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章
九年后
幽静的阁楼内,残烛映照出两道身影。
「如何?」
「回主子,已查出人在天朝,而且还当上了天朝的武祭司。」
「是吗,九年了,终于找到他了吗?」
天朝大殿,传来天后不悦的怒喝声。
「可恶、可恶……可恶啊……」天后摔着软绵绵的抱枕出气。
旬静静的站在远处,以免受到天后的怒火波及。
摔了所有的抱枕事,天后心中的怒气才渐趋平缓。
「来人,到祭殿传武祭司来。」
「是。」一旁的侍女应声后,便离开去带人。
好一会儿后,凌希次走了进来。
「臣武祭司参见天后。」一身劲装的凌希次,恭敬的打了个揖。
经过多年,他已不再是往日眼神无情、骨瘦如材的男孩,现在的他双目炯炯有神,带着自信
的光芒。
俊逸的脸庞上也多了饱受历练的成熟感,昂藏的六尺之躯结实却不壮硕,有一种骨感美。
一见到他来,天后不顾形象的扑身过去抱住他。
「零零零……」
习以为常的凌希次,任由天后抱着,眼神与一旁的旬交会——又是怎么回事?是谁惹得天后
如此恼怒?
旬似乎也明白他的意思,眼神透露着——还有谁能惹天后这么生气,不就是皇王罗!
凌希次了然的点头,轻声安抚天后:「您先别生气,皇王又给您找麻烦了是不?」
「不是。」天后一口否认。
凌希次一脸疑惑的看着旬,旬也不解的摇头,他只好挑明的问:「那是什么事呢?」
「他这次找的是你的麻烦。」
「臣?」这倒是让凌希次讶异了,他跟在天后身边多年,皇王除了偶尔兴起,爱对天后开开
小玩笑,惹得天后气得七窍生烟外,从不曾拿他们这些臣子开刀,这回竟是针对他而来,真
是怪了。
「就是啊!找我麻烦也就算了,他竟然找起你的麻烦,你说他是不是欺人太甚。」天后口中
不满的抱怨,指着地上的纸张碎片说:「旬,将信拿给零。」
「是。」旬走到被天后气愤下撕成碎片的信低前,将碎纸捡起来交给凌希次。
凌希次快速的拼凑纸张,看过一遍。
「长孙珞然要娶妻?」
「就是啊!皇王要你为他送贺礼。」天后嘟着唇,甚是不悦。「哼!竟然说没空去,那他不
会随便派个人去就成了,难不成他的人都死光了吗?这样随意使唤本后的人,他把我摆哪里
?可恶!」
九年了,他离开残城也九年了,现在那里唯一能让他挂心的只有他的朋友长孙泖。
z就算如此,他也不想再踏上残城一步。
别说他是被流放的奴才,就凭他现在已经不是往昔的「凌希次」,他就不想再去那个曾让他
生不如死的地方。
「请拒绝皇王这项无礼的要求,况且天朝是没有义务为皇族做任何事的。」凌希次当场要天
后回绝。
「零,你说得对,不过……」天后一脸歉意。「不去不行。」
「为何?」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这……就、就我欠他一次情嘛!所以……零……」
天后用乞怜的眼神凝视凌希次,让他完全招架不住。
心中虽有万般不愿,不过对天后哀求的眼神凌希次就是难以抗拒,只能无奈地一叹。「臣知
道了,臣去总行了吧!」
「本后就知道零最好了,对了,要快去快回,你该知道我不能没有你在身边喔!」天后抛了
个媚眼给他。
「天后您又用这种暧昧不明的语气与臣说话,难怪老是让人误会。」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他
才会成为皇王头一个想整的臣子吧!不过要整他早该几年前就做了,难道皇王又心血来潮了
吗?
