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种表情加语气,明显就是“我烦你,你快给我走人”的意思,不过方义信似乎对这种待遇不以为然,或者说早已习惯。第一次和陈空见面的时候,后者也是根本都没正眼看过他。
往前走了几步,方义信站到陈空面前,仍然笑容满面,这个笑容外加他平时背地里干得那些事,绝对是“笑面虎”的最佳代言。
“早就听说你回来了,没想到还会在这里碰到。真是巧------”说完,深深看了陈空一眼。
陈空心想我回来还得跟你汇报一声是不是?听说?你听谁说的?
“是啊!”动了动嘴角扯出一抹不算笑的冷笑,“我也没想到,怎么还会见到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出门没看黄历。
不是他陈空绝情绝义,而是方义信干得那些个“好事”,他没当场一耳光子抽上去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不然要是让他那帮兄弟看到了,姓方的小子今天至少得留下一条手臂,谁能像他这么有忍耐力?
不过上次也是因为最后他兄弟们没事,不然陈空不用等到今天,早就拼了命也要跟跟方义信“同归于尽”了。
方义信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算是心领神会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事才是最重要的了。
只不过他这一笑,在陈空眼里就是两个字:装蒜!
方义信突然视线一扫,看到了躲在陈空身后的陈风,后者整个人藏在陈空身后,就露出小半个脑袋。小孩子倒也听话,从刚才开始就一声不吭,只是一双眼睛在方义信身上不停打转。
“他是------”方义信挑了一下眉,打量着陈风。
陈空嘴一撇,“我儿子。”
方义信一愣,随后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儿子?”语气里除了惊讶还是惊讶,好像陈空是不应该有孩子的怪物。
妈、的!陈空咬一牙,恶声恶声地问:“怎么?我不能有儿子?”
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陈风,方义信又问了一句:“你生的?”
这话问得有水准,陈空答是也不行不是也不行。
“你什么意思?”想了半天,只能绷着脸问这句了。
“呵呵~”方义信抱歉一笑,“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会有儿子。”
陈空嘴一咧,皮笑肉不笑地说:“当然,我又不是不育。”
方义信还没说话,陈风“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也不知道明白“不育”的意思没有,让陈空好不尴尬。
看来以后说话得注意点了,现在的小孩子懂得太多了。
这时方义信又问了一句:“怎么以前没见过他?”
陈空皱了皱眉,问:“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么?”他的耐心很快就要用尽了。
“他知道了么?”突如其来的一问,还真让陈空愣住了。方义信口中的那个“他”,相信谁都明白是谁。
而就是他这么一愣,方义信已经确定了答案。
像是偷了腥一样,方义信笑眯眯又往前走了一步,和陈空几乎已经可以算是近距离接触了。
“你没让韩敛知道?”
“管你什么事?”很快恢复,陈空扬起下巴瞪着他。
低下头,方义信笑意渐浓,随后上半身稍稍向前倾了一下,凑近陈空说:“别怪我没提醒你,韩敛这个男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他的东西,只要脏了一点点,哪怕再喜欢的,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扔掉------”
“关你屁事!”
方义信是还想再继续说下去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先陈空一口打断,而且还是用不太文明的方式。
直起身体,方义信若有所思地盯着陈空。
陈空冷冷一笑,讽刺地说:“恐怕你就是被扔掉的那个吧!”
方义信眉头一皱,第一次从心底失了笑容。
“方义信,你败类也好,人渣也罢,我都不管!但我最他妈的看不惯的就是你这副对韩敛什么了解的德性!”摆明了想告诉全世界你跟他有一腿,还装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呸!
第二次痛骂“方败类”,陈空仍然找不到痛快的感觉。也根本懒得再跟他废话,低头扯了扯陈风的手说:“走!跟爸爸回家!”
然后两人很有默契地转过身,不再理会被抛在身后的人。陈空边走边用教育小孩地口吻说:“记住啊!以后在外面碰到这样的千万别跟他说话,这都是坏人!”
陈风眨了眨眼,揉了揉有点脏脏的小鼻子,没说什么。
把陈风领回家,进门之后一瞬间,陈空突然有种很奇异的感觉。陈风仿佛是天生的“自来熟”,进了门之后也不用陈空说,自己先把鞋子脱了,也没去拿拖鞋,穿着袜子就满地跑。小孩子的天性,到了新的地方总喜欢到处看看。
陈空看着那小小的身影在房间里穿梭,一时间心头百感交集。
这二室一厅娶老婆生孩子的梦想今天算是实现一半了!
“喂!臭小子不准上我的床!下来下来!你多长时间没洗脚了!快给我洗澡去!”
