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夜囚狼(美强) 下————俺爷

作者:俺爷  录入:06-23

我当下不知道该说什麽是好了,只觉得心脏很痛,痛的我很难受。
──古艳到底是为了什麽?为什麽要这麽做?
「古艳他现在人呢?」我问,语气有些颤抖。
「啊,他在其他病房里,还在观察中,他需要好好疗养。」绘梦罗罗起身,轻声的叹了口气:「有哪里不舒服再叫这里的护士来通知我吧,我要先去看看其他人的状况。」
语毕,她头也不回的出了病房。
一直沉默著的苍武直到绘梦罗罗完全出了病房,才开口跟我说话:「你还好吧?脸色很差......」
我苦笑,摇了摇头,眼眶热的我难受。
「也许都是我的错。」我抬起头凝望苍武,他的身影在我眼里糊成一片:「乔许和丽的死亡,古艳受的伤──也许都是我的错。」
「夜十久......」苍武的神情凝重了几分:「这并非你的错,当初会进来绝翅馆并非你自愿的,会发生这些事情也是你始料未及的,这怎麽能算是你的错呢?」
「可是,全都是因为我......」
「我觉得,不是因为你。」苍武对我温柔的一笑:「我比较赞成绘梦的论调,如果这些事情真要归咎的话,就只能归咎於命运吧!有时候,即使你不愿意,事情就是这麽发生了。也许你和古艳、和乔许、和丽、和我们会碰在一起,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但我们还是碰在一起了。这就是命运......无法改变也无法抵抗,只能做出选择,看要接受接下来的哪种命运──仅只如此而已。」
「所以,把命运的错误归教在自己身上是没有意义的。」苍武望著我,眼神诚恳无欺。
「苍武......谢谢你。」我重重的叹了口气:「不过抱歉,我还是认为,我对他们有亏欠──尤其是古艳。」
「没关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我只是希望你别太自责了。」苍武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对了,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古艳在清醒时,曾跟我提过一件事。」
「古艳?」我心脏猛地跳动了几下。
「他说如果你想要离开绝翅馆,回到妹妹身边的话──现在是可行的。」
「古艳......这麽说?」我讶异的瞪大了双眼。
「对,现在绝翅馆正乱著,政府没有心思管一个趁乱消失狱警,雪洛伊对这件事也没抱持著任何意见,他说,只要你能对外界保密绝翅馆内部的事,古艳同意,他是可以允许你辞职──只不过,出去了你就不能再回来,如果再回来,古艳说,他就不可能给你机会再让你出去了。」
「这......」
我竟然能够离开绝翅馆!竟然能够回去陪小澄!
温热的水珠琮我眼眶中滑落,这是喜极而泣吧?我想──可是心脏却还是很痛,宛如被扭压著,令人难受。
「夜十久,你的想法是什麽呢?要回去妹妹身边,还是要回到古艳呢?」
我沉默了很久很久,不停的用衣袖插擦拭滴落的眼泪,苍武则是很耐心的待在一旁等我的答案......我想,我是太激动了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我开口对苍武说:「我决定好了,我要回去,另外......」
***
在医院疗养了几天後,小澄捧著花出现在我的病房里,她是来医院接我回家去的。
好久不见的我们互相拥抱了许久,我抱著怀中娇小的她,心里想著我以後都不要离开她了。
办好了出院手续,我和绘梦罗罗稍微的打了个招呼之後,便和小澄离开了医院。
