来越多的空间。
辰诺掐了抽到一半的烟,示意男人先坐下。“没什么事了,只是你要是来到早一步可能会吓到你,那姐弟俩发起飙来如果不是我恐怕还不知道怎么应付呢。”辰诺嘴角挂着有些自傲的笑。他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自己要夸大当时的场景,像是炫耀,炫耀在孔阙危机的时刻,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自己,能帮他也是自己。
“是吗?”钟离轻声敷衍了一句,穿过长廊朝里屋卧室的位置走去。“我……看看他们……”
钟离轻轻推开那扇在他看来无比沉重的门。无力的人睡得很熟,洁净的脸上似乎是温暖的微笑,仿佛置身在很美得梦境之中。钟离伸出手臂想要碰触男孩如脂的肌肤,柔软的发丝。只是伸到一半,颤抖的感觉让他无法自已,仿佛在做什么错事一样。钟离猛地收回了手,转身离开了那令他窒息的屋子。
关门的瞬间,辰诺无意间撇过得眼神像是锋利的尖刀,深深地刺在胸口。他……看见了么?看到自己满眼的柔情?看到自己所有的不舍了么?那个男人像个鹰一样安静的令他无所适从。两人坐在一米之隔的位置。辰诺手里的杯子被轻轻的摇晃着,杯里的液体偶尔会洒出几滴,落在地毯上慢慢的渗了进去。
“你来这之前去哪里鬼混了?”辰诺首先打破了这沉重的气氛,无论是出于哪种原因,他都不想继续与钟离如此相处。略带调侃的话语,像是一记定心丸,钟离偷偷的舒了口气。
“还能去哪里鬼混,老地方,只是你电话里的口气很急,我才来的这么狼狈,我以为出了什么事。”钟离坏坏一笑。“那个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钟离为自己点上支烟,学着辰诺的姿势依靠在沙发椅背上。
“你说的没错,我好像真的做错了呢?一开始就不该以这样的相处模式去接近他。只想着自己怎样,却从来没有试着了解他,表面看起来那么阳光,温暖,其实心里比谁都怕,比谁都要自卑。我一直以为他是只孔雀,骄傲的不容任何人质疑。可是……”
“他是孔雀,一直都是,这一点无需怀疑。”钟离回答的很坚定,那眼神像是是辰诺从未见过的。
“是么?”辰诺浅浅一笑。自己早该看出来了不是么,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一直注视着孔阙,一直一直。所以,比我了解。“可是,我不会放弃的,我想这个世界上能给他幸福的可能只有我一个吧。”
“为什么?”钟离有些不解,男人的表情像是阐述一个事实,一段真理。
“因为……”辰诺盯着男人的眼睛,放慢了语速。“他……爱……我……”一句话,三个字,包含男人所有的自信,以及最后语落时的柔情。这所有的一切真实的像是可以用手抓住一样。
钟离明显的感觉到身体的颤抖,即使所有的一切他早已明了,即使他记得是自己鼓动两人走在一起的,只是这话在男人口中说出来,杀伤力还是不低。可是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身体颤抖的原因。
辰诺看着低头不语的男人起身离开了客厅。他们是兄弟好兄弟,他给过他可以介入的时机,是男人自己放弃的。既然选择了放手,旁观便再无继续的资格了,毕竟这不是游戏。
渐远的脚步声,慢慢逃出男人的耳朵。钟离躺在沙发上,尽情的感受着主人生活在这的气息,慢慢的汲取空去中仅剩的关于他的温度,一点点的全部凝聚在心里。
原来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已经那么重要了!钟离捂着脸,在心里不停地呐喊着,他多么希望,着无声的呼唤可以被那个男孩听见,即使只有一点点也可以,一点点便已足够了。
屋外下雨了,雨水拍打着窗,然后顺着玻璃缓缓的留下,凝聚成小小的水流,慢慢的流淌。敞开的窗带进潮湿的空气,咸咸的,像是老天的眼泪。钟离站在窗前哑然失笑,此时的他定时像极了某部电视剧的配角,注定的陪衬。
“总会有人发现你的好的。”柔弱的女声响于身后。钟离转身看着女人,咯咯的笑出了声。“或许你就是电视里那个好心的路人,为我在这暴雨之夜撑起一把伞。”
“或许吧。”谁是谁的伞还不一定呢。以后会怎样谁又能够预测。最后的主角可能是辰诺,也可能是钟离,或者两者都不是也说不定呢。女人环着环抱着胸。微凉的风吹散她还没扎紧的长发。
承诺做你的孔雀 二 25 我们的未来
所谓的忘记,是不记得——还是根本不想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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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头好痛……贪酒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起来抱着头低声抱怨。刺眼的光透过窗帘直射在纯白的床单上,淡淡的香味那应该是太阳独有的味道吧。孔阙伸出手臂挡住那些不请自来的光线。
“小鬼,起床啦。”身后的位置传来熟悉的声音。孔阙回过头回以淡淡微笑。
“辰诺,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在我的卧室?”
