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的事!"赵清雄赶忙摇头。"那个......呃,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你甩了,但我想过,一定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做不好惹你生气,你才会有那样的反应。"
"哼哼,总算你还有一点自觉,不至于笨到无可救药!"钟晓柔挑眉睨了他一眼。
"唉,我是很笨哪。"心有所感的赵清雄突然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有子恒帮着我,我根本念不了大学;现在可好了,他就快要搬出去了,以后我该怎么办?"
"他要搬出去就搬出去,你犯不着那么难过颓丧吧?"一听到他又谈起徐子恒,钟晓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点也不同情他。
"你不明白,我跟子恒他--"
"我知道,你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兼哥儿们嘛!"钟晓柔抢道。"不过你不觉得你对他在意的程度已经超过了朋友的尺度吗?"
"......会吗?"
"怎么不会?之前每次和你见面,不管聊什么话题,最后你总是会聊到他身上去,无时无刻不把他挂在嘴里,好像他才是你的女朋友似。你知道吗?我之所以甩了你是因为受不了你老是在我面前提他的事,把他看得比我还重要。"
赵清雄愣了一下。"那是因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呀。"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它解释了。
"你对你其他的好朋友也会这样吗?"钟晓柔似是不以为然。
赵清雄仔细想了一下。高中时的几个死党进了大学后就很少联络了,可他并不怎么在意;唯独子恒,当初得知对方和自己念同一所大学时,他开心得晚上作梦都会笑......这让他不得不承认子恒在自己心里的地位确实很特别。
"说句不客气的话,你可别生气哟。"钟晓柔接着又道。"我几乎要怀疑你们是同性恋了呢。"
闻言,赵清雄心里打了个突。"你、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我看起来有......有那种倾向吗?"心跳莫名地加快起来,笃笃笃地撞击着胸口。
钟晓柔耸了耸肩。"或许我不应该这么说,但我觉得你喜欢徐子恒是事实,而且是非常喜欢,只是你自己没有察觉。"
"我当然喜欢子恒,他是我的--"
"我说的喜欢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钟晓柔受不了地打断他的话。"有时候我真觉得你迟钝得可以,连自己的感情都弄不清楚。"
"......我不懂你的意思。"向来头脑就不灵光的大个儿一脸迷惑的表情。
"你过来。"钟晓柔没辙地朝他勾勾手指头。
"啊?"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赵清雄还是乖乖地靠上前去。
"蹲下来一些。"
对方又下了第二道命令,他依言照做,才刚蹲低身子,就见钟晓柔突然主动出击,向前吻上他的唇--
赵清雄惊愣地瞪大眼,然而,虽然感觉到对方柔软的唇触,可他却感觉不到任何情绪上的波动或......欢喜。
"怎么样?你有没有心跳怦怦,快要窒息的感觉?"一移开唇瓣,钟晓柔立刻问道。
赵清雄愣愣地摸着自己的唇,而后摇了摇头。
"所以喽!被我这样的大美女献吻都毫无反应,你自己难道不觉得奇怪?"
"这、这也不能表示我就是......就是同性恋啊。"说话不由得结巴起来。
"喂喂,你别反应这么大好不好?"钟晓柔微皱起眉头。"就算是同性恋又怎么样?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是男是女有什么差别!"她可不是那种会去歧视别人性向的人。
赵清雄张嘴无语,说不出半句话来。
"重要的是,你心里喜欢的是谁。"钟晓柔又补上一句。
赵清雄微感困惑地蹙眉。"喜欢一个人......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钟晓柔偏着头认真思索着,"我想,应该会无时无刻都想和对方在一起吧,希望对方眼里心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当然也会吃醋和嫉妒,产生一种特别的独占欲,不喜欢别人靠近觊觎。总之,对方在自己心里而言,是非常非常重要、没有人可以取代的。这样说,够清楚了吧?"
赵清雄怔怔地发着呆,钟晓柔这一番话仿佛照亮了他心里某个昏暗不明的角落,让他整个人清醒不少。
和子恒当了快两年的朋友,这两年来两人几乎可以说是朝夕相处,子恒对他而言已经是不可或缺的存在,自己在意他的程度更是远胜过其他任何人。
只是,他从没想过这样的情感会超乎朋友之外,同性爱恋这种事他怎么也没想到会跟自己连在一起。然而,他却清楚记得,当他知道张允文喜欢子恒时,自己心里的愤怒与气急败坏;可当子恒说喜欢他时,心头满满涌上的喜悦与安心感更教他无法忘记。
仔细一想,自己是在嫉妒张允文吧,同时也害怕张允文把子恒抢走,所以才会这么焦虑烦躁,才会对阿文充满了敌意。
那么,子恒喜欢他也是同样的心情吗?