从医院离开,路途不停的转车、换车,经过了了一段很长的车程才回到家乡。
不同於绝翅馆那里的天气,熟悉的阳光温度、青草气息、间或吹抚而来的热风,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挽著身旁的小澄,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我终於回家了,回到正常的生活。
***
二月底,我去参加了小澄的成果展,她所演奏的贝多芬的钢琴交响曲如月光等,几欲让我骄傲的想哭泣......尤其是最後一首的悲怆第二乐章,更让我控制不住的捂著脸,暗自啜泣著。身为一个兄长,偷偷的哭成这样,让我觉得自己真没用。
晚上,小澄介绍了她的男友给我认识,我见到她男友时,心底有点小惊讶,同时却又觉得好笑。小澄的男友很像我,不只外表和体型,连个性等等都很像......让原本还想稍微发难妹妹男友的我一下子不好意思了。
三月份,我为了要去动一场先前就决定好的手术,和小澄大吵了了一架,她气的不想理我,说要把我赶出去家里。但即使如此,我还是去动了手术,她又去医院接我时,难得十分没气质的骂了我一顿,却没真的将我赶出门。我跟她解释过原因之後,最後还是和好了。
四月份,我去接了一位家里的新成员回来,小澄对这件事并没有持反对意见,她认为多个妹妹当伴是好事。新成员长的很可爱,个子小小的,一头长长的波浪黄发,轮廓和她亲哥哥有几分相似,十分讨喜──她的名字叫橘,小橘。
五月份,日子过的十分很安适。小澄和男友的交往十分稳定,橘则是还在适应新环境,我也还在适应手术後的後遗症......最近常撞到东西,身上四处是瘀伤,医疗费用花了不少。
六月份,小澄男友的父母竟然找上门......提亲,我才发现小澄男友的家世背景不错,他的父母也十分喜爱小澄。
唉,头疼,虽然很不想嫁妹妹......
橘已经完全适应新环境了,很黏我和澄,而我则是一点都还没适应手术後的後遗症。
七月份,小澄和男友订婚了,在订婚宴席上的我有些不太高兴,橘倒是十分兴奋。小澄和男友......应该说是未婚夫,决定在几个月後结婚。
八月、九月,日子这麽安稳的过下去,只是偶尔我肩上的伤会痛、偶尔会撞到柱子或柜子,被橘笑、偶尔心里还是会觉得不安,不踏实,有种空虚感──
十月,天气逐渐转凉了......
这天我待在房里打包著东西,小澄和橘坐在我旁边揽著我哭个不停,小澄的年有则是连忙的安慰著她们。
「大哥,你真的要离开吗?」小澄的男友问道,他不知何时,已经开始叫我大哥了。
「嗯,我要离开。」
「哥哥,你走了,那我们怎麽办?」小澄抽著鼻子问,一旁的橘则是哭的把眼泪鼻涕都抹在我身上了。
「你们......当然是要交给那小子来照顾啦。」我故作凶狠的眼神瞪向『那小子』:「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们!」
『那小子』立刻稍息站好猛点头。
「哥哥......」
我轻叹一声,将小澄脸上的泪水抹掉:「乖,记得要好好跟他一起生活,记得照顾好橘,以後常写信给我。」
「可是哥哥,你不是好不容易才回来的吗?为什麽又要去那里?」小澄握著我的手,我想,也许这是最後一次她握我的手呃。
「因为我必须要回去找一个很重要的人,你有已经有了要走一生的伴侣,哥哥可以离开你身边,但是,他没有。」
我伸手揽住了小澄。
「他需要我,同时,我也需要他──所以我必须回去。」我浅浅的微笑。
十月中,逐渐转冷的天气,我回到了绝翅馆──
十九夜囚狼 52(美强)完结!
当雪洛伊见到我时,皱著眉却又扬著嘴角的轻蔑神情明白的道出了他心中的疑问:你为什麽要回来?