“这个……你昨天喝醉了,我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发不可收拾了,面对可怜的姐弟,抱一小小的慈悲之心,所以……”这个解释似乎不怎么能说得通,辰诺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总不能说是自己担心的要命,在挂了孔莺电话之后拼命跑过来的吧。
“是……吗……那,谢谢了。”倚靠着窗头,孔阙看着眼前熬夜后脸色不怎么好看的男人,淡淡的幸福萦绕在胸口。昨夜的事情似乎忘得差不多了,唯一记着的是男人紧皱的眉头,焦急的眼眸。那样的辰诺是他第一次看到浑身上下透着心疼的气息。
“呐……辰诺,我们是恋人么?”有些问题似乎不想正视都不行。这是孔阙第一次如此直白的问男人这个问题。即使两人交往了有一段时间了,恋人之间的事似乎在他们身上都发生了,可是那种感觉总是让人觉得不完整。自己一直都不知道究竟缺少了什么,知道孔莺点透为止。
“为什么这么问?”辰诺走到床边,坐在孔阙面前,有些怜惜的抚摸着孔阙凌乱的头发。
“怎么说呢,总觉得我们少了点什么,辰诺你真的喜欢我么?或者说我真的可以被你喜欢么?”像是绕到了杂乱无章的迷宫,无论怎么走,怎么走都是死胡同,焦躁不安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明显,最初的理智不知何时早已消散的不见了踪影。
辰诺看着眼前的孩子,浅色的瞳仁,暗淡的眼神。或许真的从一开始错的就是自己,从未真正的了解这个孩子,只是被最初那灼眼的光芒吸引着,慢慢的像他靠近。一直以为在他身上可以找到自己欠缺的,自己渴望的。却忘了他是否也有需求,也有希望。
那朵悬崖顶端的花朵,傲然的绽放着自己的美丽,在你欣赏的时候似乎忘记了他也有自己的孤独——在那无人陪伴的地方。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即使走错了,即使碰壁了,即使相隔的越来越远,可是还是可以重新开始不是么?孔阙,我会努力地去了解你,也会努力的让你了解我,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遥远的未来,只要你想,都可以。只要我们紧牵的手不再决定松开。”
这些淡淡的话语,随着男人的薄唇一张一合,像是春风吹过树梢,那些美丽的花瓣一点点的撒落在身上,带着沁人的芳香。
“嗯!”
辰诺揽过重重的点着头的孩子,那刺眼的光茫再度出现在男孩的脸上。即使有些烫,他还是决定好好地触摸。
会好的,即使很辛苦。怀抱着自己的男人身体很瘦,没有多少肉,躺在她身上不会有什么太舒服的感觉。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自己竟一发不可收拾的陷了进去,深深地迷恋着,紧紧的追逐着。
“辰诺,我姐姐她……”昨夜孔莺的事情似乎怎么样也忘不掉,无论是那无法抑制的眼泪,还是女人颤抖的身体。像是被人打开了身体印刻进去一样,越想忽略,越是变得明显。
“孔莺么?”
“或许,只要你好了,她就好了。虽然对于亲情我并不能发表什么建议,但是你们从出生便连在一起的纽带似乎随时都在向彼此传输着各自的心情不是么?只要有一方好了,另一个也好了吧。”
“会么?”孔阙抬起头看着男人。不是他不相信,只是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看似坚强的女人脆弱的一面有多么不堪一击。像是寒地的冰,无论看起来多么的坚硬,也有融化的一刻。
“会的,顺便告诉你,你要是再不起床,那个女人可就亲自上来为我展示你们孔家家传的加法了。”
“知道了,知道了……那,你先出去。”
“不要。”
“出去啦!!!!”
“不要啦。哈哈小孔雀害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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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没错吧,能给他幸福的只有辰诺而已。”
“是么?”孔莺看着转身下楼的钟离。带着忧伤的声音,那略显孤寂的背影。这个男人是个好男人,只可惜太好了。
爱情么?其实有时候会变得很简单。无论你怎么守护,不表明对方永远不会明白你的心意。远远地看着真的好么?
“姐?想什么呢?”孔阙戳戳女人的后背,带着顽皮的笑脸转身道女人面前。
“舍得起来了。看来某人还是有点用的哈。”女人拍拍孔阙的头,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男人。
“扬扬,去洗脸刷牙,准备吃饭。”
“嗯!!”