「什么嘛!本后可是真的非常有够给他需要你的耶,早去早回喔!」
「是是。」就算天后不说,凌希次也不愿在残城多作停留。
残城,顾名思义,是个百业萧条,没有法纪,三教九流汇集之所,杀人、放火、掳人勒赎在
这里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是个三不管地带。
长孙府在残城中不是什么皇亲国戚,更非达官显要,只能称得上是经商有道的茶商大户而已
,不过在城中只要是有耳朵、有眼睛的人,无人不知长孙府在城中比那些官府说的话都来得
有权威,尤其是长孙府家的主子长孙珞然。
十三岁那年,长孙珞然就接掌了长孙家所有的一切,曾经有人见他年纪轻轻就成为一族之主
而不服的造反,不过在长孙珞然阴狠毒辣且残忍无情的作风下,彻底的铲除异已,这样的他
让城中拥有地位的人不得不佩服他的能耐,更恐惧他的行事风格,不到五年的光景,长孙珞
然就成了残城中最具影响力的人物。
风流成性的长孙珞然妾室成群是众所皆知的事,不过娶妻倒是头一遭,为了这件喜事,长孙
府大摆七天流水席庆贺,一时之间向来低迷颓废的城里也感染了喜气。
此时,城中一角却弥漫着诡异的气息。
「太好了,长孙珞然那家伙要娶妻,正好替我们制造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绝对要把握住。
」一直无法突破外围的暗杀之人不由得喜上眉梢。
「是。」
大婚当日,所以贺客陆续来到长孙府,府中比达官贵人们所举办的喜筵都来得热闹,仆人们
无不忙着接待宾客。
新房门外,管家轻敲了下房门。
「珞主子?」
「进来。」
管家一走入房中,便瞧见几名女仆正在为长孙珞然打扮。
「您等的人来了。」
「哦!」他第终于来了。「带他一人到房内。」他特别强调「一人」。
「是。」
大厅上宾客如云,来送礼的凌希次本想丢下礼物就走人,没料到下人却以他所送的是皇王之
礼,无法代收为由,将他带到一处较为幽静的厢房。
「为何不让我的属下跟来?」对这样的情况,凌希次有些不满,瞪着带他前来的管家。
「请武祭司息怒,您的属下我们已安排在另外的地方,请您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家主子会
亲自前来收下皇王所送的礼。」管家微笑以对。
「我还有事无法久留,不然我将贺礼放在这里,请你们好生看着。」凌希次一刻也不想多待
。
「这可不成,要是弄丢了皇王送的贵重贺礼,做下人的我们可担持不起,请武祭司别为难我
们这些做下人的。」
凌希次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奴才的难处,只得勉强答应。「好吧!」不过他看着四周张灯结彩
的景象,心中其是疑惑。「房内为何贴着双喜?而且看来好似重新布置过!」他没说出口的
疑问是,这房间布置得就像新房一般。
「这是长孙家的规矩。」管家一句话带过。「前头还忙着,小的先走一步。」
凌希次对管家的话多有怀疑,不过他想也许是长孙府新定的规矩,也就没有多想,便点头让
管家离去。
时间很快的过去,窗户外的天色已成了一片漆黑,房内的凌希次再也不想等下去,正要丢下
礼物走人时,却听见媒人与一堆丫鬟们嬉闹地走到门口,他连忙躲在屏风后头。
丫鬟推开门,媒婆牵着新娘的手走进房间。
「夫人,走好啊!」见到脚下门槛,媒婆提点新娘要小心。
将新娘牵到床边坐好,一旁的丫鬟们拿着数道食物来到新娘的前头连番说着好话,并将手中
的甜食送入新娘的口中。
「吃颗莲子,祝夫人早生贵子。」
「吃片百合,祝夫人与主子百年好合。」
说完一堆的祝福的话后,媒婆将一块白丝绸放在床铺上头,在新娘的耳边叮咛几句。
「记得,这布很重要,可别弄掉了,懂吗?」媒婆指的当然是交欢后女子落红之事。
新娘点了点头。
一旁的丫鬟也雀跃的恭喜新娘。
「夫人,您真是好福气呢,主子风流,能让他定下心的只有您呢!」
「夫人,您都没瞧见,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是头一次见着主子这么开心呢,可见主子真的很
爱您呢!」
媒婆看看时辰差不多,挥手赶着她们。「好了好了,你们这些丫头们真是没大没小。夫人,
我们先出去了。」
躲在屏风后头的凌希次听见她们的谈话,当下明白这是什么地方。
可恶!这里竟是新房。
难道他被设计了?
怎么会?为什么要设计他?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他得想办法出去才行。
望了下四周,凌希次瞧见一扇窗户,正想着从窗户逃走可行不可行时,几道黑色的身影由窗
口闯了进来。
破窗的巨声,让坐在床沿的新娘下意识的掀起盖头,然而见到数名黑衣人闯入,她的脸上却
没有惊恐的表情。
「你们是谁?」
「杀你的人。」
带头的黑衣人话才一落,数把刀就往新娘子的身上砍去。
见情形不对,凌希次没有多想的便现身,并抽出腰间的剑挡下黑衣人的刀。
突然跑出个人来,不仅黑衣人吓了一跳,新娘也是一阵错愕,连忙将原本想射出的银针收入
袖中。
「主子,现在怎么办?」一名黑衣人问带头老大。
瞧新娘子也是不解的神情,带头的黑衣人冷哼一声。「哼!看来他也是长孙珞然的仇家,不
过不能让他坏了我们的大计,一并解决吧。」
「是。」
听到他们的对话,凌希次多少有点了解情况。
原来他们是要来杀长孙珞然的,早知道就不该出手。
