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你别慌,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鹏,你说我这一生是不是太失败了?”
“林海,你冷静点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嘿,。。。我想知秋了。”
“林海。。。。”
“那时候咱们三个在一起多快乐啊。。。可是现在,知秋死了,你离开我了。。。。刚刚我梦到了小时候的那片麦田,”
“林海!你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周鹏打断了他的话。
“我被乔震天设计了,他。。。哈哈。”咔嚓,电话突然就被挂断了。
周鹏端着电话久久没有放下,这个电话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本来想就此淡忘的时光又浮现在了眼前。
“周鹏!知秋!你们别躲了,我都看见你们了。”少年时的林海此时正在一望无尽的麦田中声嘶力竭的喊着。他想,也许诈他们一下,这个令他头痛的捉迷藏游戏就可以结束了吧?
“他看见咱们了,怎么办?”尹知秋低声的说着。
“他诈咱们呢,你别上当啊。趴下!”周鹏见到林海四处张望着走了过来,一下子按住了正打算站起来的尹知秋。此时,他们正趴在一堆已经收割完毕的稻谷后面。
林海的脚步声越来越明显,麦子被吱吱嘎嘎踩在脚下的声音让这两个男孩的心砰砰直跳。
林海和周鹏是发小,从小玩儿在一起。几十年世交的周、林两家都把对方的儿子当成自己亲生的一样。所以,按年龄来说,年长3岁的林海是周鹏的哥哥。他们从小玩到大,感情非常好。
自从13岁尹知秋搬到了林家,玩伴儿又多了一个,这可把两个男孩高兴的不得了。
尹知秋虽然性格很内向,但是面对这两个活宝的时候也会展现出很活泼的一面。
比如,这个捉迷藏游戏,他们就乐此不疲。
“喂!知秋!你的脚露在外面了!”此时,林海抓着尹知秋的脚把他从稻谷后面拖了出来。
“没创意。”他不忘补上了这一句。
“操!你还不是找了半个小时。”周鹏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稻草一边讽刺林海。
“哎呀!又是我暴露了目标。”尹知秋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坐在地上发起了牢骚。
“今天天气真好啊!”林海感叹着。“嘿!你们也躺下看看天空吧。”
三个男孩齐唰唰的躺在了麦田里,天空湛蓝,微风吹拂。
“希望日子能永远这么过下去。”尹知秋看着天空淡淡的说。
“知秋长大了要做什么啊?”林海看着他问。
“嗯。。。不知道。。反正要靠爬格子过日子吧。哈哈哈,除了这个我什么也不会啊。”尹知秋看着天空痴痴的笑着。
“周鹏呢?”林海抓起了一把稻草扔在了他的脸上。
“欠招儿是吧?”周鹏也不服输,同样抓起了一把稻草扔到了林海的脸上。
“别闹了,问你呢。”林海一本正经。
“谁闹了?还不是你犯贱!”
“你长大了要干吗?”
“会干什么干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周鹏百无聊赖的说。
“那你呢?你问我们,我们也得问问你啊。”尹知秋的声音总是淡然的。
“你们说,我当黑社会怎么样?”
噗。。。周鹏和尹知秋同时笑出了声。
“就你?没戏。”很少挖苦人的尹知秋给了他这么一句。
谁也没有想到,很多年以后,尹知秋成了一位年轻的剧作家,可惜年纪轻轻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周鹏成了叱嚓风云的商界精英却孤独一生。林海继承父业做起了贸易,却阴差阳错真的成了黑道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却付出了超出获得的代价。
周鹏最后一次见到林海是多少年前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不知是记忆出了偏差,还是他自己强迫自己遗忘。
那应该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吧?周鹏回忆着,当时林海的生意出了意外,周鹏给了他一笔资金希望能够帮助他。但是,这笔钱,最终让他和林海从此行同陌路。
大哥哥、贸易商、军火贩子、黑社会。。。。这些,都是林海吗?