“喂,我说,你开窍了?看来昨天说的话没白费啊。”
“呵呵,或许吧。”辰诺微微点头与女人擦身而过。
或许我现在还不能给你准确的回答,也不能说些你想要的承诺,只是那抹阳光我是怎样都不想失去,无论将来的你打算做怎样的阻挠,我都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将他留在身边。有些人错过一次还能回来这已经是奇迹了。不是么?
辰诺转身对女人微微一笑。
“呵……很好的笑容啊。”
洗手间里的欢笑声传遍了整间屋子,那是孔莺之前不曾听到的,发自内心的欢声。
承诺做你的孔雀 二 26 决定
“啪!!!”清脆的声响随着杯子的落地扰乱了屋子原有的清净。孔莺看着眼前若无其事说着未来种种打算的孩子。心底莫名的火越发难以抑制。
“嘭!!”女人双手重重的敲击着桌子,身体前倾,直视着孔阙。“呐~我把你养这么大,供你吃供你住,最后教育出来的就是这样的孩子么?你居然还有脸在这里对我说什么,你长大了,可以自己决定未来要走的路,那之前的都算什么?这房子,还有我,还有这家里所有的摆设,装潢对你来说算什么?说丢掉就可以丢掉的卫生纸吗?嗯?你说啊。”
明明是过激的言语,女人却可以用陈述句的方式娓娓道来,只是脸上的表情与这内容极为不符。孔阙看着脸色憋得通红的女人。我……说了什么么?至于这么大火么?“姐,你不要误会,我并没说要丢下你,丢下这个家呀,我只是……”
“只是什么?”女人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孔阙的额头,在她看来他现在说的所有的事都是一时兴起的无稽之谈,等冷静下来面对的必定是后悔,与懊恼。
从他说要搬出去与辰诺一起住的瞬间,心底就有什么东西被人剥离了,这么多年所有的努力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所有的一切瞬间化作那昙花一现的美丽。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口口声声的说要我学着长大,学着做自己,可是现在我说出内心的想法又要被你无情的剥夺,那你之前说的那些又算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一个人出去住就可以,和辰诺就不可以?你到底是对他有怎样的不满啊?要我考虑他的是你,现在反对的又是你,到底想怎样呀。”孔阙不是孔莺,学不来那所谓的冷静,更学不来社会上普遍的心口不一。满心的不满显露在脸上,透过语言清晰地传递给女人。
明明是打算要好好协商的,为什么最后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有多久没有和她好好的说句话了?
孔莺微低着头,刚才的气势早已消逝的无影无踪。弯腰捡起地上零碎的水杯残片。“随便你吧。”不咸不淡的话随着女人的离去渐渐变得不能听得清楚。孔阙不知道她在说这句话时是怎样的表情,应该不会好到哪去吧。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的去反抗她。可是没办法啊,他有必须要确定的事,无论最后的结局是不是如女人心里所想的那样,他都要自己亲自尝试一下。
那些流传在世上最美的情愫,像是禁忌的罂粟花,即使你深知他的危险也无法阻止前行的脚步。到底为了什么又有谁能清楚地给个答案。不知被谁挖的深不见底的陷阱,无论是潮湿的内壁还是阱底都散发着诱人的玫瑰花香。站在旁边的路人甲乙丙丁拿着手电俯身张望,好奇么?是的吧,谁都会想知道这诱人的香味源头究竟是什么,可是面对未知好奇多大,恐惧就多大。
但是,没办法啊,姐姐,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跳了下去,当我清醒的时候耳边早已是难以入耳的嘲讽了。如果哪天你问我后悔么,我想我也会如同现在一样笑着说不吧。即使被刺得满身是伤,即使鲜血染红了那片黑暗,也不会觉得痛吧。就是这样啊,手里攥着别人渴望的一切,后背担负着任何人都企图丢弃的重担,却依旧想要挺直了脊背朝着梦想的方向前行。
被封锁的自我总有一天要得到释放,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无法阻止这命定的结局。我想我是爱他的吧,无论会被人怎样的鄙视也是爱他的吧。至于他么?总有一天会对我敞开心扉的吧,只要我不放弃。
东西收拾的完毕,孔阙站在公寓楼下,拉杆箱静静地立在一旁,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奶油色的墙壁。当年第一次站在这里时是怎样的激动,兴奋。这个被寄予了太多太多的地方,没想到有一天会这样的离去。右手挡住不怎么刺眼的阳光,看着拉的严严实实的的窗帘,姐姐,你会在那里看着我吧,也会笑着看我走自己的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