我将文件交给雪洛伊,当雪洛伊在文件上按下章印时,那表示我又正式的成了绝翅馆的狱警,再一次。
从新回到绝翅馆里,几乎什麽都没有变。阴沉灰暗的天空,虽时都要下起雨来似的;平滑的大理石地面、苍白而耸立的高墙以及灰蓝色的屋顶,唯一改变的大概就是看起来最新的那一栋楼吧?虽然和其他楼的形式相同,但就是比其他层楼多出来点不协调感,但只要日子一久,多淋些雨,这种违和感迟早会消磨的。
我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离开了这麽久,一回来,又不习惯这里的温度了
踏著崭新而洁白的阶梯,通过一个又一个转角,空中的气味愈来愈熟悉。
我迈上九楼,长长的走廊以及从窗外拉长入内的微弱白影,就跟以前一样,却又有那麽一点不同......也许是因为心情不同。
皮鞋踏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的清脆声响,在静谧的长型空间内不大不小的回盪著,直到我伫立在熟悉的牢房前。
男人慵懒地半躺在床上翻著书本,偏橘的红发长了些,散在身後的白羽枕头上如火焰一般的燃烧著。
那大大开启的牢房,彷佛是在等待著我的到来的讯号──就和以往一样,没有改变。
我心中有丝苦闷、有种酸楚、有股悸动。
男人从书本中抬起了那双如湖水般透绿的眸子,他凝望著我,轻轻的笑了。
「我回来了,古艳。」我说,唤著那很久没提到的名字。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非常久。」古艳将书本放在一旁,慵散而优雅的下了床,走到牢房门前停下,和我隔著铁竿门对视著,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消褪。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我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想掩饰因为莫名情绪而微微发颤的指尖。鼻尖萦绕的妖艳花香,有些醉人......
「我已经耐著性子等你这麽久了,你还要我耐著性子等你进来吗?。」古艳透绿的双眸闪著清亮的光芒,炯炯有神。
我轻叹一声,脸上挂著的是苦笑,往前走,不剩几步的路就可以走到古艳面前。
砰的一声,我捂著左脸狼狈的蹲了下来,好久没有说话。铁门伊呀伊呀的响著,嘲笑我刚才的愚蠢行径......没算好距离,我撞到门了。
古艳的莞尔的轻笑声此时又从前方传来,让我更窘迫了。
「别笑!我只是还不习惯。」我低吼著,掌心贴著的脸散发著高温热度。
「哼,你呀──真的很会惹麻烦,是因为脑袋不聪明的关系吗?」古艳伸手将我拉起,连带勾进了我久未踏入的牢房。
「我又不笨。」我忍不住在嘴里念著。
「不笨,但不表示你聪明。」古艳捧起了我的脸,拇指轻抚过我的右眼:「如果懂得之後会抱怨,为什麽当初还要做这种决定?」
「已经欠你一条命和三根手指了,我可不想连眼睛都欠你。」
「啊啊,所以才说你傻──你以为只还我眼睛就够了吗?」古艳微微俯下身,轻柔的吻落在我的右眼上,有些暖。
「所以我这不就回来了吗?」我没好气的瞥了古艳一眼,虽然只剩一只眼睛能用,气势弱了些。
「......嗯,说的也是。」他点点头,露出了十分满意的笑容:「不过你确定不後悔吗?我这次可是不会在发什麽假慈悲的放你走罗。」
「现在後悔来不及了吧?」
「嗯,说的也是。」他重申,然後亲吻我:「欢迎回来。」
我用一声轻叹和苦笑来回应他。
***
「走了,公主。」我拍了拍手,原本趴在地上的大犬立刻起身,叼著鍊子,晃著黑长的尾巴朝我跑来,接近白色的蓝色眼珠直勾勾的盯著我看。
眼前这只黑色参杂著银灰白毛的哈士奇,是古艳送给我的,它的名字叫做公主,是个女生。
拍了拍公主的头,我忍不住又叹气了。
我只不过是一只眼睛看不见了,真当我是全盲了不成?虽然因为失去一只眼睛的关系,对另外一只眼睛造成了极大的负担,但倒也不至於完全无法辨识方向和景物。
古艳送公主进来的原因,是因为某一次,我又带著撞到柱子(一只眼睛看不见後,立体视线会变差,对距离的远近较难判断)的瘀青去见他,当时他跟我说要送我一只会导正方向狗时,我还以为那只是玩笑话。