周鹏无数次的思考过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乔震天,是他,是这个男人改变了林海的一生。他帮助他,他扶持他,他控制他,他利用他,他。。。。他一定是个恶魔。
(二十九)端倪3
“你们是不是都不饿啊?”百合推门进来的时候别提晚饭了,基本上能算夜宵时间了。
“哎呦,忘了吃饭这碴儿了。”周瑞一拍脑袋向周妈妈做了个鬼脸儿。“我的亲娘唉,我们对不起您了。”
“又耍贫嘴。”百合笑起来依然风韵犹存。“他是。。。。尹知秋的儿子吧?”百合看着陆天宇说。“我刚刚就想问来着。”
“。。。。。。是。”周爸爸迟疑了一会儿回答。
“还是我情人。”周瑞不忘补上致命的一句。
陆天宇直接给了他肚子一拳。
“我靠!我发现你越来越暴力了。”周瑞捂着肚子,这一拳,不轻。
出乎意料,百合并没有僵硬的笑容,而是上下打量起了陆天宇。“和你爸爸一样秀气呢。”
“呃。。。。”陆天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要是你做他的伴儿,可能我就能放心了。”百合的笑容很慈祥。
“百合!你说些什么呢?”周爸爸呵斥了她一句。
“你真是不了解你儿子。他喜欢男人的。”百合给了周爸爸这么一句,转身下楼了。“你不也是吗?”这句话淡淡的传来,几乎能消散在空气中了。
。。。。。。。。。
“爸,其实妈一点儿也不傻,对吧。”
晚饭进行的还算顺利,大家都在不咸不淡的说着话。每个人的脸上看上去都很高兴,但是笑容的下面恐怕各有各的想法。
将近11点的时候,周瑞和陆天宇离开了周爸爸的豪宅,临走的时候百合妈妈拿给了他们很多热带水果,都是她刚从夏威夷旅行带回来的。
“你妈妈感觉很慈祥啊。”陆天宇在车上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是,从小到大无论我惹出什么事,她就是没红过脸。。。。就算是。。。。”周瑞的话说到一半儿就停住了。
“就算是什么啊?”陆天宇斜眼瞟了他一下。
“没事。对了,一会儿要不要去雨丝喝一杯。”周瑞急于想岔开话题。
“别给我打岔。”陆天宇拿出了烟,发现自己依旧没火儿。“打火机。”
“给。”周瑞把火儿递给了陆天宇,把车窗也放了下来。“转眼春天都快到了啊。”
“继续说刚刚的话题,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啊。”陆天宇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咱不说这个行吗,要不然待会儿你又要急。”周瑞现在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急?你惹你妈生气我急什么?我就是想听听你都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你就别打听了,知道了你又得找别扭。”
“我找别扭?你就说来听听啊,看看我是那种爱找别扭的人嘛。”
“我妈看见我和男人做爱。”周瑞没敢直视陆天宇。
“。。。。。。你到底搞过多少男人啊。”
“你看,别扭上了吧。”
“哼。”陆天宇没吭声。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啊?”周瑞的思维是跳跃性的。
“什么什么打算?”陆天宇的脑子还沉浸在对周瑞的谴责中。
“你要不要去找那个女人啊。”
“没想好。再说了,我哪儿找她去啊。”
“你说,她会跟你联系吗?”
“也许吧。。。。谁知道呢。”
“要不咱们先到林叔叔那里去套套那女人的底细。”
“黑社会你也敢惹啊?”
“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周瑞一脸坏笑。
“别,用不着。有这个干劲儿你还不如去整理整理你的风流往事。看看能不能写成一本小说。”陆天宇把烟头顺着车窗扔了出去,随后关上了车窗,闭上了眼睛。
“操的累得。不说了。”周瑞一脸无辜。
(今天似乎知道了太多的事情,爸爸、妈妈,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呢?)陆天宇思绪万千。
手机不识时务的响了起来。陆天宇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来,他直接掏出了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你怎么没下文儿了?”电话里传来的是姚远的声音。
“下文儿?”
“我说他抽疯呢吧。”姚远不知道还在和谁讲话。
“抽疯?”
“对,我跟秦飞说你今天抽疯了。”姚远不咸不淡的说着。“亏我今天还特意跑到工作室来等你。”
“靠,对了,新歌,新歌,我把这碴儿给忘了。”陆天宇终于明白了姚远打电话的意图。
“周瑞!左转!去小兔子的工作室。”陆天宇大叫着。
“又咋啦?咋咋呼呼的。”周瑞被陆天宇的大叫吓了一跳。
周瑞和陆天宇到达工作室的时候已经将近午夜了,没有见到小兔子,倒是听到了秦飞和姚远合奏《小星星》。
“你俩无聊到家了吧?”陆天宇算是被这两个人彻底打败了,三更半夜的,两个大男人合奏《小星星》。
“小兔子呢?”周瑞四处张望也没有踅摸着他。
“好像出去了,我们九点多到的时候就没看见他。他老是神出鬼没的。”姚远停下了钢琴,坐在琴凳上看着姗姗来迟的二人。
谱子呢?”秦飞看着陆天宇。
“我靠。。。。家呢。”陆天宇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
“回家。”秦飞背上琴就要拉着姚远出门。
“别啊,我脑袋里有谱子,我没抽疯。”
“那你快写啊,大爷。”姚远说着把纸递给了他。
“我看歌词你最好也给写下来。要不你唱着唱着准忘词儿。”秦飞不忘挤兑一下陆天宇。
“烦人,给我笔啊。”陆天宇嗷嗷大叫。
“那我干什么啊?”周瑞看着忙碌的三人问道。
“歇着!”回答的声音是三重奏。
“得累。”周瑞在沙发上躺了下了,准备睡上一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淡淡的,有歌声传来。
“你,你眉头紧锁。
你,你表情麻木。
你,你受到捆绑。
你的眼睛,没有光亮。
你的嘴唇,只有颤抖。
你是谁?