老鹰抓小鸡一样把陈风揪下了床,先扒光了衣服,扯下了小裤裤之后,陈空拎着光溜溜的小孩往浴缸里一扔。
“给我洗干净了再出来!都不知道你身上有没有虱子!”陈空一手叉着腰给他放水。
陈风嘟哝地一句:“没那么久啦~”
“啊~?”陈空没接他的话,伸手拿过一瓶沐浴露就往浴缸里挤。
“你给我多泡一会儿!消消毒!我去把你的衣服洗了!等会儿再来给你洗头!”
“噢~~”
弄出一缸子泡泡之后,陈空满意地看着陈风里泡泡里乖乖玩耍,小孩子这时候还是非常可爱的,于是本来怎么看都找不到一点跟自己像的地方,现在看看,好像也有那么点像了------
出了浴室,陈空走到陈风脱下来的衣服旁边,弯下腰捡起一件脏兮兮的T恤,拿在手里看了看,领口的商标已经被剪掉。轻轻皱了一下眉,里面翻开一看,果然,连水洗标也没有了。
摸了摸衣服的料子,陈空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
再进浴室的时候,陈风正在浴缸里扑腾,白泡泡溅了一地。陈空笑了笑,弯腰卷起裤腿之后走了过去,拿起洗发水蹲在浴缸旁边一副准备大显伸手的样子。
“低头!”
陈风乖乖凑过来低下头,任由陈空往他头上倒了一坨洗发水。
“这洗发水味道不好闻啊!什么牌子的?”
陈空眼一瞪,“什么好闻不好闻的!嫌不好闻我给你用洗衣粉洗!”
陈风呵呵地笑了起来,说:“爸爸你比我想象中幽默多了嘛~”
给他洗头的手停了一下,陈空手上的力道稍稍放轻了些,问:“那你想象中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嗯------”想了一会儿,陈风笑了笑说:“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了!陈空笑了一声,“闭眼睛,要冲水了!”
“爸爸你一个人住吗?”陈空站起来去拿淋浴喷头的时候,陈风又问了一句。
“是啊!”
“那韩敛是谁?”
“咣当!”喷头从陈空手里滑了下去,陈空整个人都愣住了。对啊!韩敛,他怎么把这个“祖宗”给忘了!
陈空觉得他明天应该吃点钙片了,不然不到四十就提前开始出现“老年痴呆症”的预兆了。
“哎!好了没有?能冲了么?”陈风头上“白帽子”戴了半天了也没等到水下来。
而陈空则在盘算着,电话里韩敛说三十分钟之后过来------现在过多久了?
第三十四章
韩敛一进陈空的家门,就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压,好像有什么特殊气息在小小的两室一厅上空盘旋着。要找原因的话,很大一部分大概就是因为他鞋还没来得及脱,陈空就不知道突然从哪儿冒出来给他面前放了双拖鞋。
这待遇以前可从未过有。
感觉像是新婚妻子到家门口迎接丈夫。看着陈空脸上“贤惠”地笑容,韩敛微微一笑,鞋一脱,头一低搂着他就亲上去了。陈空没反抗,当然也不用反抗,两人几天没见,稍稍亲热一下也无可厚非。
接吻这种事,别人占你便宜的时候你也同时在占别人的便宜。前提是要双方都是自愿。
有点那么“小别胜新婚”的意思,两人亲密地抱在一起,只是没亲多久,韩敛就放开他了。
陈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两片嘴唇还湿漉漉的撅着呢,就听韩敛笑着问:“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啊?”虽然本来就没打算瞒着韩敛,但现在突然一下子被这么问,陈空还是有种被“揭穿”的尴尬。
一抬头,就见韩敛笑得阳光灿烂还隐约飘着乌云,那表情就是在说:坦白从宽。
陈空在心里愤愤地咬牙。
这小子真他妈的精得跟猴子一样!
陈空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十几年前他连韩敛是公的是母的都不知道,那时候犯下的“生活错误”完全不能拿到现在来讲。如今儿子找上门来,那完全应该算是“历史遗留问题”。
再说,他和韩敛这样的,去争这种事情未免也太不男人了。如果他是女的或者韩敛是女的,那可能还有点吵架的余地,动个手、闹闹离婚什么的。
但陈空又有点心虚,韩敛以前男人女人一大堆他能肯定,但他自己“莺莺燕燕”的也不少,可起码人家韩敛解决的干净利落,至少跟在他一起的这些时间,还没有出现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或者直接领个“小韩敛”上门来讨债的女人。
这种事,怎么就先让他碰上了?