结果,没几天,公主就被送进来了。
我一手拿著小澄寄来的信,一手抱著蹭到我怀里来的公主时,据雅人说,整张脸错愕到十分可笑。
公主对我响个不停的电子表吠了几声,狗鼻子哧哧的哼著,爪子在地上扒了著,兴奋的摇著尾巴晃。
「好、好,我知道,这就走了。」牵起狗鍊,我带公主出了宿舍。
今天是第十九个十九天过後的第四天......我在绝翅馆即将待满一年,在这一年里,绝翅馆依旧如同既往般没有什麽太大的改变。
我向远方走过的苍武打了声招呼,他点头向我示意,然後往角落转去。角落处站了一个男人在等他,金发、脸孔白皙,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谁。
鬼尚和雅人现在依然每天重覆著你追我跑的相同模式,只是鬼尚愈来愈常拿我当挡箭牌了,每次夹在他们中间都让我很头疼。
蒂尔的情况比较特别,现在用餐时他不再将蔬菜往我盘子上堆了,担任他新的厨馀桶的对象是他那栋新任的王──棕色短发、肤色黝黑的青年,我以前见过他。
雪洛伊就不用多提了,老样子。
带著公主上了九楼,我越过空盪的牢房,往走廊尽头传出钢琴声音的房间走去。
一站到房门前,公主立刻迫不及待的用鼻头蹭开了半开的门,领著我进房。
古艳坐在钢琴前,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跃动著,不过只用了左手而已......古艳右手拇指和食指以外的三根手指头,在那次的事情发生之後已经无法在使用,更遑论是弹钢琴了,但他偶尔还是会随意的练一练。
「为什麽又练这一首呢?」我坐到了古艳身边,公主则在我和古艳的脚下高兴的窜了窜,然後安静的趴在琴椅下。
「贝多芬的悲怆第二乐章──你忘了我曾经说过要谈给你听吗?」古艳弹著只剩单音的旋律,脸上挂著淡淡的微笑。
「啊,记得......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当时本来有机会弹给你听的,却一直以为时间很多错失了良机,现在几根手指不能用了,跟著都不灵活了,所以我只好一直练习。」
「你还没练好吗?」
「啊啊。」
「所以你今天不会弹完整的罗?」
「你急著想听吗?」
「没有。」
「你想听吧?」
「......」
「呵呵,别急著,反正你还有後半辈子的时间可以等。」
「唉──」我轻叹口气。
古艳轻笑,伴随著钢琴的如水滴般圆润的声音。
「古艳。」
「嗯?」
「小澄怀孕了。」
我最近收到了小澄寄来的信和照片,她现在日子过的很好,跟丈夫相处融洽。寄来的相片里,有几张是橘进音乐学校的入学照片,几张则是小澄怀胎五个月的相片,还有几张则是他们夫妻恩爱的搂在一起的画面。
「恭喜啦,舅舅。」
「小澄的孩子一定会是个漂亮的小孩,比你还漂亮。」我说。
「哦?」古豔又笑了。
「古艳。」
「嗯?」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麽?」
「你爱我吗?」我问。
古艳停下弹琴的动作,轻捧著我的脸,就著微笑唇形,在我脸上落下几许亲吻,右眼、脸颊然後是嘴唇。
「狼,我在人群里发现了你,你是我所选中的人。我想珍惜你,偶尔却又想破坏你,我想把你归纳为己有,不择手段,我对你有十分强烈的占有欲。只要你还待在我身边,一切都好,我就能够满足──我并不是真正的了解什麽是爱,但如果你认同我的这种情感,那麽是的......」
「我爱你。」
我沉默的望著古艳,古艳凝视著我。
「那你呢?狼......你爱我吗?」
「古艳,我对你的感觉很明白,我需要你、需要依附著你,虽然我以前一直不愿意承认,但从我们相遇那刻起就是这麽注定著的,我想......你对我来说很重要,也许是制约反应,但事情就是如此......即使我想离开你,却只是想而已,我始终会待在你身边──我并不确认这算不算是爱,但如果你能认同我的这种情感,那麽是的......」
「我爱你。」对古艳微笑,我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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