我是谁?
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
We’re fucking dead,
From paradise to heaven,
God send his angle,
But she is not belong to me。
Give me life。
Give me free。
Give me broken butterfly。
Maybe I’ll gonna be ok。
你,还是你。”
周瑞借着黯淡的灯光,看见陆天宇和姚远在唱着歌,秦飞低头弹着吉他。
这是一首听起来非常哀伤的歌曲,就如同陆天宇那颗哀伤的心灵。
姚远的钢琴声时而轻柔,时而急促,配合高潮部分吉他暴躁的声音很是和谐。
“我发现你们唱二重唱不错。”周瑞待音乐结束来了这么一句。
“我觉得超级好听耶。”姚远高兴的大叫。
“嗯,要不咱们乐队以后改双主唱算了。”秦飞笑笑的说。
“讨厌,我有那个本事吗?”姚远给了秦飞一下。
“有~~~”陆天宇开了一罐啤酒递给了姚远。
“我还是偶尔伴唱吧。你们别挤兑我了。”姚远喝了一口啤酒,给了大家一个白眼儿。
“你这歌儿是写给谁的啊?”秦飞看着陆天宇问。
“写给。。。。所有受压迫的人。”陆天宇想了想说。
“比如?”周瑞插了进来。
“女人。”陆天宇的回答匪夷所思。
“不明白。”姚远冥思苦想也没有结论。
“是她吗?”周瑞给陆天宇点上了烟。
“你猜。”陆天宇没有回答。
“哑谜。”这是秦飞的答案。
(三十)扫墓
“嗯,春风的味道真好闻。”小兔子坐在晃晃悠悠的公车上一边感叹着一边注视着路边的风景。
昨天晚上他去看望了当初教他和林淼学习服装剪裁的老师。
其实,小兔子最喜欢的还是赛车,之所以后来会喜欢做衣服完全是因为林淼。
他想用这种方式来纪念林淼。
昨天,和老师聊起了林淼,两个人都掉下了眼泪。
小兔子决定今天去给林淼扫墓。
小兔子扫墓清明是从来不去的。因为会碰见乔健。
他最讨厌他。每一次都恨不得把他一枪毙了。
时间,完全无法改变小兔子的仇恨。
林淼的墓地选在了僻静的郊区墓园。是小兔子选的。因为林淼生来就喜欢安静。
小兔子怎么也想不明白,乔健那混蛋是如何得知的。反正,每一年的清明节他都会来扫墓。
(还好,今天绝对不会碰上那个混蛋。)小兔子心想。
下了车,闻到空气中清新的味道,小兔子伸了伸懒腰。
“老伯,给我拿一个漂亮的花篮。”小兔子笑笑的说。
“哎呀,老远看到就知道是你,来这儿的时髦青年就你一个。”老伯一边挑选着花篮一边跟小兔子打招呼。
“哈哈,是吗?墓地里躺着的那个生前比我还时髦呢。”
老伯呆呆的望着他。“你这次来气色好多了。”
“嗯,是啊,人不能总活在过去里啊。”小兔子笑笑的看着老伯。顺势坐在了地上。
“地上多脏啊。我这儿还有椅子呢。”老伯慌忙拿出了一张小板凳。“就是矮点儿。”
“没事。”小兔子安安稳稳的坐了下来。“您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每天在这里风吹日晒啊。”
“咳,我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了,我老伴儿也跟这个墓地里躺着,就当陪陪她吧。”老伯的语气也很轻松。
“哦。这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啊。”小兔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两个人都笑了。
“对了,从来没问过你,你每次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来扫墓啊。而且既不是清明来,也不是他的忌日来。”
“嗯,是啊。”小兔子抬头看了看蓝蓝的天。
“那个人背景不简单啊。一到清明或者忌日,总有很多开着名牌轿车的人来扫墓。好像是他的家人,还有啊,清明的时候政治家乔震天的儿子也会来呢。你说多不得了。”老人说着,点起了烟袋锅子。
“呵呵。”小兔子黯淡的笑了起来。
“还没问过你和墓地里躺着的那个人是什么关系呢。我看过他的墓碑,年纪轻轻就没了啊。”
“他。。。。是我二哥。”小兔子看着天说,“我来买墓地的那会儿,值班的还不是您呢。”