分析过后,陈空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比较强。儿子一转眼就十岁了,连养孩子的精力都给他省了不少。
不过现在不是为这个骄傲的时候,还是解释眼前问题经较重要。
想到这里,陈空正准备把刚才脑子里预先想好的一通说辞搬出来,搞点煽情的时候,韩敛已经先不耐烦地上来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抓住他头发轻轻向后一扯,陈空“哎”了一声,下意识地头往后仰。
韩敛低下头埋在他颈间,舔了一下他的喉结处,“你再不说我就自己动手逼供了哦------”
韩敛的“逼供”,是人都能想象得出是怎么样的。
陈空怎么都觉得刚才那一下像是狼吃羊之前先尝尝味道,以他对韩敛的了解,不管他最后说不说,这“逼供”都是难免的。很早之前他就有这个想法了,说韩敛喜欢他,很大程度 上不如说是喜欢欺侮他。
可能别人觉得中年老男人哭哭泣泣的很恶心,但在韩敛眼里这就是萌点。他韩少品味与众不同可是众所周知的。
“我------有件事想告诉你。”陈空头往前低了一下,韩敛抓得不紧,也不疼。
“嗯?”未“进化”之前,韩敛是标准的绅士,松开了陈空的头发改为手扶着他的头,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我------”刚要开口,陈空脑子里突然响起了方义信的声音------
‘韩敛这样的男人------只要脏了一点点就会扔掉------哪怕再喜欢的------’
“方败类”这辈子有没有做过什么好事陈空是不知道,但在他这里,还真是一件像人干的事都没有。
“怎么了?”见他好像走神了,韩敛问了一句。
“我要开公司。”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另一件事。陈空唾弃自己!不过想想这也是迟早要说的,两件事哪件先说都无所谓。
韩敛眨了一下眼,笑了笑说:“不错啊!很适合你。”
陈空不太明白他这个“适合”是什么意思,以前韩敛倒是说过,他不适合在道上混,无论他怎么狠,都不像个这个圈里的人。不过他都没说要开什么公司,难道他要开化妆品公司也适合?
“公司注册了吗?地址选好了吗?员工是你以前的那些兄弟??”韩敛一边问一边拉着陈空往沙发那边走。一个个问题弄得陈空张口结舌,不知道要先回答哪个好。
“你不问我开什么公司?”
韩敛没回答他,到了沙发边上往沙发中间一坐,占了大半片地方,然后一只手解自己衬衫的扣子,另一只手一伸把陈空往自己身上一拉,后者猝不及防一下子跌坐到他腿上。
搂着陈空的肩做标准调戏状,韩敛邪气一笑,说:“只要你不开牛 郎店,剩下的随便你开什么公司。”
陈空心想他现在这个样子跟牛 郎有区别么?
而且开牛郎店就他那些个兄弟,肯来光顾的肯定是品味比韩敛还特殊的。
没等他说话,韩敛拉下陈空的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手也开始不老实了,在陈空身上有一下没有一下地摸着。
可陈空心里是问题还没解决完,干这种事也提不起精神!就在他想推开韩敛埋在他颈间的头的时候,后者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皱着眉问:“你早上是不是忘了刮胡子了?”
靠!“我是不是还得喷点香水给你闻啊?”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了,临幸之前得让妃子沐浴更衣的!
韩敛笑着咬了一下嘴唇,在平时看来这是个有点幼稚的动作,不过此时由韩敛做出来却也别有一番风情。当然,陈空是不会欣赏的,因为他了解这男人的真面目。
果然,“我比较喜欢你身上的汗味!”韩敛就说了这么一句,马上就突然“变身”,一个翻身陈空压沙发上了。
“操!你怎么说变就变啊!”陈空骂了一句,头跟着沙发一起弹上弹下的。
最多只能坐三个人的沙发,要躺两个男人是不可能的,所以,韩敛自然是压在陈空身上的,后者两条腿还搭在沙发外边。
从现在开始,韩敛正式从“半兽”进化为“禽兽”,压着陈空正要行那“苟且之事”,后者拼命挣扎,却也好像是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添了一丝“情趣”。
“你先等会儿!等下我话还没说完呢!”陈空大叫,你拉我扯之间,裤子已经被裉到膝盖上。韩敛没脱他内裤,而是直接伸手进去狠狠摸了一把。
陈空身上其他地方的皮肤算不上嫩,可这屁股却是溜光水滑,比擦了保养品效果还好。韩敛像是摸上瘾了,进去了就不出来了。
“有话等会儿再说,你的嘴现在还有别的任务------”暧昧一笑,韩敛压着陈空的下半身用力蹭了蹭。
陈空被他裤子的布料弄得一阵心烦意乱!
两人又是一通磨蹭,而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童声响起,打断了他们的不和谐行为。
“爸爸!”
沙发上,陈空呆住了。韩敛愣了一下,随后两人同时转过头,看到了穿着陈空夏威夷风格的大花短裤的陈风站在不远处,正眨着眼看着他们。
韩敛眉一皱,和陈风视线在空中交汇,电光火石之间,已杀了几个来回。
而对另一个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当爸爸的被男人压在沙发上摸屁股让孩子撞见更丢人的事了!十岁还早熟的孩子,跟他说他们在玩相扑会信么?何况那个男人的手还插在他爸爸内裤里------谁来还他做为男人的尊严?
然而,韩敛的声音突然在头顶上方响起,带着笑意,阴森森的。
“他,刚才叫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