从没一下子想这么多事情、动过这么多脑筋的大个儿,不由得敲了敲自己的头,感觉脑子里充满了许多紊乱的思绪。
"别敲了,你已经够笨够迟钝了,再敲就没药救了。"在一旁凉凉观视的钟晓柔毫无同情心地损他一句。
对方随口嘲讽的一句话敲醒了赵清雄。
只见他倏然怔愣了下,和徐子恒相处的点点滴滴一一浮上脑际,每一个画面都那么清晰且深刻,他对子恒的独占欲和喜欢的程度早已超越了朋友的界限,却一直不自知。
晓柔说得没错,他真的很迟钝,迟钝到几乎无可救药;要不,自己和子恒之间也不会弄到这步田地。
第九章
开完会,用最快的速度啃完自己的便当后,赵清雄匆匆忙忙赶回公寓。
之所以会这么归心似箭,是因为他有许多话及心里的感觉要向徐子恒坦白。
可回到公寓却不见徐子恒身影。走进他房间一看,几乎所有东西都打包好了,心头倏然一惊,莫非子恒已经找到房子了?
满心焦虑地在徐子恒房里走来走去,约莫走了十来分钟,直到前头传来开门的声音才回神过来,下一秒,他立即奔出房门。
"你总算回来了!"一看到对方,便不自禁地绽开满满的笑容,刚才那短短十几分钟对他而言好像是一世纪那么久。
然而,徐子恒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神情看来很疲惫的他,什么话也没说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赵清雄眼巴巴地跟进房里,紧张地问:"你......找到房子了?"
经他这么一问,找了半天房子,受了不少气又热得满身汗的徐子恒,感觉心情更加烦躁了,赌气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你担心什么?怕我赖着不走?"
被误解的大个儿先是愣了愣,跟着露出一脸委屈的表情。"我从一开始就没要你搬出去,又怎会怕你赖着不走?"语气像个小媳妇似。
徐子恒脸色一缓,为自己无端发脾气迁怒他人的行为感到懊恼。赵清雄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他没做错什么事,有问题的人是自己啊。
"对不起......"这是他头一次向对方说这三个字。"我全身黏答答的很不舒服......如果没其它事的话,我想先去冲个澡。"
见他这模样,赵清雄虽然有满肚子的话要说,也只好先按捺住了。"那、那你赶快去洗吧,洗好澡,人就会舒服多了。"
徐子恒轻点了下头,拿了衣服便即离开。
等对方进了浴室后,赵清雄又开始在门外来回踱着步,思索着待会儿自己该怎么开口才好,心里感觉紧张的同时,却也暗藏着一股兴奋和期待。
当他听到里头传来淋浴的水声时,脚步不自觉地停顿住,内心突地起了一丝莫名的骚动;从来没什么想像力的他,此刻脑子里竟不由自主地浮现徐子恒白皙纤瘦的身体在莲蓬头底下泛着水泽的模样......
随即,脸庞蓦然一热,他赶紧收摄脱轨的绮思;可不管他再怎么努力,一旦脑子里浮现过这样的想像画面,就再也挥不去地生根驻扎。心跳怦然不已的他,突然想到自己从未对女孩子有过这方面的幻想,却独独对子恒产生绮念。
"啊,嘶!该死!"