交战数,新房已经在打斗的过程中变得一片狼藉,黑衣人不敌凌希次,一个个全受了伤。
外头听见新房里有打斗声的仆人们,纷纷赶了过来。
「夫人、夫人,您没事吧?您房里是什么声音啊?」
房内的黑衣人一听见有人来,全都停下动作。
一名黑衣人问道:「还要打吗?」
「可恶!」见大势已去,带头的黑衣人一个箭步将新娘子给刺伤,随后大喊一声:「我们走
!」
一声令下,所有黑衣人全破窗而出。
留在屋内的凌希次本想问新娘伤势如何,一个没留神,被刚打斗时砍下的碎布绊了一跤,整
个人扑身压在新娘的身上。
此时,仆人们正好破门而入,看见凌希次压在新娘的身上,而新娘身上还受着伤,一脸惊恐
。
见一堆仆人进来,凌希次连忙起来,看着仆人们的眼神,他知道仆人们一定是误会了,开口
就想辩解,没想到有个人却比他先出声。
「你好大的胆子,捉起来。」
「什么!」还搞不清状况的凌希次,就这样被五、六名壮汉给抓住手脚。「你们这是做什么
?快放开我!」
一旁的丫鬟们连忙跑到新娘身边,扶起衣衫略微凌乱的新娘子,见她红色的嫁衣因为受伤染
得更红,丫鬟不由得惊慌大叫。
「啊!夫人、夫人您……」
「夫人受伤了,快传大夫来。」媒婆见情况不对,连忙对一旁的人大喊。
「是!」一名小仆急忙跑出去找大夫。
看着这个情形,管家像是想说给所有人听一样,提高了音量质问凌希次。「你怎么能做出如
此无耻的事来,再怎么样你也不能调戏我家夫人啊!」
「我没有。」面对莫虚有的指控,凌希次摇着头急忙解释:「这是误会,刚刚有刺客要暗杀
她,我才出手救人,她的伤是不是我伤的。」
一名长得十分俊美的男人由门外姗姗走入,眼神邪肆的睇着凌希次。「是吗?可大伙儿都见
到是你压在她的身上。」
「那是我见她身上受伤,想上前观看伤势时,不小心绊到脚才会……真的,相信我,那真的
是意外、是不小心的。」他一脸诚恳地澄清,可是似乎没人相信他的说法,所有人全用嫌恶
的眼神鄙视着他。
「你的片面之词不足采信,不如问问新娘吧!你说,发生了什么事?」男人邪魅的望她一眼
。
新娘似乎感受到一股寒意袭来,连忙低下头。
「我、我……呜呜……」
新娘泪眼婆娑,惹得在场的仆人们更加认定是凌希次兽性大发,看上她的美貌,企图侵犯她
。
凌希次知道她很害怕,可是现下唯一能帮他洗清罪名的只有她一人,他只好催促她说出实话
。
「你不要哭了,说话啊!说我是为了救你啊!」凌希次急了,为了自身清白,他也管不了那
么多,就是要她说明一切。
「你就说吧!」男人一脸邪笑,像在暗示要是她敢说错话,就会有不好的下场。
「我、我……是他、是他想要非礼我,我不从,他就……就拿剑想杀我,呜呜呜……」
新娘用颤抖的手指着凌希次,他当场是百口莫辩。
「不,我没有,为什么你要陷害我?为什么?」他简直难以相信她会说出这种天大的谎言。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来人啊!先带夫人离开这个房间。」
「是。」丫鬟们扶着受伤的新娘离开了新房。
「宾客那边,你该知道怎么做吧!」男人对着管家交代了声。
「是。」了然于心的管家,应声后走了出去。
男子下令:「将他绑在床上。」
「不,我是无辜的……放开我……」
凌希次身手虽然不错,可是被几名壮汉硬是抓住手脚,他也难以用武力挣脱,好一会儿后,
手脚已被绑在床柱上形成大字形。
「放开我、放开我……我没有做那样的事,可恶!为什么要污蔑我?」凌希次拼命的挣扎,
手腕于是出现红痕。
男人挥挥手要所有的人全出去,数名壮汉立刻退出去,顺手还带上了门,一时之间房内静得
吓人。
男人走过去,摸了摸凌希次小指上的指套。
「只剩下九指了是吗?」
「你做什么?不要碰我的手!」他最讨厌人家碰他的小指。
「不要碰?你以为你有权利说这种话吗?」男人邪魅一笑,笑得让人不寒而栗。
这样的口气、这样的眼神……
凌希次不由得想起了九年前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你是谁?」
眼前的男子比他高上二、三寸,有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剑眉浓密,薄唇微张,如同会勾人
心魂般,一张俊美的脸庞阴柔如女人,却又没有女人的胭脂味,反而多了些许的霸气,匀称
的体魄更是完美得教人赞叹。
男子捏着他的下巴,不悦的怒瞪着他。「没想到再次相逢,你竟然问我是谁?」
「我根本不认识你,不要用那种和我很熟的口气说话,你到底是谁?」
眼前这个男子到底是谁?
第五章
「我是谁?」男子的眼神更加愤怒的凝视着凌希次。「看来不好好调教你是不会记得的。」
看着男子从腰间拿出短刀,凌希次不由得一震。「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的问题怎么那么天真呢?」银亮的短刀在凌希次的眼前晃了晃。
男子手一挥,短刀划破了凌希次胸前的衣服,也划破了他小麦色的肌肤。
「你……你竟然敢拿刀伤我,我可是天朝的武祭司,皇族的使臣,你竟大胆的拿刀伤人。」
气愤不已的凌希次再也忍受不了这样不合理的对待,不满的大吼。
「哦!那又如何?」男子完全不以为意的一笑,挥手又在凌希次的身上划了刀。
见到男子狂妄的态度,凌希次怒斥:「可恶的家伙,竟然说出如此无礼的话来。」皇王也就
算了,他竟然无视天后的存在,这口气怎么忍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