正当他惊讶于这项事实时,浴室里突然传来一声夹杂着低咒的痛呼,接着是一串乒乒乓乓的声响,像是有人不小心跌倒弄翻了东西似。
听到声音,他立即紧张地靠向前,把耳朵贴上浴室门板,神色担忧地直问:"子恒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里面的人没有回答,只依稀听到一串不适的喘息与呻吟。
得不到回应,他担心得沉不住气,骤然向后退了些许,跟着用尽全身的力量往前一撞,成功地将上了锁的门板撞了开来。
"子恒!"高大的身体挤进空间不算大的浴室,仓皇地叫唤了声,旋即瞧见跌落小浴缸四脚朝天、显得狼狈不堪的徐子恒。
仿佛被赵清雄方才撞开门板的声响吓到了,徐子恒愕愣愣地睁大眼瞪视着对方,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地蓦然红了脸。
"谁、谁叫你闯进来的!"气急败坏地怒斥了声,他试着从浴缸里爬起来,无奈愈急愈是力不从心,加上跌倒时撞疼了背部,一时无法使劲,只徒然让自己显得更加狼狈。
见状,赵清雄赶忙跨步向前,双臂一捞,轻易地便将他从浴缸里拉起来。
"嘶!"双脚一着地,还来不及推开人,脚趾传来的尖锐刺痛让他忍不住皱眉低吟了声。
"怎么了?!撞伤了哪里?!"焦急担忧不已的大个儿紧张地来回瞧着他全身上下,就连自己的右半身被水喷湿了也毫无所觉。当他的目光触及对方脚拇趾上鲜红的血迹时,二话不说地立即抱起人就往外走。
"你、你做什么?!赶快放我下来!"从不曾用如此惊慌的口气说话的徐子恒,一张俊秀的脸庞胀得通红,也不知道是被热气醺红还是另有原因。
"你的脚在流血,要赶快止血上药。"赵清雄抱着他走进自己的房间,丝毫没留意到他的窘状,小心地将他放在床上后,便急忙忙转身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
趁这空档,徐子恒赶紧抓起一旁的枕头遮挡住下半身,顾不得头上的湿发正滴答答地坠着水珠子。
拉过椅子坐在床边,赵清雄伸手将对方的脚抬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向来粗手粗脚的他,难得动作轻巧,显得小心翼翼。
"怎么会弄成这样?"看着指甲被掀掉一半、血迹斑斑的脚拇趾,他不由得心疼地蹙眉。
"不过是......不小心勾踢到出水口的盖子。"徐子恒微显僵硬地别开脸回道,心跳完全乱了节奏,又得强忍疼痛。
"你忍一下,可能会有一点痛。"赵清雄开始仔细地在伤口上进行止血与消毒的步骤,紧接着再上药和包扎。
处理伤口的过程中,徐子恒始终紧咬着牙,视线却不由自主地移向赵清雄那双显得有些笨拙、可又小心翼翼的大手。印象中,自己从不曾见过他如此谨慎细心的模样。
"好了。"完成最后一个步骤后,紧张的大个儿这才放松了下来。"这几天千万要小心,不要去碰到伤口。"
徐子恒表情尴尬地收回脚,道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又想起刚才对方轻易地就抱起他,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纵使自己勉强长到一百七十二公分,比起对方一百九十公分的身材,仍足足矮了一大截。
收拾好医药箱,赵清雄抬起头来,这才瞧见他犹滴着水滴的发梢,忙又取出毛巾,坐到他身旁替他擦头发。
被他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徐子恒赶忙出声阻止:"不、不必了,我自己来就行了!"说着,松开双手便往头上伸去,却忘了遮挡在胯下的枕头。
全身赤裸的瞬间,他脑子一麻,脸颊又是一热,忙不迭又弯下身捡起枕头遮住重要部位。
一连串的动作引起了赵清雄的注意,看见对方紧抓住自己的枕头,他忍不住问:"子恒,你干嘛抓着我的枕头不放?"
徐子恒脸颊瞬间爆红,气恼地低垂着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视力一点零的大个儿,眼尖地瞧见他脸上的红晕一路蔓延至耳朵与颈间,心口蓦然一动,这才醒觉到坐在他眼前的子恒正全身赤裸着。
他不曾看过子恒赤裸的模样,比起老爱展现身材与肌肉的自己,子恒总是包裹得紧紧的,就连胸膛也不曾在他面前裸露过。
这么想的同时,他的目光不由得顺着对方的锁骨往下游移。虽同样是男生,但子恒的身体跟自己还是有些不同,显得清瘦且白皙,和他的强壮黝黑有着明显的差别。他知道这是因为对方身体不好无法锻炼所致,但这样的景致却对他产生无可抗拒的吸引力,他忍不住伸出手,抚上对方光滑的后颈--
"你、你做什么?!"像突然遭遇电击般,徐子恒猛然颤动了下,抬起头慌张地盯着他瞧。
被迷濛又奇异的情骚攫住的赵清雄,并没有因此而收回手,反而欲罢不能地往下滑移,顺着锁骨抚向对方平坦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